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鬼话绵绵 > 第五章 钻金佛像

?五钻金佛像

  江南多水路,一日到了一处渡口,颠山寺道:“孟姑娘,我们是单独包一条船呢,还是和别人一起乘船过去?”

  孟妮道:“当然是和别人一起,既热闹好玩,又可聊天寻找堂兄的线索,说不准他也正在路上。”

  这时听船家喊道:“要过渡的赶快上来,马上要走啰!”二人见一条客船泊在渡口,便加快脚步赶上船去。

  孟妮一上船,整船人的眼球都给吸引了过来,一个青年公子站起来道:“那边船梢不安全,姑娘请坐这边。”孟妮道:“谢谢。”径直过去坐下。

  青年公子道:“小生姓宋名前字入谷,请问姑娘到哪里去?”

  众人虽觉这个宋前很唐突,但也都想听孟妮说话,巴不得有人开口逗引。孟妮想此人的名字很有趣,宋前,入谷,那不是送钱给别人入股吗,便笑道:“宋公子是做生意的吗?”

  宋前见孟妮笑语相问,喜欢得什么似的,忙道:“小生是个秀才,不是做生意的。”

  孟妮道:“那你靠什么吃饭?”

  宋前暗想这个貌美的小姑娘问自己家的营生,莫非有意于我,心中窃喜,道:“小生家有良田数百顷,靠收租度日,过得还算殷实,请教姑娘芳名,要到哪里去?”

  孟妮道:“我姓孟,正在找一个人。”便把孟凯的长相形容了一番,众人都说不曾见过,孟妮便不再说话,望着水面出神。

  宋前又问:“孟姑娘是哪里人?”

  颠山寺道:“姑娘是哪里人关你屁事,啰嗦个不清。”

  这时船边划来一叶小舟,上有五人,舟上人道:“我们的船漏水,想上你们的大船,船钱付双倍。”

  船家道:“都上来吧。”

  小舟上五人均轻轻跃上船头,为首的是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其余四人像是随从。片刻那小舟果然沉了。

  中年男人扫一眼众人,目光落在孟妮身上久久不去,颠山寺宋前都觉他这样看法十分放肆无礼,倒是孟妮觉得自己的古装造型回头率极高,心中反而十分高兴。这时忽然有人喊道:“姓丁的,把东西留下,想跑没那么容易。”众人见船后一舟急速划来,舟上有上十人,个个青衣紧袖,气势汹汹。

  刚上船的中年男人阴沉着脸,有个随从道:“大公子,白浪派这帮人给脸不要脸,收拾了他们?”

  舟离大船丈许,舟上数十人持刀强攻,中年男子展开一把大扇轻摇,他的四名随从身手甚是敏捷,几个回合便把四五个想上船的人砍落水中。倏地金光一闪,舟上一老头射出几枚黄镖,中年男子的随从顿时倒了三个,镖虽未中要害,可都脸色乌青的弹了几下,即刻便死了。中年男子脸色一凛,挥扇直取舟上老头,老头挥刀相格的同时又射出几枚黄镖,中年男子衣袖一拂,尽落水中。

  老头的刀法虽不错,但中年男子的扇法更不错,他上下前后左右不停攻击老头,还不时抽空将舟上另外几人踢入水中,好在这几人水性甚好,踢下去片刻便趴回舟沿上,中年男子怕他们把船拱翻了,便飞速在舟沿踏过一圈,趴回的几人惨叫声声,重又落入水中。中年男子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来找本公子要东西。”

  老头见中年男子在和自己打斗的同时,还把那几人都搞下了水,心里有些发虚,刀法渐乱。中年男子忽然倒着身子直竖在空中,右手大扇挥向老头前胸,左掌劈向老头头顶,老头轮刀格扇,头顶却被劈中,人顿时往下一矮,头顶血流如注,死了。

  中年男子两腿张开立于舟中大喝一声,小舟顿时四分五裂,中年男子纵身一跃上了大船,手摇大扇道:“白浪派的金镖爷不过如此,”又看了一眼他的三个死在船上的随从,道,“把这三个不中用的东西扔下去。”

  幸免的那一个忙道:“是,是,大公子。”便把三具尸体抛入水中。

  船上诸人除孟妮颠山寺外,尽皆骇然,那个宋前衣襟下部湿了一大块,两腿发抖,显然尿了裤子。中年男子走到孟妮面前,本来坐在孟妮两边的人,除颠山寺外都赶紧挪开屁股。

  中年男子在孟妮身旁坐下,神态倨傲无礼地道:“本公子叫丁富康,姑娘叫什么?”

  见孟妮不做声,那个幸免中镖的随从喝道:“我家公子问你,还不快说!”

  丁富康道:“别吓着美人。”

  孟妮突然笑道:“你家是养猪的吗?”

  丁富康一愣,孟妮又道:“你家一定有很多猪,要不你怎么叫麸糠呢,只有猪才吃麸糠,你家喂了多少头猪?”

  随从喝道:“大胆!”

  丁富康眯着两眼笑道:“有意思,很有意思。”

  颠山寺道:“我家姑娘最不喜欢闻猪腥味,你要知趣最好坐到那边去。”

  孟妮对颠山寺一摆手,道:“丁猪糠,你拿了那个白浪派什么好东西,别人拼了命来追你?”

  丁富康露出为难的神色,道:“这个嘛、、、、、、家父不让说。”

  孟妮笑道:“原来是个孝子,那你老爹是干什么的?”

