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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发疯似地扑向崖边,朦胧的白雾掀涌,茫茫一片,从这里下去,焉有命在?如意摇摇欲坠,通体冰寒,眼前一黑,便向山下栽去。幸得身旁护卫手急眼快,将她拉住,众人又将花农住所内床铺搬了来,暂作安歇。
如意醒时,世杰正在崖边指挥,将人吊下山崖,搜寻高亮。大鹏在旁铁青着脸,如意扑入父亲怀中,泣不成声。大鹏低声安慰着,又怕如意寻短见,陈氏车马一到山脚,便命人强将她抬下山。
教中好手组成的二十人小队,在山崖下四处搜寻,谷底有一深潭,高亮坠崖的地方,正好在深潭上方,天色渐黑,水中搜索,更是艰难。众人虽没有发现高亮的尸体,但在潭边却找到了两根新摘下的太阳菊的粗秆,初步证实了高亮曾跌下谷底。世杰不断加派人手,火光照亮了半个阪泉山。万钧又亲自下谷搜索三天,上来便大叫:“真邪门,连个影都没有!不会是被怪兽吃了吧?”
高亮出事后,大鹏派出教中长老赵信封锁天月堂,对堂内众人逐一查问,凡有嫌疑的,即时大刑审问。花农和负责保护高亮的八人卫队及其亲邻早已被押至天鹰教总堂,由大鹏亲自拷问。如此种种,皆因在高亮坠崖处发现一块钉板,钉板藏得极为巧妙,若是寻常走过踏上,并无异状,施放者早已算好,高亮轻功甚差,摘花后从高处跳下,踩在板上力道沉重,铁钉刺足,吃痛急跳,必定会踏空跌下山崖。女婿被谋杀,爱女悲痛欲绝,大鹏强压下心中怒火,命人将相关人等严刑拷打,誓要查出真凶。
地牢内,一片热气腾腾,火炉上几只烧红的烙铁,上边还有残存的肉丝,丝丝作响,发出刺鼻的焦糊臭肉味,惨叫衰求之声不绝于耳。
反复审问之下,排除了若干人选:花农一家乃阳曲县人,世代耕田种花,事发几日并无与陌生人接触;如意府中下人,因高亮一心保密,也不曾事先知晓主子去向。剩下的最可疑人物就是高亮身边的八个护卫了。
这八人全是如意精心挑选,皆在堂中任职三年以上,记录良好,又都是有亲属在太原城中居住的。严刑之下,因受不住皮肉之苦,一人咬舌自尽,一人当场打死,三人胡乱招认,牵涉教中多人,另外三人更是自认是凶手,只求速死。细审暗查之下,又毫无根据。无奈之后,大鹏又密令天电堂堂主张九媚使用药物、幻术逼供,也是一无所获,七人似是完全不知道高亮是因何坠崖的。如此大规模的缉查,教内各种猜测、传言纷起,几个堂主世英、如龙、九媚纷纷牵涉其中,天鹰教内人心惶惶。
太原城中也是恐慌阵阵,凡与高亮在事发前三天接触过的玉器铺、饭馆等伙计,街旁小贩等,二、三十人,天鹰教也一并捉了回来审问,被抓者家属不敢至天鹰教要人,纷纷密告官府。不知天鹰教所图,太原知府、巡抚衙门也先后使人过来查问。天鹰教对外则一律宣称兴隆镖局失窃,要全力追赃。
又过大半月,仍无进展,大鹏只得陆续释放扣押的百姓。又对外公布高亮意外坠崖身亡,在天月堂中摆设灵堂祭拜。
高家兄妹赶至太原,直奔天月堂,却扑了个空,下人指点他们至城外红叶山庄寻找如意。二人在灵堂前草草拜祭了一下,便出门往城西策马而去,少顷,远远便见一片火红,道旁红叶漫天飞舞,红波涌动叠宕,碧绿松柏相映衬,格外鲜艳夺目。一个庄子悄然隐没在红绿之间,庄旁一个大湖,湖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草间游动,悠然自得,湖边还系有精致小船。
二人暗怒,如意新寡,怎的住到这样一个地方,更似是新婚度假。拍门道明来意,下人引入大厅,如意一身犒白出来招呼。二人定眼一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一脸素颜的如意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容颜憔悴。回想当日杭州城中初见,红衣怒马,叱咤江湖的样子有若天地。二人也收起了责怪之心,细问高亮坠崖经过。
得知高亮葬在庄外湖边,二人便要去坟前拜祭。如意领着他们出了庄,摆好香烛祭品,如意止不住哀哭道:“小猴儿生前最喜欢这个庄子,常常说我俩百年归老后,便一同葬于湖边,如今只得他一人,怕是寂寞了!”两人听她说得悲凄,也伤心起来。
祭奠完毕,高风要求开棺,要见高亮最后一面。如意怒容满面,正要发作,乐怡急忙劝道:“我们兄妹只想见三弟最后一面,想必小猴儿也是如此!”如意嘶声道:“若我不答应,你们总是以为我害了他么?!”沉思良久,终于勉强点头应允。
庄丁挖开坟墓,抬出棺木。高风折了两枝树枝,乐怡撕了手帕,一人半幅掩了面。开了棺盖,恶臭难闻,二人用树枝挑拨着细细检查,只是尸身早已严重腐烂,辨不出人来。
兄妹二人交换一下眼色,乐怡放下树枝,走向如意,又再详细问起事发前后经过。高风借着如意视线被挡之机,抽出无影剑,在尸身上拨弄一番。
高风查看完毕,盖棺入土,又劝慰了如意一阵,便与乐怡直奔天鹰教总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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