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红颜裂 > 第十四章

?孩子……我轻轻抚mo着腹部,很久都不能适应。放在腹上的手指竟隐隐感觉到生命在渐渐形成,感到另一个心脏在轻微而缓慢的跳动,尽管微弱,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昭荆宣笑我浮想联翩,根本不可能那么早就感受到婴儿的生命力,我也承认是自己幻想出的感觉,但却如真切发生的一般,崭新生命蕴育在腹中,血液在细细的血管中汩汩流淌。一切一切都那么真实的存在,让我欣喜而又惶恐。

  可是流淌在这个孩子体内的血液,却有一半是属于他的……

  每次看到昭荆宣慈爱的注视腹部,似乎真的看到那个未成形的婴孩儿时,我隐在宽大衣袖下的手都会不由自主的颤抖,莫名的对小生命产生丝丝愤恨。常常是无法抑止的产生这种感情,忽然意识到我竟是在恨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时又感到万分惶恐,挣扎在这种扭曲的情感之中,脑中就像生长了错综交织的藤曼植物,枝叶纠缠,交叠在一起,终于分不清彼此。

  也正是新蕴育的生命的功劳,昭荆宣成功的册封我为后,自此母仪天下。

  朝臣们交头接耳,暗自叹息,我侍奉皇上不过数月,就攀上凤位,真是前所未有的奇事,有些先帝留下的老臣紧缩眉头,认为不祥之兆。他们摇头长叹:“新后倾国倾城,美丽不可方物,眉间却隐含着淡淡邪行之气,实在不具备母仪天下的气度。”这些话传至昭荆宣耳中,不多久议论之人都主动告老还乡,从此无人敢妄自谈论新后的过去和是非。

  自我入宫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后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紫妃私通被饮毒酒,妍昭容自缢在寝宫中,皇后被废,一连串血腥的异事使后宫妃嫔人人自危,无人敢越雷池一步,虽然对皇家对外宣称的说辞满腹疑问,却没有一个人敢再追寻已经成了宫中禁忌之事的原委。

  尽管封锁了消息,对外是冠冕堂皇的说辞,可没有不透风的墙,民间早已是传的沸沸扬扬。新后依靠美色迷惑君上,终于使君上废黜皇后,不仅如此,还唆使君上罢黜朝中重臣,竟是有把持朝政的野心。更有谣言无比离谱,说新后是苏妲己转世,媚惑君主,荒淫无度,靠吸食人间精气来保持美色。

  京城一间酒楼里有人多饮了几杯,肆无忌惮,说道:“我告诉你们,我,我有做官的朋友……厉害着呢,哈哈,你们最好都不要惹我……他说啊,那个皇后真是美的像妖精一样,这男人……男人要是看她一眼,魂都丢了!真的真的,绝对不骗你们……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把皇上哄的团团转,头昏脑涨的……妃子都不敢惹她,为什么啊……”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人家靠山厉害,听说她和前国丈的孙子不清不楚的……哈哈……”

  此时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他刚回头,尚未看清身后是何人,头颅就与躯体分离,那颗还散发着强烈酒气的头颅带着强劲的风落在地上,咕噜噜滚落至墙角,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直愣愣望着身体的方向,好像不明白怎么会和自己的躯干离的那么远。失去头颅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似是挣扎一般,轰然向后倒去。酒楼中其他的人吓得面容失色,张大了嘴看着后面如鬼魅一样突然出现的年轻人。

  那人有着清冷的眼清冷的笑,手刃一人彷佛家常便饭一般面色如常,手中提着的佩剑滴滴答答的流淌着血迹,只消片刻就褪干了那红色的液体,雪亮就好像刚刚出鞘,发出危险的低鸣,削铁如泥,不沾血迹,难得一见的好剑。年轻人将剑归鞘,环视着四周惊呆的人群,冷冷的说:“妄议朝政,诋毁皇上皇后清誉,下场就是如此。各位好自为之。”转身稳稳的下楼,一步一步象是踩在目击者的心上一般。

  直到那名年轻人消失后很久很久,那些人才慢慢恢复行动的能力,捂着胸口暗道自己命大。忽然有人低低惊呼:“那人……那个年轻人,不就是荣维遹荣大人吗?”话音未落,立刻有人低声斥责:“还说,你不想活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事后我轻描淡写的告诉他以后不必如此,堵不住天下人的嘴。荣维遹轻笑:“即使娘娘不在意,我也想有个好名声的。”

  我哑然。难道当众将多言的人斩于剑下就能得个好名声吗?……

  荣维遹忽然开口:“令兄长想见娘娘一面,娘娘准允吗?”