  那个随从道:“我家老爷是朝中、、、、、、”话未说完,丁富康瞪他一眼,他便把余下的话咽下去了。

  孟妮对丁富康道:“你这人真不爽快。”丁富康见身旁佳人呵气如兰,生气的样子更是风致嫣然,不禁心中一荡,伸了手想来摸孟妮的脸,孟妮假意往后一仰,装作很惊慌的样子,左手轻轻把他的后腰一拉,丁富康顿时跌下水去。

  丁富康在水中乱抓一气,原来他不熟水性,那个随从忙伸了根棍子去拉丁富康,被颠山寺一脚踹向他屁股踢入水中,两人大喊救命,船上无一人理会,只是看着二人在水里挣扎渐渐离船越来越远。

  船靠码头众人纷纷上岸,宋前赶上去问孟妮:“孟姑娘要到哪里去?”

  颠山寺一掌把他掴得老远,道:“凭你也想跟着孟姑娘。”

  孟妮颠山寺二人寻家阔气的旅店住下,吃了饭天色已晚,便各自回房休息。孟妮躺在床上,想师兄袁采不知到了金国没有,又想起他的种种好处,心中柔情四溢,有点后悔没在分别时把软剑给他,也不知他是否能活着回来。孟妮越想越觉得自己有些想念他,不禁心烦意乱,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有乐声飘入耳中,是箫声,悠扬清越,深沉缠mian,如春天山谷里流淌的清泉,让人每个毛孔都感舒服熨贴。

  孟妮披衣起床,见外面月华如水,箫声好像从屋顶传来,孟妮纵身上了一棵大树,见酒楼高处飞檐上坐着一人正在吹xiao。孟妮轻轻上了屋顶,缓缓走到那人身边,细看是个十几岁的清秀少年,孟妮在旁,少年却恍然未觉,一曲终了,少年抬眼看见孟妮,颇为惊讶,转而惊喜,孟妮笑道:“你吹得真好。”

  少年盯着孟妮的脸,喃喃道:“真美,你是人还是神仙?”

  孟妮见这少年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脸上不禁微红,道:“我不是神仙,是人。”

  少年道:“我不信,刚才我吹xiao的时候心里就想,要是我的箫声能引来一位神仙妹妹,该多好啊,果然你就来了。”

  孟妮笑道:“我是姐姐,不是妹妹。”

  少年满目含情,道:“我就喜欢你这位姐姐。”

  孟妮微窘,道:“我走了。”

  少年忙道:“好姐姐,别走,留下听支歌,好么?”一副不知所措的语气。

  孟妮不忍拒他,转过身来,道:“你唱吧。”

  少年望着孟妮,唱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唱得是李煜的一首《相见欢》,歌声凄美苍凉,充满磁性,少年将歌中所含的复杂情感演绎得相当精彩。

  过了半晌,孟妮道:“你这么小,却能唱这么忧伤的歌。”

  少年却道:“我觉得我已经很大很大了,差不多有几十岁了。”

  孟妮暗想这少年是故作深沉呢还是真的早熟,她把话题岔开道:“你的嗓子有点像含笑。”

  “含笑是谁”

  “含笑是位很棒的歌手,我喜欢他唱的歌”

  二人正说着,忽觉烟雾弥漫很是呛人,孟妮低头一看,自己所在的旅店红红一片,火焰旺盛,旅店内外正乱成一团,有人大呼:“着火啦!”

  孟妮暗惊“糟糕”想起颠山寺晚饭前喝了很多酒,也许睡得死在里面还没出来,忙道:“我走了。”纵身跃下去寻颠山寺,后面少年喊道:“几时才能再见到姐姐?”

  孟妮急奔到店内,见前厅尚未烧着,后面的房间烧得哔剥作响,人们纷纷外逃,孟妮到处没瞧见颠山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有人裹着脑袋从火中冲了出来,衣襟上已着火,这人就地一滚将火熄灭,拉开蒙住的脑袋,原来是颠山寺,孟妮道:“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烧死了。”

  颠山寺看见孟妮,顿时满面喜容,道:“孟姑娘,你没事就好,刚才我跑出来没看见你,以为你还在房间,就跑进去找,你睡的房间火烧得很大,我在床上没摸到你,就又跑出来,嘿嘿,没事就好。”颠山寺欢喜无限一片慈爱地看着孟妮。

  孟妮见他对自己这般够义气,想到平时对他不是直呼其名便是叫他老颠,他也无怨,此时孟妮顿感歉然,自然而然地道:“颠伯伯,我们再找个地方歇息吧。”

  颠山寺乍听孟妮叫他伯伯,喜欢得什么似的,在他心中强者便是老大,不管年龄大小,他一生颠沛江湖无儿无女,武功又不甚济事,加上性格耿直倔强,遭人欺辱时多,舒心顺气时少。自从随了孟妮,见她不仅武功奇高,而且侠义心肠,便心甘情愿服侍她,对她平日的叱喝胡闹都不在意,只当她是个小主人,自己则如老仆一般,此时听孟妮叫他一声伯伯,心中不觉感念不已。

  孟妮见他发呆,道:“颠伯伯,我们走吧。”

  颠山寺忙道:“好,好,孟姑娘,我知道前面有家客栈还算干净。”

  孟妮道:“以后别叫我孟姑娘,叫妮妮就行了。”

  孟妮见颠山寺一副既欢喜又歉然,好象占了天大便宜的样子,暗想你比我大了将近一千岁,就是叫你一声颠祖宗你也没占半分便宜。可颠山寺心想她既让我叫她妮妮,便是拿我当亲人看,那日在武康她不是对白荷说她亲近喜欢的人都叫她妮妮么,这样一想觉得日后应该把孟妮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才好。

  二人在新找的客栈中歇了一宿,第二天起来继续上路,途经昨夜着火的旅店,见房舍的后半截烧得一片废墟。忽然一阵马蹄得得,来了一群身穿青衣的人马在废墟中翻寻,片刻,见远处尘土飞扬渐渐近了,又是一阵人马驰了过来,朝废墟冲去,为首的居然是昨天被孟妮拉下水的中年男子。

  孟妮道:“昨天没淹死这家伙,他带了这么多人干什么呢?”

