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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是来告诉她，他已经跟美琴和好，上次讲的话全部不算数吧？
然而，谢其光永远有办法把她吓得魂飞魄散。“我要去找张蕙茗算帐。”
“什么？”她顿时眼冒金星。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打电话给她，跟她约了待会在你们总区见面。”
“她没起疑吗？”
“她有问我有没有碰到你，我假装生气叫她不要再提你的名字，她当然就信了。我说有东西要给她看，她好像还蛮开心的。我说要介绍女朋友给她认识，她就装一副很热心的语气说“好啊好啊”。真是好演技，我佩服得不得了。”
“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找她做什么？”
其光挑眉：“事情过去了？对我而言可不是。如果不是她，我今天怎么会搞成这样？当然要跟她好好算这笔帐。”
哇哩咧??珍敏觉得自己快要贫血了。
“我说，你不要再跟张蕙茗过不去了，赶快去找工作吧。”
“不行，今天一定要做个了断。”他的态度非常坚决。
“你不是还跟她说要介绍女朋友给她认识？难不成要带美琴去？”
“我说过几百遍，美琴不是我女朋友。我要带“真正”的女朋友过去。”
珍敏一惊，这才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吴浩，绝对不再跟其光私下接触。
“别傻了，我不是你女朋友，我也不会跟你去。我死都不要再看到那个女人！”就连再看蕙茗一眼她都受不了，更何况跟其光一起去见她？
“为什么？怕触景伤情？”
珍敏白他一眼：“我跟她早就没什么好说了，再去见她做什么？”
“她把我们害得那么惨，当然要我们两个一起审判她。”
“抱歉，我还没考上法官，没资格审判人。而且我已经亲眼看到她得到教训了。”
“什么教训？”
“呃??”如果跟他说吴浩把张蕙茗的白毛衣废了，他会认为正义已经得到伸张吗？
抓头半天，她只能挤出一句：“总之我不去就是了，如果你有脑袋，你也不该去。抱歉我先走了。”
不如所料，走不到两步就被一把拉住。
“谢其光，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其光的态度变得无比严肃，熟悉的刺人眼神又回来了。“不管你怎么说，我今天一定要去找张蕙茗讨回公道，而且必须要你在我旁边才有意义。算我拜托你陪我走一趟，可以吗？我真的很需要你。”
又来了，又是这招。只要他诚心诚意地拜托，她根本无招架之力。
珍敏心中在拉锯着，她知道她应该把手一甩立刻走开，或是打电话叫吴浩来。但是一想到其光需要她，所有的反面意见立刻就显得万分无力。这时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要我去可以，但是你要保证以后不再来烦我，也不能再提复合的事。你愿意吗？”
其光睁大了眼：“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了赵吴浩？你真的认定他了吗？就这么想甩掉我？”
“少废话。”珍敏避开这敏感的问题：“既然你那么想去找蕙茗兴师问罪，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到底答不答应？”
“那么，要是我不去找她，你就愿意回到我身边？”
“不要岔开话题，现在要做选择的人是你不是我。”
看到其光受伤的眼神，她觉得肠胃翻绞，胸口好像有针戳刺。但是说出口的话哪能收回来呢？
最后他轻笑一声：“好，我答应。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失恋，那我当然更要把该讨的帐讨回来。”
珍敏无力地叹了口气。这小子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走吧。”
在校门口，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的张蕙茗一看到其光的机车，立刻兴奋地从长椅上站起来迎接。然而当他身后的女孩摘下安全帽时，她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她来做什么？”
珍敏花了一番力气调整呼吸，避开她的视线。
其光悠然微笑着：“我说了要带女朋友来，我女朋友不就是珍敏吗？你真爱装傻。”
“你??你说你没有遇到她??”
“咦，我有说吗？”
珍敏的脑袋已经成了一盆浆糊，回头看到刚买的午餐仍挂在机车把手上，不禁脱口而出：“呃，有人要吃烩饭吗？”
蕙茗紧咬着下唇，脸色惨白。“其光，我不知道她跟你说了什么，但是你绝对不要相信她。她??她早就交了新男朋友，两个人还联合起来对付我，到处说我的坏话，你绝对不要被她骗了。”
“真的啊？她说你什么坏话？是不是就像你跟我朋友说的那些话一样？”
“我没说！是她讲的！”蕙茗伸手指着珍敏，歇斯底里地叫着。
“烩饭??”
