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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时候两个人拉着盾牌上已经昏厥过去的白袍女子到了最近的村庄。很快他们找到了村庄里的医生。经过这个白发苍苍,自称为“退休老军医”的老头的诊断,这个女子只是脚部脱臼,因为长时间的骑马导致体力不支而晕厥。老军医给她正好位后,意味深长地看着莱克曼宁:“小伙子,以后别追得太紧了啊!”
莱克曼宁无奈地笑笑,在确认了这个女子没事之后,他向老军医询问有没有地方住。老军医指着门外的马厩的草料堆说:“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
莱克曼宁表示毫不在意。他向老军医行了个礼,走到马厩里,钻进草料堆里很快便睡着了。恰汗奥卢紧跟其后。
当莱克曼宁醒来时,天还没有完全亮。他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恰汗奥卢,轻手轻脚地从草料堆里钻出来,站在院子里看着远方的红晕。
他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离开家的情景。那时他才五岁。他记得一手拿着钱袋的父亲在那个已经没有了印象的家门口,把他交给一个眉清目秀的“叔叔”,他回头望去,已经有了七个孩子的父亲脸上并没有悲伤,而是麻木地看着他被塞进装着一群孩子的大车。摇摇晃晃了几天后,大车抵达一个离家很远的地方。他记得在路上,除了他和另外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一车的孩子都在哭泣。
下车的时候,莱克曼宁望向天空,那天也和这时一样,太阳将要升起。这群孩子被押车的大人们驱赶到一块空地上,每个人的胸前被挂了写着价格一个牌子。莱克曼宁还记得自己的价格是“五十”。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莱克曼宁被一个铁匠花了一百个钱币买下。这个叫史特林的铁匠一直没有告诉他为什么第一眼就看上了他,又为什么会花比其他孩子高一倍的价钱买下他。他曾经以为自己会跟这个脾气暴躁的铁匠一辈子,学习他的手艺,和他一起为军队效力,等他老了,接过他的衣钵和女儿,成为“家乡”城镇上的另一个著名的铁匠。但贝安方商队的出现让莱特曼宁看到了机会,他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直接找到尚队长,向他表达了自己愿意卖身给他们,只求让他们把自己带离“家乡”。
老史特林没有哭泣,也没有生气。在莱特曼宁走的那天,他也没有出现,只有他的女儿,莱特曼宁的“未婚妻”来给莱特曼宁送行。
莱特曼宁低下头,掏出那柄短刀。他摩挲着粗糙的刀鞘,眼里却满是她的影子。他有点后悔,但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他抹掉。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他没有权力,也没有必要去后悔。
“小伙子。”老军医出现在他的身后。莱特曼宁挂上笑容:“老人家您起这么早?”
老军医双手叉着腰杆,转了几下:“生命在于运动,人老了,睡觉的时间短了,那就更应该多运动了。”言罢他眯起小眼睛,打量着莱特曼宁:“昨晚太晚了,我就没有询问你。我看你穿着的军服上面绣着沙拉瓦的徽章,下面还绣着一个袋子,”老军医说着摸了摸那个袋子纹饰:“你是奴隶募兵?”
莱克曼宁点头不语。尽管他很讨厌这个称呼,但老军医说的是事实。
老军医得意地笑:“可是你现在脱离了军队了。这样吧,我给你一套东西,反正我也用不到。”说着他回屋搜索了一阵,拿出两套衣服递给莱克曼宁:“给你和你的同伴换上。我可不想因为你们的衣着给村子和我带来什么麻烦。”
莱克曼宁本想询问这是什么地方,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这个老军医的举动太过奇怪,按说他没有必要对两个素未谋面的逃兵如此,甚至举报他们都是应该的。但他不仅没有这么做,反而给他们两个换洗衣物,似乎很在乎他们被抓到。或许他是个老好人。莱克曼宁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老军医并没有在乎莱克曼宁的表情。他抬头望望了天,自言自语:“也快醒了。”他提醒莱克曼宁:“快给你和你的朋友换上衣服。换下来的衣服就把它们丢到院子里的火炉里,正好我需要煎药。”说完他径直走向屋里,锁上了门。
莱克曼宁耸了耸肩,他快速地换下了衣服,按照老军医所说的把旧衣服塞进了炉子里。
当他烧开第一锅药时,恰汗奥卢醒了。恰汗奥卢好奇地望着正在生火的莱克曼宁,问:“你怎么把衣服换了?”
