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地龙祭了。
地龙祭是安格那村最重要的祭典,届时,村子的每一寸地方都会塞满慕名而来的游客和冒险者,当然也少不了精明的商人。虽然很难一下说明白,为何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山村祭典会吸引这么多人,不过对于孩子们来说,只要能吃上地龙果冰糖和烤龙蚯蚓串,就算不知道那些老掉牙的典故也无所谓。其中代表人物就是我们的亚利莎小姐。
但是今天早上起来,亚利莎的心情很不好。
非常的不好!
且不说昨天下午带着西蕾向沃菲尔道歉,结果跟她一起扫屋顶;也不管晚餐的时候被西蕾抢走了两个肉丸;再不论辛苦编制的花环被不知哪里来的混蛋弄坏。现在,一切一切的失败跟“那个”比起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那个银发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露梨缇看到那个男子时的表情又浮现在亚利莎的脑海里,他一定对姐姐做了什么!
有我亚利莎在,休想碰姐姐一根汗毛!
亚利莎做了这个决定,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窗帘的时候,强烈的阳光让她觉得一瞬间头昏目眩。从窗口可以看到冒险者陆陆续续的从村口进来,商人们在村民的帮助下开始搭设他们的摊位,在路上奔走的人比平时增加了不止一倍。露梨缇和西蕾每年这个时候都忙着帮厨娘准备大家的膳食,亚利莎则从今年起加入龙蚯蚓狩猎队。能在地龙祭的时候去狩猎龙蚯蚓是很光荣的事情,是武技和勇气得到大家认可的证明。今年16岁的她是安格那村历史上屈指可数,最年轻的龙蚯蚓狩猎者之一。本来今年的地龙祭是最让亚利莎期待的日子,可是那个银发男子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兴致。
亚利莎穿上简便的短装,对着镜子扎起高高的马尾。镜中的少女怒容满面,于是亚利莎拍拍脸颊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来到走廊,西蕾的房门虚掩着,里面没有任何人。这只小懒猫这么早起床还真是少有,可见地龙祭时的厨房有多大的吸引力。楼梯拐角处的房间是露梨缇的,不用看也知道姐姐早已出门了。走下楼梯,通向厨房的通道旁有一扇泥褐色的门,那是每逢祭奠和节日的时候给游客们住的地方,多年来只提供给女客。
昨天晚上那个男子就住在这里!
无名的怒火又在亚利莎胸中熊熊燃烧起来:不管他是什么人,这样唐突的住进只有少女的屋子中,总是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更何况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露梨缇姐姐的恋人之类的。莫非是诈骗了姐姐的高利贷债主?或者是威胁姐姐的山贼?啊,最有可能的是对姐姐一见钟情的变态!如果真是那样本小姐就把他绑起来丢到河里喂鱼。不过,在地龙祭完结之前,只要他没对姐姐做什么坏事,就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别让我再看到他的脸就好。
想着想着,亚利莎的腹部传来“咕咕”的声响。昨天和西蕾在树林里跑了一晚,早上起来又开始发脾气,她可怜的肚子已经严正抗议了很久。从大厅传来的,刀叉与盘子相互碰撞的声响,更让她觉得饥肠辘辘。
“西蕾,今天的早餐是什么?”亚利莎兴致勃勃的跑入客厅。
“麦茶,煎火腿和肉松饼。”
坐在餐桌边的人举起手中的杯子,微笑着向她打招呼,但他既不是露梨缇也不是西蕾。
那是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子,紫色的瞳孔充满笑意,银色的短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左手优雅的提起棕色的茶杯,右手随意的搭在桌上,身后窗台上的野ju花娇俏的怒放着,构成一幅让所有画家都会发狂的美景。
亚利莎也觉得自己快抓狂了,当然不是为这个景致而感动。
她很想快步走出去,然后把门砰的一下关上,不用看这张超让人不爽的笑脸。可是麦茶和肉松饼所散发出的香气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拦住亚利莎的脚步,将她揪到桌边。
“早上好,亚利莎小姐。昨晚睡的好吗?”对面的男子用温和的语调说。
“你说呢!”亚利莎摆弄着面前的餐具,尽量不去管他。
