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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多年前前朝皇帝舒又信在中洲城的一个小酒肆里交谈时提到让柳如锋收皇子舒为室为徒。柳如锋摇头拒绝,说他不涉各国朝政不与皇室亲密。
那之后柳如锋就离开了中洲城,二十年没回来过。
谁都有拒绝的权利,只是拒绝往往要付出代价。
拒绝皇室的代价就是要面对一城十二郡的敌意,哪怕是三洲第一强者也让避让锋芒。
修行者可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但没人能做到取万将首级。
二十年后的这一天柳如锋来到了中洲城。
天下修行者都在猜测消失了二十年的柳如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中洲城。他们也在沉思这些是不是意味着柳如锋和白家有什么关联,或许冬天里的那场宫廷政变有着他的影子?
小乞丐没想那么多,他只知道有一个绝世高手来到了这里。
他将和他共同呼吸这一城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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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柳先生到底到了怎样的一种境界?”
在一栋奇雄的高楼上几个少年在站在一老者身后看着远处的乌云。太阳正好被乌云遮住,散发出丝丝亮光来,显得温和素雅,铺照得这个大地一片辉煌。微风阵阵而过,带着三月春意,染绿了老人衣角。
那群人里有一个年级不大的人,但是他身高已经很其他人相仿。
他就是去年秋天进入九天学院的莫高,他是前朝镇国大将军莫家的小字辈,曾经在第一关考核后观看小乞丐考核的那个人。
他的身份、实力让他成为了九天学院院长的入室弟子。
他的爷爷是前朝镇国将军,一场大雪后又成了白氏王朝的镇国将军。莫家与白家的关系没有市井小民猜测的那样简单,不过总之是交涉颇深。
可就连莫高也不知道柳如锋到底和白家有没有关系。
老人目光掠过楼下城池一隅,道:
“柳先生师承怀光,传说三岁微识,六岁识微,十七岁第一次在世间行走已是漫游初境,二十年前隐游世间时已经是自如境。修行境界本是不可量分,世人却依然有了一套阶梯级的境界层次”
“是谓微识境、感知境、识微境、怀照境、漫游境、自如境、不朽境。”
“每境又分初、中、高三个层次。”
“我一直不认可对境界以这种简单的方式来划分,因为就本就不科学,不然为什么对不朽境之上再没了划分?因为人们感到不朽境之上找不到一个点可以分开实力的高低悬殊,因为那个层次实在是只可意会。”
“每个内有魂、魄的人皆可微识,就像我们都可以呼吸空气一样可以。这里面只有少部分人可以感知到灵力的存在,感知境是修行的开始。待到识微境对真气的理解感知已经到了一种极细微的地步,决定了一个人的修行是不是可以更进一步。怀照境形容真气温顺,可以拥抱在怀中一样,是修行中最艰难的一个境界。漫游境说的是修行者可以感知到无穷无尽的灵力,就像置身其中漫游一样。在我想来,柳先生必是到了自如境高镜,已经隐隐摸到了不朽的门槛。”
“老师,柳先生还没不朽境吗?”有个学生显得比较失望。
“蠢材,你今年已经十六,是我九天学院年轻强者,你不也才识微境?你以为不朽境是那么好突破的?自如高境还不够你仰望?”老人显得愤怒不已,转身就是一顿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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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城向西地势渐高,坡地上树木葱郁枝繁叶茂,而且那绿的色泽仿佛比其他地的都要深。
其间透出多片红瓦。
这正是西洲月神殿在中洲城的分殿。
月神殿在西洲具有一手遮天的权势,哪怕在中洲亦是让皇权不敢无视、轻视的。只是二十年前中洲月神殿的教主突然隐殿不出亦不多管事,中洲月神殿也就从那时沉默了下来,几乎快要被中洲城所遗忘。
因为里面住着神殿里的人,所以这处的绿叶红瓦也自有深意。普通人看不出这种深意是什么,但是他们知道飞雪埋城,这里依然绿叶吐蕊。
偏殿之中月神使徒周伯清放下书本,低着头道:“师兄,去年冬天帝权相争时整个中洲城暗流涌动。但我月神殿一直不动,如今看来,这并不明智。”
他的师兄,也就是西洲月神殿里所称的中洲教主此时仰首望着屋顶横梁,那里一处有蜘蛛在上面结网,规模已是不小,不是一夕所成。看着那里中洲教主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也好像忘了周伯清的话一样。
“师兄。”周伯清抬头看着他。
然后也看见了那蜘蛛网。
“月神殿日夜有人打扫,个个都虔诚至卑,断然没有偷懒耍滑之辈。这里既然有蜘蛛在上结网多日,定是高人拜访,以真气化蛛。”中洲教主平静地说着,话必右手结指,衣袖舞动间挥天一指。
指尖在一瞬间出现一阵波动,空气像水波一样翻腾,又在瞬间消失。
蜘蛛体前一寸的空气那里陡然被撕开一个裂口,那道指意失而复现,以雷霆之势击在蜘蛛身上。
那蜘蛛随着指意消散。泛起细波四散在空气里。