莱克曼宁简要地转述了老军医的话。恰汗奥卢听完之后迅速换下了衣服,加入了莱克曼宁的行列。
很快老军医搀扶着那个白袍女子出现在院子里。比起昨晚,这个女孩的脸色好了一些,因为脚伤的关系,她的行动还是有些不便。女子先向二人表示了感谢,然后和老军医低声说了几句。老军医点点头,对莱克曼宁和恰汗奥卢说:“我要送这位法塔到礼拜堂去。就麻烦你们在这儿多呆一会了。”没有等二人的回答,他便打开院门,搀扶着女子出们,然后又在外面把门锁上,似乎是害怕莱克曼宁和恰汗奥卢逃跑。
待脚步声渐远,恰汗奥卢对莱克曼宁说:“我们进入了一个贼窟了。这是异端的村寨。”
莱克曼宁看着一脸焦急的恰汗奥卢,疑惑地问:“异端?”
“是哈辛撒……只有他们会把女子都叫做法塔。”恰汗奥卢很焦急:“听教宗说这些异端对信仰正教的人极其残酷,他们会把我们剥皮抽筋,扔入火盆……”说着他竟然流下了冷汗。莱克曼宁望着他焦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微笑着安慰他:“至少我们救了一个他们的人。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否则也不用给我们两个衣服了。”他从地上捡起柴禾,往炉子里添:“至少现在,我们只能帮他烧炉子,做完这些活计。”他拍拍恰汗奥卢的背:“这里靠近村边,他只是一个老人,就算有动静,我们两个也能跑出去。”
恰汗奥卢将信将疑地坐到莱克曼宁身边,学着他的模样生起火来。
莱克曼宁望着跳动的火焰,把昨天到今天的事都顺了一遍。现在他可以想通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被宗教赏金猎人追杀,也能大概地猜测到那群宗教武士为什么会被那个来去如风的队伍袭击。现在他要考虑的是,如何从这里跑出去。刚才安慰恰汗奥卢的话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信,昨晚他已经观察过,就算仅从外观看,这个村寨也被设计成了一个堡垒,光他所见的可以作为箭楼使用的房屋就不下三座,还都分布在这个医馆周围。也就是说,他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处在别人的监视下,稍有异动就会有利箭要了他和恰汗奥卢的命。
但老军医的举动还是让他悬着的心放了一点,至少现在这些“异端”没有杀害他们意思。而且身在一个“异端”的村寨,把他们交给领主或者宗教法庭的可能性极低。只要这些人不加害他们,他们就暂时是安全的。
快到正午了老军医才回来。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那个女子。
“恭喜你们,你们立下了功劳,得到了奖赏,”老军医说:“你们可以走了,还可以带走一样东西。这是至高神的恩典,也是先知哈姆希为我们的定下的法则。”
恰汗奥卢兴奋地望着一脸严肃的莱克曼宁。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简单就能走掉,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他们会被杀掉,现在不仅没事,还能得到一件礼物。这让他十分喜出望外。
“你们要给我们什么?”莱克曼宁问。战俘没有资格要求什么,而现在他们就是战俘。
老军医对莱克曼宁的反应很满意。他对一旁的白衣女子说:“这是个好旅伴。”然后他面向莱克曼宁:“蒙至高神的恩典,谨遵先知的法则,你们是我们的朋友,即将接受一项光荣,”他指着身边的白衣女子:“成为我们这位法塔修行的旅伴。”
白衣女子上前一步,行了个礼:“我的名字叫:胡那因?伊本?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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