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红颜裂 > 第十五章

?京城附近的城池接二连三的落入封立炽的手中,高高沧桑的古城墙上插着随风飘扬的大旗,上面金线绣出的斗大的“封”字似乎也透着凌烈的霸气。

  即使身处深宫,我也能感受到江山破碎的惨烈。

  身后有铠甲摩擦的金属声,诧异后宫之中怎么会有这种声音,回头的我愣住了。那有着清冷的笑清冷的眼的荣维遹不再被名贵的绸缎衣服环绕,而是披带着重重的盔甲,映着阳光发出雪亮的光。

  我不解:“荣公子,你这是……”

  荣维遹不惊轻尘的说:“荣某请缨出征,讨伐逆贼,今日特地向娘娘辞行。”

  我一副了解的模样:“呵,是啊,大好河山都被封立炽占据,荣公子苦心经营就没什么效力了。”

  他却有些苦涩的意味:“现在最大的敌手,就是封立炽了吧。照眼下的情形看,他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攻至京城的城墙之下了。”

  心口一痛。这是实事,也是我所希望的,为什么每次提及都会有这种感觉……我的语气中竟有些忧虑:“荣公子,那你可以抵挡的住吗?”

  荣维遹一直飘忽不定的眼神突然从虚空中收回,定定的落在我身上,彷佛失明之人突然恢复了焦距,急切的捕捉眼前的实物。“我……根本抵挡不住。”

  什么!

  他苦笑解释般的说:“是我忽视了封立炽的心计,没想到他把自己的势力隐藏的那么深,深到我无法觉察……各地都有他的幕僚,起兵短短数月,就迅速招兵买马,象是挖掘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宝藏……这应该是他集聚了多年的家产吧……”

  阴云迅速弥漫上我的眉头,那真的是……无人能抵抗了。“你明知会败,还要阻挡?”

  荣维遹似在端详我,良久忽然一笑,隐去了长久的阴沉之气,竟象是天高气爽的明朗秋季般的笑,看的我微微一怔。他轻声问:“娘娘,是在担心我吗?”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顿了顿说:“我是很担心你,如果你一旦兵败,江山……就真的要易主了……”

  他眼中有什么东西消失了。迎着徐徐清凉的秋风,他忽然说:“娘娘,为我斟一杯送别酒吧……也许,我再也回不来了……”

  庭院里渐渐弥漫着一种战士不复还的悲怆气氛。我将进贡的黄藤酒细细倒进金盏兕觥,陈年的黄酒气息霎时充斥着人的鼻翼,香味扑鼻,递给他,眼神坚定:“祝将军早日凯旋而归!”

  他一饮而尽,喝的太猛,有些许液体顺着唇角流下,他毫不在意的用衣袖一抹,举着那金樽说:“娘娘,这金酒盏可不可以赐给我,日后每次看到它,就能想起娘娘的期望。”

  我莞尔一笑,点头。

  他小心的用丝绢包好,放置怀中,拱手告别后转身大踏步离开,不曾回头,身影是如他的性情一般绝决。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我才回到寝宫之中,窗前悬挂的横杆之上停着一只咕咕叫着的白鸽,见我回来,黑色的小眼睛望着我,有些催促的意味。我再次展开手中紧紧握着的纸条,手指颤抖。

  荣维遹走了……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成为我的借口了……

  下定决心般提笔写下几个字,绑在白鸽的脚踝上。白鸽彷佛得到命令般,震翅飞向遥远的蓝天。遥望那个小小影子的我,抑止不住心中的战栗,和无法否认的丝丝悔意。

  不能,不能再拖延了……不然,我就再也无法迈出那一步了……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万家团圆。

  暮色刚刚降临大地,我就缠着昭荆宣陪我赏月。笑的宠溺的他抵不住我的胡搅蛮缠般的请求,终于将满案的文书退至一边,跟我一起去了倚月楼。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这座楼阁是绝世名匠的作品,分为八角,按照一月中月亮的位置布下方位,月亮处在不同的位置,就可以前往八角之一前去赏月,就好像能跟随月亮移动一般。本意起名摘月楼,可忌讳殷商摘星楼的相似,所以改为倚月楼。

  我身穿长可及地的翚翟,美丽鸟羽所织,一根根羽翼上的脉络上精心绣着金线,串以小颗粒的水晶翡翠,华贵异常。

  昭荆宣多饮了几杯,眼神有些迷离,赞不绝口:“真是美丽不可方物,超出三界之外。朕能有此殊荣,死也瞑目啊。”

  我伸手掩住他的口,娇嗔道:“皇上,大好团圆之夜,别说这种不吉祥的话。来,再饮一杯。”