“因为有我在,所以应该不会很好。”男子微笑道。
“你还满有自知之明的嘛,恩坶,恩坶。”亚利莎大口咬起面包。
“你的食欲倒是不错的样子。”男子轻轻的抿了一口麦茶。
“要你管,恩,恩,咕噜咕噜——”一边喝麦茶一边吃肉松面包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时刻,要是对面的男子不在就更完美了,亚利莎想。
“清爽的早晨加美味的面包,要是我不在就完美了。”他好象看出了亚利莎的心思。
哼,还满聪明的嘛,知道的话就快点离开这里拉!亚利莎在心中默念着。
“请放心,我很快就会离开了。”那个男子似乎有读心术般。
“很快是多快?恩坶,恩坶。”
“等我找到我的同伴为止。”
“哼,要是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呢,咕噜咕噜——”亚利莎不以为意的说着,一口气喝光了手中的麦茶。
“呵呵,请放心,”对面的人笑了起来,“那家伙是为了参加地龙祭而来的,要是祭典结束了还找不到的话,我也没有在这里继续住下去的理由了。”
“真的?”亚利莎停止进食,用锐利的眼神直盯着他。
“真的。”他笑得更加灿烂,窗外的阳光映衬着银色的头发,亚利莎忽然想起了“天使的微笑”这个词。
“恩————”虽然不太愿意相信这些话,但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亚利莎只能一直审视着那似乎很无辜的笑脸,希望从中找到些破绽。
“那现在不要再怀疑我是来收高利贷的,或者是纠缠你姐姐的变态了吧。”男子的笑容中带着恶作剧的意味。
自己的胡思乱想似乎早被他看透了,亚利莎觉得有点窝火。
“还是很奇怪。”
“哪里奇怪?”男子放下茶杯,看着她。
“露梨缇姐姐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表情很奇怪!”亚利莎神情严肃的说,“那个眼神中的惊恐,我是不会看错的。就算你不是高利贷和变态,也是怀着不良目的接近姐姐的!”
听到这话,男子无声的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
亚利莎拍案而起,盛麦茶的壶子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碟子里的肉松面包也滑了出来,一半落在桌子上。
“别小看我!我今年也能参加龙蚯蚓狩猎了!不管你和姐姐之间是什么关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会守护她的!”亚利莎怒视着面前的男子,撑在桌子上的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男子看了她一眼,闭上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
当他再次发话的时候,嘴角边掠过一丝让人胆寒的冷笑。
不过那只有一瞬间。
“我和露梨缇小姐只有一面之缘而已,况且我到这里来的目的跟她无关。”他说。
“骗人!!”
“这是真的。”
他心平气和的回答着,这反而更加激怒了亚利莎。
“露梨缇姐姐的恐惧又是怎么回事?!”亚利莎咬牙切齿的说,“下一个回答再不让我满意的话,就跟我到广场去决斗!”
“呵呵,”男子一下笑出声来,“那只是我和她之间的一点小误会而已。”
“误会?!你说误会!?”
“是啊,”他晃了晃手中的茶杯,丝毫不掩饰自己轻蔑的表情,“如果我要对她做什么的话,我早就动手了。”
“你——!”
“总之我到这里来只是一个巧合,”亚利莎正想发做的时候,他抬起头看着她,紫眸中透射出不可思议的威压感,“这些都是事实,不要再问我第二遍。”
“——!!”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亚利莎,这时也被他的气势压制住。两人无言相视,怪异的空气在大厅里流动着。
“啊,对了。”
经过一段令人不安的静寂,男子的发话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我早上经过广场的时候——”他故意拖长话尾,很明显是在戏弄亚利莎。
“广场?”
“那些看起来好象很厉害的大叔们说——”他停下话来喝了一口麦茶,那悠闲的神情让亚利莎想跳过去掐断他的脖子。
“今天早上好象有什么杀蚯蚓练习似的。”男子的笑容是多么的灿烂。
“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亚利莎这才想起今早要进行龙蚯蚓狩猎的预演。
“啊!!啊!!迟到了迟到了!”
