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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自幼便熟悉了这里的街头巷尾。
最开始有一个老乞丐带着他,经常把他装在一个大葫芦里挂在腰上满大街行乞。小乞丐只在葫芦口露出一个小脑袋,他睁着纯洁的大眼睛在记事起就从老乞丐那里目睹了很多乞讨的技巧。
比如拉住一个大姑娘的手说:“这位妹妹好漂亮啊……咳咳,老人家我好饿……”
结果自然是被扇了一耳瓜子。
等到小乞丐慢慢长大,有一天老乞丐硬是无法把他从葫芦里拔出来了。要知道以前插进去拔出来可是顺滑得很。
是葫芦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当然是葫芦重要。
老乞丐的打算是饿小乞丐两天,瘦了就可以拔出来了。
没想到小乞丐却也很喜欢那个葫芦,他自己根本不想出来,哀求老乞丐:“你就别让我出来了,这里好湿、好滑、好热、好舒服。”
好湿、好滑、好热是因为小乞丐撒了尿,好舒服是因为他比较变态。
“你快拔出去!”
“我只是待在这里,我不动,保证不动。”
结果没用到两天,一天后老乞丐就砸了葫芦把他拉出来扔在了水里。
因为小乞丐在里面拉屎了,污秽物装在葫芦里出不来,小乞丐双脚还不断在里面搅拌——那味道,让老乞丐第一次厌恶起乞丐了。
小乞丐六岁那年他们已经可以分开行动,小乞丐也第一次展示了他的战斗力,一对星星眼把一堆大妈看得泫然欲泣。他用的正是老乞丐的看家本领:“这位姐姐好漂亮啊……你的手真滑……”
她们围着他又摸又捏、又是同情又是喜欢都说要领回去收养。
老乞丐在墙角看得眉开眼笑,跑过来贼眉鼠眼如人贩子接头一样:“各位妹妹,你们看上他了?我孙子!尽管带走,随便开个价就好……我也是为了孩子有个好的生活环……”
他话没说完那群大妈已经一哄而散。
因为老乞丐比巡城队长还有名,他是那块地域臭名昭著的老流氓、老色狼、老泼皮。
之后分开行动的时候小乞丐就分开得远一点儿,他们的生活终于有了改善。越来越好的乞讨成绩甚至让小乞丐有了做中洲城乞讨业绩第一的壮志雄心,只是这个愿望随后被打破。
那天中洲城的人们看见一个小乞丐在骂街:
“狗日的王八蛋老乞丐卷了我的六个馒头跑路啦!”
那以后他就没见过老乞丐,他常常想老乞丐应该是死在了某个墙角。因为乞丐的死法基本如此。如果他没死只是走了小乞丐也表示理解,毕竟自己的乞讨成果太耀眼让老人家羞愧也正常。
再说老乞丐的声名狼藉在这里基本混不下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乞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乞讨这项事业是很值得活到老做到老的。——————其实这部分是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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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以下,贫贱者炼体、天赋者修行。
七百年前那人说的这句话便道尽了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
这天一大早小乞丐就看见好多穿着不凡的少年出现在街上,向着某个方向而去。少年们不光衣裳亮丽人也多俊美,走路的姿势亦让人赏心悦目。
这样一个人或许不显眼,这样一群人排队似的穿街过巷想不引起人们的注意都难。
人群里一打听便都恍然大悟:原来一年一度的各大修行学院招收新生的季节到了。
一整个秋季,世界各地有无数青年才俊聚集中洲城,如果能进到心仪的学院里去就能等着光宗耀祖的那一天了。
进名校、遇名师、学名术对这群身具修行天赋之人的吸引力自然极大。
小乞丐站在街边看着这些人在朝阳的映照里昂首路过,眼里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他在泥巴里打滚的时候望着高来高去的修行者时就幻想着有一天也可以跟他们一样。
这一刻他犹豫了好久终于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到了才俊的队伍中间。他忐忑不安地观察着前后的那些天之骄子,生怕他们把自己揪了出去。
这样走了一程他却突然没了紧张不安,心中有一股火在燃烧一般让步子迈得更远,胸膛也挺直起来,就像其他人一样走在街上。
谁说乞丐就不能是修行者?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却洗得一尘不染,他瘦小孱弱却炯炯有神,他光着脚丫却步履稳健。
即使乞丐不能是修行者,我现在这样谁能说我就一定是个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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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排在队伍里面紧张地搓着手,他一方面很焦急想快点到自己,一方面又十分担心怕自己过不了关。
