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卿曲天下 > 第三十一章 欲闻南高楼婚事嫁

?李游尘摸了摸鼻子,发出声苦笑,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若非丫头反戈一击,他李游尘岂能活到今日?

  

  黑衣人自认为李游尘恨他入骨,这时沉思,多半是在想用什么歹毒的法子害他,不禁哀声求道:“李……李少侠,那天是……是场误会,我们并不是要杀你……”

  

  “那你们要杀谁?”李游尘打断他,这时他心里已多少明白了些,黑衣人对他的伏击并非出自吕巧玲的安排,那么他们究竟是不是南高楼的人呢?

  

  黑衣人道:“我们……我们本是祁连山的马贼,被南宫皓找来,许诺给我们五百两银子,帮他做一件事。那日少侠和吕大小姐三人去‘雪香村’吃酒,南宫皓便带我们尾随而至,他进去投毒,吩咐我们守在巷口,不准放任何人出入。偏也凑巧,少侠第一个跑出来,我们兄弟也分不清是谁,便和少侠打了起来。”

  

  李游尘突然问道:“那日我在‘雪香村’喝的酒,是南宫皓下的毒?”黑衣人被这一喝骇得一惊,道:“是……是他,不知他从哪里弄到的‘寸断肝肠’,害人无数,他手下那帮人马,哪个不是被这般*来的?”

  

  李游尘如坠云雾之中,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仿佛又回到了梦魇的那两日,浑浑噩噩,摸不清东南西北。他错怪了吕巧玲,他最信任的丫头欺骗了他,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更奇怪的是,当他刚刚饮下毒酒,指斥吕巧玲的时候,她为何无动于衷?便是昨日重逢,她也没有为自己分辩一句!李游尘忽然觉得,天地间充满了太多的阴谋鬼蜮,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能一辈子脱离江湖之外,做个本本分分的凡夫俗子。

  

  “这么说,丫头与你们并不是同伙了。”李游尘喟然道。黑衣人奇道:“哪个丫头?”李游尘道:“便是那日救我的姑娘。”黑衣人“啊“的一声,道:“那个鬼一样的姑娘?她一出手便杀了老大和老五,又怎么会是同伙?”李游尘点了点头,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剑鞘向身后一撑,才勉强站稳。

  

  李游尘终于挥了挥手,疲倦的合上眼皮,道:“你走吧。”黑衣人没想到李游尘竟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一时怔住了,继而喜形于色,磕头如捣蒜般道:“多谢少侠不杀之恩。”拖着只破足,飞也似的逃出祠堂。

  

  李游尘坐在火堆旁,扭来酒壶,向嘴里灌了一口,却已浑然不知酒味,只是望着那跳动的火苗怔怔出神。“或许丫头瞧出我对吕巧玲有意,才编造谎言诬陷于她,这种做法虽然欠妥,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却也无可厚非。其实她又何必,明天吕巧玲就要嫁入北高楼了,即便我对她心存好感,又怎会另有非份之念?唉,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他娘的滚开吧,明日北高楼大宴亲朋,我便趁机混进去,先救出摩梵提,带他一同回济南府。没有了他,骷髅塔便不值一争,南、北高楼那一战也免了,届时吕巧玲履行诺言,放还丫头,皆大欢喜。”

  

  想到此处,李游尘紧锁的双眉终于展开,似乎搬掉了压在心头的那块千斤巨石,立刻轻松许多。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南宫皓哼的一声,醒转过来,断腕的伤痛令他呻吟不止,高一声低一声的,直若冥府鬼泣。李游尘看向他,叹道:“你这个人最该死,不过边城已死了太多的人,你又废了双手,我没必要再杀你,只需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便让你离开。”此刻的南宫皓,再不像平时那般优雅张狂,点头道:“你问吧。”

  

  李游尘道:“那日我中毒后逃出‘雪香村’,你竟没能捉到吕巧玲?可是第二天城内便传言她失踪,直到前日才返回南高楼,难道不是被你和杜西阳所羁押?”南宫皓苦笑道:“若是被我抓到,她如何还能回到南高楼等待出嫁?那天你跃窗而走,我在门外听到动静,便带人闯进去,哪知中毒的只有你一个人,史平完好无损,跳起来与我们大打出手。吕巧玲趁机跳窗逃走,当街一唤,南、北高楼的各间铺子里便涌出数十人,我料知事又难成,只得逃命。至于吕巧玲随后为何又突然失踪,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天她人在何处,便更不清楚了。”他说这一大堆话,伤口又痛起来,忍不住咳嗽几声。

  