  颠山寺道:“好象是要杀白浪派的人。”

  果然丁富康带的人马和先前到的人厮杀了起来,先前的一帮人都是青衣紧袖,与昨天看到的小舟上的人一般打扮。颠山寺道:“姓丁的和白浪派肯定在抢什么东西。”

  孟妮心想这个丁富康昨天在船上居然敢伸手摸自己的脸,这样搞法的人,平时肯定是个作威作福的家伙,今天他想干什么,一定让他干不成。孟妮见白浪派已落下风,丁富康连杀几人好不得意,便从怀中抓出一把石子,朝丁富康的人激去,顿时人仰马翻倒了七八个,但丁富康仍然凶狠恶斗,不为所动,孟妮一扬手,又击倒上十个。

  丁富康见自己的人接连倒地,暗想对方一定有高手相助,再不罢手怕要吃大亏,忙掉转马头喝令众人撤退,白浪派的人马在后紧紧追赶。孟妮一夹马腹从侧面赶上前去,见离丁富康的人马不远处有座粪坑,旁边小河里野鸭悠游,孟妮意念转处,朝粪坑狠狠击了两掌,顿时一阵轰响,丁富康的人半数被震得跌入粪坑,半数掉入小河,只见屎尿与野鸭齐飞,人面共大粪一色。

  丁富康虽未跌入粪坑,但屎尿溅了满脸满身,光鲜的衣服恶臭难当,丁富康又羞又恼,大声吼道:“是谁躲在暗中搞鬼,有种的出来见老子!”此时白浪派已从后面杀了过来,丁富康的人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丁富康被十几个人围着前后左右夹攻,不过他的功夫还算不错,几个回合便伤了对方五六人,这时马蹄声响,一人飞驰而来,此人从马背跃起,挺刀直刺丁富康,白浪派的人叫:“我们的少帮主来啦!”孟妮细看此人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她想白浪派这帮人武功平平,唯一的长处是死缠乱打,绝不后退,且看看这位少帮主是否也有这种特点。

  只见二人一刀一扇你来我往,打得好热闹,五十余回合后少帮主渐渐不行了,丁富康剥下自己溅满屎尿的外衣一招“天罗地网”把少帮主的头脸裹住,丁富康得意地道:“就凭你这种功夫,也敢在江湖上成帮立派!”少帮主可能受不了他衣服上的味道,忽然变得很敏捷,“哧”地一声抓破衣服露出脸来,丁富康的扇尖却已要袭到他的天灵盖,眼看这位少帮主就要玩完了。

  孟妮衣袖微动,三粒石子激出,分袭丁富康的手腕和双膝,众人见丁富康的扇子骤然一落,双膝跟着跪下,趁着这大好时机,少帮主和他的二个手下赶快刷刷刷三柄刀叠搁在丁富康的脖子上,喝道:“姓丁的,把东西交出来!”

  丁富康道:“又不是你们打败我的,为何要将东西给你们。”

  少帮主一边用刀顶着丁富康的脖子一边大声道:“刚才是哪位高人出手相助,请现身让我白枝春好当面致谢。”又喊一遍,孟妮瞟一眼颠山寺,颠山寺会意,走了出来,孟妮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掩鼻道:“伯伯,这里好臭。”

  丁富康见是他们二人,暗自惊讶,回想昨天在船上确实有点邪门,自己不由自主地掉到水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老头搞的鬼,他一点没怀疑到孟妮。白枝春见他们一老一少,心中也想定是这位前辈援手,当下拜倒在地,道:“白浪派白枝春拜见前辈,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颠山寺道:“起来,这姓丁的到底拿了你们什么东西?”

  白枝春迟疑片刻,道:“这原本是本派的秘密,不应说与外人听,但前辈是救命恩人,说了也无妨。”

  孟妮道:“这里太臭,换个地方说话吧。”

  颠山寺道:“也是,熏得人晕头胀脑,找个干净的地方才好听你们啰嗦。”

  白枝春道:“晚辈有处别庄就在附近,还算干净,前辈若不嫌弃,可往一叙。”

  当下众人押了丁富康及其随从,策马前行,走了近二十里,忽见前面一片花红灼灼,甚是壮观艳丽,原来是一大片石榴林,榴花正艳,蜂蝶飞舞,孟妮从未见过这么多石榴花同时盛开,感觉恍若梦中。石榴林里隐约一座大庄院,及至近了,才知道庄院不在石榴林中,乃在林后的溪河之畔,因林子太大,庄院也颇雄实,远看象连在一起。

  众人进入庄内,发现这房子造得丝毫不象绮丽柔媚的江南建筑,而是粗犷阔大,结实厚重,孟妮看了,觉得这房子很象俄罗斯古城堡,庄内曲折拐角处都植有花草,花儿都开得甚艳。孟妮觉得这样一座粗大的房子处在绮旎的江南风光中,里面又点缀了这许多花草,真如张飞穿了士子锦袍,头上又插了鲜花一般,虽不大和谐,却也别有一番风致。

  众人进了大厅,见有位姑娘从里面匆匆奔出,她看见白枝春,顿时俏脸生辉,道:“师兄,你回来啦,”见白枝春身上沾有屎尿,姑娘道,“我帮你把脏衣服换了。”说着要帮白枝春褪去外套,白枝春却冷冷道:“师妹,你歇着去吧,这些事由下人来做。”姑娘顿时好生尴尬,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本来一脸笑靥,此刻双眸含泪险地要哭出来,姑娘一扭头跑了出去。

