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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杰不在总堂,大鹏不愿见面,派了万钧领二人查阅卷宗。风、怡兄妹仔细看了天鹰教的审案记录,若不是见著有“教主亲审”字样,只怕就会怀疑办案之人杀人灭口了。万钧积极配合,毫不隐瞒,亲自带二人入地牢,只见高亮的七名护卫皆是满身伤痕,奄奄一息,其亲属又被分开关/押在牢中,有白发苍苍的老妪,有手抱的婴孩,见万钧来,皆惊得哭作一团。二人本想要再细对口供,看见这种情形,也知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正要离去,忽然边上的牢房内一个微弱声音哀求道:“高公子、高姑娘,请等等!小人陆机,乃姑爷的护卫队长,小人自知该死,但小人妻子已有七月身孕,请公子、姑娘开恩搭救!”
“玩忽职守,罪该万死!教中自有规矩,高公子莫要多言!”不待二人开口,万钧冷冷道。
二人无语,心内纠结。大明有连坐法,最有名的连坐案就发生在永乐皇帝朱棣诛名臣方孝孺十族,因连坐被杀八百七十三人。帮会之中多用此法,一人犯事,牵连全家。风、怡深明其理,知道多说亦无用。
二人离了天鹰教,又去阪泉山实地查探。高亮坠崖处并不十分险峻,若非受人暗算,是断不会掉下山去的。木棺之中所见的尸体,骨格粗壮,实在不似是高亮的。崖边上还剩下些先前寻人留下的木桩、滑轮等物,高风见了,便要亲自下谷去看个究竟。
乐怡担心,这山谷深不见底,孤身一人下去,风险极大。二人商议之后,决定先下山购置攀山用品,又修书向武威镖局的太原分局借人。二人至阳曲县城住了一晚,次日一早,镖局便派了镖师来约定的客栈,因知他们要下谷查看,便在太原城中准备了大量用品随后运来。
光是搬运麻绳、帐篷等物品上山就用了三日多,众人知道山下便是深潭,又把帐篷、干粮等用油纸包好,绑上木块,抛下深谷,诸事准备妥当之后,才把绳索系在高风腰间,慢慢从滑轮上吊下。麻绳放了半天,又续了几次绳,方才停下来。幸得有五位镖师帮手,高风才能顺利到底。
众人又在山崖边扎下三个帐篷,等待高风上来。天月堂使人送来吃食及用品,乐怡道谢收下,众人皆不敢取用,只怕不小心着了道儿。如意倒是殷勤,天天使人来,搞得乐怡也不耐烦了,叫镖师打发了事。
当日风、怡离开红叶山庄之后,如意平静下来,疑窦丛生。高家兄妹的反应大是有悖常理,开棺检尸之后匆匆离开,高风还好说,只当是性情内敛,乐怡却是与高亮感情特别好的,竟连眼泪也没流一滴。如意寻了世杰来,多番追问,世杰只得说出实情:当日根本未曾找到高亮尸体,只是见如意悲痛欲绝,便寻了副尸骸,当作高亮葬了。如意听罢,更是伤痛,丈夫死得不明不白,尸骨无存,自己还错认了遗体。
这也不能怪世杰,只因高亮出事后不久,如意神情恍惚,摔了一跤昏倒,又见了红,大夫诊脉后确认小产了。肖家众人皆不敢告之实情,命大夫只称是悲伤过度,经期不调,开了方子给她调理。逼于无奈,世杰便想出这个法子,将高亮尽快入土为安,好令如意在庄中守孝,静心养病。
探知高风要下崖,世杰不以为意,天鹰教大举出动,也毫无结果,高家二人又能发现什么?如意感其情意,便日日派了人来探视。
乐怡怕有意外发生,与众镖师日夜轮班守卫在山边。山上风大,气温又低,傍晚刮起风来,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飘下,众人躲入帐篷之中。半夜时分,独卧帐中,乐怡忧心不能入睡,朦胧间竟听到细微脚步声由远而近。
荒山野岭,总不会有人半夜行山吧?!
乐怡提了无踪剑,悄悄爬出帐篷,旁边帐篷中又爬出两名镖师,乐怡做个手势,三人静静伏在山边。只见一个白影轻身走近,探头察看,似想走近又怕被人发觉。白衣人犹豫片刻,转身欲走。乐怡那里容得他来去自如,拨出宝剑,飞身扑去,两名镖师也迅速冲上前,吆喝着将人围住。
其余镖师纷纷惊醒,点着火把,守在崖边。
来人四十来岁,身材魁梧壮实,被众人围着,神色自若,抱拳道:“在下过路之人,无心打扰,请各位行个方便。”
“既是路过,不若坐下饮杯酒,暖暖肚,交个朋友!”镖头张清远冷笑道。
“客气,客气!”白衣人寻个空隙,向外逃去。
三人那能放他走,手中刀剑齐向他身上招呼,白衣人抽出大刀,与众人厮杀起来。白衣人刀大力沉,挥舞起来,密不透风,以一敌三,毫无惧色。三人也不硬拼,只将他困住,待其力竭时再拿下亦不迟。又战三十多回合,白衣人看出端倪,高声大叫:“我叫方浩,是高公子的朋友,得知他坠崖,只想过来察看清楚,绝无恶意!”
“敢情阁下是夜猫子,白天睡觉,夜晚出行!”一个手持火把的镖师喊道。
“天鹰教在山下守着,我若不在雪夜上山,还能在何时?”
“姑娘就是那位弹得一手好琴,又极疼他的姐姐吧?”白衣人百忙中转头对乐怡喊道。
“住手!”三人停了手,却仍是将方浩围在当中。
来人正是缪家的方浩,只因太久没收到高亮书信,便过来太原寻人。得知高亮坠崖身亡的消息,也跑到阪泉山来查探。山下有天鹰教教众巡守,此地本来荒僻,少见生人,方浩又是外地口音,白天被拦着不让上山,只得借着雪夜溜上来看个究竟。只是这缪家跟高亮的关系还真不容易说清,若说是自家公子,人家亲姐姐又在,若说是缪家义子,又不妥当。
“我家主人姓缪,住在晋城凤凰岭一带,是高公子喊过阿爹和娘亲的!”方浩收刀回鞘。
“呸!”乐怡恼怒,哪来这么多便宜爹娘,若是真有其事,大可以说清楚,何需半夜三更摸上山来窥探,举剑又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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