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安东一梅桂菊她们在布德尔克旧尔那劳动营,每天要到被服厂工作十几个小时。这一天刚回到营房,梅桂菊感觉到宫缩腹痛,她知道孩子快生了,喊:“小金子,你俩陪我去医务室。”
梅桂菊生过小小,有生产经验,胎儿又不是很大,很快就分娩了。大家盼望着那声啼哭却没有出现,婴儿的嘴唇有一些紫绀。医生加琳娜抓住婴儿的双脚,照脚心“啪啪”击打两掌,婴儿吐出一口羊水,哇的一声发出尖细的哭声。
梅桂菊用微弱的声音对加琳娜说:“谢谢您,救了孩子一条小命。”
加琳娜:“不用客气,我也是女人,女人更理解女人。”
小金子看见婴儿两腿间皱巴巴的*,兴奋得喊:“是个男孩儿,林大哥,你有儿子啦!”
医生加琳娜示意她小点声,产妇需要静养。
加琳娜看见婴儿屁股上有两对称的凹陷的圆坑儿,微笑着说:“这小家伙,小屁屁还长着维纳斯的酒窝哈。”
崔丽珍把自己的绒内衣咬开一个豁口,撕成一块块的,给婴儿做褯子。
小金子用自己的头饰—一把小银剑,和炊事员换了半罐牛奶给梅桂菊补身子。
小金子说:“梅姐,该给孩子起个名字啊.”
梅桂菊想想说:“他出生在苏联,就起个苏联名字吧。”
崔丽珍:“苏联人的名字好听吗?不是什么司机(斯基),就是一碗豆腐(伊万诺夫)的。”
梅桂菊:“你那都是大人的名字,男孩不这样叫的。你们说叫‘安东’咋样?Антон安东,俄语意思是投入战斗。”
小金子:“挺好的,安东还是鸭绿江的边境城市,就叫安东。”
“小安东,小安子,小东东。”
崔丽珍碰碰她的胳膊:“不能叫小安子。”
小安东排了两天墨绿色的胎便,开始吃奶。梅桂菊听他的啜乳声,听他婴孩的呼吸声,不禁想起了小小,潸然泪下,泪珠滴在小安东粉嫩的小脸上。
二缝纫机发狂般地转动着,摇着岁月,踏着时光。布料在针下走线,地板上散落着碎布头和乱线头。
小安东六个月大了,要求梅桂菊恢复劳动,她不得不把孩子送到劳动营托儿所,上午下午各允许半小时给孩子喂奶。她为了有更多的奶水给孩子,拼命的干活,完成多一些的工作定额,就能得到多一点的食物,然后通过母体这个有机化工厂生产奶水,维系孩子的生命。
小安东很乖,不闹人,他的围嘴上总有奶渍和鼻涕。他啯着自己的手指,黑眼睛望望吊着枝形灯的天花板;望望掉漆的蓝色墙裙子;望望旁边小床上抓屎抹尿的小伙伴;望望忙碌的脾气暴躁的肥肥的保育员……
他每天需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等待妈妈来给他喂奶,妈妈来不及换掉她落满尘絮和粘着线头的工作服。他用小手顶着工作服里温软的*,贪婪地吱吱地啜着。
母亲的*胀满,心情便会烦躁,直到敞开胸怀给孩子吸啜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轻松和愉悦。
梅桂菊看着孩子宽阔的额头;圆圆的小脸;长坠的耳垂,和林峰长得太像了。梅桂菊忘情的小心地吻了一下他的额角,眼里噙着泪走开了。
三缝纫机发狂般地转动着,缝纫针在面板上跳舞,脚踏板像风琴一样踩着节拍,扎扎,轧轧,喳喳……
忽然,梅桂菊看见小安东不知怎么坐到了机器上面,把一只小手伸到了机针座下,眼看机针就要穿透他的手掌……
她最近总是精神恍惚,产生幻觉,不是看见小小,就是看见安东;不是看见安东,就是看见林峰。
劳动营管理员要求梅桂菊给孩子断奶,说影响劳动生产。她无奈,在加琳娜那里要了一点紫药水,涂在乳头上。
小安东看见这像包孕乳汁的紫色浆果一样的乳头,小手拍打着*,他讨厌这紫色,恐惧这紫色。
梅桂菊左手托着一个压瘪的饭盒,右手用木匙试探着喂他稀粥,小安东哭着把木匙打掉地上。
也许他真的饿了,经过几番挣扎,他慢慢地适应米粥。
四梅桂菊吃饭时总要偷偷留下一两片面包,想办法把它晾干,去看孩子的时候,用水泡泡给孩子吃。
梅桂菊一次去探视小安东,看见保育员像喂火鸡一样喂着一个女婴,喂完一个,又抓过来一个。
还有一次她看见肥肥的保育员把不听话的孩子锁进放杂物的小屋里。
小安东会叫“妈妈”了,他搂着梅桂菊的脖子:“妈妈,家!”
叫的梅桂菊一阵阵心酸,孩子一出生就和她生活在劳动营,孩子是天真无邪的,孩子是无辜的,无罪的,为何要这小小的生灵和自己一样承受煎熬和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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