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霏心思重重出了清风楼。
她终究没在那个男人的嘴里问出什么，怕柳大奶奶去而折返，她只得从清风楼出来，又唯恐路上碰到柳大奶奶，她绕过了一个大圈子，没有经过凤栖院，而是直接从另一条小路回到家宴会场。她才刚刚走入拱门，便听到里面乱糟糟的一片吵闹。
“霏儿！”满脸惊慌的李氏眼尖，看到一道小身影走进来，连忙扑上前，把宋依霏紧紧抱着，“你到底跑去哪了！”
“娘？怎么了？”
宋依霏刚刚好像隐约听到什么“死人了”“四小姐不见了”她内心升起一股不安，不着痕迹地扫了四周一圈。前方似乎聚了一堆人，团团围着不知在看什么，而柳大奶奶正伴在脸色铁青的宋老夫人的身边，似乎在轻声劝慰什么。那平静的表情，完全没有刚刚在清风楼那般隐忍的疯狂。
宋依霏视线往那人群扫了一圈，都是熟悉的脸，每一个人她都能喊得出名字，但是，这些人里面，不见清珂！
她的脸色微微发白。
莫名地，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口炸开。
“霏儿，你到底去哪了？”宋倚雾脸色十分凝重，走到宋依霏的身边低声询问。
“大姐，发生什么事了……”宋依霏对宋倚雾勉强地笑了笑，指尖冰冷得很。一种不好的猜想挥之不去，清珂，不会是……
宋倚雾张嘴欲说，一道冷沉的苍老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
“老三媳妇，让四姐儿上前来。”
李氏一顿，双手猛地收紧，把宋依霏抱得老牢牢的，在她耳边低声道：“霏儿莫怕，有娘在。”然后她站起身体，牵着宋依霏的手往宋老夫人的方向走去。
他们一来，前方团团围着的人就散开，露出地上一团被白布裹着的隆起，白布下面露出那双湿漉漉的绣花鞋……
宋依霏的腿一软，被李氏硬生生地拉着，才没跪倒在地。李氏以为她是在怕，不断拍着她的背部安抚道：“别怕，霏儿，有娘在……”
宋依霏握紧了李氏的手，双手微微发抖。她认得的，那是清珂的鞋子！
“四姐儿，”宋老夫人发话了，她的脸色看起来非常难看，“你刚刚去哪了？”
宋依霏恍若未闻，她盯着白布下露出的绣花鞋，只觉得一股又一股寒意袭向自己。怎么会这样……在刚刚，清珂还在叫着她的名字，才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怎么就冷冰冰地躺在地上了？宋依霏眼睛发热，一滴泪眼看就要滚出眼眶，她低下头，佯装自己是因为害怕而不敢再看，把那滴不能让人看到的眼泪落在厚厚的棉衣上。
清珂刚刚是与柳大奶奶一起离开的，转眼就死了，肯定是柳大奶奶……
必定是她！
因为清珂看到她从清风楼出来，所以痛下杀手！
宋依霏握紧拳头，只觉得那一瞬间，恨不得上前质问那给外表和善的女子为何要这样做！那明明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就因为她看到她在清风楼出来，怕她听到一些什么话，就杀了她吗？她把人命当成什么了？居然那么轻易就夺走了一条人命！
清珂是因为陪她出去，才惹来这一场祸事，是她害的，是她害死了清珂啊……
“四姐儿！”宋老夫人厉声喝道：“祖母问你话怎么不回答？！说！你刚刚去哪了？”
“祖母……”宋依霏怔怔地看向宋老夫人。
“老夫人，四姐儿年纪还小，”李氏低声道：“怕是吓坏了，请让媳妇带她回去稍事休息一番，媳妇会好好问问她今晚发生的事的……”
“都出了人命了，休息什么！”宋老夫人怒喝道：“那丫鬟陪着她出去，回头就泡了湖，她却不知去了哪儿到现在才回来，老三媳妇，你倒是帮她好好解释一下！”
李氏寸步不让，“四姐儿才五岁，她还什么都不懂，老夫人别急，媳妇会去自会好好问问四姐儿，今天一事已经让很多人害怕，老夫人不是还吩咐让各个姐儿都回了楼么？四姐儿比二姐儿和三姐儿还小，别吓着小孩子了。”
“你！”宋老夫人瞪直了眼，想不到李氏胆敢如此顶撞她，扶着胸口冷笑数声，“好啊你……看来是觉得老婆子活得太久，妨碍着人了！”
“媳妇没有……”
“霏儿去了福秀楼。”
一道童稚的声音插入二人之间。
宋依霏直视着宋老夫人，用力握紧李氏的手，又重复了一遍，“霏儿去了福秀楼。”
李氏一怔，就连宋老夫人的也是一阵愣然，周围知情的人哇了一下细微喧哗起来。福秀楼，那是宋老夫人心口上的一条刺！
福秀楼住着苏姨太奶奶，那是宋老爷子年轻时候正正经经抬回来的良妾。宋老爷子一度很宠爱她，险些为了她而休掉了宋老夫人，后来……苏姨太奶奶疯了，独自搬去了福秀楼，再也不出房门一步。宋老爷子也和宋老夫人感情渐渐恢复过来，仿佛以前闹到要休妻的事完全没存在过一样。
“霏儿看今日热闹，姨太奶奶一个人在福秀楼肯定很寂寞，便去看看她。霏儿做错了吗？”宋依霏露出不安的神色，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觉得自己不应该说实话的，低下头露出准备任骂的态度。
在场的知**士谁都知道福秀楼是一个禁忌话题，她有这样的表现，大家都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宋老夫人神色莫测，她深深地看了看宋依霏一眼，紧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柳大奶奶挑了挑眉，惊讶地问：“四姐儿，清珂不是跟在你身边吗？”
宋依霏暗地握紧拳头，她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不让自己露出一点情绪波动，她必须要稳住自己。她仰起头注视着柳大奶奶，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道：“霏儿本来和清珂去了临烟楼，霏儿想玩捉迷藏，便躲起来让清珂来找我，后来霏儿等了好久哦，清珂一直没来，霏儿便去找姨太奶奶，陪姨太奶奶坐了好久。大伯娘，清珂还没回来吗？”
和清珂说的半分不差。柳大奶奶垂下眼帘，一脸浅浅的悲痛划过她的脸，“清珂那丫头……唉……”
姨太奶奶早就疯了，福秀楼除了送膳的时候，从来没有下人会随意去那边。宋依霏也是深知这个事，才敢把福秀楼牵扯出来而不怕别人怀疑她。
“娘，清珂还没回来吗？”宋依霏又抬起头，看着李氏。
宋倚雾眼眶红红的，弯下身抱着宋依霏，“好孩子，别问了。姐姐陪你回去吧。”
“是。”宋依霏应了声。这一次，宋老夫人没再阻止。宋倚雾牵着宋依霏要走，宋依霏转身的时候，眼角余光扫过地上的白布，那双泡过水而变得脏乱绣花鞋鲜明地印在她的脑海里，直到很久很久她都不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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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事，明天捉虫。另外小家宴男丁是不参加的，我前面漏说了。捉虫的时候一并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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