回过神来,亚利莎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准备好,连桌子上的早餐也只吃了一半。她匆匆忙忙的把挂在墙壁上的弓箭取下来,却不小心碰倒了旁边挂的花篮;捡花篮的时候没放好的箭全从箭筒里洒了出来;慌慌张张蹲下来捡箭时长弓又把柜子上的花瓶打了下来,碎成一地。
一连串的霉运,让亚利莎发觉在这个屋子里继续呆着绝非良策。“姐姐,抱歉了!”她这样想着,冲出门去。“砰——”的关门时,上面挂着的,西蕾的宝贝龙灯被震下来,失去了那条不太像尾巴的尾巴。
亚利莎身背着长弓,腰别短剑,像蛇一般避过来往的人流,以惊人的速度往广场跑去。从在家里苯手苯脚的样子很难想象出她的实力,这时才能让人相信,她的确是与“安格那村最强的骑射手”这个名号相称的武者。来到广场时大家都已经到了,短暂的相互致意之后,参加龙蚯蚓狩猎的7位战士在自卫队长奥杰弗的带领下,出发前往村子东边的岩洞地带。
走出了十多分钟,亚利莎才从早晨起霉运带来的气恼中缓过神来。
“奇怪了,不是说好,是沃菲尔带领今年的龙蚯蚓狩猎的吗?”发现异样的亚利莎问旁边的同伴。
“啊,沃菲尔临时有事,今天先换奥杰弗队长,明天他一定会来的。”右边高大的男子回答。
“咦?现在还会有什么急事比蚯蚓狩猎更重要吗?”亚利莎的疑惑的确很有道理。
“好象,他好象急急忙忙去了冒险,是吧?”
“是去龙蚯蚓洞穴了。”
“干吗一个人到蚯蚓洞穴去?应该带着我们去才对吧。”
“听说发生了点意外情况。”
看来这一路上的确很无聊,亚利莎无心的发问让大家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身边的男人们开始自顾自的讨论起来,听得她一头雾水。
“沃菲尔临时去龙蚯蚓洞,是为了采集地龙果。”队长奥杰弗转过头来说。
“咦?地龙果?地龙果冰糖不是早就弄好了吗?沃菲尔本来还有不少备用的呢!”亚利莎越听越迷糊。
“是这样没错……”奥杰弗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放在厨娘那里晾干的成品冰糖今天全不见了,备用果的数量又不够,所以沃菲尔临时再去采集。”
“啊?啊?不会吧——”这真是有史以来最戏剧化的地龙祭了,亚利莎拼命忍着不让自己大笑出来,“居然还有比我们家西蕾更厉害的地龙果小偷?而且那种份量,不吃成龙蚯蚓才怪。”
“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队长皱了皱眉头。
“我来为西蕾做证,她可不会这么做哦,虽然那家伙有前科。”她打趣的说。
“但大家并不是那么想的……”奥杰弗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
亚利莎这时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什么!!你们怀疑是西蕾吗?!”
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慨,亚利莎对着队长大吼起来。
“西蕾才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况且昨天晚上她和我去了森林,回来后根本没出过家门!”
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憋着一口气旁观局势的发展。
“你们凭什么没有调查就怀疑西蕾!”
“并不是没有调查……”队长叹了口气。
“绝对不会是西蕾!”
“即使不是她偷的,她也要好好反省!”
“难道,你们把她……,我要回去!”
亚利莎说着,转身欲往回跑。
“亚利莎!!”奥杰弗队长大声喝住了她。
“听着,亚利莎!完成地龙祭的蚯蚓狩猎是你的任务!不负责任的行为只会令西蕾的处境更加的恶劣,难道你想连露梨缇也牵扯进来吗?!”
这话一点没错,想到连露梨缇姐姐都会被责怪,亚利莎只得咬紧牙关,不情愿的回答了一句。
“我知道了。”
“呀——!!”
“哈————!!”
“去死!!”