不是爆体亦没有流血,就像一滴水滴在海里,瞬间没了踪影,和周围融在一起。
中洲教主已不再看,道:“我们毕竟是外来人,根基不在中洲,更不在中洲城里。舒氏白氏夺权之事,照月神殿的意味当去支持舒氏但月神殿没这么说我们自然不这么做。支持白氏又与月神殿所谋有异。所以不动是唯一的选择。”
“白氏夺权,十二郡都是政治谋定而得,中洲城不光权谋艰深更是上升到了修行者程度的争斗。十三学院,七家站在白氏那边,四家中立,剩下两家再过几年要么换姓要么消失。中洲城的修行者基本出自学院,剩下的三大宗派本就是白氏中坚……所以说白氏统治下的中洲国必定强于舒氏治下的中洲国。”中洲教主说着这些,眉间有一丝忧虑。
周伯清点头道:“确实如此,基本所有修行者都在白氏治下,这必然相当可怕。舒又信身边两大自如境高手,本是性命无忧,谁曾想霍老怪反水陈老怪回了无涯海市。呵呵,不得不说白氏好手段,可得羊先生辅佐。”
中洲教主道:“羊为之这个人从东洲夏国而来,想来极善人心。非我神殿之人,甚是可惜。”
周伯清负手走出偏殿,在门口站住,殿里拖着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向殿里道:“柳如锋这个时候来中洲城,想来所谋有关白氏。不管他和白氏是敌是友,在我神殿蛰伏多日可谓来着不善。事涉柳如锋,我要回西洲一趟。”
中洲教主站在殿里,看着香炉烟象万千,不言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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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寻找下手的目标。
比如这个人平白无奇,衣物寒酸,面上胡子沼渣,不像有钱人。这个人嘛,身材高大,面相威仪,衣着华丽,看来是个有钱人。
小乞丐于是就用手捂着肚子作痛苦状跌跌撞撞朝那人走去。
那人被人一撞,显得不高兴,待看清楚是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时更是生气。他话都懒得骂,一脚踢翻小乞丐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乞丐趴在地上相当懊恼。那人肯定是有钱人来着,当时他去偷,相撞时摸到钱袋,手上传来的触感让他知道这钱袋不简单。只是钱袋轻飘飘的,在袋子底部有个洞,很显然自己下手晚了。
这一脚也白挨了。
他感觉被踢的左手胳膊很痛,于是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间抱着胳膊蹲在地上。
中洲城繁荣富庶,人流如织,小乞丐蹲在那里,似不在其间。
小乞丐低着头,见无数双各异的鞋子从眼角划过,无聊着想着这些鞋子可能走过的地方。也有人从他头上跳过去,只发出“呼”的一声。还有人从他眼角走过,但鞋子不沾地,他知道那是修行者。他抬起头去看鞋的主人,又感觉众生芸芸,面面而过,无法分清谁是谁。
于是他又低下头来,因为他觉得当他抬起头去看这个世界他就看不懂了。
人在这个世界跪着走就要谦卑的看这个世界,去看到世界上一切被敬畏的,这要先看清自己的卑微。
但有一只脚踩在了小乞丐的头上。
他愤怒起来,内心有一种剧烈的郁积几乎破体而出,他差点就要跳起来把那双脚扳倒在地。但他又安静下来,为刚才瞬间的愤怒感到心酸。
因为这愤怒没用。
他默默地抬起头来,那只脚本来还在用力往下踩,这时突然拿开。
他看到一个红色衣物的跟他差不多大女孩正在看着一本书,她一只脚正收回去,她的眼睛从书本移过看向脚踩的那处。她脸上带着迷惑。
她看见一个小乞丐冷冷地看着她,他不知为何显得有点凶。
她心里有点打鼓,这个小乞丐比学院里那些男孩子都要可怕。她歪着脑袋想了想,习惯性地用书敲了敲头,突然灵光一闪,看着小乞丐头上的稀泥想到些什么。
她望了望自己的鞋子,显得有些湿。她又在地上踩了一下,移开鞋一看,地上印着一个鞋底子。
于是她有点脸红,蹲下身向着小乞丐道:“对不起。”
她的声音冷淡清幽,字字清晰。待到三字说完便起身,拿起书放到眼前,稍作转向便要离开。
红衣女孩默默诵读那书,正待闭眼沉吟却发现脚被人抱住了,这把她吓了一跳。
“你干嘛?”她回头望着那个双手抱着她大腿的小乞丐惊讶地问。
她只是好奇,却丝毫不因为别人抱着她的腿而感到难堪,也不因为对方身体肮脏而厌恶。她只是这样想,也这样问:“我都道歉了你还抓着我干嘛?”
小乞丐看着她一脸无奈的表情顿觉相当无语。
“对不起,用头顶了你的脚,你的脚痛不痛?”
“嗯?”女孩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所以她又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番,再认真地说道:“我的脚没事。”
又说:“没关系。”
然后她从小乞丐手里抽出脚,再度走开。
小乞丐有点呆滞,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顿时回过神来。他手脚并用,冲到红衣女孩背后再度向她扑去,把她一只小腿抱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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