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我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个很眩目的陌生男人。
理着干净的平头,发却挑染成金黄色。
穿着一件黑色、紧身、开领的无袖衫,把他一身健壮身躯展露无遗。
另类、时尚、感性。
这样的男人出现在红山村山腰里,出现在我外婆的葬礼上……
我觉得可以例入奇人奇谈。
“你谁啊?”我疑惑地问道。
“忍冬花姑娘,你也太健忘了吧?我这个学长你也不记得了?”
他眼睛深邃而湛蓝,再配上笑起来脸上露出的小酒窝,绝对是迷人的帅哥型。
不过我对帅哥向来有免疫功能,无论他如何的笑容灿烂都无法动容我面部的任何表情。
“很抱歉我忘了!”
还学长?恶心,韩剧看多了吧?!我早八百年前就离开学校了。
“忍冬花姑娘的性格还是和当年一样酷啊!我叫周――立――树,记起点点来了吗?”他双手还努力比划着,试图勾起我对他的几分回忆。
“周立树?噢?!”
我记起来了。读高中时,有天我捧着一杯忍冬花茶过学校的草坪的时候,(穿过这草坪才能到对面王业的教室,我是准备把茶送给王业。因为他说他有些感冒了。)在草坪中间,有个同学在嚷嚷地说肚子痛,那天我突发善心把那杯茶给了那个同学。
记忆最深的是:他第二天跑到我班教室,对着我说:“钱捷救命之恩,周立树没齿不忘!”说得庄重严肃,把我和我班同学都逗乐了。
他还说,嘿!你的忍冬茶真神奇,一喝就好!
活像电视里打广告的。
我不知道,忍冬花有没有那么特效,只知道它有清热解毒等攻效而已。
那时候的他瘦得像猴子,真没想到几年没见就变成这般模样。
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看他是男大十九变了。
“几年不见帅了很多呀!”我脸上挤出一点点笑容说道。
“你也是啊,以前又冷又酷,现在一身打扮倒像小家碧玉了,看起来温柔很多呵呵呵……”他笑呵呵地说道。
“大家都变了。”谁能在岁月流逝中恒古不变?
以前改旧衣裳穿叫酷,现在穿自己买的衣服叫温柔,看来我混得还不错。
“你和我外婆有亲戚关系吗?”我有些惊讶地问。我可从来没有听外婆提及一点踪丝马迹。虽然在葬礼上的确见到许许多多陌生的亲戚,但我还是不相信会有他这一门。
“我们没有近亲的可能,我外婆和你舅妈是表姑舅的关系,外婆年龄大了,我替外婆来。”他依然展开着他的笑容。
他的笑容使我想起了那个“阳光男孩”,我有些厌恶那样的笑容。
“真孝顺噢!”我一边随口说着,一边左顾右看,想找个理由摆脱他。
“其实……我是听说忍冬花姑娘会在,才想过来看看的。”他脸有些红,神情有些腼腆。
在学校的时候,他叫了我几句救命恩人后,就改口叫忍冬花姑娘了。
我在学校里忍冬花姑娘的绰号就是给他硬生生叫出来的。
“我已经嫁人了,我老公是王业。”我好笑地看着他说。
我把长得有些帅,笑容看起来可恶,说话比较多的男人都归类为“油腔滑调”,像周立树这种也很不幸被我划分进去。
“你什么意思啊?我又没说要追你,老同学见面聊聊也不行吗?”他脸有些红,气也有些粗。看来有些生气了。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说话有些过头。抱歉!”我不是很诚心地道了个歉。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没关系!”他又露出白牙笑了。
“谢谢,我想一个人静静。”
“理解,不打扰!”他露个很理解的表情,并且抬脚就走。
“我在昆明看到了以前校花青青,以前你们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想不到现在居然也天地各一方。”说这话的时候像是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
很不幸被我一字不漏地听到,或许他本来就是要让我听到的。
“青青,你看到了青青?”我急急地追问。
“当然,在昆明我们两家住的很近。”他有些得意地停下脚步。
“青青过得还好吗?还好吗?”我连串地问。
“说来话长……”周立树刚说这句时。父亲在里屋叫我了。
“我的手机号码是********,下次找我聊!”我转身随父亲去,身后传来周立树在重复念我手机号码的声音。
假如我知道给一个号码会再发生一段不该有的插曲,我宁愿抹去那号码,宁愿不再有青青的消息。
※※
失去至亲的那种痛苦没几个人能真正体会。
我常常会无缘无故地流泪。似乎是在外婆逝世时没有流出的泪在这些日子里一一补回。
王业至从生病后,就讨厌眼泪,所以我从不在他面前流一滴泪。
我在这次陪王业去医院例行检查回来的路上,心情低落到谷底了。
因为医生说,从这次王业的化验单看来,病情又恶化……
我很烦躁,而且抑不住想发泄。
“业,我要下车,在这儿买点东西!”我微笑着对王业说。
我想,是我的卖服装职业给予我演技的出神入化。
只要我愿意,没有人能从我表情里读懂我的内心。
“回家买!”王业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说,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是一个失败的妻子,至从王业有病后,我就看不清王业的内心。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看不穿他表情,看不懂他的喜怒哀乐。
我们各自给自己戴着面具,面具后面写着: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心伤、忧愁。我希望你快乐!
