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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收？”中年男人发现赵苛晨对这个问又感到有些恍惑，接着赶忙解释，“我是说价格上。”
“价格上好说！上等皮四十至五十，中等皮二十至三十，下等皮也就是羔儿皮十至十五。”本来赵苛晨不想把价格说的那么明确尽量一糊笼统，以便在真正进行交易的时候能有回旋的余地，可看到他这个救命恩人说话时的丁是丁卯是卯的认真样，他便也不好意思了，更何况既然诚心要与人家作成这笔买卖，还是提前说清为妙。俗话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所以赵苛晨所面对他这个救命恩人想了想之后，便抱了先小人后君子的态度把皮子清楚地划分成了一二三等，并且还清楚地明确了这一二三等皮子价格的上限和下限。
“行！一会吃过早饭，我去通知大伙一声。过会大伙来送皮子来了，让娜仁高娃帮你收。她可是我们这唯一的一个高中生噢！”乌力吉大叔一提到女人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声调总充满了无限的自豪。
“那太谢谢大叔和……”赵苛晨刚要说出一直站在他旁边的那个叫娜仁高娃的有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的少女的名字时，便不好意思似的回头看了女子一眼。那会女子倒不像他那般扭捏，更不显出半丝慌乱和紧张，而是迎着他那回头一瞥的眼睛，挤了一个媚眼儿，吐了吐那尖巧圆润的舌头。这在乌力吉大叔和其其格大婶眼里，这不过是女儿一腾一挪间顽皮微妙的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再正常不过，可在赵苛晨心里却激起了一朵美的不能再美的浪花，便不由地朝那个瞬尔即失的顽皮和微妙也一裂嘴傻笑了一下。
早饭是蒙古族特有的奶茶，和一盘热的半凉半热的羊骨头。当娜仁高娃的阿爸乌力吉大叔盘坐在放在地铺上的饭几跟前的时候，随手从穿着袍子的怀里掏出一瓶他刚从达旗带回来的‘朦倒驴’（这是当地出产的一种酒，用白色酒瓶装着），用嘴咬开瓶盖，端起赵苛晨前面的一只碗就要倒酒。赵苛晨看见是酒，胃里又一阵说不出来的一阵翻腾，昨晚他着实领略过了酒的威力，所以他赶忙伸过手去拦。“大叔今天我是真不能喝了，喝你自己喝吧！”“那能！你是客我是主，今天应该我赔你喝才对！我们蒙古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初次相识你必须先干三碗，三碗以后你才能随意！”。
这是那门子规矩噢，一着急赵苛晨连四川话都想出来了，因为在跑皮子的过程中他曾遇见过一个四川的人贩子，曾经答应过卖给他一个四川娘们，可后来就再没见过面，也就不了了之了，因此他懂得几句四川话；可这会儿莫说是三碗，他连一碗都没法喝了，所以便接着拒绝，“大叔这会我真不能喝，况且我们还要收皮子是吧？要不晚上！”。
这不无也是个理由。乌力吉大叔想了想，也对！便不再强逼，只给自己少倒了半碗，盖了瓶盖又揣进怀里。这时娜仁高娃和她的阿妈其其格大婶也进来了坐在饭几的旁边。“小伙子多吃肉！”进来坐好后的其其格大婶这般谦卑客气地用僵硬的汉话让着。赵苛晨看着似乎冒着热气又似乎没有的那盘骨头竟没有一点食欲，只喝了一碗奶茶就饱了。
乌力吉大叔喝完那半碗酒，用一支蒙古小刀割切着啃完一块骨头，站起身紧了紧身上那件藏青色蒙古袍和怀里的那瓶酒，在地脚上穿好靴子，走出‘帐篷’，牵了一匹马，唤上他家的那牧羊犬——黑子走了。娜仁高娃见赵苛晨只喝了一碗奶茶，便也只喝了一碗就不吃了。其其格大婶，则挑了一小块骨头啃完，就着喝了一小碗奶茶，一抹嘴这顿在赵苛晨看来相当丰盛的早餐便算结束了，之后便分头去准备收皮子的事宜去了。
经过昨夜风的肆意虐掠之后，天气一下变得风轻云淡，温顺乖巧起了。而且灰腾梁也一去多日里的阴雾朦胧，成了一碧千里，蔚蓝如洗。虽昨夜的那场小雪经过风的狂暴和掠夺之后，还残存着一些痕迹，但已是少之甚少了。可零星地一片一片地散落在秋后这片黄色的草原上，就像海洋里的一小片一小片的暗礁孤岛，甚而连赵苛晨那天透过长途大巴的车窗玻璃看到的那些水泡子的都变成了这副图景的一处处点缀。一处是一片片的白色，一处是一片片的瓦蓝，一处又是一片片的焦黄，再加上头顶上的蓝天和白云，就连不会做诗的赵苛晨看到在他老家从没见到过的这么辽阔和这么美的景色，都想啊啊地感叹几句了。
可刚要感叹出声来，就被一直相跟在他身后的少女无意中的两句话制止住了。“美吧？”“也太美了！”“那甭走了，就留在我们这吧！”少女突然意识到这句话说出有些不对，自己凭什么就能把人家留下不走了吗？自己又不是人家的那个啥？想到这，少女不由地一阵脸红。
“为什么？”，赵苛晨头也不回地问完便等着下音，却没想等到的竟是一段时间的寂静和沉默。当他奇怪地回头看时，竟又没想到看见的正是少女正浮着一抹羞红的脸子。“她怎么了！”赵苛晨狐疑般地注定那张脸子足有片刻功夫，才突然醒悟，“难道……？”一想到这，他心蹦蹦直跳几下，突然不知那来一股勇气上去便抓住了少女那双绵柔温暖的小手，“你是说……”“哈哈，我说什么了？我可什么也没说！”这银铃般的声音响完，少女燕子般挣脱掉，跑了。
可不大一会儿，在赵苛晨正愣怔不已的时候，娜人高娃哼着一首起码在赵苛晨听来，再好听不过的一首蒙古族歌曲又折返回来，两手还搬着一张课桌似的桌子放在他们这座蒙古包围栏的门口，又折身回去，去拿凳子。刚把凳子安顿在课桌似的桌子后面，就听见她家的那只牧羊犬——黑子的一声吠叫，接着便是叽哩哇啦一群牧羊犬的打闹声传来。
“赶紧准备！啊爸回来了，带回来的卖皮子的人也来了。”娜人高娃以主人的身份这样吩咐。
“可我准备什么？”赵苛晨露出一筹莫展的一脸茫然。
“去羊圈边，搬一捆杆草过来。”。按着吩咐，赵苛晨颠颠儿地跑过去搬来，刚要放在凳子的后面，却被娜仁高娃及时的吓住，“放那儿！”娜仁高娃一指桌子旁边的东侧的空地。赵苛晨只好又像被主人使唤受气的奴仆蔫蔫儿抱着那捆杆草儿去放在娜人高仁高娃手指的地方。
“用打火机点着。”“我没有打火机，我不抽烟！”听了赵苛晨这么说，娜仁高娃一愣神儿，但续尔又缓过来，从凳子上站起去蒙古包里找火去了。在走之前，却又吩咐他将牛圈马棚旁边晒干的牛粪提些过去。可到目前为止，赵苛晨还不清楚娜仁高娃要他作这些到底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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