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勤告别赵掌柜,就往得生堂去,她还想着问问她弟的身子要怎么办。
得生堂是间很大很气派的药房,不过对着象勤勤这样穿着怪异的人却没有怠慢。
坐堂的老大夫头发已经花白了,很福态,也很和蔼可亲。勤勤把从前祖母一直用的药方拿给老大夫看。老大夫皱着眉头问了好些个问题,只要是勤勤知道的,她都细细的回答了。
后来老大夫告诉勤勤让她把祖母的药停了,勤勤开始不懂也很着急,如果不给祖母喝药那不得出事儿啊?
知道勤勤的担忧,老大夫用勤勤这个年纪能听懂的话,给她详细的解释了一下。勤勤大概理解的意思就是,祖母是累得过了又没休息,加上吃的不好,伤了筋骨和气血。
这得先从根本上来,多些吃好的,身体壮了才能再用药,勤勤记得老大夫的一个词,叫做“虚不受补”。
然后勤勤认真的记下了老大夫说的那些对祖母好的东西,看着勤勤听的认真,老大夫还说,等到明年开春暖和了,把她祖母带过来他再给把把脉,到那时再用药就会有效果了。
勤勤琢磨着这个方法好,先多让祖母吃些好的,身体象秦奶奶那么壮了,怕是这三个时辰的路也能坚持下来的。
说了祖母,勤勤又把树的身子弱的事说给了老大夫,老大夫第一句话就说“这孩子命可真大啊,放在别的孩子身上,怕是养不到现在”。勤勤觉得,老大夫是要说她弟没被饿死是她弟命大。
勤勤又问了关于能不能给孩子喝牛或羊的奶的问题。
“当然能喝啊,京里好多贵人都喝,你那老祖母要是能喝上这牛奶啊,身子好的就更快了,不过啊,奶牛不好找,也贵,羊好找还便宜。只是啊,那羊奶不能直接喝,得用茶多煮上几遍才成,不然那味儿啊,人咽不下去。”老大夫边缕着他那花白的羊角胡,边悠悠的说,这样让勤勤有种错觉,其实不是她来问病,而是来陪老人家拉家常。
勤勤从老大夫那里又打听了几样她弟能吃的东西,就离开了。看看天,快午时了。
勤勤再看看马车板,仔细掂量之后,她认为再加上十几个这样大的鱼篓都没有问题。这马车最多能载个一千五百斤,那就是二十个大鱼篓。若真的一次运一千多斤,那她可以隔一天来一次。
听了那位老大夫的话,勤勤意识到赚钱是很重要,但是照顾好祖母和小弟也一样重要。假如她隔一天出来一次,祖母和弟弟的饭食就不用麻烦秦奶奶了。再有一件事就是勤勤非常担心的,如果让秦奶奶看到她有越来越多的好吃食,那她捕鱼的事儿怕是要守不住。
小小的勤勤不想让别人跟她一样去捕鱼,那样她就要被抢了生意。而且,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能赚很多银子的事情。
出于种种考虑,勤勤去了早先爹爹常去买捕猎家什的那家铺子,买了十三个大鱼篓,一张鱼网。一捆麻绳。这些家什里鱼网最贵,一百五十文,鱼篓八文一个,那么一大捆麻绳五文。
在马车上安置好这些东西,勤勤就往集市上走。粮食和所有的吃食都得买,虽然县城的价钱比镇上的高,但是今天勤勤没有功夫再去镇上,急用的,每一样先买些,明天有了功夫去镇上再买。
一番采购,最后走出商南城时,勤勤的车多了五十斤中等棉花,两匹细麻布,两匹粗棉布,两匹细棉布;棉花比较贵,和猪肉一个钱,十八文一斤还有细棉是八十文一匹,其它的都还可以。
吃食上勤勤没花多少铜板,买得都不多,每一样最多两斤,加起来也不过百文。鸡蛋勤勤没买,赵掌柜给拿了有三十多,县城鸡蛋卖两文一个,镇上勤勤不知道,这个回家要告诉祖母一声,她老人家许多年没买过鸡蛋了。