其光把语无伦次的珍敏轻轻推开，仍是面不改色：“是吗？那为什么你给她的卡片上写“祝你早日忘记那个烂男人”呢？”
“我没有这样写！”
其光冷冷地说：“我亲眼看到的，你可别说是她模仿你的笔迹哦。你居然说我是烂男人，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这绝对是谎话，蕙茗写的卡片早被珍敏烧光了，但他就是有办法讲得理直气壮，连珍敏都以为自己真把卡片给他看过。
蕙茗双手捂着嘴，眼泪从赤红的双眼中流出。“我??我??”
珍敏别开脸，不想看见昔日好友如此凄惨的模样。她很惊讶地发现，此时她心中除了同情和惋惜，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之前的痛苦和愤怒，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了。
其光可不是，他似乎是铁了心要彻底打击蕙茗。一把揽住珍敏肩头，亲昵地说：“珍敏，能够交到这么好的朋友，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福气啊。你说是不是？”
“喂，够了吧？”珍敏这时才想到，校门口实在不是个翻旧帐的好地方。丢人现眼也就罢了，万一好死不死被吴浩或他姐姐看到就惨了，要是被游朱倩看到更糟糕。
然而事态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张蕙茗放下双手，朝着两人尖叫：“是你们两个自己不好！谁叫你们对不起我？谢其光，你明明说不追北一女的，为什么又跟她在一起？”
其光摇头轻叹：“张同学，你真是天真耶。我就是为了让你死心才那样说的，你居然听不懂？难道还要我直接跟你说“我对你没兴趣，你不用肖想了”，这样你才甘愿？”回头深情款款地望了珍敏一眼：“不过，我那时候倒是真的没料到，会遇到让我心动的北一女。”
明知他是存心气蕙茗，珍敏还是当场红了脸，飞快地别开眼睛，一面在心中大骂自己：到这种节骨眼还在发什么花癫啊！
蕙茗全身颤抖，几乎可以听到她的理智跟着灵魂一起碎裂的声音。
“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你还??”
“我知道又怎么样？反正对我完全没意义。”
“她到底有什么好？你为什么就非要她不可？”
其光耸肩：“她是没什么好，只不过刚好跟我很合而已。”
听他说她没什么好，珍敏本来还有些不爽，再听到下一句，顿时胸口涨得满满地，全是浓浓的甜蜜，还有彻骨的酸苦。
没错，他们真的很合，可是却被狠狠地拆散了。被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彷佛是连续剧悲情女主角的女人??
蕙茗一抹眼泪，又露出了倔强的表情。“好，好，没关系，随便你怎么骂我怎么恨我都可以。我这人就是这样，宁可你恨我，也绝对不让你忘记我！”
“你实在是??”珍敏忍不住要发火，却被其光轻描淡写地打断了。
“说得好。之前不是说要给你看个东西吗？来来，好好看个仔细吧。”说着，他扯下贴在左腕上的贴布。
珍敏本来以为他是扭伤了，才一天到晚贴着贴布，此时一看到他的手腕，立刻惊得无法言语。
那健壮的手腕上，清清楚楚地排着三道疤痕，虽然已经癒合，仍可以看出当时一定是血如泉涌，绝对不是割好玩的。
“其光，你??”光是想像刀子划在他肌肤上的感觉，珍敏就觉得双眼刺痛。蕙茗则早就瘫在地上了。
其光仍是一派轻松：“由于你开的那个小玩笑，让我一时冲动拿刀朝自己手上割下去。现在我每次一看到这些伤疤就会想到你，永远也不可能忘记。这样你满足了吗？”
蕙茗呜咽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
“怎么？嫌我割得不够深吗？要是我死成了，想必你一定会更开心吧？真是太遗憾了。”拖着全身僵硬的珍敏上了车，丢下痛哭失声的蕙茗绝尘而去。
离宿舍还有好几条街，其光却听到珍敏在耳边大叫：“停车！”
停了车，珍敏立刻跳下来，其光还来不及开口，她已经一拳搥在他肩上。
“你这个混蛋，白痴，王八蛋！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为什么要这样？”紧紧抓着他的左腕，奔流的泪水让眼前糊成一团，连疤痕都看不清楚了。
其光笑了笑，笑容比方才在校门口温柔了几百倍，也加了许多忧伤。
“我知道很笨，但是那个时候就是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也没有必要再硬撑下去，所以就想乾脆早点解脱算了。”
