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四姐儿这是去哪儿？”
前方的主席，听到孙紫菡打小报告的宋老夫人也看着那跑远的小身影转出了正院，她收回视线，睇了李氏一眼，淡淡地问道。
李氏笑答道：“小孩家家贪玩，哪是能静得下来的，约莫是到附近的院子逛一逛吧。”
“都入了夜了，四姐儿还总是到处乱跑，你也不管管，未免太娇惯了些。你要知道，女儿家若是太过娇惯，长大嫁入夫家可会被嫌的。”
李氏连连告罪。
“听说四姐儿近日也启蒙了，学得如何了？”
这回李氏答得很小心，“前两日女论语能读抄一遍了。”
“听着倒是有点聪明的。”宋老夫人眯了眯眼，语气听不出喜怒，又道：“听说前些日子请了武师教她学武？老三到底在想什么？女儿家家的，学什么武？老三那儿老婆子不好说，你好生劝着，让他把武师都辞退了吧。老婆子没有听说哪家的闺女会舞刀弄枪的，传出去了可别让咱们府上蒙了羞。”
李氏低下头，“是，媳妇晓得。”
宋依霏自然是不知道宋老夫人和李氏这一席话，她与清珂往凤栖院的方向而行，可惜扑了个空，不止看不到柳大奶奶的身影，连绿枝也看不到。
“咦，奴婢分明看到绿枝姐姐往这个方向走的啊。”清珂将凤栖院里里外外地寻了遍，没看到人，不禁疑惑地道。
宋依霏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清珂看了她一眼，小心地问：“四小姐是不是有急事要找大奶奶？”
宋依霏点点头，没看到人，她也有点郁闷。按说柳大奶奶和绿枝的脚程应该也不快才是，但人就是不见了，也许是往其他地方去了。
宋依霏领着清珂又往前走了一会，二人经过一个人工湖，宋依霏看到一旁杂草丛生的清风楼，不禁心一动。上次没进入过这个院子，她就一直惦记着这里。
“清珂，我要进里面看看。”
“咦？可是，小姐……”
清珂没来得及阻止，宋依霏已经一扭身进入了清风楼的拱门，她最近学了武，动作利索多了。没见她怎么动，就像条鱼一样滑进清风楼，仿佛身上厚重的棉衣不存在似的。清风楼的杂草很多，已经长得比宋依霏还要高许多。她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草矛，挡着小脸，不让割到自己的皮肤。
清风楼荒废了良久，几乎有五六年的时间没人踏入，疏于整理的结果就是那些本是富贵迫人的雕凤纹凰木柱横梁显得特别残旧。远远望去，甚至有好一些蛀牙咬出来的痕迹。一片又一片，斑驳绵延。
宋依霏正左右顾盼，突然听到清风楼里面传出隐约的声音，在这人烟罕迹又是夜晚的时刻，简直是吓死人不偿命。饶是已经见识过死亡的宋依霏也不禁心一凛，连忙停住自己的动作，被那声响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清风楼里面怎么会有声音！
宋依霏僵硬地往回看，跟在她后面的清珂不知为何没进来。
一时之间她不禁进退两难。
那声响又传出来了，宋依霏心想既然没离开，便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估摸着还是占了学武的便宜，近日她的耳目越发的清晰，隐约竟被她听辨出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么多年了……”
那声音很是熟悉，宋依霏拧眉想了想，不禁大吃一惊。
那居然是柳大奶奶的声音！
她怎么会在清风楼？！
宋依霏皱起眉，下意识便屏住呼吸继续聆听。果然仍然是传来柳大奶奶隐隐约约的声音。
“……你仍然是这个倔脾气……”
这是什么意思？宋依霏越听越糊涂，里面不止柳大奶奶一个人？可是怎么她听来听去的，都只有柳大奶奶的声音。
“……明知道我这么爱你……可是……你为什么就她不可呢……”
宋依霏脸色微变。
难道柳大奶奶竟是在这里私会情郎！
没等宋依霏内心的惊涛骇浪平复下来，下一瞬间，柳大奶奶的一句话又让她如坠冰窖。
“说起来，四姐儿真命大啊……那样子都被她跑回来了。”
柳大奶奶一直在自说自话。
“……呵呵，我猜你也没想到吧？对了，你还没见过四姐儿呢，你知道不……四姐儿和她有七八成像……每次看到她……我就好恨啊……”
一阵咯咯咯的清脆笑声，却带着一股极度危险的意味。宋依霏从来不知道，那个向来温婉安静的柳大奶奶，笑起来竟是这样的。
“一个疯子还不够，你说我要怎么对待四姐儿才好……既然丢不掉，那么，让她生病好不好？”
到了最后，那温柔到近乎呢喃的声音里，完全地带着一股极度怨毒的寒意。宋依霏浑身冰凉，傻在当场。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让她生病？
“小姐——”
楼里的声音瞬间没了，寂静的空气蕴藏着异样的气氛。宋依霏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心里暗暗叫苦。清珂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喊起来！
“小姐，你在哪里——”
原来清珂比宋依霏慢了几步，这边的草很高，宋依霏的个子又矮，往里面蹿了一下就不见人影了。清珂还以为她跑到另一头去了，便去了清风楼的另一边，那边距离主楼较远，她大概是没听到什么话，在那边转了一圈也不见宋依霏的踪影，才扯开喉咙开始喊人。
过了一会，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近，宋依霏急得不行，躲在草丛堆中完全不敢动。就算她再笨，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让柳大奶奶知道她在这里的！
“小姐，你在这里吗？”
清珂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宋依霏的心彻底提起，只暗暗祈祷如果夜色够黑，这边的草足以挡住她的身影，别让任何人发觉！
“咦？大奶奶，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距离宋依霏五六尺距离，清珂停了下来，回头望去。只见清风楼里缓缓走出一个丰姿绰约的曼妙身影。秀美的五官在淡淡的夜色中若隐若现，肌肤莹白剔透，夜光中更显明艳，正是柳大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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