勤勤回家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快,她和马车连跑带颠儿只用了两个多时辰,未时刚刚过就到家了。
为了不让秦奶奶发现不妥,她依然把马车停到了院子后,那些鱼网都放进了鱼篓里,鱼篓用油纸垫盖了个严实。只把吃食拿出来拎回了家。
院子里很安静,以勤勤多年打猎练出的好耳力也没有听到什么声响。把手里的东西放进灶间,勤勤放轻了脚步先进西屋,她得把羊皮衣都脱下去,然后放在炕上烘干。
换好了衣服,轻松自在的进了东屋,怕惊到祖母和弟弟,勤勤一向不会弄出大声响。
祖母和弟弟都在睡觉,好象没有被她吵到,看了一圈,家里一切正常。
勤勤出了家门去了秦奶奶家。秦家的院子里很热闹,有很多种声音,鸡、牛、猪、还有屋里秦爷爷训秦大叔的声音。
“秦奶奶在家吗?”为了不让秦大叔难为情,勤勤觉得先出个声会好一点儿。
“勤勤回来了啊?快进来。”秦婶子从西厢的一间屋里探出了头。秦奶奶家现在就只有秦大叔这一个孩子,原来还有两个姑姑,嫁了人就很少回来了。秦大叔有三个儿子,最大的一个比勤勤大两岁,中间的一个比勤勤小五岁,最小的也就是蛋蛋,比树小七个月。
“回来了婶子,蛋蛋睡了没?”勤勤得当面谢谢秦奶奶,那么大年纪的人还要替她去照顾祖母,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勤勤不会麻烦她老人家的。
“睡了,他一天吃饱了就是睡。”秦婶提到自己的小儿子满脸都发着光。
“秦奶奶您就歇着吧,咱这也不是外人,您起来做啥呀。”看勤勤进屋,秦奶奶本是靠着火墙的,马上就要坐起来。
“怎么样,你爹藏起来的那些皮子没出啥事儿吧。”秦奶奶很是关心勤勤出去这一趟的结果。
前一天,勤勤托秦奶奶帮她照看家里一天的时候,勤勤说她爹曾偷偷藏起来一些皮子,本想树大了再拿出来的,没成想自己就等不到了。勤勤还说她娘在的时候她不敢拿出来,怕又落到外祖家。现在她娘改嫁了,家里又是啥都得置办,不卖不行了。
“卖出去了,爹原来常去的那家老掌柜的挺照顾咱,听说爹走了还伤心了好一阵子。给的价也是今年的价,比往还多得几个铜板,就是县城的东西都贵,我想着回来跟祖母商量一下明天去镇上买。”勤勤觉得应该给秦奶奶带点东西回来,但是也不知道什么能拿得出手,所以找了个借口,今天回去跟祖母商量了,明天再补上可能秦奶奶也不会挑她的理。
“就是这个理儿,你一个小孩子哪能懂这些,让你祖母拿主意正对嘞。是不是没吃饭啊,头午咱过去时你祖母都落泪了,说你啥也没吃空着肚子离的家。”秦奶奶以为勤勤一直饿到这会儿。
“吃了,县城的那位老掌柜的给咱做了碗面,可惜就是拿不回来,不然秦奶奶和婶子也能尝尝人家酒楼的味。”勤勤真的想拿回来,她想让家里的人也尝尝那味。
“你这个小丫头啊,只要你别饿坏了,咱们也放心了,那东西吃不吃的能有啥,再说了,想吃啥面跟你婶子说,让她给你做,看把你稀罕的。”秦奶奶自己没有孙女,对勤勤一直特别照顾,只是勤勤忙跟着她爹赚钱,很少有亲近的机会。
“哈哈,谢谢秦奶奶,咱家去了,怕一时半刻祖母要醒了。”勤勤看了一眼躺在秦奶奶身边睡得小胖脸红通通的蛋蛋,她真是羡慕的紧,她弟弟那小脸干瘦不说,还那么黄,哎,可怜的树。
“成,咱也不多留你了,快走吧。”秦奶奶向勤勤挥挥手,知道那个家离不开这个年纪小小的女娃娃。