“猪头??”摸着那三道伤疤，脑中浮现当年她躲在他学校门口看到的景象。那时的他，脸上写满了冷漠决绝，逼得她不得不死心。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表情代表的不是无情，而是绝望。而让他绝望的人，正是她自己。
好危险。只差那么一点点，其光就会从世上消失了。而她根本不会知道，甚至还会恨他一辈子。
方珍敏，你真是个超级大笨蛋！
见她泣不成声，其光拍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好了，你也不用哭成这样。事情都过了这么久，而且我又好好地没事，有什么好哭的？来，把眼泪擦擦。”从口袋中掏出面纸递给她，仍是皱成一团，让珍敏回想到在二二八公园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忍不住噗哧一笑，但眼泪还是止不住。
“今天谢谢你陪我跑这趟，总算出了口闷气。”其光露出苦涩的笑容：“你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祝你跟赵吴浩幸??”话还没说完，嘴唇已经被堵住了。
珍敏不顾路人的眼光，深深地吻着他，许久才放开。
“笨蛋。”空出嘴巴说完这两个字，马上又吻了上去。其光的双臂紧紧搂住她，勒得全身发疼，但是她不在乎。面对这样强烈的感情，她不想也没有能力逃避。
“我再也不要离开你。”
一个小时后，珍敏来到吴浩的住处。她没有按铃，而是拿出备用钥匙直接开门。
屋主高昌华自然是上班去了，屋里静悄悄地没半点人声。进入吴浩的房间，只见房间主人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这几天一直忙着赶报告，几乎没合眼，今天报告终于交出去，现在睡得香甜无比。
珍敏在床边坐下，默默凝视着他带着淡淡笑容的睡脸，耳边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感到强烈的窒息感。
中午一场狂哭，让她的泪腺暂时休兵，眼睛一片乾涩。所以现在心中的苦闷完全无法宣泄。
轻轻地，她俯身趴在他胸口，平稳有力的心跳近在耳边，彷佛跟她自己的心跳合而为一。他的体温很温暖，却驱不去她心中的寒意。
这是她跟吴浩相识以来最亲密的接触，也是最后一次。
她喜欢吴浩，真的喜欢他。但是其光是她生命中最深的一道烙印，不管再怎么努力，就是没办法消去。
她已经没有资格再依偎在吴浩怀里了！
第七章
进了电梯，按下要到的楼层。奇怪的是，电梯到达目的地却没有停下来，仍然一直往上昇。珍敏大惑不解，按了好几下控制键，最后电梯终于停住，灯光却熄灭了，空调也不再运转，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漆黑。
她冷汗直流，发疯似地呼叫键，却毫无反应。然后，电梯毫无预警地往下直坠，成了自由落体，眼看她的心脏就要从胸口迸出来──
一惊而起，只见自己身在物权法课堂上，台上的老师有意无意地瞄了她一眼，又继续侃侃而谈。刚才只是她趴在课桌上做的恶梦。
旁边的安琪递过来一张纸条：“早安，睡得好吗？”她只能苦笑。
事实上，只有被取笑已经是万幸了。现在她几乎每天早上都在痛哭或尖叫声中醒来，把室友吓得半死。据室友的说法，她还会说梦话：“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要是在课堂上发生这种事，她这辈子就不用见人了。
当同学们问她为什么上课老是打瞌睡的时候，她只是苦笑着说，赚钱忙昏了。
最近她一口气接了四个家教，一星期有四个晚上在赚钱，还有一天要参加读书会，连星期天都不能休息，精神当然很差。
然而这只是表面上的原因。由于恶梦缠身，她已经好久没能好好睡一觉了。
既然投入其光怀里，自然就意味着必须跟吴浩作个了结。可是每当她面对着吴浩，总是不由自主地把涌到喉头的话硬生生压下来，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要看到吴浩的笑容，心口就像有几千把刀在戳刺，根本不敢想像他脸上笑容消失的景象。
她亲口向他保证过，绝对不会背叛他，甚至还为了劈腿的话题跟他大吵一架，结果自己却做出这种事来？看来他说的没错，话不能说太满。
他从来不曾做出美妙梦幻的承诺，但是在他身边就会觉得心里很踏实。反而是她自己，只会信誓旦旦地掩饰自己的心虚。
