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黑玫瑰骑士 > 十九、两个逃兵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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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炙烤着大地,蒸腾出一阵阵恶臭。

  这是死去的动物在阳光的发酵里发出的气味,也是沙鹫最喜欢的气味。现在有十来只沙鹫站在离死尸堆不远的地方,正等着收拾这些尸体的人离去。有几只离得近的沙鹫已等不及,它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离他们最近的尸体,享用着美味的腐肉。

  恰汗奥卢捡起一把残破的弯刀,掷向正在进食的沙鹫。这些沙鹫被这忽如其来的铁疙瘩惊吓,它们扑腾着翅膀,纷纷飞离腐尸,在不远处落下,贪婪而又胆怯地盯着这些腐尸。

  “别胡闹。”莱特曼宁制止了恰汗奥卢进一步的举动。说完他弯下腰,继续在死尸堆里发掘武器。

  就在刚才,他和恰汗奥卢趴在不远处的沙丘上观看了这场战斗:一群沙匪突袭了这支宗教执法队,这群沙匪和其他的沙匪不同,他们训练有素,下手又快又狠,他们先用箭射,然后快速冲击,仅一回合就全歼了这支有十名骑马武士和二十名步兵的执法队。这群沙匪也并不恋战,突袭完之后他们迅速回收箭支,然后撤离战场,在这过程中他们并没有收拾任何战利品。很显然他们就是冲着全歼这群宗教执法队来得。

  在确认沙匪不会回来后,莱特曼宁先恰汗奥卢一步进入了死尸堆。他想找一把趁手的弯刀,而恰汗奥卢则在死尸里搜索钱币。

  在搜索弯刀的过程中,莱特曼宁也检查着这些宗教武士的伤口。他们大多是被利箭和骑枪杀死,致命伤基本都在颈部。这和他所见过的贝安方骑兵的攻击方式大相径庭,更像是被称为“瓦鞑”的游牧骑兵的作战方式。莱特曼宁并没有接触过瓦鞑人,他仅仅是在一个曾经来到铁匠铺修理武器的旅者口中听到过这个名词,那个人曾说瓦鞑是“天空的闪电”,来无影去无踪。莱克曼宁至今还记得那个旅者说这话时,眼中那恐惧的神色。

  刚才的突袭让他理解了旅者为何会有眼神,而在突袭中,这群疑似瓦鞑骑兵的人在第一次弓箭齐射时,那撕破天际的尖啸声更让他印象深刻。那如地狱开门时厉鬼的叫声,现在尽然还在他的耳中环绕。

  这是他看到了一个紧紧抓着弯刀的宗教武士尸体,莱特曼宁掰开这个可怜的宗教武士的手,解开挂在他腰间的刀鞘,取下了这把尚未出鞘的刀。莱特曼宁拔出刀,刀出鞘时的声音和刀身反射的寒光令他明白这是一把好刀。他又挥了挥刀,这恰如其分地手感令他十分满意。他低头看了看这把刀,上面没有任何的纹饰,这正合他意:一把有标签的刀很容易让他陷入危险之中,而这样一把刀则不存在这个问题。

  挑到满意的刀后,莱克曼宁抬起头,他看见恰汗奥卢不无失望地神情。这个家伙一定没有弄到他想要的钱。恰汗奥卢的话也证实了莱克曼宁的猜测:“我本来以为这些黑袍子有钱呢。”

  “兴许是个廉洁的黑袍子呢?”

  恰汗奥卢厌恶地朝死尸唾了一口唾沫:“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清廉的黑袍子。这些家伙打着至高神的名号,向村民们征收比苏丹收得还要高的税,如果不从就拉回去严刑拷打,还会被说成是‘异端’杀死,这样的东西能有什么好人?”

  莱特曼宁挥了挥手,示意这个愤怒的少年快点踏出死尸堆。渐渐浓烈的臭味让他感到十分的不适。恰汗奥卢看到他的手势,飞快地从身边一个宗教法官穿着的人脖子上拽下项链,随着莱特曼宁走出了尸体堆。

  沙鹫们望见这两个人类出了死尸堆,欢快地朝死尸奔了过去。

  莱克曼宁拿出酒壶,到处烈酒清洗着刚到手的弯刀;恰汗奥卢也学着他的模样,清洗着刚拽下来的项链。很快他们做完了这些事,准备离开这个死尸堆,让那些沙鹫们能更加愉快地享用食物、

  但沙鹫们的欢愉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沙鹫们不情愿地扑腾着翅膀,跳向一旁。

  莱克曼宁和恰汗奥卢回头望去,只见远处腾起一阵沙雾,从沙雾中一前一后冲出两骑,很快便到了莱克曼宁和恰汗奥卢身前。

  莱克曼宁看到前面的骑士身材瘦小,身着白袍,后面的骑士则是一身蓝袍,身后插着一面黄旗,上面似乎绣着至高神的名字。只见两骑飞快地掠过莱克曼宁和恰汗奥卢,向前奔去。

  在越过他们两人约二十丈之后,白袍骑士的马的一只马蹄陷入了沙地里,只听马哀鸣了一声,摔倒在地,马背上的骑士也被重重地摔倒在地。蓝袍骑士见状勒住马,翻身下马,从身后拿出绳子,捆住了白袍骑士。

  “教宗的赏金骑士,”恰汗奥卢望着蓝袍武士,不屑地说:“这些人打着至高神的名义,专门做些追捕异教徒的事,还会用平民百姓冒充异教徒换取赏金,我们都恨这种人。”说着他朝地下啐了口吐沫。