  孟妮想这姑娘肯定喜欢这位少帮主白枝春,白枝春好象不大在意这位师妹,不知怎地孟妮想起了袁采,想到自己老是想念他,却不知道他想不想自己,又想袁采一心要去刺杀金国皇帝,定是不会想念自己了,不觉一阵怅然,忽然很同情刚才那位姑娘。

  白枝春令众人退下,厅中只剩颠山寺孟妮,白枝春和捆绑着的丁富康四人,白枝春道:“我们白浪派本是来自北方,建派已近二百年,在我曾祖爷爷那一辈迁移到南方来。”

  孟妮暗想你们白浪派武功平平,居然能在江湖中混近二百年,可真值得大伙来学习借鉴经验。白枝春继续道:“我们之所以迁来南方,是为了一对钻金佛像,这对佛像本是随葬在本派祖先的陵墓中,祖先说有这对佛像陪葬,可保我们后代子孙平乐安康。在佛像随葬的百余年里,我北方的祖先果真生活得太平欢乐,可是后来竟有人掘开了祖宗的陵墓,盗走了这对钻金佛像。经过多方探寻得知盗佛之人到了南方,为了方便查寻佛像的下落,我曾祖爷爷举家南迁,在这边也成立了白浪派。曾祖爷爷至死都没找到钻金佛像,直到我爹这一代才探到佛像流落到了金蝶峰的道士手中。我爹多次前往找寻都被挡了回来,前些日子我们举派前往,终于将佛像夺了回来,爹也因此受了重伤,不想佛像却被这姓丁的中途劫了去。”

  听了白枝春的家族史,孟妮想为了一对佛像不惜几代人背井离乡,这死缠乱打的精神原来是遗传。丁富康道:“你小子见识浅薄,放在你祖宗的坟里只能保佑你一族平安,有个屁用,当今太上皇知道这对佛像的好处,特命我爹寻了去将来要放在太上皇的陵寝中,保我大宋江山。”

  白枝春冷笑道:“我不管你拿了佛像给谁,今天无论如何你要交出来。”

  丁富康哈哈大笑,道:“你真是个笨蛋,佛像我得手后早有高手护送到临安去了,跟你逗着不过是想引开你的注意,现在佛像恐怕已经在太上皇的宫殿里了。”

  白枝春的脸一阵惨白,丁富康又道:“客栈的火是你们放的?”

  白枝春道:“不错,是我派人放的火,想把你先烧死再找。”

  孟妮想昨夜在客栈倒没见到丁富康,又想他们争斗死了这许多人,却只是为了一对佛像,若是佛像能保天下太平,阻止王朝更替,那只需多打造一些佛像就万事大吉了,那个太上皇赵构居然相信这些,可见是个糊涂蛋。

  孟妮听清了原委,对这事不再有兴趣,她心中记挂着那个跑出去的姑娘,便径直走了出去,颠山寺也跟着出来。

  一条溪水把石榴林和庄子隔开,清悠的水缓缓流淌,溪底布满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颠山寺看了,赶紧跳进溪里去捡均匀细致的小石头。孟妮笑道:“不用捡那么多,我身上的还没用完呢。”

  颠山寺道:“这里的石子漂亮,我多捡些揣在身上你慢慢用,这种暗器好看又不花钱,干嘛不多捡些。”

  孟妮穿过溪上的小桥,见石榴林中一处黄衫闪动,上前一看正是那位姑娘,一双眼睛都哭红了,见了孟妮也像没看见一样。孟妮道:“你师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下不了台,你还喜欢他什么呀,你那个师兄我看他也不怎么样。”

  姑娘一怔,继而道:“我知道他不好,可我就是要喜欢他。”说罢一跺脚又哭了起来。

  孟妮不理她,自己走到一株大石榴树下,仰面看着榴花,道:“这些花真红,真好看。”

  那姑娘突然道:“你是谁?怎么到了我们庄子?”

  孟妮笑道:“你先告诉我你是谁,我再告诉你我是谁。”

  姑娘抹了一下眼泪,道:“我叫石榴红,是白帮主从小收养的孤儿,因这里叫石榴山庄,白帮主就跟我取了这名,我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我八岁就喜欢他了,他本来也对我很好,可是,可是、、、、、、我知道他被钱塘的那个官宦小姐迷住了。”石榴红说着眼泪又出来了。

  孟妮笑道:“你这泪珠儿也太不值钱了,”又道,“官宦小姐大都在绣阁里不出门,怎么会跟你师兄搞在一起呢?”

  石榴红抽抽咽咽地道:“是没搞在一起,可那眼神比说话更厉害,师兄瞧她的样子就像丢了魂,她也不避一避,由着师兄瞧,还望着他笑,师兄从钱塘回来后对我便冷淡了,我知道他心里惦着那个知府小姐。”

  孟妮摘下一朵榴花插在鬓边,道:“我教你一个办法,保证你不再伤心。”

  “什么办法”

  “移情别恋,开始一段新的爱情是治疗失恋的最好良药,保证药到病除,这个在我家乡盛行得很,你不妨一试”

  石榴红听了一拍大腿,道:“好,他念着官家小姐,我便去喜欢纨绔子弟!”