当吴浩知道实情以后，会用什么眼光看她？是伤心痛苦，还是不屑鄙视？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让她胃肠反转。
所以她把秘密留在心底，一次一次告诉自己，这不是蓄意欺骗，她只是还没准备好。等时机到了，她一定会向他坦白。
隐瞒事实的结果就是天天作恶梦，而她盼望的“时机”却迟迟未到。
就某方面来说，埋头赚钱成了她逃避的最佳方式。
吴浩对这种状况当然不太满意。“你干嘛这么急着赚钱？被倒会了吗？”
“我打算大三去补习，现在要先赚补习费。”
他翻了个白眼：“与其花钱补习，还不如留在寝室里多念点书。你这样哪有力气上课？”
“你不要管我啦，我应付得来。”
“问题是我们现在一个星期见不到两次面欸！”
看到珍敏苦恼的表情，他只得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正在为你的未来盘算，我不该满脑子只想这些。可是你真的有必要过得这么辛苦吗？我想你爸妈应该愿意帮你出补习费吧？”
“我不想靠他们。对不起，没时间陪你。”
吴浩苦笑：“倒也不必道歉，你本来就没有义务非陪我不可。”
珍敏微微蹙眉，他说这话也许是出于体谅，听在她耳中却是无比刺耳。
兼家教不是为了赚补习费，而是其光的学费。其光辞了职，拖着母亲离开杨家另外租房子，开销顿时变大，但是他一时还没找到工作，所以珍敏得设法接济他。
吴浩又想到一个方法：“那至少你上完家教以后，我去接你下课吧？”
珍敏心中一紧，总不能告诉他其光会来接。
“好是好，不过我想你一个星期接两天就好，你功课比我更重，天天接送太累了。”
当天晚上当她告诉其光，他们以后每个星期二跟四晚上不能见面的时候，其光的脸色当然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珍敏小心地道歉：“对不起。”
“你应该知道，每说一个谎，就要再说一百个谎来掩饰吧？难道你真的想这样一直蒙混下去？”
“你自己说过不会逼我的。”
“不是我逼你，是你在逼你自己。再这样下去你会越陷越深，到最后根本脱不了身。”
“我一定会跟他说的，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想一想。”
“想什么？”
“想想看用什么理由才不会伤害他呀。”
其光摇头：“不管你用什么理由，分手是不可能不伤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了当地告诉他，你爱上了别人。”
“这样太狠了。当初是我自己决定要跟他在一起，现在哪能丢给他这种话？”
“他跟你念同一所学校，应该很聪明才对。你跟他交往只是因为寂寞，这点他早该知道了。”
珍敏实在很想告诉他，她跟吴浩之间绝对不止是这样而已。但是对他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我总不能把他利用完后就拍拍屁股走人吧？”
“总比继续利用他来得好。只要你一天不爱他，你就是在伤害他。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长痛不如短痛，赶快说清楚。”
我不是不爱他。珍敏得用尽全力才忍住不把这话说出来。
其光逼视着她：“你选择了我，没错吧？把你的选择告诉他，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珍敏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我知道，但是我不是你，没办法像你对美琴一样乾脆。拜托你不要逼我好吗？我压力一大就会搞得一团糟，这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其光面无表情：“好吧。”嘴里虽是这么说，那锐利的眼神却扎得她全身刺痛。
看她脸色黯淡，他顿时心软了下来。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哄着：“好了好了，我答应你，绝对不逼你，好不好？我早就发下毒誓，绝对不再让你难过。你要多少时间都可以，只是千万不要忘了，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这真是珍敏听过最甜蜜，也最沈重的一句话。
然而日子一天天消逝，她还是想不出不会伤害吴浩的分手方式。事实上，光是提心吊胆担心被抓包，就已经耗尽她全部的脑力。