一个头戴黑帽看上去气势不凡的中年人出现在人群的最前面,他往那里一站排队的少年们都不由安静下来。
“人的体内有魂、魄两大能用来修行的存在。魂如大海浩淼无边,是称魂海;魄如大山巍峨庄严,是称魄山。修行一道神奇有趣又神秘莫测,我不是来给你们讲修行的理论课,我只是来监考这第一关。”
他望了望安静的少年们满意地点了点头:“魂海魄山缺一不可修行,有了魂、魄才能感知天地之间的灵力。所谓修行天赋的高低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魂海魄山吸收转化灵力为真气的能力。这一关的测试很简单,大家让吴教授、莫教授抓着手腕感知一下就行了。”
那两个教授隔桌而坐,挥了挥手就直接让大家开始。
第一个人刚上去紧张兴奋都还没褪尽就被两个声音击倒:
“无。”
“无。”
吴教授握了他的左手腕,感知的是魂海;莫教授抓了他右手腕,感知的是他的魄山。他们说“无”就是指他体内连魂海魄山都没,更别多强弱了。
那个人还浑浑噩噩的站在那里犹自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后面的人已经一把拉开了他,面无表情地站在桌子前。
两个教授都是眼前一亮,皆道:“强。”
那个少年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显然是身边有修行者早帮他感知过,说不定他已经在开始修行了。
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小乞丐终于等到了自己。
他的前面本有很多人,但只有八人通过了测试,剩下的要么某项过弱要么就是只有魂魄中的一种,更多的是体内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
而第八个人就是他前面那个,获得了一个强一个极强,他此时还未离开,在桌子边上站着好似要看小乞丐的测试一般。对于这样一个逗留在边上的好苗子两个教授也没有说什么。
他把手生了过去,两个教授头都没抬,小乞丐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吴教授就已例行公事的吐出一个字:“无。”
莫教授却是脸色大变,抓着小乞丐的手都有点颤抖。但是莫教授随即冷静了下来,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因为魂海魄山的测试中只要有一项被确定是无另一项就没意义了。
那个通过的少年轻轻哼了一声,然后转头离开了。
在排队的时候前后左右有很多跟他打招呼,称赞羡慕他的实力。对于这种事他已经有了免疫,因为他是镇国将军的儿子,今天九岁已经是识微境。不过有一个人一直没有跟他说话甚至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也是他就想看看那个人有多厉害。
却不想是个半身残废,虽然比全身残废好一点儿,可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乞丐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那两张桌子,又穿过长长的队伍,不知过了多久他坐到了地上。
果然是这样么?
自己是乞丐就只能一辈子做乞丐么?
修行真的是自己不能触摸的么?
过了一段时间他又站起身来,他给了自己说服自己去下一家学院的理由:凭什么我的命运要由那两个人说的一个字来抉择?
他便去了另外一家学院,那里的情况跟上一家差不多,也是排着长长的队伍,也是在测试魂魄之力。
只不过这家学院不是用两个教授来测试,而是前面摆了块石头。
石头好啊。小乞丐对自己说。因为石头不会撒谎。
结果石头的答案是沉默。
石头没有任何变化。
意思是说:你没戏,可以走了。
第二天他从桥洞爬起来后先去河里洗澡,然后光着脚去了第三家学院。
这家学院也是用一块石头来测试,小乞丐在伸手去触摸的时候心里已经产生了恐惧,他的手就悬空停在了那里,再不敢前进一寸。
监考老师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道:“快点,后面还有很多人。”
小乞丐闭上眼睛死死捏住了石头。
在一片黑暗里他突然听见了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他睁眼四顾,发现大家都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自己。他去看了手中的石头,他还紧紧握着它,它从他指缝之间散发着剧烈的白光。
四周渐渐喧闹起来,有好多个声音在交谈着,有好多只手指在对他指指点点。他竖着耳朵努力分辨着虚空里的声音,依稀听到了诸如“天才”、“奇迹”、“夸张”这类词汇。他开始反应过来他们好像说的是自己。
妈的,果然是他们的教授、他们的石头有问题。
监考老师已经从桌子那边起身饶了过来,笑着道:“你先跟我里面吧。”
他点点头,也没问去干什么就跟在了他后面。
按照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貌似进去就是指考试通过了吧?那我果然是可以修行了?
