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劳动营一石砌的营房,灰色石墙上像白癜风一般附着青苔。室内是用脚踩磁实的土地,南北两排低矮的通铺。空气污浊,带着烟袋油和尿骚的恶臭气味。
林峰和赵虎被安排在门口的位置,到了晚上的时候才知道头上是放马桶的位置。
他俩刚把消毒过的行李放在光秃秃的铺板上,听到一声声怪叫;日你的嘴;日你的鼻子;日你的屁股??????十几个十五六的小流氓像鬣狗一样上蹿下跳,做着各种下流动作闯了进来,窜到新来的囚犯跟前,翻着他们的包袱,中意的就拿走,不中意的就扔在地上。
随后进来几个凶神恶煞般的大块头,裸露的上身纹着男女生殖器,裸体的女人,枪和匕首等。脖子上挂着子弹壳打磨的十字架,冷冷地扫视这几个新来的囚犯:“你这个傻X,要想活到期满,就要懂得这里的规矩,孝敬老爹!”
林峰最值钱的就是他的狗皮帽子,苏联人不稀罕。
一个长着冬瓜脑袋的大流氓看见赵虎长得眉清目秀,掐掐他的屁股,狞笑着:“这货挺嫩,陪大叔玩玩。”
林峰伸手挡拦,大冬瓜几下组合拳把林峰打倒在地。欲上前拽林峰的腿,林峰右脚勾他脚踝,左脚踹他小腿,大冬瓜“噗通”仰到在地,林峰滚翻、蛙扑、锁喉,一气连贯,把大冬瓜控制住。
一小流氓手拿皮带向林峰的头上打来,赵虎冲上前用身体护挡。众流氓掏出板条、三角刮刀、石块等一拥而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冲进来十五、六个中国人,为首的是一个宽肩膀、宽脑门的山东大汉,手拿木棍、木板,“劈刺啪嚓”把他们打跑。
山东大汉叫单大伟,是103劳动队队长。十六岁随老爹闯关东,在佳木斯桦南县开荒种地,后被日本开拓团强占,老爹气急吐血而亡。单大伟血气方刚,一把大刀,砍倒七个日本民兵。揣着火药枪一路逃亡,逃着,逃着,逃过了界,因武装越境被判7年,押进瓦尔古达劳动营。
二单大伟有铁一般的脸膛,钢一般的胸膛;火一般的心。他身大力不亏,双手能轻松地把二百斤重的麻袋托举到卡车上。他告诉林峰:“这伙人都是刑事犯和少年犯,大冬瓜叫龙克龙,他们大头目叫里宾,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劳动营营长格罗莫夫利用他们控制其他囚犯。平时千万不要一个人单独走动。”
林峰看着单大伟,心想他要是当兵,一定是块好料。
单大伟接着说:“在劳动营中国人要团结,互相帮助,才不会被欺负。在这里最主要的能够活下来,活到刑满释放。”
林峰一夜未睡,听着咬牙、放屁、打呼噜、梦呓声,熬到天亮。
瓦尔古达的气候夏短冬长,这时已是深秋。
早上出工上山伐木,囚犯没有衣兜的囚服袖子上、后背上都缝着一块写着号码的灰白色的布。
哨兵持枪在岗楼里监视着,在这里逃跑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有时就算你逃出去,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五个人一排站好,一、二、三??????”看守喊。
查对人数,在营区门口的胶合板上写下数字,晚上收工要核对。
在看守的押送下,排成五路纵队步行上山。
“如果离开队伍半步,将被视为企图逃跑—我们将不予警告开枪。”看守长警告着。
山上的树叶凋零,枯枝象盘缠的土球子蛇吐着信子。囚犯在各自的队长带领下拿着手锯、拉锯、斧子和砍刀开始伐木,成材留做盖房子用,枝桠做冬天取暖的烧柴。
劳动营的劳动是有严格的定额的,按你完成的劳动定额分配伙食,完成定额的除了标准的定量,还能发给一点糖和马合烟。对于超额完成计划的囚犯,还有其他的奖励。
劳动小队完不成定额要全体受罚,怎么罚?按劳分配,减少伙食供给量。
林峰是经过学生运动后,直接参加抗日游击斗争的,对于干农活,真的的不是行家里手。
林峰和赵虎拼命地拉锯,锯时常夹在树里,明显跟不上劳动进度,别人休息时,他俩还在伐树,林峰不想拖全队的后腿。
单大伟劝道:“你们这样干,身体会累垮的。”
收工时,单大伟派两个中国人帮林峰干完尾工。队伍按照来时的方队被押回劳动营。
在劳动营栅栏门前,五人一排点数,点错了,重来,直到对上数为止,人数不对,看守可就摊上大事啦。
三早上领出的工具要统统交回去,然后排队去食堂。食堂放不下这么多的人,听管理人员喊哪个队,哪个队进去。吃饭要快,慢了外面等候的囚犯便会骂爹骂娘,干了十个钟头,早都饥肠辘辘了。
由各队的值日员把按工作量核定的面包和卷心菜汤打好,放到餐桌上。餐桌和凳子是用木方和巴锔子固定在一起的,防止囚犯拿起凳子互相打架和暴动。
林峰的手累得直哆嗦,根本拿不起饭钵,只好趴在饭钵上喝点稀汤。
回到营房,发现他们的床铺被翻得乱七八糟,有人骂道:“这帮小兔崽子、王八羔子、不要脸的狗犊子??????大伙都丢些东西,有用的都随身带着,就怕偷,林峰的狗皮帽子也不见了,这显然是那帮流氓的报复行为。
四有的囚犯饭后没事,坐在板铺上抓虱子,脱下肮脏的囚衣,翻开衣缝,虱子一排,虮子一溜儿。
把虱子用手指盖掐死,或像吃芝麻一样扔进嘴里,“嘎嘣”一声,一丝鲜血。血是自己的血,人是虱子的宿主,是虱子的主宰,掌管它们的生杀大权,但人死后虱子会纷纷爬离它的主人。
林峰看见铺尾有一个脸像被镪水洗过一样的人,他旁边没人,和单大伟提出换到他的旁边,单大伟无奈地摇头:“不用你吱声,要能换早给你换了。”
“那个人叫闫铁匠,大伙怀疑他是格罗莫夫的耳目,是个告密者。”单大伟和林峰耳语。
汽笛响起,睡觉的时间到了。林峰突然有一种想写点什么的冲动,可惜没有铅笔和纸张。
林峰的身子在板铺上翻来覆去,思想也随之翻来覆去——梅桂菊她们现在哪里?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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