  我怔了怔,低头不语,心里酸甜苦辣一齐涌上,不知什么滋味。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哥哥了……曾经痛彻骨髓的恨已然渐渐淡化,血浓于水的血脉联系终究战胜了仇恨。哥哥其实并不想那么做,都是那人逼的,都是那个人的错!……我一遍一遍对自己重复说着这样的话,再想起哥哥时就没有痛到心底滴血的感觉,却依然无法面对他。每一次哥哥想见我的时候,我都惊惶失措,好像要见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哥哥,而是杀人如麻的可怕人物。一次次的回绝,我始终不知如何面对。迟疑半晌,我才说:“那,让他过会儿来吧……”刚出口,心就剧烈跳动,我捂着胸口,莫名的恐慌。

  宫鸾寂静的彷佛荒废已久的古宅,相对无言的两人也好像孤魂一般,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外面还是初秋微热的天气,殿内却弥漫着阵阵凉意,盘绕在两人的周身,驱散不开。

  依旧是我从小看着的明亮眼眸,剑眉斜飞入鬓,面部轮廓的线条坚硬如磐石,更显坚毅,嘴唇紧紧抿着,不由自主向左方牵动,微微抖动,是自制力极强的表现。

  没有变,一样的容颜,一样的习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感到如此陌生。仔细端详后,发现那神情,从哥哥心底发出的神情是完全陌生的,彷佛是另一个人侵占了哥哥的身体,性格迥异。

  那场噩梦之后,变的不止一个人……

  哥哥张了张口,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轻轻的问道:“未央……你还好吗?”

  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呼唤,我的神志一下子迷离,有一种非人世的恍惚,思绪回转。良久才说:“很好。”

  许久没见到彼此,满腹的复杂感情,最后都化成了这样一句平常的问候,极痛后的沉寂。

  沉默再次渐渐笼罩,哥哥赶在空气冷凝之前开口:“妹妹就要做母亲了,真是快啊……在我的记忆里,你还是个小小的女孩儿呢,这么快就有孩子了……”低头轻笑一声,“我说过妹妹一定会成为皇后的,实现了呢。”

  回忆开启了闸门,往昔如奔腾的潮水一般几乎将我湮没,恍惚间我穿越了时空,回到那座花园中。有少年张狂的喊:“我的妹妹,将来要做皇后的!……”一句孩童的戏言就令童年好友拔剑相向,互不相让,年少轻狂。

  殊不知,若干年后那句孩子稚气的誓言会成真,自小相伴的朋友剑拔弩张,却不是嬉戏般的比试,两人的眼中都透着凌烈的杀气。

  讽刺啊……

  面前有些陌生的人一瞬间变回熟悉的哥哥,疼爱我的哥哥,给我留下美好童年回忆的哥哥。我声音有些哽咽:“哥哥,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哥哥,我怎么能为仇人留下血脉呢?……”话语生生厄在喉咙,哥哥的眼神瞬间阴狠,阴影一寸一寸浮上坚硬轮廓的面庞。与那个手上沾满鲜血,毫不留情把我推进他人床榻上的男人无异!

  幻想破碎于一瞬。

  哥哥冷冷的说:“妹妹,如果怀的是皇子,日后必定是储君,你将来就是皇太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等到我羽翼丰满,就除去荣维遹一派势力。你我兄妹二人主宰整个国家,不是很好吗?”

  “哥哥,我会帮你,帮你实现这个愿望。可是,我……真的无法生下孩子……我害怕,有了他的孩子后,我就会……”

  哥哥举手制止了我的话,语气愈发阴沉:“妹妹,我以为过了这么久,你会明白,可实事好像并非如此。你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如果有什么闪失,我们,怕是做不成兄妹了。”

  冷酷无情的话在我布满伤痕的心上狠狠划上一道新的伤口,彷佛可以感受到汩汩流出的血液,我苦涩的笑着。

  那对笑得明媚纯真的兄妹,真的都不在人世了呢……

  只是哥哥,事事不会如你所想的那般发展……权力让我的哥哥变成了噬血恶魔,如果没有了权力,记忆中的哥哥,会不会回来?……

  我没有告诉他,刚刚传来的消息,传言兵部司马封立炽引叛军入咸阳城,是市井流言。实事是他被叛离的属下囚禁,开城也是那些叛变的人所为,封立炽终于寻得机会逃出来,竟然听见四子封信善被杀害,尸首两分。一心为国家皇上的他却被不仁君主如此对待,悲痛欲绝的他在百般无奈下,揭竿而起,讨伐不义之君!

  原本就暗地培养势力,不堪重负的百姓也纷纷追随,竟是迅速扩大领地,一举攻占咸阳长安等城池。封立炽爱民如子,每到一处,就开仓放粮,减免赋税,与被美色媚惑惩处大臣的昏君实在有天壤之别,民心所向,不可阻挡。

  只是实事,并不代表真相……

  哥哥,你背弃了我,也背弃了自己,我不会让你事事如意!

