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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敏跳起来，走到店外去讲。“嗯，好多了”
“你在哪儿？”
“我跟室友出来吃饭。”
“哦??”他听起来有些失望。
“怎么了？”
“没什么啦，我买了晚餐来给你，想说你要不要出来拿。”
珍敏吃了一惊：“你在宿舍那边？”
“对啊。我看你中午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想说你大概不想出门。”
“对不起。”她愧疚不已。
“没关系啦，我应该先打个电话问一下的。”
这时，珍敏忽然倒抽一口冷气，因为其光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来，从身后一把搂住她的腰，他的唇贴在她耳边。珍敏觉得耳后一阵痒，心中却寒冷无比。
“珍敏？你怎么了？”
“没事??面汤滴出来。”她慌乱地掩饰，一面拼命向其光使眼色要他住手，然而他视若无赌，仍然紧搂着她，在她颊上磨蹭着。他的唇离手机不到五公分，只要他一出声，就可以在她和吴浩之间丢下一颗中子弹。
珍敏背后冷汗直流，心脏几乎要停止。不会吧？他不会做这种事吧？
他虽然没做得那么直接，却也是很难应付。像玩上瘾似地，他低头在她耳后用气音说：“快挂掉，水饺凉了──”
珍敏想推开他，又怕会惹火他当场撕破脸，只是急得不住跺脚。
电话那端的吴浩不知道她这里正在水深火热中，仍旧兴致勃勃地问：“对了，你们在哪里吃啊？”
“呃，”珍敏慌忙地回想宿舍附近的小吃店：“在徐州路这边一家水饺店。”
“是不是你上次说不错吃那家？那家怎么走啊？既然都来了，我顺便去买一点回家吃好了，顺便跟你室友打个招呼。”
珍敏的全身血液都快冻结了。“不，不行！”
他一头雾水：“为什么不行？”
“那个??这边客满了。”她急着解释：“而且外带的都要等很久，很浪费时间。”
“这样啊？哇咧，今天还真是事事都不凑巧哩。”
其光凑在手机旁听到这句话，轻笑了一声。珍敏瞪他一眼。
“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你??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们下次再来吃好了。”
“也对，你只顾跟我说话，你室友大概都快吃完了吧？那我回去了，晚一点再打给你。掰。”
收起电话，两人无言地回到座位上。珍敏低头看着自己的碗，她很生气，却又觉得羞愧。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过了一会她才抬头看其光，他方才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你眼眶都红了。”
“有吗？”她擦擦眼，好像真有些水珠。
他淡淡地说：“刚才，我忽然觉得我好像成了连续剧里面强逼民女的地方恶霸。”
“是吗？”
“这要问你吧？你觉得我在欺负你对不对？”他痛苦地说：“我真的在逼你吗？好不容易可以跟你单独相处，结果你却跑出去接别的男人电话。这是我的错吗？”
“对不起。”她疲倦地说：“下次我一定记得把手机关掉，好不好？”
“下次？可不可先告诉我，还有几个下次？或者是，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如果没有的话，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会让我觉得我是坏人？”
珍敏尖声说：“不，你不是坏人，坏人是我。从头到尾最坏的人就是我，我是个该死的大坏蛋！这样你高兴了吗？”
她的声音惊动了整间店的客人，但她不在乎，只是瞪着其光，感觉到两行眼泪静静地淌下脸颊。
其光回瞪她，眼中一道光芒闪过，让她非常害怕。这正是当初她去找他最后谈判时，其光望着她的眼神。现在那股憎恶的光芒又回到他眼中，她全身发冷，顿时有种错觉自己又陷入了那场跟着她三年的恶梦中。
她好想逃。
其光平静地说：“你倒说说看，为什么我要为了你是个该死的大坏蛋而高兴呢？”
“????”她握紧拳头，低头望着眼泪在桌上聚集。
忽然有种感觉，她和其光之间曾经拥有的那段无邪美好的恋情，终究是回不来了。他们之间已经渗入了太多痛苦和猜疑，有这么多杂质，爱情再也不可能恢复当年的纯洁美丽，只会越来越混浊肮脏。
尤其是她方珍敏，实在是丑恶肮脏得不得了。不止是其光，连无辜的吴浩也被她弄脏了。
她跟张蕙茗，真是一对肮脏姐妹花。