于是他真正的开心起来。
监考老师丢下一堆考试一个人跑了,把小乞丐带到一间屋里道:“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跟校长汇报一下,还得找个人过去监考。”
他便走掉,小乞丐心里还没有平复下来,昨天大悲今天大喜,他的嘴角都不自觉翘起来了。
不久那个监考老师推门回来,一脸郁闷道:“都说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还非要我测试完全。”
他到一张桌子前蹲下从抽屉里捣鼓了一会儿摸出一个石头,顺势扔给小乞丐到:“你接着,先前看了你右手也就是魄山,雄浑无比,现在试试左……”
他话没说完就生生停住了,脸上的错愕半天没有消失。
那个孩子用左手接的石头。
意识中本该光芒万丈的蓝色光辉并没有出现。
这人、居然没有魂海!
怎么可以没有魂海?明明又这么强大无匹的魄山却没有魂海,这是苍天在开玩笑吗?
小乞丐左手握着石头没有光他自己不是很意外,因为昨天也是那样。他此时看着那监考老师的表情变化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是应该发光的吗?是不是石头出问题了?”
“唉。你走吧,感应石是不可能出问题的。”
“走去哪儿?”
“回家吧,没有魂海是不能修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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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学院的后门。
他离那里近,就从那里出来。他在门前的地板上做了一会儿,安慰自己说做乞丐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他幻想了修行者的世界,等着有一天和修行者同行,可是生活没有那么多梦里的奇遇桥段出现,他去中洲城的各大修行学院,都被拦在了门外。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觉得是因为自己出生贫寒、身体肮脏、头发蓬乱,是盛世里的一捧尘埃,卑微到没有一寸的身高。
他要走的时候遇到一个带三角帽的老人。
老人其实早就在那里等他,他本在校长那里、他让校长跟那监考老师说要测完全。
老人摸着他的头说:
“你的命不好,本是绝世高手的命却缺了一样东西,所以你是乞丐。”
“这一刻我还会明确的告诉你:你就是乞丐。”
“这是命。”
“所以人生就是这样残酷。”
小乞丐太小,他还不明白他的命已经被中洲城最著名的那个老人做了批注,他也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他还在幻想,还在等,等着有一个绝世高手来带他修行。
有了这个信念所以他一直艰难地活着。
只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去白云之上看这个大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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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他在一棵树上睡觉。
他睡在多枝开散的树杈中,中洲城的春天多带着冬天的影子,比较寒冷。或许是多晴的缘故,今年这个时候异常暖和,城里多处早已新枝泛绿。
小乞丐瘦小,脸上又脏又黑,蜷曲缩在一团绿叶中,隐去了在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存在感。
“咦,这孩子也能度过那个冬天?”那车从此经过时车上的贵人不经意地说道。
小乞丐刚好睁眼,看见两匹神骏的白色独角兽拉着一辆雪白的马车缓缓经过。
车身的帘子正被一个祥和贵雅的妇人放下,妇人腿上趴着一个白色衣服的小女孩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小乞丐。他们目光相对,小女孩眼里满是好奇。
她应该没见过乞丐吧。小乞丐摸着干瘪的肚子想着。
他现在确实是一个彻底的乞丐,再也没有把衣服洗了又洗,所以再也不能在女人那里轻易乞讨到东西。
这车一路慢悠悠地走来,没有车夫喊路,没有兵士在前面开道,但每到一处,拥挤的街道都远远地让出一条路来。大家站在两旁目送独角兽拉着车经过,亦不交头接耳,更没有指指点点。
因这车通体雪白。
因这车的主人姓白。
中洲城晴了十六日。
所有的雨仿佛都在刚过去的那个寒冬倾尽。纪年四千零五十二年冬天,先是雨下一月,继而雪落一月,等到大家从潮湿的屋里走出迎来春天的时候中洲城里六百年来最大的那场政变早已尘埃落定。
城里的普通人没有听见诡谲暗涌的声音,因都飘在雨里。他们也没有看见粘稠鲜艳的血迹,因都埋在雪下。
这年三月,中洲城改姓白,连同周围十二郡都归于白氏家族统治。
“母亲,他为什么要在树上睡觉?他也在修行自然道吗?”车里小女孩抓着妇人的手问道。
“在树上睡觉不一定是修行自然道,修行自然道也不一定要在树上睡觉。”妇人一只手拿着梳子正在给小女孩梳头,见她鼓着腮帮子一脸茫然,也不多说。
她们在沉默里过了一程,突然小女孩又抬头问道:“母亲,他就是先生说的有手有脚却要跪地乞食的乞丐吗?”
