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卿曲天下 > 第三十章 是牛五掳走了他们?

?吕巧玲道:“放心吧。”啪嗒一声,将块金锭子抛在地上。

  

  李游尘默默的收了金子,下楼而去。吕巧玲转过身,凝望着他的背影,美目之中忽然滚落两颗泪珠,润湿了遮面的纱巾。

  

  李游尘孤魂野鬼似的在雪地里游荡着,此时四更已过,天尚未明,他足足闲逛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觅得一家早开的客栈。这几日的奔波,使得他心力交瘁,如今得知丫头和摩梵提尚在人间,心便落了底,一时疲惫、伤痛接踵而至,早饭也未顾得吃,便冲进屋子蒙头大睡。

  

  直到日上三竿,李游尘才爬出被窝,洗了把脸,踱到楼下用饭。他要了壶黄酒,就着花生、咸鱼,慢慢喝起来,寻思一会儿去市上买匹马,半月之后便到济南府了,驱毒完全赶得及。边城没什么让他留恋的东西,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救出摩梵提,他已没有时间去寻找摩梵提和牛五,只希望如人所愿,摩梵提能够顺利化解这场纷争。

  

  忽听一阵杂乱的蹄声,客栈门前先后驰过数十匹快马,马上之人皆是一身江湖装扮,提刀绰枪,颇具声势。李游尘心下奇怪:“南宫皓那些手下已被北高楼杀散,这又是从哪里聚集的?”正自沉吟,却听有人说道:“咳咳,不得了,据我所知,这已是南高楼从外地调来的第六拨人马了,城里可要出大乱子呢!”

  

  李游尘斜眼望去,只见说话的是名老者,样貌普通,大口喝着黄酒,想是贪酒的百姓。在他邻桌的大汉接道:“靳老儿,枉你在边城活了大半辈子,自诩‘无所不知’,却不晓得明日乃是史公子和吕大小姐的大喜日子吗?南、北高楼只有这一双儿女,自然要大*大办,把各处兄弟请来喝喜酒有什么稀奇?”

  

  李游尘心念一动:“原来他们的婚期到了,难怪南高楼戒备森严,定是怕有人趁忙乱之机生事。”

  

  老者撇了撇嘴,显得颇不服气,哼道:“南、北高楼联姻可是边城头等大事,我会不晓得?最近这段日子,城中气氛一直不大对劲,这你都看不出来?”为了显示自己的广闻博见,顿了一顿,又道:“前时传言大小姐遇难身亡,无声无息了十来天,前日却突然回到南高楼,险些便误了婚期,对于她这些天的行踪,南高楼对外面也是守口如瓶,难道不奇怪吗?”大汉连连点头,再不答言。

  

  李游尘心下恍然:“她也刚刚才回来!哼,他们几时成亲与我何干?填饱了肚子早早上路,躲他们远远的,这辈子都不再踏入边城了。”结了帐,晃悠悠的离开客栈。

  

  路边有家小店,柜台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钗子,李游尘的目光被吸引过去,欣赏一番,想起丫头那头蓬乱的长发,心道:“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天,只是占她的便宜,如今有了银子,不如买只仅给她,让她把头发扎起来,一定好看。”这些钗子价钱便宜,却花哨好看,每一支都让李游尘爱不释手,精挑细选了好半天,才买了支深蓝色梅花钗,当下揣入怀中,喜滋滋的往集市而去。

  

  天气越来越好,集市上也渐渐恢复了繁荣景象,因为边城的地理位置特殊,往来商旅甚多,所以整个集市都以贩马为主。李游尘胡乱选了一匹,牵了便走,行不到几步,眼睛忽的一亮,只见马群之中,赫然停着一乘马车,正是丫头在黄头回鹘雇的那辆。李游尘急走几步,指着马车问道:“这马车是谁的?”

  

  一群泼皮正蹲在旁边闲话,闻言哄的起身,均道:“我们的。”李游尘飞起一脚,将一名泼皮踢出老远。众泼皮发声喊,挥拳伸腿的便要群殴。李游尘用剑鞘一阵乱抽,直抽得他们哭爹喊娘,哀声讨饶。李游尘喝问:“这马车是哪来的?”

  

  一相貌猥琐的泼皮转着眼珠道:“大侠明察,马车确是我……”话音未落,便听噼啪几声,又挨了顿狠抽,连连惨呼道:“我说,我说!”哪还敢有半句遮掩,如实说道:“这马车是小人在西郊捡到的。”李游尘道:“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举起剑鞘佯装打人,吓得那泼皮“哎呀”一声,抱头退开,道:“确是那拙汉丢下不要,给小人捡回来的。”

  

  李游尘心念一动,问道:“哪个拙汉?把经过仔细说来。”那泼皮连声道:“是,是。前日小人在西郊闲耍,瞧见那拙汉正与一位姑娘在马车上打架,姑娘不是对手,没多久便逃了。那拙汉赶了马车便走,小人见他功夫实高,有心拜他为师,日后也不再教兄弟们被人欺负了。南高楼、北高楼这等威风,怎不让人羡慕?小人也想学好一身武艺,将来扬个名立个万儿,开个帮建个派……”说到这里,青肿的脸上浮起一片想往之色。

  