亚利莎手执短剑在岩石中穿梭着,岩洞中,泥褐色,直径达一米的蚯蚓不断钻出来,却在瞬间被她砍得七零八落。岩面上,泥地上,粘糊糊的蚯蚓体液溅了一滩又一滩,无数被砍成一段段的蚯蚓肢体蠕动着,抽搐着,整个画面如同一场大屠杀,让人不愿意相信这是安格那村引以为豪,神圣的龙蚯蚓狩猎祭典,尽管它只是预演。
奥杰弗队长和其他的战士眼睁睁的旁观着,谁也不想去阻止。
当看到石柱的影子变得很短时,大家都暗暗庆幸终于可以从这场让人反胃的预演中脱身了。随着队长一声“解散”,亚利莎别上短剑迫不及待的往回跑。
“站住。”
队长叫住了她。
亚利莎转过头去,脸上写满“你还有什么废话”的表情。
“明天的祭典是在更深的洞穴中举行的,如果你珍惜自己性命,为露梨缇着想的话,就在太阳落山前把这张臭脸丢掉!”
队长严厉的高声说着,然后顿了一顿,
“还有……”
“我也相信西蕾是无辜的。”
他向亚利莎露出稳重的微笑。
跑进村子,来不急应答哨兵们的招呼,亚利莎径直奔向准备膳食的大厨房。那是一座白色的房子,虽然只有一层,但比一般的两层小楼还来得高些,顶部用高高的栏杆围成露台,用来晾晒干果腊味之类。远远的,亚利莎看见妇女们在上面忙碌的影子,人数比往年明显少很多;仔细数数,晾晒东西用的竿子好象也比原来少。待走到门前,才清楚看到,大厨房的左边部分被朝天炸开一个直径数米的大洞。塌下来的砖土,被砸弯的竿子,碾成泥的水果原料和残破的锅碗瓢盆堆成一座小土山。从大洞望过去,厨娘们将幸存的锅子灶子挪到一边,在这个半废墟的大厨房里一丝不苟的劳作着,整个情景让人有点哭笑不得。
从人群中看到了露梨缇的影子,她也发现了亚利莎,停下手中的工作走过来。
“你回来了,辛苦了。”露梨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这……这是……”眼前的情景实在太震惊了,亚利莎都忘了向姐姐打招呼,“莫非这是……”
“恩…………”露梨缇回头看了一眼,低下脸,“这是西蕾她……”
“太过分了!”
亚利莎愤然喊了出来。
“就算是被冤枉也好,这样做会让大家辛苦准备了几个月的地龙祭泡汤!西蕾也太任性了!”
露梨缇沉默着摇了摇头。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不行,我要去好好教训她!”
亚利莎嚷嚷着转过身,却被露梨缇拉住了手。
“西蕾她……有自己的理由……她……”
“这还会有什么理由!姐姐也别太宠她了,你应该清楚,其实西蕾的年纪比我还——”
“住口!!”
露梨缇喝住了亚利莎,声音不大,带着一丝颤抖,脸上露出多年未见的怒容。
“…………”
“……对不起……”
一阵无言,先道歉的是露梨缇。
“是我不对,我应该想到会是因为这样……”亚利莎的表情与露梨缇一样,充满无奈和悲伤。
“所,所以,我要去把她带回来!”
经过又一段让人窒息的沉默,亚利莎按耐不住似的叫了出来。
“大家都有错,所以更要快些和好才行!我第一次狩猎龙蚯蚓,要是没有西蕾捧场,那多无聊啊!”
“我知道那家伙在哪里!姐姐你就不用担心,安心工作吧,我摆平她也会过来帮忙的!”
“那我走了,等着我哦!”
亚利莎连珠炮般说着,吧嗒吧嗒往村口方向快步奔走出去。
露梨缇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露出寂寞的笑容。
“是啊,以后,我不在时,吵架了要快点和好哦。”
露梨缇喃喃自语着,走回了厨房。
西蕾坐在树顶的枝条上,那树干很细小,只能勉强承受她幼小的身体。已过正午的太阳光暖暖的很舒服,不时有清风拂过,把树枝吹得摇摇晃晃的像荡秋千般。下午在大树上的小歇一直是西蕾最期待的时光,今天她眼角边却带着泪痕。熟悉的,绿油油的田野亮得晃眼,小鸟和龙松鼠怎么变得如此聒噪,连河水也咕噜咕噜的烦死人了。左边望下去是安格那村,可以看到厨房顶上的大洞,哼!活该!祭典什么的,弄砸了最好,反正,反正少了西蕾也没什么,因为西蕾永远也…………
想着想着,泪水再次模糊了西蕾的双眼。当她擦干眼泪时,树下出现了一个火红的人影。
“西蕾!你在上面吧!”
