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会给你祖母做的,男孩子咋能做这些。”君子远刨厨,从古到今,有娘的孩子就不应该做那些事情。他只顾着低头从手里的袋子往外拿东西,没看到勤勤突然暗淡下来的神色。
“勤勤啊,大叔跟你说,今年年景好,圣上在今年万寿节时下了诏,说是咱大盛朝今后十年无战事。
不打仗了,做买卖的人就多了,种地的人也能安稳的种地了。这百姓都有了进钱的营生啊,手头就宽裕。
这手里有了银子,就都想着把这年关过得象样儿些,所以,今年这年货的价钱啊,眼看着往上涨。
别的大叔也不多跟你唠叨了,就说这鱼吧,咱商南城今年就比去年涨了三成多,到了汴京城啊,这鱼竟比去年翻了个番。”赵掌柜说的认真,勤勤听得更认真,她朦胧的觉得,这些朝庭//上的大事会影响到她的生活,尽管还是不明白,她也应该记住。
但是,赵掌柜说到鱼价的时候勤勤听明白了,等听到汴梁城的鱼都翻了番了,惊讶的嘴都合不上了。
“哈哈,看看你这样子,嘴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孩子终究是孩子,脸上是藏不住事儿的。
“大叔,汴京离咱商南好远吧?”勤勤常跟着爹在外面跑,知道汴梁是皇上和很多大官住的地方。因为这些人离自己的生活很远很远,所以,在九岁的勤勤的想法里,京城定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是啊,快马加鞭也要六七个时辰呢。”
“有三个从咱们村到商南城那么远了,真的是好远啊。”勤勤是有点可惜,如果能近点儿,她说什么都要把鱼卖进京城,那能多赚好多铜板啊。
“大叔,那今年这鱼到底是个啥价钱啊?”勤勤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机会问了她最关心的。
“黑鱼四十八文一斤,草根和鳌花三十八文一斤,是不是个好价钱?”赵掌柜替勤勤算了笔账,就算是她和另外两个捕鱼的均分,万俟家今年的收成都会比往年多。
“哈哈,这可真是好价钱啊,就是卖不到京城那样好,也不差很多啊!”勤勤听了这价钱差点没蹦起来。要是到年根前都能卖得出去鱼就好了,就怕卖不太多。不过,从小打猎的勤勤知道,人不能贪心,要懂得知足。
“这孩子,看吧你乐得,好好坐着,大叔还没说完呢。”看着勤勤脸上天真的笑脸,赵掌柜突然觉得,这孩子其实真的不大啊。
“嗯,大叔您慢慢说,小子这回定会认真听,不出声。”小大人勤勤端了一下坐姿,学着赵掌柜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大叔的东家啊今年开春的时候,在开封也开了家恒客隆,这小一年下来买卖倒是站住了脚。
冬月里他捎了信过来,本来说是想让你爹多捕几趟鱼,咱们给送过去,可是谁成想啊……这事儿啊,你这次回去跟你那两位叔叔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多捕些给送来。
你回去就说啊,至少要两千斤鱼,这两千斤啊按京城的价算账。”这赵掌柜原来是他东家的家里的大管家,前两年东家一家迁到了汴梁,因为他年纪大了,再者他家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里,人老了,就故土难离了。
本来他是想辞了东家的差事回家养老了的,但是东家不放人,说是恒客隆交给旁人本就不放心,这下好了,他就留在商南照看东家留下的祖业,这样东家走的也安心。
“大叔,那除了那两千斤鱼,商南城这里就不要了?”勤勤算了很长时间,她觉得要是只是汴京再要个两千斤的话,她最多只能再干个四五天,今天是腊月初七,那么到了腊月十三以后就无事可做了,离到年根还有十天,她要找些啥事赚钱呢?
“要的啊,如果你那两位叔叔愿意干,今年的鱼啊,怕是能卖到年根下。你回去先跟他们把这两千斤说妥了,咱这边也给东家去个信,要是开封那边要的话啊,这边少卖些也没什么,那样的话你们孤儿寡母的不是也能多得些银钱啊?”赵掌柜的意思是如果开封要得多,就先可那边,这当然是对勤勤再好不过的事了,不过勤勤知道这是赵掌柜在帮她,这个情儿,她必须还。
“大叔,那咱从初九开始给您送吧,这两千斤咱能做得了主,再多的,等您那东家给了准信咱再回去商量,您看这样成不?”勤勤这样说,赵掌柜不会怀疑的,眼看着有银子拿,但凡能吃苦的人都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做的好,这几家往后这一年就能过上富余的日子。
“成啊,这是今天那些鱼的账,大侄子认字不?”赵掌柜的把从灰布袋子里拿出的一张纸递给勤勤,他想着如果勤勤不认字,他就给念叨念叨。
“嗯,小子学过几个字,这些数都认得。”勤勤很是恭敬的站起身,并用双手接过赵掌柜递过来的那张纸。
“快坐下,别跟大叔客气,以后有啥事就跟大叔说道说道,如果是大叔也帮不上忙的,总能帮你分解分解。”大多数人对于勤劳踏实的人都会很亲切,如果这勤劳踏实的是一个孩童,那这份亲切就会翻番。
勤勤坐下来用很慢的速度看完了那张锦帛,看到最后,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今天黑鱼有二百八十斤,每斤四十八文,总共一万三千四百四十文;草根和鳌花有二百一十斤,每斤三十八文,总共七千九百八十文。这样的话,今天勤勤可以拿到两万多文,换成银子就是二十一两零四百二十文。
“这样你方便带回去,到了家,让你那两位叔叔再给你找散银子吧,如果找不开,下次大叔就给你带散的回去,成不?”赵掌柜见勤勤看完了,就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袋子里有两个十两,和几大串儿铜板。
“谢谢大叔,那小子就初九再来。”勤勤站到一旁的空地上,给赵掌柜深深的鞠了个躬。
“成啊,大侄子路上可得小心啊。”赵掌柜也站起来,看着勤勤拿出两串铜板,把其它的塞进怀里,然后穿上了那身羊皮衣,再把两串铜板放到羊皮衣的口袋里。
“县里的药全,小子想给祖母拿两付好药回去。”勤勤给赵掌柜解释了一下那两串散钱的用途。
“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从这里出去向东过两条街,那里有家得生堂,他们不但药材好,半年前还从京里来了个老大夫,听说医术很高,只是他们那里的大夫都不出诊。”赵掌柜知道万俟家的老太太病了很多年。
“哦,不能出诊就不能给祖母瞧病了,她身子骨不行,怕是从家到这里她老人家坚持不住啊。再说弟弟还小,走这么远怕是要冻出病来的。”勤勤和她爹一直想着给祖母找个好太夫看看,始终是没能实现。
“哎,谁说不是呢。东西都让人收拾好了,最前面靠左的篓里给你祖母带了点东西,别跟大叔客气,咱跟你爹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就是为了你爹,你也不能驳了大叔的这个心意。”要说勤勤爹跟这赵掌柜有多深厚的交情,以往在勤勤的眼里还真是看不太出来,但是从今天的事儿上勤勤看出来了。
虽然爹爹不在了,但是他的恩泽还在,如果没有爹,谁能认识她一个穷得叮当响的黄口小儿啊,更不要提关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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