  孟妮忙道:“不对,不对,我是要你去找个好小伙子喜欢,并不是让你随随便便找个公子哥顶缸。”

  石榴红想了一下,道:“同门师兄弟中喜欢我的有好几个,可我一心一意对待白师兄,这些年一直不理睬他们,现在想想三师兄,五师弟都不错、、、、、、”

  孟妮见石榴红陷入沉思,不禁感叹:到底是江湖儿女,接受新观念真快啊!

  孟妮扭头见颠山寺在溪畔晒石子,便走了过去,颠山寺道:“这些石子都清洗干净晒干了,装起来慢慢用,”说着用锦帕把石子包了两包,给一小包孟妮,自己揣一大包在身上,又道,“行走江湖兵器是不能少的。”

  孟妮道:“瞎说,古往今来谁用石子做兵器?”

  “你不就是用石子做兵器吗”

  “这叫暗器”

  “暗器也是兵器”

  这时溪对岸石榴红喊道:“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说话间人已跑了过来,孟妮道:“我姓孟名妮,我伯伯从丁富康手下救了你白师兄,我们才来这里的。”

  “原来你们是白浪派的救命恩人,刚才真是失礼,快到庄子里去我亲自下厨弄几样小菜你们尝尝。”

  颠山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喜道:“我们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这位姑娘的手艺一定不错。”

  石榴红领着孟妮颠山寺到了自己的闺房,道:“这是我的房间,你们先坐着喝茶,我这就去厨房很快就好。”

  见石榴红出去了,颠山寺道:“这姑娘真奇怪,她叫我们吃饭,却把我们领到她房里,不是想害我们吧?”

  孟妮笑道:“她为什么要害我们?”

  “我看那个丁富康和白枝春都不像什么好人”

  孟妮见石榴红的闺房虽造得厚大质朴,各种陈设却雅致细腻,兼之妆台之上插着一瓶盛开的野花,房间中充溢着几分妩媚之气。

  孟妮对颠山寺道:“莫非这位石榴姑娘看上了你,要招你做老女婿。”

  颠山寺摸摸嘴巴道:“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只对吃感兴趣。”

  等了一阵子,石榴红领着几个丫头各托一个大盘子推门而入,顿时满室皆是菜香,片刻摆了满满一桌。石榴红指着菜道:“这是荔枝烩腰子、这是五味酒酱虾、这是绣吹鹅、这是三色肚丝羹、、、、、、”

  颠山寺馋涎欲滴,道:“好啦,好啦,别说了,我要吃了,”提起筷子大吃起来,边吃边道,“嗯,是不错!”

  石榴红打开一个酒坛道:“这是正宗的绍兴女儿红,两位尝一尝。”便斟了两大碗酒。

  孟妮道:“人说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些菜如此精致,应该用精制的酒壶和小巧的酒杯才是,你却用大坛大碗来倒酒,真有些对不住这些菜。”

  颠山寺一边扫荡佳肴一边咕咚咕咚大口喝酒,很是痛快,他道:“只要好吃好喝,管他小碟子大碗。”

  石榴红道:“这位爷真豪爽,来,干一碗!”自己斟了一大碗一气饮干。

  孟妮一看,乖乖,这那像江南水乡女子,分明一个东北大婶,三人在房里正吃喝得高兴,忽听人喊:“快追呀,丁富康跑啦!”

  孟妮三人跑到前厅一看,见白枝春重伤在地,丁富康不知所踪,颠山寺道:“还帮不帮忙?”

  孟妮想他们这种争斗无聊之极,自己再插手就跟他们一样无聊,道:“我们也走吧。”

  白枝春求道:“求高人救人救到底,帮我们将姓丁的抓回来好吗?”

  孟妮道:“你们家几代人没有佛像在这儿过得不挺好吗?又是庄园又是白浪派这么多人听你的号令,多逍遥快活。太上皇就是拿了那对佛像,他赵家王朝不过百年也要完蛋,你争什么,留着小命多看几眼知府小姐吧。”

  孟妮颠山寺骑马穿过石榴林继续赶路,走了五六天,这日又上船过渡,一踏上船,颠山寺便拉孟妮道:“妮妮你看。”

  孟妮抬头一看,见丁富康坐在里面,正神色不安地看着颠山寺和自己。丁富康身旁坐着一个大和尚,身着袈裟体魄雄健,大光头大脸长得油光水滑,双眼放光,身旁放了根纯铁大禅丈,看上去重量不轻。颠山寺小声道:“定是这大秃驴救了丁富康。”

  孟妮想这姓丁的也许以为自己和颠山寺是来抓他的,闲着也是闲着,且逗他一逗,便朝丁富康嫣然一笑,道:“丁公子,往里面挪挪,我们好坐。”

  丁富康脸色微变,挪了一下,孟妮和颠山寺便坐在他身边,孟妮看着大和尚,忽然问道:“这位师父很喜欢吃酱猪肘吧?”

  “女施主说笑了,贫僧只吃素菜,不沾荤腥”

  “不吃荤腥,怎么有力气拿得动这根禅丈,师父一定在说谎话”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你的脸油光水滑,怎么那么像酱猪肘呢”

  此话一出,大和尚和丁富康的脸色都一沉,和尚道:“贫僧并未得罪女施主,为何出言相辱?”

  孟妮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是个只谈风月不谈佛法的和尚呢?”

  颠山寺起轰道:“这年头吃肉睡女人的和尚多得是,《金刚经》下面还压本《风月经》,不希奇。”

  和尚大怒提起禅丈正要示威,颠山寺道:“慢,别往下戳,要是戳个窟窿船进水沉了,我们都得去见阎王。”大和尚见船离渡口已远,哼得一声把禅丈放下,大胖脸因为生气而更加油亮放光。

  孟妮对丁富康笑道:“这位师父和你是一起的吧,怎么不跟我们介绍一下师父的法号呢?”