现在吴浩每天中午跑来法学院找她吃午餐，星期二，四晚上接她回宿舍。每当吴浩问她近况时，她总得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说错话，还要绞尽脑汁编藉口，来婉拒他另外三天接送的提议，更不能答应跟他吃晚餐，因为晚餐时间她一律留给其光。
当她和其光出去的时候，她一方面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小心别被熟人看到，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免得伤害其光的自尊心。
也就是说，每天她都必须应付两个男人，一个不小心讲错话就会万劫不复，真的是食不下咽。
当一个女孩把时间精力分给两个男孩的时候，她就得一天当两天用，老化的速度也会变成别人的两倍。这是她最深刻的体验。
其光虽然说过会等她，可没说过要“静静地等”。他常常有意无意地刺探她和吴浩谈了什么，让她神经更加紧绷。
到假日就更惨了，由于平日和吴浩见面的时间减少，到了假日自然很难拒绝他的邀约，所以必须要先看吴浩假日有没有计划，她才能决定要不要和其光见面。
当其光连着两次提议去郊外踏青都被打回票时，他的脸色真是难看到不行。
“对不起，”珍敏嗫嚅着说：“因为吴浩想去看电影。”
“看电影？那很好啊，我也想看。不如这样，我去插花跟你们一起看，你说好不好？”
“其光！”她急了：“不要闹了。”
“我是很认真的。我可以假装刚好在电影院门口碰到你们，然后我跟你们打招呼：“嗨，你们也来了啊？真巧，我们一起看吧。”这样他就不会起疑了。等看完电影还可以一起吃个饭，顺便去唱歌，这样不是很好吗？”
“其光，我拜托你不要这样??”珍敏真的很想哭。
“唉，开玩笑的，那么紧张干什么？”虽然嘴上带着笑，但是他的眼睛没有在笑。
虽然其光保证不会去闹场，约会那天珍敏还是紧张兮兮，不时四处张望，生怕他会忽然冒出来，那场电影自然是有看没有到。平安无事的两个小时过去后，她自觉老了二十岁。疲倦不堪而且心不在焉，因此常常漏听吴浩说的话。
在她第四次闪神后，吴浩问她：“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有吗？”她满脸假笑。
“有！而且我刚刚问你要不要去吃西堤，你居然跟我说“汤姆克鲁斯”！”
珍敏强笑一声：“我以为你在问我夜访吸血鬼谁演的咩。”
“这也差太多了吧？我看你真的是太累了，早叫你不要接那么多家教嘛。”
珍敏已经撑不住了：“对不起。老实说我今天一起床就觉得不太舒服，头重重的。”
“真的？”吴浩伸手测她额头：“应该没发烧。你不舒服就直说啊，干嘛撑着出来？”
她苦笑：“因为最近没怎么见面，觉得很对不起你。”
他翻了个白眼：“小姐，这是约会。约会最重要的就是要快乐，你不要搞得像在赎罪好不好？”
“对不起??”只有自己知道，她真的是在赎罪。
吴浩蹙眉：“你最近很爱说对不起欸，这样不太像你说。方珍敏就是要凶巴巴的，没事朝人家身上搥两拳才标准。”
珍敏笑了，但看起来却很像在哭：“你是被虐狂啊？白痴！”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看着吴浩温和的笑容，她觉得心口好痛，好痛。
道别的时候，珍敏想到自己搞砸了约会，忍不住又冲口而出：“对不起??”看到他翻白眼，连忙改口：“掰了。”
回到寝室拿出手机一看，十五封简讯。
“如果你的心在我这里，请你的人也快点回来。”
“我想要光明正大地牵着你的手走在大街上，不需要对任何人愧疚。”
十五封全是类似的内容，某人还真有钱。
她像个布娃娃一样瘫在床上，连抬起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就像吴浩说的，约会最重要的是快乐，事实上谈恋爱本身就是为了要得到快乐，所以应该要充满浪漫和甜蜜才对。为什么她得到的只有烦恼和愧疚？
晚上其光来找她吃晚餐，他们总是在善导寺门口会合，然后骑到离法学院至少一公里远的地方用餐，免得被熟人看见。
其光问她：“电影好看吗？”
她耸肩：“没什么印象。”
“那我们下星期再去看一次吧，保证你这次一定有印象。”
珍敏苦笑。是啊，为了公平起见，吴浩拥有的待遇其光也不能少。她到底是在谈恋爱还是做服务业？
这时手机响了，好死不死正是另一个家伙。“珍敏？身体好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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