其光终究是见不得女孩流泪，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让你难过。我说过会等你就是会等，只是，有时我总觉得要是不紧紧抓住你，你就要飞走了。”
她望着他的脸，棱角分明的五官，深邃的眼睛，眉宇间永远抺不去的一丝淡淡忧伤，全是如此熟悉，却永远又跟初见时一样，让她心神荡漾。这个人整整等了她三年，她却让他这样不安。
她盼到心碎才盼到跟他相守的一天，不能就这样放手。
况且，她对其光的感觉，的确比对吴浩多了几分，这是不可否认的。
挤出一个笑容，反握住他的手。“放心，我不会飞走的。”
稍后当他们在善导寺分别时，珍敏又强调了一次。“我一定会告诉他的，我保证。”
心中自嘲着：她的“保证”早就不值钱了。
在路灯的灯光下，其光的脸上似乎浮现一丝笑容，但也有可能是错觉。
她忽然起了个疯狂的念头：如果跟吴浩说她得了爱滋病，他是不是就会迫不及待地分手？
这种蠢话当然不可能说出口，所以她的烦恼也没这么容易解决。
又过了一星期，星期六上午她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独自留在寝室里读书，手机又很不识相地响了。刚按下接听键，陈霖的声音马上在耳边炸开。
“珍敏，你现在有没有空？马上到法服来一趟！”
“法服？早上又没事。”法服的活动时间一律是下午。
“不是啦，是安琪！反正你快点过来就是，不要让他跑了！”然后就挂断了。
珍敏一头雾水地来到法服办公室，顿时被那场面吓了一大跳。
包括游朱倩在内的几个大一学弟妹一脸紧张地在门外张望，陈霖则怒气冲冲地堵在门口正中央，颇有一夫当关的架势。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文件书本扔了一地，椅子也倒了好几把。安琪缩在一把椅子上，头发凌乱，泪水糊了满脸。而她那多情的男友李荣坤则负着手站在办公室的另一端，不时用气愤不屑的眼神瞄门口的陈霖，却一直回避安琪的目光。
珍敏大致了解了，想必是李荣坤又干了什么好事，安琪忍无可忍终于发飙，李荣坤想转身走人，却被陈霖挡住。
看到这种火爆的气氛，她有些腿软，但是既然来了总不能落跑，只得走到啜泣的安琪身边轻声问：“怎么了？你还好吗？”
“怎么可能会好？”陈霖大声说：“这家伙居然把中坜那个带到校园里，还在弄春池旁边谈情说爱给全系的人看！到底把安琪当什么？”
李荣坤辩解：“她上台北找我，叫我带她参观校园，我能说不要吗？”
“咦？你不就叫安琪不要去中坜找你吗？这有什么难的？”
“拜托，不能这样比吧？我一个礼拜五天跟安琪在一起，周末才回家，有时甚至没回去，怎么能叫她不要过来？”
“哦，你还真是公平，一点都不偏心哩！”陈霖气愤地说：“我看你是打算一辈子这样和稀泥混过去就是了？”
李荣坤脸上的寒霜更浓：“你又不是我，凭什么随便猜测我的作法？”
“那你说啊！你到底想怎么解决？还要安琪等你多久？”
“我说了，要给我一点时间。”
“这“一点”也太大点了吧！”
珍敏真恨不得捂起耳朵钻到地底去，李荣坤的理由听在她耳中竟是惊人地熟悉，而陈霖的指控也是一句句敲在她心上。
在她安慰安琪的同时，却也在陪着李荣坤受审。最讽刺的是，她向来不喜欢李荣坤。
“洪陈霖你不要太过份了，这是我跟安琪的事，轮不到你说话！”
“笑死人了，要不是我拦着你，你本来还准备把安琪丢着一走了之哩！”
“我只是想让安琪冷静一下，你这一闹又没完没了了！”
原本沈默不语的安琪抬起头来，厉声说：“不要再牵拖了！你一直说会给我个交代，交代在哪里？还是说把她带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就算交代？你根本不打算离开她对不对？”
李荣坤露出痛苦的表情，彷佛正遭受酷刑。“她为我付出那么多，我怎么忍心丢下她不管？”
“那我呢？我就活该被你晾在一边？”安琪激动地大叫，珍敏连忙拉住她，免得她又做出失控的事。
“讲这什么话，我几时把你晾在一边？你摸着良心说，我平常够不够疼你？对你够不够好？”
“当然够好，只是心里有别人而已。”陈霖不屑地说。
李荣坤反驳：“做人不要太贪心好吗？至少我跟安琪在一起的时候，对她一直是全心全意的。”
“也就是说，你在她面前也是对她全心全意？你不觉得很荒唐吗？”安琪气得浑身打颤，珍敏想搂住她肩头安慰她，却又不敢。她觉得自己没那个资格。
“一点也不荒唐。”李荣坤理直气壮地说：“我对她的感情跟对你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对她是长年累积像家人一样的感情，可是我跟你是真正的志趣相投，这两种感情并不冲突。你们两个对我而言都很重要，我也都很珍惜你们。跟你们在一起我很快乐，我也有把握一定可以让你们两个都幸福，只要你不要计较太多??”