  丁富康一见他们上船,心中便有几分不安,又见他们言笑晏晏地出言挑衅,更觉恐慌,只是想到圆嗔和尚是一流的高手,才没把恐慌露在脸上,听孟妮一问,暗想自己倒忘了将圆嗔和尚的大名报上来,也许这小老头和小丫头听了就不会这么嚣张,便道:“这位是少林寺大名鼎鼎的‘神禅手’圆嗔大师。”

  孟妮听说是少林寺的,想起那个被自己打伤的圆空大师,便问:“少林寺的圆空大师师父认识吗?”

  圆嗔和尚神色倨傲地道:“他是贫僧的师兄。”

  孟妮暗想你的师兄被我一掌就震得吐血,你要敢在我面前抖狠,就让你这胖秃驴不整出点心脏病也弄个高血压。颠山寺心想得罪少林寺的人可有点麻烦。

  丁富康见孟妮颠山寺都不做声了,心中暗喜,想这一老一小定是被圆嗔大师的名头吓住了,顿时狂气上升,寻思干脆和圆嗔合力把这小老头给杀了,再把这个会损人的小美人带回去睡睡,丁富康想这张会损人的小嘴在床上叫唤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呢,想到此处直咽口水。孟妮见丁富康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眼光在胸脯、脸上直扫荡,暗想这廝肯定以为我们怕了这大秃驴才敢如此放肆。

  丁富康笑嘻嘻地道:“姑娘,出家人只谈佛法不谈风月,我才是只谈风月不谈佛法,姑娘要是有意谈风月,本公子乐意奉陪。”说着脸都涎上来了,孟妮微一侧头,右手在他身后轻轻一带,丁富康顿时又落到了水里,圆嗔大惊伸了大禅丈去拉,颠山寺一脚准备将圆嗔踹下去,结果被圆嗔的大手一抓,扔下水去。

  颠山寺会水,一个猛扎窜到丁富康身后,扯了他双脚往下拉,圆嗔气极挥掌朝颠山寺击去,圆嗔的掌还未落下去,孟妮一拳打在他的背后,“嘭”得一声水花四溅,圆嗔和尚连禅丈一起跌入水中。孟妮一扬自己的曳地丝带把颠山寺卷了上来。

  圆嗔和尚水性甚好,一手提了禅丈,一手搂了丁富康朝船游来,游到船边,颠山寺拿根大棍子往下戳,圆嗔一抡禅丈,将颠山寺摔个四仰八叉,躺在船上。孟妮捡起大棍子往下一探,却被慌乱中的丁富康胡乱抓在手里,孟妮微一使劲,将丁富康圆嗔两人都抡在棍头上,高高举起往远处一甩,丁富康的手顿时脱棍,两人在水里跌出老远。满船的人见孟妮如此神力,都象见了鬼似的大惊失色。

  一连数日,孟妮颠山寺顺风顺水,沿途吃吃喝喝,快快活活,又盗了二家大户,依旧在壁上留下“我来也”三字。这日快到余杭,途经一座寺庙,叫做“棒喝寺”,寺庙香火鼎盛,人来人往。孟妮道:“这座寺院庙不大,菩萨的生意倒好。”

  颠山寺道:“这棒喝寺听说特别灵验,临安和钱塘的寺庙都没这里香火旺盛,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二人进了寺庙,孟妮见里面的菩萨塑得虽威武,可比起武汉的归元寺来差远了,颠山寺点了几柱香,跪拜行礼。孟妮见进来的人都虔诚跪拜,便也上了香,在圆蒲上磕头,她一边磕头一边默默念叨:“古今中外的神灵啊,无论是佛祖、上帝或真主通通都保佑我吧,保佑我在南宋好好游历一番,最好能轰轰烈烈谈一场恋爱,再顺利找到堂兄和时光逆转器回到现代社会去。”

  念完了她觉得这样兼容并蓄世上的宗教门派好象有点不妥,因为在寺庙里求上帝和真主,佛祖也许会吃醋排斥异己。孟妮正要起身,忽听旁边有人憨声憨气地道:“求菩萨保佑我找到弟弟。”

  孟妮侧头一看,身旁有个二十大几岁的男子正在祈愿,此人憨头憨脑,表情有些弱智,他见孟妮看他,傻傻地一笑,又憨声憨气地道:“求菩萨保佑我找到弟弟。”

  出了寺庙,孟妮正看寺前摆卖的各种小玩意,旁边却有两个人打了起来,其中之一是刚才看到的那个傻男人,另一个不认识,看打扮是个道士,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一般道士的兵器是拂尘或剑,这人使得却是一双巨大的筷子,在空中挟来挟去,颇为奇特。

  孟妮看了一会儿,觉得傻男人是个高手,因为他赤手空拳把道士的大筷子夺了下来,傻男人用大筷子戳着道士的腹部,他要一使劲,道士肯定得变成羊肉串穿在筷子上。

  道士脸色灰白,从怀里摸出一块碧油油的玉递给傻男人,傻男人接过玉,把一双大筷子扔到地上,小心翼翼地将玉戴在脖子上放进衣服里面。道士拿了地上的筷子,一溜烟跑了。

  孟妮很好奇,弱智也能抢劫,便走过去看他是不是真傻,傻男人见孟妮走到面前,笑起来,又憨声问道:“你是读书人吗?”

  孟妮莫名其妙,道:“我不是读书人。”

  傻男人顿时欢呼雀跃,道:“太好了,师父说读书人最坏了,书读得越多越不要脸,你不是读书人,那我可以和你交朋友。”

  孟妮一听真新鲜,世上还有这种想法的人,奇道:“你师父是谁?为什么说读书人不好?”