即使隔了这么远,亚利莎一头耀眼红发和姣好的身材还是带来强烈的视觉效果,看到这些,西蕾不由自主的想避开她。
树上的少女正欲站起身,一颗石头从相隔几十米的树下“咻”的直飞上来,擦过她的缎带冲天而去。
“嘿嘿!西蕾,有种就别跑,要逃的话小心我的石头大军!”亚利莎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涨鼓鼓全装上了石头,“我这就上去!你老实呆着,别以为我爬树的时候就打不到你哦!”
亚利莎说着,贴上树干开始爬上去。口袋里装这么重的东西还想攀上那么高的树,对常人来说实在是疯狂的举动。不过,看她那灵活的动作和轻松的神情,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的少女所具有的非凡能力。
可西蕾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心情不好,不要惹我。”
西蕾用罕见的冰冷语调说着,离开树干往远处飘去。
“这可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哦!”
亚利莎一只手稳住身体,另一只手毫不犹豫的抓起口袋里的石头,咻咻砸向西蕾所在位置。
不可思议的是,所有石头都在接触到西蕾身体前停了下来,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浮在蓝发少女周围。
“不要小看我!”
随着这声,西蕾周围的石头被强大的力量推动着,沿着原来的路径弹回给亚利莎。
“呀!呀!哇!”
一阵石头与肉体碰撞的声响中,夹杂着亚利莎的惨叫。
“哼!”西蕾冷冷的哼了一声,转过头。
“西蕾!不要小看人的是你才对!”
这时身后传来亚利莎的叫喊。回头看,亚利莎攀在原地,毫发无伤,空出的手将飞过来的石子全抓住了。
“嘿嘿!看来我要认真起来才行!看我的二阶段密集射击!”
亚利莎所投出的石头如狂蜂奔涌而来。
西蕾不以为然的再次用魔法截住亚利莎的攻击。不过这回有几块小石子藏在大石头后面,只顾着大石头的西蕾反应过来时,那几颗小石已经以她额头做踏板,轻快的往后跳了过去。
“啊!!太奸诈了!西蕾生气了!”西蕾捂着泛了几点微红的脑袋叫了起来,“看我的暴烈雷电!”
“好痛!居然用超空间法术!我也不客气了!风刃飞击!”
“超高温火球!”
“旋转勾瓶石击!”
“——!!”
“————!!!”
不知经过多久,这场“无差别无厘头超级笨蛋组合二人大混战”才渐渐平息下来。硝烟散尽时,亚利莎和西蕾脑袋对脑袋,以“大”字形趴在被烧出无数大洞小洞的草地上。最近的几棵小树上,叶子几乎掉光,布满风刃切割和雷击的痕迹。小鸟和龙松鼠在她们耳边唧唧大叫,抗议这浪费精力毫无意义兼破坏自然生态的行为。
“那——,西蕾,现在气消了吧。”亚利莎的发带早被烧断了,一头长发乱蓬蓬的散落着。
“…………”
西蕾沉默了一会,硬撑着坐起身,摇摇晃晃试图再次飘起来。
“不许跑!”
亚利莎猛的跃起,将西蕾揪住,压在身下。
感受到亚利莎灼热的体温,西蕾终于忍耐不住,大滴大滴眼泪沿着脏西西的脸庞滑落下来。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西蕾总长不大!”
“和亚利莎见面时……,呜,那时候,和亚利莎初次见面的时候……,西蕾和亚利莎是一样的……呜……”
“但是……呜……但是西蕾从那个时候起……那个时候起……”
“西蕾一直都长不大!”
“所以……,所以西蕾……,西蕾就算能……飞,西蕾怎么努力也好,也不能参加蚯蚓狩猎……,呜,西蕾明明,明明和亚利莎一样强的…………呜……”
“大家……大家……都怀疑西蕾,他们说……,露梨缇姐姐和亚利莎……都好优秀……,只有西蕾……西蕾……西蕾是怪物的孩子……”
“哇————!”
西蕾完全崩溃的伏在亚利莎胸前,泪水决堤而出。亚利莎紧紧的拥抱着怀中颤抖的躯体,脸上不知何时也布满了一片湿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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