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红颜裂 > 第十章

?内殿静的可怕。

  没有一丝声响,彷佛这里面的人都不再是活物,是暗夜拨开坟冢,飘荡出来的幽魂,可这凛冽的杀气却又是魂魄不会散发出来的,发丝有微微的波动,是肃杀的气息催动着空气,吹起我的青丝。整座内殿就像是阎罗的大堂,鬼影幢幢。

  上官澜依靠在珠帘后的象牙玉床上,握住价值连城的如意柄,轻轻敲击着床边,发出清脆的声音,在沉寂的内殿里显得分外情绪,一下,一下,本是清脆悦耳的玉声,也隐隐透着不祥的气息。

  她终于开口,懒洋洋的:“哀家听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玉破碎的声音可称的上是天籁。今日有幸,得了个不斐的玉如意,哀家与叶昭仪一起,欣赏一下玉碎的声音,如何?”

  心下一惊,我故作镇定:“娘娘莫要说笑,这是皇上钦赐的物品,还是好好保管比较好。”

  上官澜冲冲大怒,霍然坐起:“你少拿皇上来压哀家!这三宫六院归哀家掌管,就是要教训你这样不守规矩的狐媚之人。就算把你打死,也是为皇上清理后宫,也怪不得哀家什么!”

  话音一落,她就高高举起那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猛然出手,玉如意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掉落在地上,瞬间就化成千万片!那彷佛是一个信号,如意落地的同时,后面站立的侍卫蜂拥而上,把我面朝下按到在地上,两人把我的双臂牢牢按在地上,另外有人用拇指粗的麻绳将我的双脚捆了个结结实实,还有人把我的长发卷在他的手臂上,向上狠狠一拉,我禁不住惨叫,头被迫悬着,全身动弹不得,保持一个难以忍受的姿势。

  上官澜复又斜靠在床榻之上,阴森森的笑:“叶昭仪,你这骄傲的女子,哀家今日就毁了你所有的尊严!”

  余下的侍卫在我身侧左右站成两排,伸手撕扯我的衣服!丝缎的外衣被轻易的撕开,侗体若隐若现。

  褫衣廷杖!

  我猛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惊叫出声,取悦周围的人。从心底涌出的屈辱如奔流的河川,源源不断流过全身的血液,化成热流涌向眼眶。我拼命忍住就在眼中的泪水,狠狠的,咬住下唇,牙齿已经被染成殷红的颜色,可依然丝毫不放松。

  我即使拼了性命,也要保住这仅有的自尊!

  衣服已经被全部除去,即使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裸露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之中,众目睽睽之下!灼热的目光死死盯在我的身体上,耳边清晰传来不能自持的粗重的喘息声。

  上官澜绕过珠帘,来到我的面前,俯身点起我的下颌,“叶昭仪,开口求饶啊,求的哀家心慈面软,说不定就会放过你。”

  我紧闭着双眼,一声不响。

  上官澜未得到想要的效果,不禁咬牙切齿,抬起手掌,狠狠打在我的脸颊上,白瓷般的面容上赫然出现五个红肿的指印!“求饶啊!哀家要你低三下四的,如狗一样的求饶!”上官澜再次举掌,重重打在我的面颊上,她手指上戴着的戒指划过我的脸,割裂了皮肤,出现一道血红的伤痕,血珠顺着伤口渐渐渗出,把头发散乱,唇角破裂的我衬的如同落入地狱的冤魂,带着生前的累累伤痕,不肯超升。

  上官澜哼了一声,坐在面前的椅子上,阴沉发话:“动刑!”

  侍卫高举硬木棍,划过空气,带着风呼啸而至,落在我身上,疼痛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我疼的身体一颤,头不由自主的向下垂去,却又被狠狠拽住,几根长发脱离头顶,无力的缠绕在侍卫的臂膀之上。三棍过去,皮肉已然绽开,鲜红的血肉翻滚着,触目惊心。棍棒之上沾满了鲜血,向上举起,向下挥落,血珠飞散在空气中,溅的四周的地板上殷红一片。

  上官澜止住行刑,对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说:“还不求饶?”

  我慢慢睁开眼,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耗费了不短的时间,望着向下俯视的女子,耗尽全身的气力展开一个极苍白,却又极其嘲讽的微笑!

  上官澜疯了一般,连连咆哮:“给哀家打!往死里打!”

