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牛魔拳俗名牛皮拳,是炼膜阶段最通行也是最简单的拳法。梅雨亭炼这门拳法整整三年,虽然勤学苦练,孜孜不倦,挥汗如雨,但仍未窥堂奥。
牛皮拳一共三十六式,起手式“木牛流马”,乃是防守,纯粹挨打的招式,第一式“铁牛耕地”,略带一点防守,依次向后越来越难,第三十五式“庖丁解牛”已是这门拳法的精微所在,第三十六式“韦编三绝”更是厉害,要求一拳打出,分出三股力量打中目标。
此刻正当晌午,正是吃饭休息时间,梅花坞后院练武场只有一人蹲着马步,左手为掌挨在左腰侧,右手握拳对着前面的木桩打去,木桩应声而断,接着毫不停留,向着旁边的木桩打去,“砰、砰”之声不绝。这人正是苦练不辍的梅雨亭。虽然每击一下,木桩应声而断,但梅雨亭并没有喜色,因为木桩只断成三截,自己的拳头上只能发出两股力量,表明这门拳法自己至今未能练成。方才梅家子弟没有散去的时候,梅雨榭、梅雨廊、梅雨藩三人还将梅雨亭大大奚落了一番,大哥梅雨台也叫梅雨亭不要白费力气了。毕竟这一招毕竟不是靠力气大就能练成的,要会运用内气,将发力分为三个方向,梅雨亭内外伤淤积,积聚力气已是艰难,如何再能分开?
“笨蛋,象你这样练法,一辈子也不能突破炼膜境界!炼膜先炼气,发掌真气鼓荡,皮膜膨胀,绷紧,气、劲伸缩进出自如,以气引劲,一分为三,发力神到、气到、劲到。看八爷我怎么打!”一个身穿绿衫黝黑瘦削少年冷笑道,正是老八梅雨藩,不知他怎么突然来到这里。只见他照着梅雨亭的招式猛击一拳,击中的木桩应声化为四截,木屑纷纷乱飞。
梅雨亭拂去飞溅到脸庞上的木屑,默不作声,梅雨藩虽然指点自己,但自己并不感激他。梅雨藩所说的基本拳理,他何尝不知道,自己虽然资质不佳,但苦练了三年,至少这最简单的牛皮拳应该能练成,可是自己内外淤积的伤势牵制着自己的力气,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如果自己能象他们一样有家族草药供应,自己再不济,三年了,这牛皮拳也应该练成了,可是现在浑身是伤,怎么也无法将牛皮炼得圆熟如意。这个可恶的梅雨藩还在这里骂自己笨蛋,太可恨了。
梅雨藩虽然也是庶子,但他老子在梅家有地位,所以他能享受家族药材供应,也不用干活,专门练武,和梅雨亭有天壤之别。
看到梅雨亭不友善的脸色,梅雨藩更加气焰嚣张起来:“怎么样?不服气,要不,我们哥俩来比试比试。”
以往,梅雨藩没少找梅雨亭的岔子,借口比武,将梅雨亭多次打趴在地。毕竟梅雨藩自幼练武,家族又有大把的药材供应,资质虽然不怎么样,但也突破炼膜境,跨入了易筋境,梅雨亭连炼膜境界也未能巩固,如何是他的对手。
面对梅雨藩的挑衅,梅雨亭只能沉默,接受他的挑战只能自取其辱。
梅雨藩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伸出右手的尾指,在梅雨亭面前晃了两下,冷哼一声道:“信不信?我只要一根小指头就能把你打趴吃泥!”
梅雨亭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双手紧紧握着,指甲几乎要掐进了肉里,心在滴血!
梅雨藩笑得更欢了,但在梅雨亭眼中,是那样的丑陋难堪,他还在继续刺激着梅雨亭:“怎么样?我就知道你不敢,平时你还蛮刻苦的,可是关键时刻你就怂了,知道怎么样才能练出好功夫?告诉你,是实战,笨蛋。”
梅雨亭再也忍不住,就要冲上去。
哪知梅雨藩忽然变了脸色,变得一本正经,喝道:“梅雨亭,我奉家族长老会口谕通知,你以后不得练武,否则轻则赶出祠堂,重则按族规处置。”
梅雨亭一愣,霎时间,所有的愤恨仇视一扫而空,心如死灰。
梅雨藩细细地观察着梅雨亭,想把梅雨亭那痛苦失望的神色全部点滴不漏地看在眼里,放在心头好好玩味。停了一会,他厉声道:“现在你应该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要心存妄想。现在,请你立刻滚出练武场,不要让我们再看到你。因为你是我们梅家练武者的耻辱!叫你走,也是为了你好,你呆在这里,恐怕会有个别气粗手重的兄弟一不小心将你这废物打死!”