  傻男人道:“我师父是我干娘,她说读书人不好,自然就是不好。”

  孟妮笑道:“你师父肯定吃过读书人的亏,”又道,“你刚才打败道士的武功是你师父教的吗?”

  “我的武功都是我师父教的”

  “你师父叫什么”

  “师父就是干娘,不知道叫什么”傻男人迷惘地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大瓜,你叫什么”傻男人问。

  孟妮想改一个字就叫陈傻瓜了,笑道:“我叫孟妮,你刚才在寺庙里说要找弟弟,是怎么回事?”

  陈大瓜道:“我有一个弟弟叫陈小瓜,师父说他在临安让我去找他,师父说她有事情要去办,不能照顾我了,叫我自己来找弟弟。”

  孟妮看这陈大瓜的样子确实有点傻,不像装的,她问:“你刚才怎么和那个道士打架呢?”

  陈大瓜道:“他抢我的玉,师父说这块玉弟弟也有一个,叫我凭这块玉去找弟弟,师父说丢了玉就是丢了弟弟。”

  “道士为什么要抢你的玉”

  “我不知道,我坐在寺庙前把玉取下来看,那个道士就说借给他看一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就给他看,他拿了就不还我,我们就打起来了”

  “你知道你弟弟在临安做什么吗”

  “不知道,我从没见过他”

  这时颠山寺过来道:“妮妮,前面有家酒楼不错,我们去吃饭吧。”

  孟妮对陈大瓜道:“跟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陈大瓜道:“我带得有烧饼,”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二个烧饼,一个自己啃,一个递给孟妮,道,“孟姑娘,你吃烧饼。”

  孟妮笑道:“我们都不吃烧饼,我请你吃大餐。”说着把陈大瓜手里的二个烧饼放回他包袱里,拉着他往前走。

  孟妮颠山寺在酒楼点了满满一大桌菜,陈大瓜直瞪瞪看着,道:“今天是过年吗?”

  颠山寺道:“不傻啊,还知道过年要吃好吃的。”

  陈大瓜拿起筷子大吃起来,边吃边道:“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菜。”

  孟妮道:“你家在哪里?”

  陈大瓜放一大块猪肘在嘴里,道:“我和师父住在乡下,那里叫泥水湾。”

  孟妮想这个陈大瓜是个傻瓜无疑,他仅凭一块玉到临安找弟弟怕是难得很,不如把他带上,自己找堂兄顺便帮他找找弟弟。三人吃完饭出来,孟妮对颠山寺道:“他也是去临安找人,就让他和我们一起走,到时帮帮他,多个人也热闹些。”

  颠山寺拍拍陈大瓜的脑袋,笑道:“这小子,憨头憨脑的倒挺有意思。”

  孟妮买了一匹马让陈大瓜骑上,三人一路上说说笑笑,颇不寂寞。这日到了余杭城中,天色已晚,找家上好的客栈住下,吃完饭,孟妮不想休息,便拉了陈大瓜出来逛街。街上除了赌馆、妓院和酒楼开门营业外,其它的店铺都已关门,街上冷冷清清,偶尔有妓院的笑语声和丝竹声飘过,孟妮想性产业的历史真悠久啊,几千年都没什么变化。

  看着头上皓月当空,白云飘忽,孟妮不觉想起了袁采,这时陈大瓜指着一处房子道:“孟姑娘,你看这个屋檐象不象只大鸟?”又道,“城里的房子真高啊。”孟妮看着那个屋檐,没来由的心中一动,想起了那个深夜屋檐上吹xiao唱歌的少年,当时竟没问他的姓名,孟妮道:“我们到屋檐上坐会儿吧。”说着一飘而上。

  陈大瓜喜道:“原来孟姑娘也会武功。”一跃而起,跟了上来。二人坐在飞檐之上,仰头看天上的月亮和浮云,孟妮想这古代的月亮和现代的月亮也没什么区别,人世间的变化却翻天覆地。

  陈大瓜道:“孟姑娘,抬头看天我心里好舒服。”

  孟妮想傻子看天空居然也知道心中舒畅,便笑道:“陈大瓜,你娶媳妇了吗?”

  “我不要媳妇,只要师父”

  “你说你师父是你干娘,那你的亲娘呢”

  “不知道,我现在很想师父”

  陈大瓜的话让孟妮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和爸爸很早就分居了,大一那年他们终于离了,妈妈跟陶叔叔结婚去了美国,现在不知过得怎样,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离开了现代社会。记得自己跟妈妈说过至少要找个象爱人民币一样爱自己的男人,并祝福妈妈说希望陶叔叔象爱美金一样的爱妈妈,妈妈听了嗤之以鼻,说现代男人爱女人绝不可能有爱人民币和美金的深度,陶叔叔顶多象爱道琼斯指数一样的爱她,可道琼斯指数是有涨有跌的。

  正想得入神,忽然陈大瓜道:“孟姑娘,你听、、、、、、”孟妮侧耳细听,觉得附近有人在打群架,她自从有了武功,对打架比较感兴趣,就是自己不出手看别人打也觉得有意思。

  孟妮和陈大瓜遁声寻去,在一片荒弃的宅院中,见一群人打得热火朝天,孟妮和陈大瓜伏在一株大树旁细看,见是白枝春石榴红和另外一个男人合力在打丁富康。还有四个道士圈成一团在斗那个号称“神禅手”的圆嗔和尚,道士的兵器都是一双大筷子,其中一个道士是在“棒喝寺”前和陈大瓜争斗过的。