  当第五棍落下后,我已经没有了痛觉,好像受刑的身体不是自己的,是完全与我无干的他人的躯体。神经已然麻痹,像是停止了运转,死去的状态,接收不到痛感,也无法传递,这样也好,不会让我感到那种难以言语的痛楚。肉体渐渐腐败,消融,化成天地中的尘埃,被风一吹,无影无踪,不留痕迹,只剩下累累白骨,固执的留在大地上,头颅上空洞的黑色的眼,直直的对着苍穹,似在诉说什么。眼前渐渐飞舞着蝴蝶般轻盈的雪花,起初一片一片,飘飘荡荡,从天空落下,很快越来越多,飞飞扬扬,遮天蔽日,天地的界限不再明晰,都化成白茫茫的一片,彷佛创世之初,没有万物轻浊,混混沌沌。不知什么原因,我一直没有失去意识,即使有些模糊,可仍然保留着一寸清醒,可以感觉到,自己在一点一点的死去,肉体的消亡,精神的泯灭,生命的痕迹渐渐剥离。

  忽然有些许吵杂的声音响起,大门被猛然推开,唤起我尚存的一点残留意识,清醒了些,微微睁开眼睛,发现头可以自由转动,拽着头发令我无法移动的侍卫不知何时松开了手臂,我稍稍转过视线,模糊间看到昭荆宣苍白瘦削的面容渐渐充斥着沸腾的血液,细长的眼眸赫然圆睁,透着不可思议与愤怒!

  他立刻命令后面的随从守在门外,谁也不许踏进内殿一步,而后亲自关闭大门,望着地上血肉模糊的人体,宛如残破不全的肢体拼凑起来的人形,眼神依次划过旁边的数十名侍卫,他们的衣衫上已经飞溅着点点血珠,已经酝然开,好像朵朵盛开的梅花,视线是狠狠的,是随时要杀人的通红。

  上官澜有些慌张,分辩道:“皇上,哀家只是……”

  昭荆宣声音低沉:“闭嘴。”音量并不高,却如雪域之巅的寒冷,可以冻结一切言语和意识的阴寒。

  上官澜噤声,睁大了眼睛,如同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不敢相信的审视。

  昭荆宣蹲下身,脱下身上锦黄的龙袍,轻轻的盖在我的身上,尽可能的轻柔,宛如呵护一件易碎的无价之宝,慢慢的伸展袍子,尽量不使我翻身而用衣服把我的身体裹住。我抬头冲他苍白的微笑,翕动着嘴唇,艰难的吐出几个音:“皇……上……”

  他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我不要说话,小心翼翼的慢慢把我从地上抱起来,使我面朝下躺在他的双臂上,不触碰背后的伤。只是垂直移动八尺的高度,却如同跋涉千里的遥远,整整用去一柱香的时间!

  他尽可能的平伸双臂,把全身的气力注入手臂,就仅仅用臂膀支撑着我的身子,然后迈出阎罗殿的大门。外面守候的随从看见皇上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先是一惊,然后请求接过,不能劳累圣上的万金之躯。昭荆宣不肯转手他人,缓慢的走向紫桃轩,一步一步,走的平稳。

  尽管后背已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却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在一个人的怀里,温暖如沐浴和煦的春风,这温暖的感觉,记忆深处有着相同的回忆。一样满身的鲜血,一样遭受了心灵上无法弥补的创伤,冥冥之中有人缓步而来,面带微笑,对我伸出援助的手,那宽广的怀抱,为我敞开。我躲在里面,就像在参天大树下避风躲雨,不必担惊受怕,安静的疗伤。

  “赋怀……”我犹自呓语,“我好害怕……”

  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好像陷入昏迷……”“有没有危险?”“青痕还未过膝盖,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若是三日之后知道疼痛,就无性命之忧了……”

  声音逐渐模糊,彷佛从很远处传来,不久,连这声响也听不到了。我断断续续念着赋怀的名字,彷佛是落水之人抓住的救命稻草,又如坠入黑暗洞穴后看到的唯一光亮,紧紧抓住,不肯放手。继而就陷入极度深渊,失去知觉。

  不知昏迷了多久。

  徘徊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如无法超度的冥灵,游荡在天地之间,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归宿,缥缈无形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生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似乎只有天地覆灭,才是游荡的终结。

  我以为那就是死亡。

  因为我看到脚下生长着大片大片鲜红的花,那就是传说中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曼珠沙华。

