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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客,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雁丘坟前,乐怡一遍遍地弹着“摸鱼儿”这首曲子,凄恻动人,无尽哀思。陈贵虽是不通音律,亦听得满腔幽怨,愁苦无限,急急走远,免得被琴音困扰。
汾河边上,两骑马疾驰而至,两名青年公子翻身下马,其中一个取出一管玉箫,和着琴声,吹奏起来,凄怨之声交织一片,似是在比比谁更痛楚难当,谁更无依。
忽然“吭”的一声,弦断了一根,琴声骤停,箫声也仿似失了指引,渐渐失了音。眸中的迷离渐渐涣散,乐怡转身,便见两人缓缓走近,一个手执洞箫,一个手抚折扇。
“在下张颐,冒昧打扰。姑娘的琴艺高超,琴声悲切,似有无限伤心事,多弹惟恐伤身!”身穿蓝衣的青年公子望着断了弦的瑶琴劝道,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公子关心,这千里孤坟,不正是让人凄凉肠断的地方么?!”乐怡淡淡应道。
张颐哑言。
“逝者已矣,高姑娘还请珍重!”手执折扇的青年公子满脸痛惜,长叹一声接着道:“在下天电堂文章。天龙山上曾与姑娘兄妹有过一面之缘。三公子若是知道姑娘如此自伤,必定难过痛心。”
“原来是高姑娘,昔日三公子常常称赞姑娘琴技了得,远远在心雪姑娘之上,我本自不信,如今一见,果真如此!”张颐一脸惊喜,诚恳地道。
乐怡望了望文章,只见他文质彬彬,身姿潇洒,依稀有些面熟。当日与兄长往天鹰教总堂查问高亮死讯,并未曾留意此人。“铁扇子”文章,天电堂右副手,以一把铁扇为兵器,文武双全。左副手江心雪,琴技高超,端庄雅致,俱都是教中厉害人物。
乐怡心想:这天电堂的人,个个隐藏极深,此番碰见,不知是偶遇,还是有人刻意安排,我索性大方一些,主动结纳,当下便道:“听闻心雪姑娘琴艺精湛,可惜一直无缘见面,如今我又不便上门拜访……”
“心雪对高姑娘也是慕名已久,那就由在下做东,相约一聚,可好?”张颐性情率直,难掩喜色问道。
乐怡也想会会天电堂众人,当下约了相聚之期,又谈了一通乐理,二人方才别去。
张家乃山西富商,花园极大,乐怡走近逍遥阁,便听得琴声箫声阵阵,仿佛看见眼前一片寒梅斗雪绽放,香气扑鼻,这曲琴箫合奏的“梅花三弄”婉转悠扬、高格雅致,最难得的是二人配合默契,心意相通。
乐怡在门外驻足倾听,曲终人歇,才走入阁内。
一名女子迎上来,脚步轻盈,肤色白润,秀丽端庄,盈盈施礼,话声轻柔婉转:“高姑娘有礼,久闻姑娘大名,今日得见,实在是心雪的福份。”张颐、文章也齐齐上前招呼。
乐怡微笑着回了礼,饮过香茶,转头便见琴桌上放着一把古琴,室内檀香袅袅,不禁暗笑:这心雪姑娘定是盥手焚香后才弹的琴,好一个雅人儿,只是样样讲究,墨守成规,少了些灵动。
“琴音淳和淡雅,清亮绵远,比‘绕梁’略差了些,此琴可有什么名头?”乐怡问道。
“姑娘见过‘绕梁’?!此琴名唤‘天籁’,确是不如‘绕梁’”心雪惊喜应道。
“我在杭州之时,曾用‘绕梁’弹过一曲,‘绕梁’的主人乃是一位姓路的公子。”
“高姑娘琴艺高超,请为我等弹奏一曲!”张颐催促道。
乐怡笑笑,走至琴桌前坐下,随手弹了曲“童趣”,曲调轻快,尤如小童嬉戏,无忧无虑。
心雪笑容满面,望着张颐,连声夸好。张颐曾在心雪面前大大夸赞乐怡,乐怡弹了首简单的曲子,实在是听不出如何高妙。
乐怡望了望三人,苦笑道:“我此刻心情,实在弹不得欢快的曲子,若是随心所奏,又怕坏了各位的兴致。”
“姑娘只管拣些喜欢的曲子弹奏便好。”心雪柔声道。
“好,那献丑了!”
琴声响起,室内顿时一片愁云惨雾,凄楚怨气弥漫,好一曲“胡笳十八拍”,在众人悲恸的情感如狂潮般涌动处,曲终罢弹。
“高公子死得好冤枉啊!”心雪满脸泪痕,忽然喊道。
张、文二人目瞪口呆,齐齐看向她,要知高亮意外坠崖身亡,乃教主肖大鹏亲自宣布,教中众人虽觉蹊跷,却也不敢公然质疑,心雪此番实在是犯了大忌。面前之人又是高亮亲姐,若是因此去质问教主,那便如何是好?!
心雪掩了嘴,低头不语。她一生醉心琴乐,与高亮交情甚笃,一不小心被琴音乱了心神,冷静下来只得暗暗自责定力不足。
抬头见乐怡冷冷盯着自己,饶是她机智过人,思维慎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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