  稍一斟酌孟妮想他们这帮人定还是为了那对钻金佛像纠缠不休,这四个道士也许就是白枝春说过的什么金蝶峰的道人,白浪派从金蝶峰的道士手中夺走了钻金佛像,丁富康又从白浪派手中夺了去,现在白浪派和金蝶峰的人一起打丁富康和圆嗔和尚。

  白枝春石榴红和另外一男子三人三把刀呼应配合,攻守兼备,丁富康的大扇子渐渐不怎么潇洒了。圆嗔和尚被四个道士的八只筷子围在中间,好象胖和尚是只烤乳猪,都想挟来吃,但是挟来挟去,始终挟不着。忽然一声惨叫,一个道士被圆嗔的禅丈头击中,跌出老远,须臾又踢飞一个,另外二个道士想退,却被圆嗔的禅杖罩住,哪里退得出。

  孟妮暗想少林寺的武功当真不是虚名,自己若不是有特异功能,怕是一辈子也别想打过这个凶和尚。又是一声惨叫,丁富康被石榴红砍中左臂,血流汩汩,右手仍持扇力战。圆嗔一声大喝,禅杖一头一尾同时把两个道士撺出老远,提杖朝石榴红击来,禅杖与刀碰处,石榴红手臂一麻,退出几步,另外一男子侧刀切出来相帮石榴红。此时四个道士爬起来三个,几双筷子又挟来挟去,五个人围着圆嗔力战。

  “嘭”得一声丁富康被白枝春一拳击中胸口倒地,眼看刀影闪过性命就要不保,圆嗔忽然从五人刀筷中飞起,一禅杖击落白枝春手中的刀,提了丁富康逃出宅院,白枝春捡了刀和众人追了出去。

  荒宅里又恢复了平静,孟妮见夜已深了,再追出去看热闹有点太那个,便道:“回客栈休息吧。”

  陈大瓜道:“道士里有个坏蛋,他抢我的玉。”

  二人离开荒弃的宅院寻路回客栈,走到一条无人的青石板街巷中,老远便看见两人在厮杀,孟妮惊叹古人的火气真大啊,到处都是打架的,这条街巷是回客栈的必经之路,想不看热闹都难,她对陈大瓜道:“我们去看看是谁又在打架,到前面找个暗处躲起来看不让他们发觉。”

  陈大瓜觉得这太好玩了,忙点头答应,于是二人迅速无声地跃上街边的屋顶,在前面一个两墙之间的罅隙里藏了起来。月光朗朗,孟妮见是两个衣饰讲究的人在搏击,一个是身长玉立风liu倜傥的公子哥模样的人,一个是身穿锦袍,近六十岁的老头,两人用的兵器一模一样,都象条盘尾仰头的蛇,古怪的很,孟妮从未见过。

  这两人上窜下跳左奔右突,招式跟他们的兵器一样古怪,渐渐年轻男子明显占了上风,忽地他右手所持蛇头直刺老头颈中,老头儿惊恐万状,显然无力避开这一招,在蛇头要触到老头儿颈部的刹那,年轻男子的右手蓦地收回,正身抱拳道:“胜负已分,请鲍老前辈海涵晚辈刚才无礼。”

  突然老头儿手中兵刃朝年轻男子胸口刺去,这一下变化太快,年轻男子显然未料到老头会出手,急变中伧惶相避,“嗤”的一声刺中左臂,老头儿象发了疯似的朝年轻男子进攻。年轻男子大惊,急速反击,右手的兵刃盘旋飞舞,左脚一点已踏在了老头的胸口,右手兵刃在击落对方兵刃的同时,顶在了老头儿的脖子上,年轻男子愤声道:“鲍前辈为何对晚辈下此毒手!”

  老头儿哈哈惨笑几声,道:“谢逸飞,我才是盘蛇派的掌门,岂能容你这个纨绔子弟夺了去!”

  年轻男子气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掌门人,师父教我盘蛇剑法只是为了我强身健体,我也没入盘蛇派。”

  老头儿道:“你以为我相信你的话?”

  年轻男子怒道:“我告诉你,我从来就不在乎什么掌门人,原来你骗我跟你比武是想杀了我,你这么阴险狠毒,枉我一直尊你是长辈!”说罢狠狠地将老头儿往地上一推,道,“你走吧,我不稀罕你的掌门。”

  老头儿略露诧异之色,捡了被击落在地的兵刃,消失在月色中,年轻男子犹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江湖真是险恶,以后还是不要出来的好。”

  孟妮想这人还挺厚道,别人要杀他,他却饶了别人,看年轻男子在月色中走远,孟妮和陈大瓜才从墙隙中出来,陈大瓜道:“这位公子是个好人,武功也很好。”

  二人回客栈休息,第二天早晨颠山寺在柜台结帐,孟妮陈大瓜在旁等候,迎面碰到一人,此人衣着华贵一副风liu倜傥的公子哥派头,竟是昨晚使象蛇一样兵刃的年轻男子。他一看见孟妮,眼睛顿时亮了,怔怔地望着,孟妮很高兴自己的形象对此人具有杀伤力,笑道:“公子贵姓?”

  年轻男子如梦初醒,忙道:“在下谢逸飞,请问姑娘芳名?”

  陈大瓜道:“孟姑娘叫孟妮。”

  谢逸飞眼睛里放着光彩,问道:“孟姑娘要到哪里去?”

  孟妮道:“我们去临安。”

  谢逸飞喜道:“太巧了,我家就在临安,我正要回家,不如我们一起结伴同行。”

  孟妮笑道:“好啊。”

  谢逸飞眼中的光彩顿时更加光芒万丈,他没想到佳人如此痛快便答应与他同行,心中实在甜美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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