  李游尘斥道:“少啰嗦,后来如何?”那泼皮道:“是,是。后来小人跟在马车后面,却见他到了北高楼后墙之外,又从车内拎出个喇嘛来。他在喇嘛身上乱点一通,丢包袱似的丢了进去,听到里面传出呼喝之声,小人便没敢靠前,那拙汉只一跳便不见了。小人拜师不成,倒捡了这辆马车。”

  

  李游尘道:“那位姑娘脸上是不是有块黑记?”泼皮道:“正是,老大一块黑记,丑得……”见叶天眼睛一瞪,慌忙把话咽了回去。叶天又道:“那汉子是不是五大三粗,十分健壮?”泼皮道:“正是,正是。”李游尘心下恍然:“果然是牛五掳了丫头和摩梵提,将他们带回边城,可是他为何要把摩梵提拱手送给史留芳?他把摩梵提丢进院子便走,显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他做的,当然更不求史留芳感谢,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的脑袋又渐渐大了起来,愈想愈觉得匪夷所思,牛五的身份成了他心中最大的谜团,也许查清了他的身份,一切疑问便都迎刃而解了。

  

  再抬眼时,那群泼皮早已逃得无影无踪,李游尘叹口气,牵马出了集市,一路神情恍惚,又开始为去留的问题而头痛了。他想起丫头曾说史留芳野心勃勃,如今看来果然不错,史留芳意外得到摩梵提后,并没有送给吕青藤,助义兄完成所愿,当然是也想把骷髅塔据为己有,南、北高楼表面上即将联姻,实则各怀鬼胎,两家之间,也许很快便要为争夺骷髅塔而展开一场决战了。想到这里,李游尘不禁冷汗涔涔,丫头身在南高楼,这一战南高楼若是败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左思右想之后,忽生一计,猛地飞身上马,一路上招摇过市,驰出边城。他这无非是给吕巧玲看,免得她一怒之下,真的杀了丫头。入夜之后,李游尘便弃马潜回城中,为避人耳目,客栈也住不得了,走来走去,又想起西郊那座废弃的祠堂。

  

  此时夜色未深,李游尘便找家不起眼的小店酤了些酒,切了斤猪头肉,如今手头阔绰了,当然不能亏了自己的五脏庙。提着酒肉,李游尘拣偏僻小路而行,到得祠堂之前,却发现里面一闪一闪,隐隐跳动着火光。不禁暗骂道:“又是哪个混蛋跟我抢地方住?若是一个,便扮鬼吓跑他。”

  

  凑到门前,正要探头望去,忽听里面的人说道:“你个混帐王八蛋,我们兄弟死的死,亡的亡,如今没了用处,便想一句话打发了事,哼,当初许诺我们的银子呢?”

  

  另一个声音冷笑道:“若非你们这群笨蛋只顾追赶李游尘,把吕巧玲放了出去报讯,史平和吕巧玲早便成了我的囊中之物,那时用他们交换骷髅塔和摩梵提,该是何等妙着?你们坏了大事,竟还有脸向我讨赏?”

  

  李游尘心头突的一跳,暗道:“咦,这不是南宫皓吗?他又跑到祠堂来做什么?我又几时被人追赶过?吕巧玲、史平……他说的究竟是哪道关节?”一时满头雾水,便不再轻举妄动,当下将耳朵竖了起来,继续倾听。

  

  那人大声道:“是你自己算计不周,把姓李的那小子毒了,我们怎知你要的人是不是他?难道还会任他逃走不成?即便没有功劳,也还有苦劳,我们兄弟十几人,如今就只剩下两个,打家劫舍的行当也做不得了,今天你若不把银子如数奉上,我们左右无路可走,*得急了,把你和杜西阳欲夺骷髅塔的事传出去,大家都别想好过。”

  

  李游尘听他说到“把姓李的那小子毒了”,还以为是在醉香楼被蒙倒那一节,后来听他提到杜西阳,虽然李游尘也曾想到过南宫皓背后那个人是他,但此刻听来,仍不免吃惊。便在这时,忽听得一声惨号,李游尘不假思索,飞身而入,眼前却是一名黑衣人扑倒在血泊中,还有一名黑衣人正挥舞马刀,砍向南宫皓。

  

  见祠堂里陡的多出个人,二人俱都大吃一惊,也不等看清面容,矛头一转,反而双双向李游尘攻来。李游尘剑鞘轻拨,在黑衣人肋下一戳,将他点倒在地。随后长剑出鞘,在南宫皓眼前晃了晃,倏的下沉两难尺,刷刷两剑,直取下般要害。这时他疑云满腹,并未想痛下杀手,是以南宫皓身子一滑,也便避开。

  

  李游尘如影随形,又是连环三剑,原盼南宫皓走投无路,只能向左侧滑开,而他的左手已准备好随时出击,立时便可将他拿住。岂料南宫皓似乎猜到必死,命也不要了,俯身拍向黑衣人头顶,竟不闪不避,一心杀人灭口。

  

  李游尘全未防范他出此下策,想阻止已来不及,情急之下长剑挥出,在南宫皓手掌即将按落的瞬间,刷的将其双腕斩断。南宫皓大叫一声,仰面栽倒,竟痛得昏死过去。李游尘随手扯了块布,将他伤口草草包扎一番,转向那黑衣人,但见他面露骇异,双眼充满了绝望。再看他下面,左足被厚厚的棉布包裹着,扎得严严实实,竟缺了只脚!忽然想起来,此人正是那夜伏击他的刀手之一,那只断足,正是自己在昏迷之前斩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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