  春分前后三天叫春彼岸,是上坟的日子。秋分前后三天叫秋彼岸。彼岸花开在秋彼岸期间,非常准时,所以才被唤做彼岸花。彼岸花,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彼岸花是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在那儿大批大批地开着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人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人人敬畏的黄泉路上的幽冥之花,竟是灿烂的如此惊心动魄,夺人心魂。

  原来,死亡并不像想像中的那么可怕。

  鲜血颜色的花朵延伸到不知名的前方,这条路一直通向黑暗的虚空,消失处的界限似在微微波动,缓慢变幻着。花香有神秘的魔力,可以唤起死者生前的回忆。我笑,有人踏着血一般的地毯,疑是故人来。父亲的身影渐渐清晰,高大伟岸一如生前。侧边是赋怀微笑,彷佛已在那里等候多年。

  刚刚抬起脚步,却在冥冥之中有人轻声呼唤我的名字,一声一声,轻柔却又锲而不舍,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咫尺之间。我回头望去,在路的尽头,有一丝光亮,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那里,温柔而又坚定。

  是谁?是谁在那里不离不弃的守候?

  忽然很想看清楚立在光影中的人是谁,我竭力想透过重重的黑暗构出那人熟悉的轮廓,可凡人的眼睛穿不过黄泉路上的黑夜,只捕捉到那人漆黑的眼眸,就如同这斩不开的夜一样浓黑,很熟悉,很温暖,是穿越忘忧川的前世的回忆。

  只是一瞬的回眸,前方父亲和赋怀的身影就变得不清晰,人影幢幢,如同雾气消散,化成星星点点逐渐升腾在空气之中。

  “爹爹——赋怀哥哥——”

  我拼命大喊,向虚空伸出双手。不要抛弃我,求你们,不要抛下我!

  虚空之中,有一双手自苍穹伸向我,手指白皙而纤长,女子一般的没有骨节,带着温热的气息紧紧握住我绝望挥舞的双手,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未央,你醒醒啊,未央……”

  彷佛离开的魂魄一点一点返回身体,再次感觉到身体的重量,眼皮很沉,试图睁开双眼,却没有成功,只好任凭眼帘覆盖视线,慢慢的,一丝一丝积累气力。空洞已久的耳朵再次听到声音,好像是经历了一次轮回之后,终于再得闻人间的言语。

  “叶昭仪已经恢复知觉了,不再说胡话,高烧也退了。皇上洪福齐天,叶昭仪的性命总算保住了。”

  “太医辛苦了。”

  “皇上也要多多注意龙体,您已经不眠不休,整整守护三天了,能吃得消吗?”

  “朕没事。你先退下吧,不过要随传随到。”

  “老臣尊旨。”

  交谈声停止了。那个把我的魂魄从黄泉路上唤回来的声音再次坚定的响起,贴近我的耳边:“未央,你试着睁开眼睛啊。”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次错过这个机会,我要用自己的眼睛,清楚的看到,那幽暗路的另一端,是谁。

  我慢慢睁开双眼,占据视野的是苍白的面容,和一双黑到极至的眼眸,泛着通红的血丝,满是关切和痛惜。还不能适应光亮,又合上眼睛,再睁开时,旁边只有若姨在轻轻吹去药的热气,那一瞬的面容,似乎是我生出的幻觉。

  我嚅嗫着嘴唇,说出几个字:“皇上……”

  失去神志前,恢复意识后,我说出的,都是这两个字。一切,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我微微动一下身体,剧烈的疼痛立刻扑涌而来,如海面上的巨浪,几乎把我湮没。若姨急忙对我说:“未央,你的伤势严重,请不要动。我服侍你吃药。”

  药是苦的,入了口,心底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微弱的发问:“皇上,来过吗?”

  “皇上守在这里三天,一刻也没有合眼。方才见你醒了,才离开。”

  果然不是幻觉啊。我闭上眼睛,唇边泛起苦涩。为什么,当我清醒后,可以看清楚你的面容时,却要离开……

  若姨关切的眼中噙着泪水:“快把我吓死了。那天皇上满身是血的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口里只含着一口气,太医说,若是晚了一步,恐怕……皇上眼睛都红了,发疯一样对太医说,如果救不回你,他就要杀了太医给你陪葬!”顿了顿,似乎沉浸在那日的情景中,若姨有些伤感的说:“我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急成那样,几乎疯狂,疯癫的背后又透着深深的绝望……”