“乞讨可能是因为懒惰,也可能是走投无路,所以你不要对乞丐有偏见。他在睡觉,所以是不是乞丐我们都不清楚。”妇人看着她的眼睛,道:“人不分三六九等,但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却心不在焉地想着别的事。
这是在先生教她时养成的习惯,就是不管先生说什么都先点头。妇人看着她的样子好笑,按着她额头问道:“想什么呢?”
“哦,我想把点心送给他吃。”
小女孩满脸期待地望着她。妇人面色平静,点头应允。小女孩从身后拿出点心,妇人右手一挥,空气中真气流转,蕴含着某种意味。
独角兽就双双停了下来。
小乞丐望着马车离去,想着刚刚过去那个冬天里的事情。作为一个乞丐每天要接触很多人,况且他还同时是个小偷,是窃贼,是骗子,所以他不经意间就知道了很多事情。像白氏上位的一些东西,虽然细节不可知,但也大概知道死了哪些人,哪些人又将要飞黄腾达。
一个白衣白鞋不染片尘的小女孩站在树下拍着胸脯喘气不息。
小乞丐有些茫然,他望向不远处的白车。白车静悄悄地停在那里,那个妇人就坐在里面,既没有跟着小女孩出来也没有掀开帘子看着这边。小乞丐只好收回目光,看着脚下这个白衣女孩。
她这时气喘顺了,扬起小脸观察他。
过得一会儿,小女孩发出青稚的声音:“请问,你是乞丐先生么?”
“我是。”
“呀,我就说是乞丐嘛,我母亲还说什么是或者不是……”她显得有些开心,又一下子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乞丐先生,我完全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哦,我只是觉得书里说的那种乞丐好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对了,乞丐先生你睡在树上也是因为在修行么?”
“不是。”
他虽然很向往修行的道路:“我不会修行。”
“没关系啦,不会修行还可以读书啊,我也不会修行,并且我看我哥修行感觉修行是好辛苦的。”
“我也不读书。”
“……读书也很累啊,不读书真好。”小女孩作一脸真诚。
他看了忍不住笑了,问她:“你来这里干什么?”
“哦,我来送东西给乞丐先生吃。”她拿出藏在身后的精美盒子,又解释道:“我不是因为你是乞丐要送你吃的,是因为我本来就要送你吃的,我送你吃的不是把你当成乞丐,虽然你本身就是乞丐,我也认为你是乞丐,但是乞丐是在乞讨吃的,我却是送来吃的,不是因为你乞讨了才……”
“你在说什么?”他在上面听着她嘀嘀咕咕的越来越小声越来越快有点无奈。
“啊……”她像吓了一跳,说没什么,又踮着脚尖地上盒子,道:“你快接住。”
小乞丐赶忙接住,拿在手里也不道谢,立马就先开盖子。里面是卖相精美的一颗桃状糕点,散发着阵阵香气。小乞丐却忍不住皱眉,因为盒子看起来不小,装的东西却是小得可怜。
看他皱眉,小女孩有点着急:“喂,乞丐先生,这点心叫静心如桃,很好吃的。我发誓,真的很好吃的,我吃过好多的。这点心适合慢嚼,一边看诗一边小尝最适合不过了。你尝尝吧。”
小乞丐于是拿出那桃子形状的东西,扔进嘴里,两下就吞到了肚子里。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就像吃了一颗豌豆。
“你吃完了?”小女孩怔怔地问他。
“嗯。”
“那,好吃吗?”
他想了想,有点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好……吃。”
小女孩听着这语气感觉怪怪的,又觉得有些熟悉。然后想起她在回答老师问题时边说边观察老师语气,于是答案说出来语气变得有点长。
小乞丐也不管她在想些什么,随口问道:“你不会修行?”
“嗯。他们说我体质有异,魂海充盈魄山却残缺,所以不能修行。”小女孩说起这事却也不见神伤甚至是遗憾。
“你家应该不错的,他们医不好你吗?”白家从镇国大将军起到现在的皇族,都不是简单的家族。
“我伯伯就是有名的神医,他也不行。我这是天生的啦。”小女孩说起她不能修行还是一年无所谓。
“白三指是你伯伯?”白氏神医,小乞丐就想到了这个人。
“就是白三指啦,我叫他白三指他还不高兴,本来就是三根手指嘛。”她想起玩白伯伯胡子时他一眼笑意却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脱口道:“我伯伯就像个小孩子。”
“对了,我要回去了。”她在下面招手,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我叫白思捷,就是让我读书的时候思维敏捷一点。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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