结果隔着面具,我们谁都不快乐……
“我要下车买东西,那东西只有这家超市有。”
我执意要下车。王业只好靠路边停下车。
“我买好东西会自己打的回去的。你先回去吧!”我堆积了堆积笑容又转过头对着王业说,“业,我晚上买一个特别的礼物给你!你一定会惊喜的!”
“你呀,每次说特别,就没有一次是有买特别点的礼物。我去公司了,早点回家。”
等王业和他的车消失在视线里,我脸上已找不到半点笑容了。
其实我好想嚎啕大哭一场。
泪在我脸上蜿蜒,谁能够体会那份绝望,看着爱人一步步远离,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这时,手机铃声在口袋里响起,我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来电,随手把它按掉。
又该是那位冒失鬼打错了吧?!常常莫名其妙接到一些打错的电话。我的习惯就是看见陌生就按掉。
手机再度响起,我再度按掉。我是宁可不接也不愿错接。
我的脾气真的越来越怪僻了。
手机锲而不舍地响彻。
我忍无可忍,接过电话就道:“喂!你打错了!”
“钱捷女士,你都没问是谁怎么知道我打错了呢?”手机那头周立树说的好笑又好气。
“周――立――树”
“感谢忍冬花姑娘还记得我,你在哪儿?”
“人民路,过来我想知道些关于青青的消息。”反正烦,找个人陪也好。
“好,十分钟后见!”
我今天该买什么礼物回家才给给王业一个惊喜呢?我已经不知道王业现在喜欢什么了……我和他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我走不进他的世界,我读不透他的世界……
我望着周围林立的高楼大厦,看着车道无数的车在尘土飞扬,我定格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里,空气中塞满冷漠的气息。
好孤单!似乎我被世界遗忘!
“嗨!忍冬花姑娘看起来像游魂。”
我被突来其故的叫声吓一跳,思绪一下从虚无缥渺里拉回现实。
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的周立树,他今天穿一套蓝色的休闲装,裤脚和袖口都别出心裁地装饰着黑色的拉链。
无可怀疑他对着装的独到品味。他仍然看起来卓然不群。
“看来你很会穿衣服!”我由衷地说着。对于干卖服装行业的人来说,会着装的人就像他的千里马。
“谢谢,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吗?”周立树笑着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可以常常笑,为什么他的世界好像满是阳光。
我除了偶尔伪装一下皮笑肉不笑外,已经麻木的不知道开怀为何物。
我想我讨厌他是基于对他的妒忌。
“是吗?我不喜欢另类的东西。”我淡淡地说。
我不喜欢那些张扬的东西。
张扬是属于青春。
而我已经是一朵失去青春,快枯萎的花。慵懒、无精打采地耷拉在阳光下,所以我已经没有张扬的活力了。
“你真的变了很多,在学校的时候你好酷,现在都改良成小家碧玉了。”他打量着我一身素装说。
“以前不是想酷,是没钱,没衣服穿,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补丁打出特色叫酷,缝不出特色叫土。”我坦然地说。
我很庆幸,我以前在学校把补丁缝出了特色,不然留到现在应该是,某某在学校时候又穷又土气。
“我喜欢你的个性――坦率,不造作!”
“不是坦率,是我压根儿没有以为我穷是可耻。”
“呵呵呵……无论怎样我喜欢你的个性!”
“谢谢,谈谈青青吧!”
“好,我们去对面的香格里拉咖啡馆坐坐如何?”他咨询地问下我。
“无所谓!”我说道。
我不是在香格里拉,就是在香格里拉的路上。
这是香格里拉的广告词。
听说香格里拉是个很美的地方,可惜我没去过。
香格里拉咖啡馆布置的格调很好。
设在三楼,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整条人民街。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物流。
我搅着咖啡,眼睛盯着桌上那支鲜艳玫瑰说:“我想听青青的事,她还恨我吧?”
“她没有恨你,只是无法面对罢了,她比你懂得笑,而你连笑也忘了……”周立树湛蓝的眼睛盯着我,仿佛要把我透视般。
“噢,快乐就好,我也很快乐!”我淡淡地说。任谁都听出那是假话。
也许我可以像平常一样伪装笑容,伪装幸福。
可是在他面前我懒得去装,他对我是无关重要的,我无需要让他快乐和开心!
“青青说,她很幸福,她老公对他很好!”当周立树说这话时,目光有些闪烁不定。
为什么会是她说而不是他说呢?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毕竟知道她如我希望那样幸福我已经很知足。
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这个世纪里最好的消息。
我根本不想对这样可以滋润心情的事做任何怀疑。
“钱捷,你很压抑,你需要倾诉!”周立树很严肃地对我说,“QQ号多少?”
“没有!”
“不是没上过网吧?新世纪的文盲?”周立树有些惊讶。。
“是文盲,但没有碍到别人。”我嘴角扬起一片嘲笑。
“真服了你了,忍冬花姑娘!青青常常在网上”
“把网址给我!”我决定上网,不是为了消磨时间是为了看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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