  李游尘喝了口酒,待他喘息一阵儿,又问:“杜西阳网罗你们这一大批江湖散汉,是不是也有夺骷髅塔之心?”饶是到了此等地步,乍一提到骷髅塔,南宫皓眸子里仍不禁大放异彩,道:“不错,我们几次三番对吕巧玲下手,便是想以她为质,要胁吕青藤乖乖交出骷髅塔。”李游尘道:“你便以‘寸断肝肠’的解药胁迫众人为你卖命?”南宫皓见他眼神忽的一峻,不敢置答,扭转头去。

  

  李游尘冷笑道:“只怕你那解药也是假的吧?”南宫皓吃了一惊,迅速转过回来,道:“你怎得知?”李游尘道:“便是我自己,也深为罂粟膏所害,终日里神魂颠倒,不知所为。只不过瞎眼老六那些人服用的份量与我相差甚远,发作起来也只在瞬息之间,只是凑巧被我看到他拿灵牌当骷髅塔而已。罂粟膏确有镇痛之功效,所以你用它蒙蔽众人,呵呵,可叹他们居然把它当作灵丹妙药来吃,岂知七七四十九天后,仍是一条黄泉路!”他越说越是激愤,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瞠目瞪视着南宫皓。

  

  不知是因为伤痛,还是因为恐惧,南宫皓汗流浃背,挣扎着向后缩了缩身子。李游尘道:“我既然答应饶你不死,便决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你可以走了,这辈子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这混蛋!”南宫皓如遇大赦,顾不得双腕疼痛,双腿一撑,直起身来,跌跌撞撞的奔出门去。

  

  李游尘长叹一声,仰头躺倒,眼望破烂不堪的顶棚,心内唏嘘不已。他最初来到边城便栖身于此,如今离开之前,又躺在了这个地方,终点即是起点,在这之间,他彻头彻尾的做了场恶梦!“是该醒来的时候了。”他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慢慢合上双眼。

  

  次日一早,北高楼内外人山人海,围满了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巨大的红锦从门前台阶直铺到喜堂,加上门窗、墙壁上放眼皆是的大红喜字,一串串镶金缀玉的大红灯笼,将喜庆的气氛烘托得淋漓尽致。

  

  李游尘从另一名黑衣人的尸体上扒下衣衫,穿在自己身上,又打散了发髻,遮住两边脸颊,杂在宾客之中,若非熟人,实在认不出他来。不多时,杜西阳前来道喜,被史留芳迎到厅上落座,李游尘见二人谈笑风生,亲密无间,心下暗觉好笑,似这般口蜜腹剑之徒,天底下不知还有多少呢。

  

  正卯时分,忽听喧嚣的鼓乐声由远及近,人们都道:“来了!”接着爆竹齐鸣,弥漫的硝烟中,一乘花轿抬了进来,史平披红挂绿,行在轿前,脸上溢满欢喜之情。

  

  李游尘一瞬不瞬的盯着小轿,想起他们宝钗楼最初的相逢,想起雪夜林中那羞涩的女孩,想起“雪香村”里那茫然无辜的眼神,心头便不知不觉的痛了起来,忽然忖道:“既然吕青藤和史留芳各怀鬼胎,这桩儿女亲事多半也并非出自真心,大小姐难违父命,却成了骷髅塔的牺牲品,她……也未必喜欢史平吧?”转而又哑然失笑:“我只管救了摩梵提,回济南等丫头团聚,理会这些做甚?”当下随在众人身后,一齐向喜堂拥去。

  

  轿帘一挑,吕大小姐盈盈的走了出来,喜婆递来红丝绳,她和史平各执一端,迈步进了喜堂。大红盖头蒙着吕巧玲的脸,李游尘仍无法看到她的面容,不过她雪白尖削的下颌露在外面,显然今天并未以轻纱遮掩。

  

  婚礼热闹而有序的进行着,每一项都不曾缺少,直到辰时,才在傧相的一声“喜宴开始!”中,吕巧玲被扶进洞房。众人哄然散去,纷纷就座。李游尘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定,只见史留芳向史平叮嘱几句,便匆匆走向后面去了。接下来史平逐桌敬酒,答谢宾客,厅内厅外足足摆了上百桌酒席,李游尘的位置又远,所以并不急着避开,先吃了几杯酒,待得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谎称解手,向后面摸去。

  

  奇怪的是,在这种日子里,北高楼居然没有安排一名武士值守,除了前面客人,后院竟是空空如也。李游尘心下懊恼,正不知去何处寻找摩梵提,忽见一人匆匆跑来,登时一喜,却听那人厉声喝问:“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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