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仲贤是东北汉子,长得高大魁梧,身体壮实,挨了许多扁担才昏过去,水一淋又醒过来。他对丘逢清怒目而视,丝毫没有屈服。
瘦小得像个猴子精的丘逢清,看了眼睛直冒火,他霍然站起来到墙边捡条木棍,跳到金仲贤面前,不由分说,乱棍狂打。丘逢清对金仲贤施尽*威,事实上是丘逢清心理不平衡,金仲贤个子那么高大魁伟,出现在他面前就令他相形见绌,在丘逢清看来,金仲贤父母给他如此身形,本身就是“有罪”了。
金仲贤纵使是铁打金刚,也经不住乱棍淋头盖脑的殴打,一会就瘫在地上。丘逢清打到手软,又将木棍交给另一位民兵,恶狠狠地说:“不要再问,继续打。”
金仲贤经过丘逢清、颜强和民兵的反复拷打,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头脑发“嗡”,天旋地转;再打下去,由痛彻心肺至周身麻木,只有嗷嗷叫,最后又昏了过去。
当金仲贤被一桶泠水淋醒时,他又听到柳从风对他发问:“金仲贤!你是不是特务?”
金仲贤依然咬紧牙根,没有出声。丘逢清怒叫:“把竹签来。”
“是!”
颜强随就从衣袋里掏出一包竹签。竹签像支铁钉,约二寸长,上大下尖。几个民兵一下揿住金仲贤的右手,五个手指各跟着指甲插进一支竹签。五指连心,痛得金仲贤嚎啕哭喊。士可杀不可辱,金仲贤已豁出去,要杀就杀吧,死了反干净利落!
“金仲贤!你是不是特务?”柳从风再问。
“是!”金仲贤终于放弃,拼着最后一口气回答。承认了不外是杀头!
“姜嫣兰是不是特务?”
“是!”
“孙承俊是不是特务?”
“是!”
“还有谁是特务?”
“你们想要谁当特务,谁就是特务!”金仲贤鄙夷地回答。
“竹签给我往里插。”丘逢清又咆哮起来。
金仲贤不堪毒打折磨,承认一切。金仲贤的供词,令珠溪中学进一步掀起轩然大波,此后更多人被圈进“特务案”之中,惨遭残害。
柳从风初审岳群时,表现出野蛮、暴戾;再审金仲贤时,加入丘逢清,酷刑又进一步发展到残酷和血腥,法西斯的无人性已暴露无遗,堪称恶积祸盈,惨绝人寰!
当金仲贤被两位民兵架回牢房时,孙承俊看到,他已被折磨得半死,不成人形。衫衣打破,结实的背肌上留下一条条扁担、木棍打过的青紫血痕。孙承俊吓得魂不附体,心惊胆寒。杀了鸡,猴子还能幸免吗?
呈半昏迷状态的金仲贤,口中透出模糊不清的呓语:“水!”
孙承俊捧一碗水给金仲贤,咕噜咕噜喝下去。金仲贤喘口气,睁开死鱼般的眼睛,淌着泪说:“承俊!我们死定了,只有认才可免受酷刑。”
金仲贤说完又昏昏沉沉瘫在禾草铺上。
孙承俊全身颤抖,脸色苍白,好像是作了一场恶梦。他把金仲贤翻转身子,给他换下破烂湿衣服。
孙承俊明白,他和金仲贤已坠下万刼不复的深渊。在他面前是诡秘的重重迷雾,迷雾下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血路。公理和道义已经荡然无存。要自保只有拖,拖到上级派人来调查,那时水落石出,所有无辜蒙冤者,才能逃出生天。
周泰柏校长回来了,给孙承俊以希望。周泰柏校长一定有办法撘救他们。他知道,周校长为人耿直,铮骨不阿。他爱护师生,治学严谨,一心一意为办好珠溪中学而呕心沥血。他一生投身教育,历史比较清白,和行署多位首长关系密切,县里文教科长凌岸波对他也敬畏三分。
孙承俊知道,很快就要轮到他接受审讯。他们将会问什么呢?他又应如何回答呢!显然,金仲贤刚才一定是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或者答非所问,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或者,金仲贤根本就否认一切指控,激怒了他们,才受到如此残酷的刑罚。现在,农村土改如火如荼,斗地主,施酷刑,已成为家常便饭。今天酷刑折磨,已施到学校知识分子头上了。他必须善于审时度势交代问题,尽量不吃眼前亏。但是,如问“孙承俊你是特务吗?”这个问题,他就不知如何回答。孙承俊想问问金仲贤,但金仲贤已模模糊糊昏睡过去了。孙承俊像热锅上的蝼蚁,急得团团转,不知所措。
这时,有个民兵来到门口,大声说:“孙承俊!调房。”
“调房?”孙承俊甚为惊讶,“金仲贤呢?”
“金仲贤仍关这里,他的事你不必管,你收拾行李到那边头房间去。”
孙承俊明白,丘逢清将被打得遍体鳞伤的金仲贤,送回他身边,是给他一个威慑,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自身的处境。如果他抗拒交代,拒绝承认自己是特务,就会有金仲贤一样的下场。
金仲贤仍在昏昏迷迷,孙承俊只好忐忑不安地收拾几件衣服,跟民兵转移到另一个房间。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时,民兵来带他去审讯。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未见官威心胆寒,模糊血肉泪流干;前程一线生无望,性命如丝气已残!(寒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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