这话别说安琪听不下去，陈霖和珍敏也是颈毛直竖：这家伙还要不要脸啊！
“反正你就是想享齐人之福就是了？亏你有脸说出口！”安琪的声音尖锐地足以震破玻璃。
“我当初就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是你自己答应要等我的。”
“我是答应等你想清楚，可不是等你这种荒唐的答案！”
“那就不能怪我了。你不要搞得好像我在欺骗你，我向来就跟你说得很坦白，要不要接受是你自己选择。”
陈霖跳了起来：“李荣坤！你可以更贱一点啊！”
珍敏连忙挡住她，免得她发飙，然而她自己对李荣坤的厌恶也达到了顶点。虽然她辜负了吴浩，也同时伤害了其光，但至少她饱尝愧疚之苦，有诚意要好好解决；李荣坤凭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活像两个女孩欠他？
“学长，安琪是因为对你感情太深，才愿意委屈等你，不表示你就可以随便糟蹋她。就算你没说谎又怎么样？那表示你是在耍赖！”
李荣坤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阵。珍敏被他看得很不舒服，觉得背后彷佛有蜗牛在爬，但她还是不认输地回瞪他。
李荣坤忽然笑了，那是珍敏看过最无赖，最惹人嫌的笑脸。
“珍敏学妹，居然连你也骂我，我实在太失望了。本来还以为应该只有你可以了解我的感觉的。”
这话让在场每个人心中同时生出一个大问号，珍敏感到莫名的不安，只能咬牙问：“什么意思？”
不出所料，李荣坤说出来的话果然让她背脊发凉。“我才要问你咧，上上个礼拜一跟你在南京东路西雅图门口搂搂抱抱的帅哥是谁啊？我怎么看都不像你那个农经系的男朋友欸。”
珍敏倒抽一口冷气，两个学友也都大吃一惊。
“学长，不要自己下不了台就牵拖别人啦。珍敏，不要理他。”然而当陈霖看到珍敏发白的脸，她的信任动摇了。“不会吧??”
李荣坤冷笑着：“我也许很会牵拖，眼睛可没瞎。本来还以为你换男朋友了，谁晓得前两天又看到农经系的来找你。珍敏学妹，真没想到你这么行耶。你既然骂我耍赖，那么不知道你是怎么摆平两个男生呢？教教我吧。”
珍敏深吸一口气，大声说：“你看错人了，那个不是我！”然而现在说这话已经太迟了。
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跑步声，然后一个学弟叫着：“喂，朱倩，你要去哪里？”
珍敏心中一震：糟了，她要去向吴浩告状！
飞快地冲出办公室，推开挡路的学弟想把朱倩追回来，但她却已经不见踪影。
她真有说不出的悔恨，为什么不早点跟吴浩说？再怎么样也比让第三个人告诉他来得好！
飞快地掏出手机拨了他的号码，却只听到：“您拨的号码现在关机中，请稍后再拨??”