勤勤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马车上的东西搬进西屋。把旧的鱼网展开挂在地当间,旧的鱼篓也得摊开了放在地上,蜡布垫搭到一根晾衣服的竹杆上。弄好了这些,勤勤还得把西屋的炕烧上,不然屋里阴潮阴潮的。
生好了火,勤勤进东屋看了眼,一老一小还睡得香着呢。
勤勤还记得老大夫的话,那个猪骨得煮上久些才管用。两天没有担水了,水缸里都要空了。
挑水对于勤勤那太容易了,只不过她们家在村北,而井在村子的东南角上,她不能从村中穿过,爹从来不让,她就得绕着圈走。
六桶水就把两口缸灌满了,勤勤用了不到两刻钟。
回来后刷锅生火,一阵忙碌,几斤猪大骨就下了锅。那边煮大骨汤,这边勤勤开始规整买回来的、赵掌柜给拿的吃食。
赵掌柜给拿了不少东西,三十个鸡蛋、二十斤小米、十斤大米、十斤白面、四棵菘菜、六根大萝卜、一小筐山竽。勤勤稍稍有了那么点后悔,当时怎么没细看一眼呢,结果白白又花铜板买了大米和白面。不过细一想,粮食多有啥好悔的啊,留着吃呗。
勤勤正灶间忙活的欢,就听到她祖母的说话声
“孙女啊,你这是去干啥了啊,咋拿回那老些东西啊?”邱氏不是瘫痪在床不能动,她能下地,少走几步,去个茅房都能行,就是走出家门不行,做家务也不行,一个只能抚着东西挪几步的人,还能指望她干啥?
“祖母,您老咋下了地啊,快回去吧,这里一会就拾掇好了。”勤勤根本没等邱氏反应过来,就把人给背到背上往正房去了。
勤勤这是个没有经过大脑的本能动作,勤勤从记事起邱氏就已经在炕上躺了很多年,所以,勤勤本能的意识里就是,邱氏只有在炕上,那才是安全的。
“这孩子快放祖母下来,别把你累坏了身子啊。祖母还能走这几步。”邱氏心疼才九岁的孙女,长得再高,年纪摆在那儿呢,而且还是个女娃娃,怎么能背得动她这副老骨架啊!
“就这两步,有啥累的啊,祖母您可别再吓我了啊,再有事您就喊一声,您孙女耳朵灵着呢,一准马上就到。”勤勤背邱氏,真的比挑水轻松,她觉得她的老祖母也就和那一捆棉花一样重。把邱氏轻轻的放到炕上,勤勤算是放下了心。
“你还要去哪,快来给祖母说说这都是咋回事啊?”邱氏看着安放好自己转身就要走的勤勤一下就急了,拉着她的手使了全身的力气。
“您说棉花和布啊,孙女买的啊,祖母您等我把灶间拾掇好了再来啊,很快的。”勤勤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摩挲祖母那只皮包骨头的手。
“好,你去吧。”邱氏舍不得孙女着急,看她那火烧屁股的样子只好放开了手。
勤勤重新回到灶间接着规拢,把一样的粮食放在一起,把菘菜和萝卜还有山竽靠着墙摆成一排,鸡蛋不能放在灶间,得放到祖母的屋里去,猪肉就放在案板上,一会儿得熬油,这个自己不会,问问祖母看看。
还有几块姜,老大夫说祖母常喝红糖姜水好,明天去镇再买红糖,现在先把姜放到山竽的小筐里。
还有两盏油灯和一大罐灯油,这个也得拿去祖母那里。还有给祖母买的线和针,有了油灯,白天屋黑也不怕,自己出门做事,祖母可以做针线,这样就不会闷了。老大夫说要让祖母高兴,总是憋屈着也不行。
看看没丢下应该拾掇的东西,勤勤心理踏实了,她要慢慢的把灶间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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