  昭荆宣神色疲惫,看来不堪国之重负,本就消瘦的脸更显憔悴。自从得知我怀有身孕后,他就坚持要我安心在紫桃轩休养,而我也坚持每日陪伴他批阅奏折,我行我素。

  他揉了揉红肿的眼,手指交叉,阴云密布在额头之上。能让他如此烦心的就只有封立炽竖起反旗的晴天霹雳了。

  我挑亮烛芯,说:“皇上,能不能安抚封立炽,让他不造反呢?”

  他按着太阳穴,冷笑道:“没用的,他有不臣之心已经很久了,当初献城的谣言刚一传开,他的家眷就失踪了,看来是密谋已久。说不定封信善被救而后又被杀,也是他所为!”

  我不禁寒栗。原本打算消息一散播开,以昭荆宣多疑的性格一定会处斩封信善,即使不成,荣维遹也会暗地出手,没想到竟然有人提前动手。隐隐感觉到,杀死亲生儿子的人,恐怕就是他自己!那和哥哥所作的事情,有什么分别?……

  我挣扎着分辩:“皇上,世间会有这么狠心的父亲吗?假如皇上处在相同的境遇,会杀死我腹中的骨肉吗?”

  昭荆宣沉思良久,轻轻抚mo着我的腹部,“朕只知道,我绝不允许你和孩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心中传来阵阵破碎的声音,彷佛有某处的壁垒应声倒塌,如水晶般碎成一片一片。

  这个孩子,应该还会有用处吧……可这样利用一个生命,和我的境遇又有什么区别?我眼神迷茫,如木偶一样听话的喝下太医开出的苦涩药水。

  与担心我相比,昭荆宣更多是被各地传来的战事不利的文书所困扰。封立炽反叛,朝中已无人能战。农民叛军归顺了封立炽,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各地方官闻风丧胆,多数都是听到军队的马蹄声,远远望见飘扬大旗上斗大的“封”字就纷纷弃城逃跑。昭荆宣定下律法,凡是不战弃城者,杀无赦,却恰恰因为这项军纪,许多官员干脆投诚,向封立炽递上降书。昭荆宣不是不知道这样做有可能促成守城官员的投诚,却没有其他办法遏止他们弃城逃跑,在京城中整日接到沦陷的告急文书,昭荆宣把文书撕成碎片,扔向空中,震怒之后是深深的无奈。

  与不战而降的官员相比,一些下级官吏却誓死抗拒叛军的铁骑践踏自己的家园。封立炽挥师攻占南京时,守城刺史想献关投降,被一个参将田崇得知,就将刺史杀死,把头颅悬在城墙之上,和众多守城官兵一起抵抗了七天七夜,终于在第七天的夜里被攻破城门。封立炽的军队蜂拥而入,不料却遭到顽强的抵抗,展开残酷的巷战。骑兵策马狂奔,挥舞着雪亮的砍刀左右斩杀,很多人都被踩踏如泥,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肢体残缺,满是血污的脸象是噬血阎罗一般,神情可怕,失去生命活力的眼睛死死盯着天空,不肯瞑目。放眼望去,满城皆是血肉模糊的肢体,每一张面孔上的眼睛都睁的大大的,彷佛随时都可以站起来继续拼战,不甘心的魂灵聚结在半空之中,久久不肯消散,发出应和晚风的悲鸣。有许多将士看到这一幕,都抑止不住胃部的翻滚,蹲在地上呕吐起来,依然无法缓解体内的不适之感,吐出胃部的酸液,那些将士都流下了眼泪。就在不久以前,他们和倒在地上战死的士兵还是同伴,为同一个君上尽忠,以战死沙场为荣,现在却拔剑相向,你死我活。

  他们在一个死巷里围住了负隅顽抗的田崇。田崇满脸满身都是血污,有自己的,更多是敌方的。封立炽下令只许活捉,不许将其杀害,许多冲上去的将士都被砍伤。田崇眼睛通红,泛着可怕的光,神志似乎已经模糊,只剩下一个信念支撑着他,那就是不断砍杀靠近的敌人。

  杀!杀!杀!

  对方的疯狂让将士踌躇了脚步,突然如潮水一般分成两列,空出中间的道路,封立炽披着黑色的铠甲缓缓而来,一步一步都走的稳重而缓慢,随着那落地有声的脚步,田崇眼中的血色渐渐消退,狂戾的气息也有些退却,恢复了一点清醒意识后,他才发现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疲惫至极,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继续站立,他用刀支在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冷眼看着缓步而来的敌方将领。

  封立炽扬起声音:“田崇,你用区区五千人阻挡了我三万大军整整七天,本帅爱你的才华,不如投降吧……”

  一阵狂笑打断了他的话,田崇仰天高呼:“皇上,臣无法尽忠了,等到来世再报答圣上的恩情!”话音刚落,田崇合刀向脖颈刺去,封立炽神色一动,以常人无法看清的速度迅速移到他身侧,举手就要夺下他手中的刀。田崇眼神一闪,悴不及防的改变了刀的走势,划破空气刺向封立炽!