珍敏急出一身汗，吴浩很少关机的，怎么偏偏这种时候给她遇到？
忽然她想通了，游朱倩一定也在打电话找吴浩，结果吴浩一看到是她的号码就立刻关机，连珍敏的电话也一并拒接了。
珍敏实在是欲哭无泪，这下可好，还是被朱倩给连累了。
仔细想想，吴浩这时候应该是在图书馆读书。一咬牙，她拔腿往捷运站跑去。
到了总区，她飞快地冲进图书馆，发现他习惯的座位坐的是别人，珍敏只好一层一层地找，找得眼冒金星却还是不见吴浩的影子。满腹焦急地走出图书馆，正在猜测他是不是今天系上有事，一回头看到一群男生结伴走出图书馆大门，其中一个不是吴浩是谁？
吴浩也看到她了。“嗨，你来了啊？来读书还是来找我？”
珍敏看着他温暖的笑容，忽然觉得喉头彷佛卡了块玻璃碎片，发不出声音来。
“你怎么了？”吴浩发现她的异状，小心地问。
见她还是不开口，吴浩叹了口气，回头打手势要他同学先走。
“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有话吃完饭再说。”
牵起她的手要往门外走，珍敏却一动也不动。“珍敏？”
望着地板，她低声说：“我跟其光在一起。”
“什么？”
“我跟其光在一起。我们复合了。”
她低着头，想像着吴浩的笑容迅速消退，换上一大片阴霾的模样。
“哦。”简简单单地一个字，没有温度。
“对不起，我??”
吴浩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眼睛则盯着他离去的同学们的背影。
“我要先跟同学吃饭讨论报告，下午再来找你。”大步转身追上那群人，从头到尾没看她一眼。
珍敏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去，又看着他转头走回来。连十公尺外的人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杀气。转眼间他又站在她面前。
“多久了？”
“几个礼拜。”
“那是在你保证不再见他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她忽然很希望自己变成隐形人，不用再面对他的目光。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再骗下去了??”
“好，很好。”吴浩说：“我们两个有得扯了。”
珍敏这时才发现，他生气的表情很有魅力，糟的是他生气的对象是她。
他们来到活动中心后的花圃。后门没人，很适合谈判。
看他气到不知如何开口，珍敏只好先打破沈默：“真的很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
吴浩忽然笑了出来：“没错，就是这个，我早该想到。三句不离对不起，家教时间增加不能见面，全都是为了这个原因对不对？”
“对。”
“那上次约会也是了？电影看完就喊身体不舒服，是去赶下一摊吗？”
“不是！”珍敏否认：“那天我真的在寝室里休息。”
他挑眉：“哦？整天都没出去？”
这个可真难回答了。
“后来??晚上跟他去吃饭。”
“也就是说，当我打去问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的时候，你人在他身边？”
“是??”
“帅，太帅了。方珍敏小姐，我好人卡领过不只一次，白痴卡还是第一次拿到，真是太感谢你了。”
珍敏忙着解释：“不是，我没有当你是白痴！”
“是吗？那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说什么你绝对不会背叛我，说什么以后不会再跟谢其光见面，结果呢？你是讲好玩的吗？”
“我那时候是真心的，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你的真心维持不了二秒钟？还是真心地想骗我？”
珍敏受不了他的语气，不觉提高了声音：“我不想骗你，可是我真的很爱他，这你应该早就知道才对啊！”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很清楚，这句话比当面揍他一拳还要难消受。
吴浩的脸果然严重扭曲，然后他露出冰冷的笑容。
“没错，我知道你爱他爱了好几年，就是没办法死心。我也知道你只是为了忘记他才跟我在一起，其实你心里根本没有我。真的，我早就知道。我只是想，既然你来找我，就表示你需要我，只要我陪着你，你总会对我有感情。结果事实就是事实，本尊一出现，备胎就得闪人。靠！现实还真是残酷哩！”
珍敏本来打算默不吭声承受他所有指摘，现在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自认对吴浩真心诚意，从来没把他当成其光的备胎，从来没有！
只是，她更爱其光??