  他一饮而尽,翻转金樽,示意酒杯已空,忽的手一松,金樽落地,咕噜噜滚落在一旁。他用手按住额头,眼神渐渐涣散:“呵呵……朕,朕不行了……怎么只饮几杯,就醉成这个样子啊……”

  我察言观色,口中说道:“皇上,你的酒量怎么这么差啊,再多喝几杯啊,皇上……”

  他摇摇头,张了张口,未待说出话,头忽然栽下,倒在桌子上沉沉睡去。我摇了摇他的身子,确定真的睡过去,起身从袖中拿出细长的信号弹,点燃后扔向空中。

  半空中出现三条炽亮的火焰拖着长长的尾部呼啸而上,发出三声巨响,照亮了半边天空。皇城内的禁卫军仰头不解的看了看,以为是燃放的焰火。谁也没有注意,死神扇动黑色的羽翼,乘风而来!

  京城中的三尺禁地——皇城外突然出现大批军兵,手执金戈,呐喊着冲向皇城,没有人知道这些军队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在一瞬间突然出现在皇宫外,就好像从天而降,又似是遁地而来。不仅如此,同军队一起出现的,还有黑衣蒙面的绝顶高手,身体敏捷而轻盈,轻易就跃过高墙,进入皇城,手中都拿着雪亮的刀,映着满月的光辉,白涔涔的刺人的眼睛。他们悄无声息的翻进宫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守门将士斩于刀下,打开宫门,如幽灵般浮现的军队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一时间,喊杀声撼动天地!

  禁卫军完全没有防范,有些人告假回家探亲,大多数都在安享节日,甚至偷偷溜出去花天酒地,醉倒在温柔乡。值班的兵士也是心猿意马,并不提防,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强悍战将,顿时慌了手脚,全身不听使唤,甚至有人弃甲曳兵而走。左卫统领如凶神恶煞一般,砍杀了几个逃跑之人,方才稳住阵形,禁卫军才平稳了心神,掉转矛头,对抗外来的不明侵入。

  我静静站在高台之上,晚风吹起我的衣衫,在风中猎猎飞舞,美丽羽毛相互摩擦,竟发出鸟扑翅振飞的声音,我的身后彷佛结成了一对羽翼,宛如随时可以羽化成仙。

  我却知道,等待自己的只有无边黑暗的地狱。

  站在这里可以将下面的景象看的清清楚楚。到处是冲天火光,映红了整座京城的天空,有几处宫鸾已经起火,浓烟滚滚,在半空化成浓黑的浮云,像有恶魔唤出的乌云,恶魔随时都可以拨开云雾,露出狰狞的笑!喊杀声,呐喊声,哭声,喊叫声,还有濒临死亡的惨叫,加之利刃刺入人体的沉闷的声音,混在一处,不可分辩。华丽威严的皇城,变成了修罗地狱,无法超生。

  我忽然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涌入鼻翼的,是浓重无法驱散的血腥气息!我睁大了眼睛,无法抑止扑面而来的窒息。

  红,纠缠不息的噩梦中的红,铺天盖地的红……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人焦急的说:“陛下,娘娘,叛军杀进来了,请快些离开!”

  我回头,从下面冲上来一个人,满身血污,已经分辩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也满是血迹和黑烟,只空出一双眼睛,闪亮如天上星辰。越赋怀手中的名剑海虹,发出不安的低鸣,是对近在咫尺的危险和灾难的警示。

  我摇摇头,语气中浸满了平静的凄凉:“没用了,赋怀,我们走不了的。”

  越赋怀急的顾不上礼数,摇动着醉倒在桌子上的昭荆宣:“皇上,皇上!醒醒啊,皇上!”回头对吓破了胆子的太监喊:“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搀扶着皇上离开!”

  我走至他面前,拂去他摇动昭荆宣的手,轻轻笑着:“你叫不醒他的,酒里下了蒙汗药,怎么会醒?”我捧起昭荆宣的脸,对着越赋怀笑的残忍,“你想让他醒?我帮你!”说着,就举起酒杯,将里面残余的酒扑头盖脸的泼下!

  “你?”越赋怀不可思议的望着我,许久没有明白我话里的含义,“你竟然……”

  我接下话头:“没错,是我干的,一切都是我干的。连那些不知从何处涌来的将士,也是我派人暗地迎进来的。”

  此时昭荆宣迷迷糊糊有些回转神志,口中还喃喃道:“来……再饮一杯……”

  越赋怀猛然推开我,我悴不及防,向后倒退几步,回手按住栏杆,才稳住身体。他扶着昭荆宣,用剑护住两人空门,眼神中满是警觉和痛惜:“娘娘,你竟然……竟然会这么做!”

  我狂笑不止,笑的那么厉害,身体都抑止不住的颤抖,一边笑一边回答:“是啊,没想到吧……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哈哈——”

  越赋怀眼中的痛像一把利刃狠狠刺入我的心脏,他终于相信了这个摆在眼前的实事,试图扶起渐渐清醒的昭荆宣:“皇上,请随属下离开!”

