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珂向柳大奶奶行了礼,“大少奶奶,这儿雾重,您怎么来这里了?”刚刚一时惊讶她忘了说敬语,这会补上了,内心七上八下的祈祷着脾气向来出了名温和的柳大奶奶不与她计较。
柳大奶奶如清珂期待那般没与她计较,相反还笑得很温和,“这不是四姐儿身边的婢女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奴婢名唤清珂。”清珂垂下头恭敬回道:“回禀大少奶奶,奴婢正在找四小姐。”
“哦?四姐儿也来了?”
柳大奶奶目光微凝,嘴角的笑容变得更温柔了。
宋依霏躲在草丛中,清珂的话一出,她心脏紧张得一抽一抽的。
清珂顿了顿,不知道为何,可能看到柳大奶奶从清风楼出来,她下意识觉得好像不应该把宋依霏进入清风楼的事说出来,便留了个心眼,答道:“四小姐刚用完膳,就说要出来走走,到了临烟楼便说要玩捉迷藏,让奴婢找她呢。”她说了人工湖附近与清风楼完全相反的另一个院落。
柳大奶奶可不好糊弄,“那你这是找着找着来到清风楼来了?”
清珂赔笑道:“本来奴婢也是以为四小姐来了清风楼,才来这边看看。但喊了一会也不闻四小姐回奴婢,奴婢在想,四小姐也许是临烟楼旁边的颐香楼吧?”
柳大奶奶将信将疑。
但她也是听到清珂刚刚在喊人的,既然宋依霏半天也没回应,约莫也是不在。
她神色微微松懈下来,看着清珂的眼神中,藏着一抹杀气。
“我与你一同去找四小姐吧,夜路甚黑,这边服侍的人又向来甚少,她一个小女孩在外恐有不妥。”
清珂张嘴想拒绝,四小姐明明就进入了清风楼,她要是离开了剩下她一个人怎么办?但她转念又怕柳大奶奶看出她刚刚在说谎,只得暂时先恭顺应了。反正等到了颐香楼后也是不见四小姐的,她到时候再折回来寻找小姐。
于是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清风楼。
看她们转出了拱门,渐渐行远,宋依霏僵硬的身体终于松了松,发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她的心脏呯呯乱跳,急促得乱了节奏,她觉得今晚好像听到太多不该听到的消息了。她非常感激清珂的机智,虽然不知她为何没把自己供出来,但幸好她到底没说她也进了清风楼。
难道连清珂也发觉了柳大奶奶的异常之处?
宋依霏吞了吞口水,将视线又移到清风楼,她仔细聆听了一会,感觉一片安静,不像有人在里面。可是刚刚只有柳大奶奶一个人出来,那刚刚在里面另一个人,还在不在?
宋依霏在心里盘算了一会,好奇心终于占了上风,她开始小心地移动身体,慢慢地靠近清风楼主楼。
她挪到主楼的四合廊,脚步轻盈地踩在有些发霉的木板上,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地走到门扉处。
清风楼年久失修,正门已经有点破败,下方还缺开了一个小洞,以宋依霏的小身板,刚好容纳进去。她犹豫了一会,想到已经到了门口了,不进去似乎又不太甘心,便沿着那个小洞小心地爬了进去。
意外的,清风楼外面腐烂不堪,里面竟然意外的干净,一点也不脏乱。墙壁上、窗户上甚至没有蜘蛛网,打扫得干干净净,完全不像是很久没住人的样子。更奇怪的是,这整片地板上居然还铺了一层柔软的棉布,直直延伸到里室。
宋依霏疑惑加深,按道理说,这里不应该会有这种棉布铺地,尤其那棉布还非常干净,一点都不像是摆放了许久的样子——
她顺着那棉布望去里室,觉得只要自己进去,也许某些疑惑就会迎刃而解。
她深呼吸一口气,握了握小拳头,慢慢了靠近里室。
渐渐的,一步一步近了,她越来越紧张,心跳越来越快,越靠近门扉,内心就冒出一种想逃的冲动,好像一旦推开那道门,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一样。
最终她的手还是贴在了里室的门上。
她脑袋出现一片空白,然后她把门轻轻推开。
咿呀一声,仿佛开启了什么秘密一样的声音。
宋依霏站在门口,双眼瞠大地瞪着前方,浑身僵硬。
很瘦……
很瘦很瘦……
床上的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除了瘦,宋依霏想不出任何形容词。她刚刚乍眼一看,还以为倚靠在床上的那个人是以前那个病得无法下床的自己。可是那平坦的胸膛,修长的身形,以及虽消瘦却仍然带着十分清俊的轮廓,无一不证明那并非是以前的她。
那是一个男人。
是一个很瘦,但十分好看的男人。
如果他不是那么清瘦,宋依霏甚至觉得他比自己爹爹还要俊美。而且,他看起来年纪也颇大了,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似乎是听到声响,那男人微微抬头,一眼就看到傻站在门口的宋依霏。他似乎有些惊讶,面无表情的脸微微一动。又仔细看清了宋依霏的脸的时候,那男人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就收敛在他死气沉沉的瞳孔之中。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
嘶哑到近乎听不清在说什么的话出自男人的嘴巴,男人似乎很久没说话了,声带都有点磨损,完全不复清亮,非常粗粝难听。
宋依霏很快就明白了,刚刚她只听到柳大奶奶一个人的声音,还以为是柳大奶奶在唱独角戏或者那人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原来只是因为柳大奶奶说话的时候,这个男人一直没说话而已。
“你是谁?”宋依霏问道。
清风楼无端端地藏了一个男人就够奇怪了,而且这个男人还像是生着重病,好久不和别人说话。
她联想起之前听到的柳大奶奶的话,难道是因为柳大奶奶很喜欢这个男人,特意把他藏着这里?可是,柳大奶奶口中的她又是谁?
不知为何,宋依霏总觉得这个男人的气息很熟悉,而且莫名的眼熟,总觉得好像见过这个人,他给她的感觉就像爹爹给她的感觉一样。
男人没有回答宋依霏的问题,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声音仍然是难听得紧,就说了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他却像是累极了,微微地合上双眼,身体无力地倚在床头。要不是他的胸膛还略微有着起伏,还真的以为那是一具尸体,而非活人。
这人真的好像过去重病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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