“话不能这样说。其光他真的遇到太多伤心事，他爸爸妈妈还有弟弟，每个人都欺负他，连我也误会他。现在误会好不容易解开，我真的没办法丢下他不管。”
吴浩瞪大了眼睛：“方小姐，原来你是用比可怜来选男人啊？还真有爱心欸。那要是我明天出车祸撞得半身不遂，你就会选我了是不是？”
“不要说这种话！”干嘛诅咒自己啊？
“是你逻辑有问题啊！”
“你自己一开始还不是同情我才跟我在一起？”
“你要翻旧帐是不是？天底下比你更值得同情的人那么多，我可没有背着你去“领养”别的女朋友！”
珍敏冲口而出：“我跟其光之间有很多事是你不能了解的，麻烦你不要乱说！”
沈默了几秒后，吴浩冷笑：“奇怪了，你刚刚说我早该知道，现在又说我不了解？”
“????”她这下真的辞穷了。
“老实说，我还嫌我知道太多。我真希望我从头到尾就不晓得你们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也没看过你为了他蹲在地上哭。如果我不知道，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对着你们破口大骂，爱怎么骂都行。问题是我全都知道，所以要是我多靠北几句，我就变成迫害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的凶手了！为什么我明明被耍了还要有罪恶感？”
珍敏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吴浩跟其光一样，对女生的眼泪彻底没辄，但是实在不甘愿。“你现在哭又有什么意义？”
“不行吗？谁规定哭一定要有意义？”她现在也懒得顾颜面了，仍是啜泣不止。
他翻了个白眼。“现在是怎样？你要分手是不是？甩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投向谢其光的怀抱了，对吧？挡路的石头当然要踢开嘛。”
珍敏抽噎一声，咬紧了牙关。她发现一件很糟糕的事，通常另结新欢的人都会设法让对方先提分手，免得让自己显得太恶劣，然而她却无法忍受“分手”两字从吴浩嘴里说出来。
“你不要只顾着哭，讲话啊！你敢背着我偷吃，却不敢当着我的面说分手吗？”
珍敏狠狠地说：“这种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啊！你又不爱听我说对不起！”
吴浩蹙紧眉头，眼看就要来个前所未有的大发作，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的确不用道歉啊，因为我说劈腿没错，现在你就让我尝到教训了。不过大小姐，认为没错不表示我自己就会去做，这点你不懂吗？”
“这个跟那个没有关系！”
“是吗？我想也是，反正就算我真的劈腿你也不会在乎，你那时候发那么大脾气也只是在掩饰心虚罢了。你根本就不爱我！”
珍敏咬紧牙关。反驳的话在脑中浮现，却又立刻消失。
她心里应该是有一部份爱着吴浩吧？还是正如他所说，根本没有？此时她竟然完全记不起来。“爱”忽然变成一个空洞的字眼，毫无意义。
“你常常说我不信任你，每次我都很想回你一句话，但是又觉得很伤感情所以没讲。现在到了这地步，我也不用客气了。我告诉你，信任这种东西，必须要靠小心地培养呵护才会生出来，你要是不肯花力气去照顾它，它是不会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
“????”这话是真的，她只会一昧要求吴浩信任她，却从来不曾认真地去建立彼此的信赖。
她真的，真的欠他太多了。
“所以我实话实说，也许我有时话讲得很大方，这个没关系那个无所谓，那全都是因为我不想表现得太小气。事实上我一点也不信任你，只是逼我自己假装信任，以为假装久了就会变成真的。结果搞了半天，我跟你之间还是什么都没培养出来。”
自从认识以来，每次分别他总是会目送她离开，然后自己再转身离去，从来不曾丢下她。但是这一次，他说完话就头也不回地走开了，连一声再见也没有。
珍敏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在空无一人的寝室里胡乱泡了碗面当午餐。正在等面泡开时，敲门声响起，来者是安琪跟陈霖，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你刚刚去哪里？”陈霖问。
“总区。”
“去找吴浩？”
“嗯。”珍敏漠然地望着泡面空袋。
安琪单刀直入地问：“是真的吗？”
珍敏不用问就知道她在指什么：“是。”
“那个男生是谁？”
“我高中时的男朋友。”
陈霖吃了一惊：“就是被你朋友挑拨分手那个？”
珍敏翻了个白眼。游朱倩这家伙真的是隐私权的敌人。“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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