  昭荆宣站起来,身子晃动一下,伸手扶着桌角才稳住身体,漆黑的眼眸如深不见底的渊潭,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轻轻的说:“未央,你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一旁的越赋怀心急如焚:“皇上,快些离开吧,这里很危险!”

  我歪着头,像小女孩调皮的说:“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几十把飞爪割破空气而来,利落的钩住阁楼栏杆,幽灵般的黑衣蒙面之人乘着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一般跃入阁楼中,落地悄无声息,迅速摆开阵形,封住所有可能的逃生之路。

  越赋怀护住昭荆宣,提剑在手,警觉的盯着每一个的动作,避免主上受到伤害,同时细致观察敌人的阵形是否存有破绽。

  与紧张应敌的属下相比,昭荆宣显得实在太过平静。他一直扶着桌角,似在抵挡体内残存的蒙汗药力,眼睛一直凝望着我,没有诧异,也没有恨意,如最浓重的夜一般的眼眸好像蕴涵着太多太多的感情,像将众多颜色调和在一处后化成的黑,是一种沉郁的虚无。

  我迎着他的目光,勇敢而坚定,然而内心却是波涛般翻滚,抑不住的颤抖和战兢。

  虚无的空中慢慢浮出一个人的影像,我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轮廓渐渐清晰,父亲在面容结成一个悲伤的表情。父亲,您不高兴吗?我马上就可以为您报仇了,您不高兴吗?为什么,为什么!

  有人自楼梯一步一步而来,同样的黑色衣衫,与夜融为一体,不同的是面上罩的是一张银白色面具,映着皎洁的月光,发出白涔涔的寒光。他将手中的三尺龙泉赫然一立,声音低沉:“你们都不要动手,这个昏君,要由我亲自拿下。”说罢,双手加力,身形移动,闪电般移到昭荆宣的旁边,自左而右就是一剑!

  这一剑力道极大,意却不在取昭荆宣的性命,两刃垂直于地面,用剑身平平拍过,即使如此,挨了这一剑后恐怕也会筋骨受伤。剑未到,气先行,连稍远处的我都感到压迫的气势扑面而来,垂下的青丝向后扬起。处在漩涡中心的昭荆宣却一副事不关己的平静神情,太过平静,令人胆战,他一直看着我,用那黑暗的虚无眼神看着我,渐渐的,我在他眼中读出了一种最强烈的情感,那就是——悲哀!

  铛的一声,有火光闪烁,那是兵器剧烈撞击后产生的摩擦。越赋怀紧紧咬着下唇,硬生生的从斜侧刺出,接住了那一剑。两人都运用了全身的力气,两把名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尖利的嘶鸣,从漩涡产生的巨大气流波及方圆,周围的黑衣人都后退一步,气息下沉,方稳住身形。

  强大的气流如猛兽一般迎面呼啸而来,将我逼的紧紧贴在栏杆上,我用手臂挡在前面,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扶手。身后的栏杆却突然发出咔嚓的破裂声!

  那两剑相撞产生的冲击竟然击碎了栏杆!

  我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众多美丽羽毛织成的衣衫哗的向上展开,像一只优雅的鸟展开自己的羽翼,御风飞向遥远的天边。

  冥冥中,有人踏风而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倒向空中的我伸出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

  苍白的近乎透明的面庞,闪烁着水晶一般晶莹的光,细长的黑色眼眸,如化不开的墨和斩不开的夜,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色彩在瘦削的面孔上融为一体,无比的和谐。这样的面孔,真的宛如魔鬼一般……

  那一瞬,时光的沙漏彷佛停止了流动,一切彷佛都不复存在,天地间只留下他的面容。

  是的,他是魔鬼,亲手将我送进血色地狱,游戏般看我泣血哭泣,唇边带着嘲讽的笑,傲视天下。

  他在风中微笑,依旧是那种熟悉的讽刺,声音如耳语,却带着丝丝悲伤,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

  “未央,你真像一个仙女……”

  我叹息,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即使是魔鬼,我也愿意被他带入无边地狱!

  一旁激战的越赋怀加快招式,剑光凌厉,最后三式凌空劈下,迫使那神秘银白面具之人倒退几步后,飞身而至,将昭荆宣拉回安全处,急切的问:“皇上,没事吧。”

  昭荆宣依然握住我的手不肯放开,视线片刻不离,声音也同眼神一样虚无:“没事。”

  越赋怀稍稍放心,转向那黑衣人说:“你的招式,我很熟悉……”他迟疑了一下,彷佛不能肯定:“只是使用这样招式的人,应该不在人世了……”

  那人的手不为人知的颤动一下,将剑交入单手,抚mo过面上冰凉的银白面具,“是啊……我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越赋怀的声音陡然提高,不可思议的说:“难道,你是……”

  神秘的黑衣人慢慢掀起金属面具,藏在阴影下的脸一寸一寸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

  当他的面孔完全露在空气中后,我抑不住的低低惊呼。那真的是,应该不在人世的人的面容!