  我出神的凝望着窗外的月娘。她挂在天边,如金黄色的眼,洞穿一切,却什么都不说。

  昭荆宣自我醒过来之后就没来过紫桃轩,又过了好几天,终于听见有太监喊:“皇上驾到——淑妃娘娘驾到——”我挣扎着想从床榻上下来,可一扯动身上的伤口,刺骨的疼痛立刻发作,差点再次昏厥。昭荆宣站在门内,冷冷的注视着我,并不制止。后面跟随的妍淑妃急忙快步走过来,按住我说:“叶昭仪还没康复,躺着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口里说着,视线扫过走过来的昭荆宣,他依然很冷的看着我,唇边挂着那嘲讽的笑。我不禁心底涌出凉意,这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妍淑妃莞尔一笑:“这几天可把我担心坏了。那日知道你被皇后娘娘叫去,就怕出什么意外,抽了空子告诉万岁爷,后来才听说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如果我晚告诉皇上一会儿,恐怕叶昭仪就有性命之忧了。”

  这番话看似是对我说,其实却是说给昭荆宣听。

  我道谢:“未央谢过淑妃娘娘。娘娘这次可是救了未央一命。”

  妍淑妃摆手:“谈不上。叶昭仪是我的妹妹,怎么能不照顾呢?只是这皇后娘娘也未免做的过分了。”

  我默然不语。

  一直没开口的昭荆宣说话了:“淑妃,你先回去吧,朕有些话想问未央。”

  妍淑妃知趣的回自己的宫鸾。寝宫之中,只剩下我们两人。

  沉默了一阵,我率先打破:“未央听说皇上守候了三天,不曾合眼,这份恩情,未央会永记在心。”

  昭荆宣冷笑:“真的会记在心里吗?朕看未必。你在昏迷之时,一直叫着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你的父亲,另一个,可不是朕。”

  稳了稳心神,我故作镇定:“丧失意识时的呓语不足为重。”

  “朕看你是根本难忘旧爱,以至在梦里都叫着他的名字!”昭荆宣突然大怒,脸涨的通红,“朕这就赐他一死,看你以后还会不会惦念!”

  “不要啊,皇上!”我急忙抓他的衣袖,却抓了个空,前倾的身子失去平衡,一下子从床上跌落下来,疼的我猛然咬紧牙关,冷汗霎时布满额头。

  这也使昭荆宣停住了脚步。

  踌躇了片刻,他终于走过来,把我扶回床上,却回避着我的目光。我拉住他的衣袖,语气肯切:“皇上,是你,生生从黄泉路上唤回我的魂魄。”

  “朕?”他不可相信的摇摇头,“不会吧,朕还以为是你昏迷时一直呼唤的名字才是你最终挺过鬼门关的依靠。”

  我露出一个惨淡的笑,“那是因为我在通向地府的路上,竟然看到了父亲和,他。在那里,不是只能看到死去的冥者吗?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他的影像。只知道,是陛下的声音使我转眸,看到了一丝光亮,原来,我还有一线希望。”

  昭荆宣怔怔的看着我,“这是……真的?”

  “也许在遍地的曼珠沙华之上看到的越赋怀,就是我心中死去的他。从此天人相隔,不应有什么留恋。”

  昭荆宣坐在床边,前额抵在我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喃喃道:“未央,朕很担心你……你昏迷的那几天,朕都快要疯了。可是却一遍,一遍,听见你念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我的眼泪簌簌落下。第一次听到一个人如此发自肺腑的诉说,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忽然外面有嘈杂声,昭荆宣擦了擦眼睛,向外问:“怎么了?”

  有一个身穿盔甲的兵士冲进来,风尘仆仆,应该是长途跋涉后赶来这里,连日的劳累,几乎支撑不住身体,跪倒在地上向上呈递一份告急文书:“报皇上,咸阳落入叛军之手!”

  昭荆宣哗的猛然站起,接过文书,厉声问报信的使者:“怎么可能?那里不是有兵部司马封大人守城吗?”

  兵士吞吞吐吐:“末将也不知。只是听说,好像,好像……”

  昭荆宣红着眼珠着魔一般逼问:“好像什么!”

  下了很大决心,他才低声说:“好像是封大人开城门,放叛军进去的……”

  昭荆宣不敢相信的睁大了双眼,退后几步,跌落在床上,膝上的手无法抑止的微微颤抖,喃喃自语:“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我在他的后背投下的阴影之中,无人看得到我的容颜。处在阴暗下的红颜丽人,不被察觉的,露出暗夜昙花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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