  莱克曼宁则注意到蓝袍骑士捆完白袍骑士后,朝他们这边望了望。这个蓝袍武士缓慢地走向他的马,上马的动作也不像刚才下马那么迅速,似乎是受了点伤。然后他慢慢地调整着缰绳,要把马头对准他们。

  莱克曼宁心中忽然一紧,他来不及多想,一把夺过恰汗奥卢拿在手中的短枪,同时用身体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呆立在一旁的恰汗奥卢撞到一旁。

  就在他完成这个动作时,那蓝袍骑士已经催动骏马,如箭一般向他冲来!刚完成了踹人动作的莱克曼宁来不及调整平衡,只能借撞击恰汗奥卢的余势,狼狈地倒在沙地上。正在这时,蓝袍骑士的骏马正好擦过他的脚底,骏马奔跑时产生的风刮起沙粒,打在他的脸上,打得脸生疼。

  然而莱克曼宁并未顾及疼痛,他马上站了起来,拿起短枪,盯着蓝袍骑士。蓝袍骑士见第一击未中,立刻调转马头,这一次他抽出了背在身后的标枪,想借助马的速度先插中站在他马冲刺路线上的莱克曼宁。

  只见蓝袍骑士调整了呼吸,再次催马向莱克曼宁冲来!

  莱克曼宁冷冷地盯着蓝袍骑士的马,忽然他前冲几步,将手中的短枪狠狠地掷出。这柄短枪以极快的速度抢在蓝袍武士投出标枪前插入了蓝袍武士坐下战马的马头。那匹马连叫都没叫,便一头栽倒在地上。而马上的蓝袍武士也被巨大的惯性甩出很远,摔到了莱克曼宁的面前。

  莱克曼宁上前一步,抽出刚刚获得的弯刀,一刀劈断了蓝袍武士的手。然后他抓起蓝袍武士的头,一把扯下他的头巾。

  一张英俊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张脸现在满是血污,断臂地痛苦也令这张脸扭曲变形。莱克曼宁抓起这张脸的主人黑色的头发,对刚刚起身的恰汗奥卢说:“你要他的人头么?”

  刚从惊吓中清醒过来的恰汗奥卢惊魂未定地摇摇头。莱克曼宁盯着蓝袍武士充斥着恐惧和愤怒的碧蓝色的眼睛,怜悯地抽出短剑,插入了他的喉咙。

  解决完蓝袍武士后,莱克曼宁回头看到恰汗奥卢已经跑到了白袍骑士的身边。他正在翻动白袍武士的身体,已确定他是否死去。

  莱克曼宁走近恰汗奥卢,却在距离恰汗奥卢有五尺的地方停住。因为他发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双手高举,跪在在白袍武士面前。他的脖子处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他知道只要自己再靠近一点,这把匕首就会插入恰汗奥卢的脖子。

  “怎么回事?”莱克曼宁问道。恰汗奥卢却根本答不出话来。白袍武士替他回答:“他侮辱了我。”

  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尽管因为受伤这个声音略显低沉,但依然能很清晰地分辨出是女人的声音。

  “他对你做了什么?”莱克曼宁继续问道。说着他试着往前踏出了一步。

  “我碰到了她的奶……啊!”匕首浅浅地在恰汗奥卢的脖子上刺了一个点。莱克曼宁清楚这是一个警告,但这也表明了这个白袍武士并不想因为恰汗奥卢触碰到了她的胸部就置他于死地,毕竟在这个沙漠中,一个受了伤的人如果没有他人的帮助,就只能等待着死亡。

  “他不是故意的。放开他吧。你们的神也说过,那些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无心之失,是可以被原谅一次的。”莱克曼宁现在很感谢那个在他来贝安方的旅途中对他喋喋不休的教士,这个家伙教会了他一些至高神信仰的规定和经文。但这席话并没有让她放下匕首。

  莱克曼宁注意到了她已经摔伤了,而且伤势还不轻:“你现在如果杀了他,你也会没命,在这个沙漠中,我一个人可帮不了你。而你放了他,他会感恩,会和我一起悉心照料你。至少我们不会让你死去,还会把你拉到一个适合医疗的地方。”

  女子不知是同意他的说法,还是筋疲力尽,总之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放下了匕首。恰汗奥卢赶忙爬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莱克曼宁则靠近白袍女子,只见她说不上漂亮,亚麻色的头发在头巾里若隐若现。莱克曼宁又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发现她的腿被摔坏了,肿了起来。然而现在他并不能确定这是骨折还是脱臼。莱克曼宁望着女子满是大汗的脸,安慰道:“我一定会把你送到医疗点的。”

  女子艰难地点点头:“离这不远有个村子……”话没说完,剧痛让她失去了知觉,倒在了莱克曼宁的怀里。

  莱克曼宁让恰汗奥卢去把死尸堆找几面宽一点的盾牌,用烈酒洗一下,然后找段绳子把盾牌连接起来,留出一段做为牵引;自己则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了两块小木板,又把女子的头巾给撕开,制成绷带,将女子的伤腿固定住。一切就绪后,他和恰汗奥卢把从女子马鞍上找来的毯子扑在盾牌的里面,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搬到毯子上。然后他对恰汗奥卢说:“我们俩换着来。如果她没有说错,至少在太阳落山时,我们能找到村子。”

  恰汗奥卢点点头,他将绳子放在肩膀上,和莱克曼宁并肩前行。

  沙鹫们望着两个人离去的身影,再次飞入美味的尸体之中,愉快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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