  封信善!

  我伸出手指,诧异无比的说:“你,不是……”

  封信善阴沉的冷笑:“那具无头尸身,并不是我,可我,和死了没什么两样!父帅不能让天下人知道这个秘密,否则就会出师无名,我只能扮演一个无名杀手,终日隐藏在黑暗之中,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这和死了有什么分别!”他发狂般的大笑,突然嘎然而至,雪亮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刺向我,“皇后娘娘,说到底,这还都是你的功劳呢。”

  他手一抬,四周的杀手如鬼影一样飞扑而来,将越赋怀团团围住,他双手握着剑柄,一步步走向昭荆宣。

  昭荆宣仍然紧紧握着我的手,微笑着,优雅而残忍,自怀中霍然抽去一柄匕首,银光一闪,瞬间就没入腹部!

  我连惊叫都失去了力气。

  感觉握着自己的手猛然间加重,鲜红温热的血液从腹中汩汩流淌,片刻就濡湿了他的锦黄衣襟。我颤抖着手,想捂住那伤口,可怎么也挡不住鲜血的流出。

  怎么办……我挡不住那个残酷的伤口,怎么办……

  我急的像失去了心爱娃娃的女童一般,喃喃道:“怎么办啊……为什么还在流血啊,我明明已经捂住了的……”

  昭荆宣用另一只染满鲜血的手在我的衣袖上印下一个触目惊心的鲜红手印,依旧嘲讽的笑着:“未央,朕终究,没能改变……你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凝视着他,彷佛渐渐明白了什么,“皇上,难道你,早就知道……”

  他笑得无力:“朕早就知道,你一直恨朕,想要为你的父亲报仇……”

  我不可思议的翕动着嘴唇,艰难的说:“那为什么……”

  他单薄的嘴唇变得愈发苍白,可依然笑着:“朕想把仇恨……从你眼里抹去,那么美的眼睛……是不应该有那些黑暗的东西的,可朕……没有做到……”

  我抑止住心中的情感,咬着牙说:“你要我怎么忘记!每天夜里,我都会梦到父亲凝望着我,眼神是那么悲伤……我怎么能忘记!”

  昭荆宣用沾满鲜血的手抚mo我的脸颊,像在触碰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所以朕把命给你……够不够?”他的笑容越来越苍白,渐渐泛起青色,生命的热力一点一点抽离他的体内,“朕在那间着火的房子里,期望能有下凡的仙女救朕……可仙女并没有出现……从此,朕就无法相信任何人,心……像荒芜的原野,寸草不生……未央,遇见你,朕才发现自己还可以爱一个人……不管相不相信,都会爱的一个人……”

  他的手无力的垂下,但另一只仍紧紧握着我的手,笑容忽然散去所有阴翳和那其实保护自己的嘲讽,像孩子一样明朗的笑着,如秋日的阳光,温暖而柔和,“未央,你是朕的仙女……能遇见你,朕是多么幸福啊……”

  我有话要对他说,一直想说的话,如果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我凝望着他的眼睛,问:“你,相信过我吗?”

  昭荆宣的面色突然红润,眼睛亮亮的,像风华正茂的少年一样明朗的回答:“我一直相信你,就如同我一直爱着你。”

  这突然亲近的称谓猛然拉动我的回忆,想起许久以前做过的少女羞涩的梦,梦里有人温柔的说:“一直爱你……”然后自己就幸福的蒙着喜帕出阁,在摇曳烛光下,凝视着良人的眼眉化成绝美的风景。

  原来我梦中的人,从来就不是越赋怀,而是近在咫尺却从未发现的人……

  等待回转思绪,紧紧抓住我的手不肯放开的人已经永远永远合上那双细长漆黑的眼睛,唇边依然挂着那温暖如秋阳的笑,幻化成不变的风景。

  越赋怀心灰意冷,无力的将手中的剑垂下,那些奋战的黑衣人一拥而上,将他压倒在地,用拇指粗的绳子牢牢捆绑。

  我从未见过那么痛惜的眼神。

  他轻声说:“未央,你的父亲,明知会死还是从边关回来,他……真的是深爱着这个国家,对皇上忠心耿耿……”

  而我,却亲手毁去了父亲心中的信仰!

  那天夜里,我经历了人生中最寒冷的夜晚。中秋之夜,我的血液一寸一寸凝结。

  穷发之北,冻结时光,唯一的雪白风景,凝成亘古不变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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