  一切发生在转瞬间,把其他将士的惊呼厄在喉咙。

  鲜血噗的泼洒在街道上,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电光石闪间情势发生逆转!没有人看到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待眼睛捕捉到时只剩下一个绝决的景象:封立炽的右臂滴滴答答流血,染红了黑色的铠甲,另一只手的食指沾染着浓重的血迹。倒在地上的田崇依然紧紧握着刀,从咽喉处汩汩涌出炽热的鲜血。

  封立炽应该是堪堪避开那近在咫尺的攻击,尽管如此,还是被刺伤了右臂,他迅速抬起左手,以指当剑,划破了不及收步变幻招式的田崇的咽喉。

  封立炽翻过田崇的尸身,已失去魂魄的人如那些战死的不甘将士一样死死睁着眼,望向遥远的地方。封立炽叹口气,解下披风盖在前一秒还誓死取自己性命的敌人身上,站起离开时,脚步不稳。

  他声音微弱的吩咐:“把这些战死的将士……都好生掩埋了吧,田崇……要厚葬。”

  将官略带同情的看着战场上如黑色战神一般的主帅,即使驰骋疆场数十载,可他,毕竟也是人啊……怎么能对眼前如蝴蝶般消散的脆弱生命视而不见啊……

  真希望,天下太平的盛世治世早些来临……

  在南京居民奋起抗击的时候,昭荆宣派出的救兵却在附近迟迟不动,主将花天酒地,尽情观看美貌歌舞伎表演,纵情声色。不仅如此,他还不断向昭荆宣报捷,谎称自己已解下南京之围。直到南京沦陷,昭荆宣才得知事情的真相。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震怒。

  他把自己关在御书房内,将能摔的全都摔的支离破碎,听着里面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和他如猛兽一般的脚步声,守在外面的太监侍女噤若寒蝉,看我过来都齐齐松了口气。我挥手让他们悄无声息的散去,独自一人站在门外。许久许久,里面的破碎声消失了,接替而来的是如坟冢般的沉寂。没有一丝声响,彷佛宽大的御书房是久久无人居住的废宅。

  我轻轻叩着描绘着繁复花纹的大门,柔声说:“皇上,龙体要紧啊皇上。”

  良久,才从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竟象是从一个年迈老者口中发出的声音,苍老而凄凉:“你走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种沧桑,深深浸透着无奈的声音狠狠敲击着我心底的最深处,将那里的伤口无情的撕扯。我尽量平静语气:“皇上,未央就在门外,你什么时候熄了雷霆之火,就打开门。我,会一直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

  我静静伫立在初秋微凉的晚风之中,看大雁南飞,消失在天边,月落乌啼,就连最喧闹的蛐蛐都噤了声。枝头上的树叶失去了最后一丝支撑,飘飘摇摇落在地上,金黄的一片。

  夏季酣畅淋漓的生命气息,都渐渐消散了……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这样的景象宛如十几天前,被禁足的我弹奏着一曲一曲萧索的曲子,他,也是这般静静的守在一旁吧。即使不曾走到我面前,却一样的心思缠绕,望尽秋景孤寂。

  身后传来门轻微敞开的响声,我回眸,看见憔悴不堪的昭荆宣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他眼神疲倦,薄薄的嘴唇似乎失去了血色,苍白如大病初愈。我蓦然发现尚不过而立之年的他竟然有了丝丝白发!

  可怜白发生。是怎样沉重的打击,让华发早早爬上他的鬓角。

  看到我时,他微微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我还在此,翕动着嘴唇,最终发出一声长叹,饱含苍凉。

  我环住他,让他不堪重负的头放在我的肩上,像以前他做过的一样,用自己的身体给予温暖。

  他把脸埋进我肩头的衣襟中,低沉的问:“未央,你说,我们还能挺多久?”

  我语气坚定:“皇上是上天之子,那些叛军又怎么能和皇上相比。”

  他声音竟有些哽咽:“未央,朕恐怕……保护不了你了……”

  我的心再次被狠狠撞击。这一切,不是我所希望的吗?以前,我多么盼望这个时候的到来,甚至推波助澜!而现在,他真的四面楚歌时,我为什么会感到真真切切的痛……

  伸出双臂,尽自己最大努力安抚他颤抖的身体,我温柔的说:“有皇上在,未央什么都不怕。皇上一定会击败那些叛军的……”

  抵在肩上的额头突然颤动,我感到肩膀渐渐温热,有炽热的液体濡湿了肩部的衣襟。心中的惊诧,无以复加!

  那个高高在上,一言定人生死的九五之尊,竟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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