白天的这一幕虽然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可是那情景彷佛还在眼前,梅雨藩的话句句象锋利的尖刀在对他的心进行细细的割,慢慢的剐。
梅雨亭失魂落魄、象落汤鸡一样回到了祠堂中,阴森幽暗的祠堂似乎比冬天还要寒冷,虽然自己自幼就生长在梅花坞,可是这里却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让自己留恋的地方。
“哐啷”一声,梅雨亭六神无主中,将一个梅花檀木架子上的洗脸盆碰倒在地。
这脸盆是族人上香祭祀前洗脸洗手用的,自梅雨亭来祠堂后就在这个架子上,梅雨亭每天都用到它,样式和普通的脸盆没有两样,也不知道也用什么材质做的,似铜非铜,似木非木。
梅雨亭弯下腰,想把洗脸盆捡起来。暂时死不了,日子还得过下去。
“叮当”又是一声清越的响声,余韵悠扬,梅雨亭一看,竟是腰间的葛布褡裢破了一个洞,褡裢里仅有的一个铜钱掉到了脸盆中。
梅雨亭苦笑了一下:“现在真的是不名一文,一穷二白。”将腰间的破褡裢解下来,将铜钱捡起放到了衣兜中。
接着去拿脸盆,发现盆中央还有一只铜钱。
梅雨亭有点惊讶,将盆里的铜钱拿起来,再取出衣兜中的铜钱,一比较,一模一样,都是大虞朝廷铸币,铜色暗红,形制精整,边廓完好,隶书“大庆元宝”四字旋读,书体朴实有力,背面星纹和祥云。大庆是当今皇帝虞文帝年号。这些都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两枚铜钱中心有一块凹痕,乃是上午取出来当暗器练习时被一块石头砸的,按理说,这样的印痕不可能一样的,可是眼前的两枚铜钱没有一处哪怕是最微小的差别。
梅雨亭疑心眼花了,定睛再看,还是如此两枚一模一样的铜钱。
梅雨亭记得自己褡裢中只有一文钱了,是当做金钱镖使用的,怎么又多出了一枚?
也许是无意,也许是怀着某种不可想象的期待,梅雨亭将左手一松,“叮当”又是一声,铜钱掉到了盆里。
梅雨亭右手捏着另一枚铜钱,定睛看去,脸盆里躺着两枚铜钱!
再一次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还是不相信,又将盆子里的两枚铜钱捡起来,盯着手中的三枚铜钱,黄得似乎有点刺眼。
梅雨亭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几乎跳到了喉咙边,而且还在剧烈地颤动,似乎就要从喉咙中向外飞出!
这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聚宝盆?
梅雨亭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双手一抖,三枚铜钱一齐掉到了盆里,盆里一下子出现了六枚铜钱,在脸盆四壁的映衬下,黄光灿灿,夺人眼目!
梅雨亭一屁股坐到坚硬的青石地面上,顾不得引发身上伤势带来的疼痛,将六枚铜钱拾起又扔进盆里,盆里照例出现了十二枚铜钱。
再次捡起,扔下,二十四,四十八,九十六,……
脸盆四周到处都是“大庆元宝”,很快有了一千多文了,足够一贯了,梅雨亭才从巨大的几乎将自己击晕的狂喜中渐渐略微冷静下来,这确是传说中的聚宝盆无疑了。这才想起这样的宝贝一旦被人发现,肯定没有自己的份,应该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继续变钱。幸好自己自幼饱尝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在方才那样大惊大喜中竟没有失声大喊大叫。
将地上的一贯多铜钱全部捡起来放到衣兜里,拿着聚宝盆,悄悄地走进神主牌位旁边的一个小房间,将房门死死顶上,又开始一轮又一轮的试验,做变钱游戏。
他之所以这么急迫,是担心聚宝盆这种变钱的作用是临时的,那么他可能会空欢喜一场,所以不停地把铜钱往盆子里仍,一夜不停,铜钱也不知道堆了多少。
在天快要亮时,他终于停了手。
一夜辛苦,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聚宝盆的作用不是临时的,这只看起来不起眼的脸盆,也不知道在梅家祠堂中存了多少年,竟是一个无价之宝,是传说中大名鼎鼎而现实中从没有人见过的聚宝盆!
平静了一下内心狂喜的潮水,梅雨亭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如果用银子而不是铜钱,今晚的财富不知道有多少。虽然只要聚宝盆在手,多少的财富都可以到手,但至少一夜的辛苦可以免去很多。而且这么多的铜钱,如何带出去兑换成银子也是问题。
忽而又想到,辛苦了一夜,只证明了铜钱可以变双倍,不知道银子能不能变成双倍,按理说是可以的,不过没有实践,总是不踏实。当时最好是拿一贯铜钱去兑换一两银子,然后用银子来试验,是最好的。可是当时的情况下,也不可能立即提着一吊钱去兑换银子,深更半夜,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要是用五十两的元宝来试验更划算,咳,真是人心不足。”梅雨亭自嘲了一下。一夜未睡,原本就受伤不轻的身体更是难受,但巨大的喜悦冲淡了身体上的难受和疲惫,他到祠堂后,后面是梅家祖茔,寻觅了一块非常隐蔽的松阴遮盖的地方,将聚宝盆和大量的铜钱埋了下去,盖上泥土和石块,覆盖了一些树枝,掩饰住挖掘埋土的痕迹,只留下了几千枚铜钱去兑换银子,还要准备或买或找一个相似的洗脸盆代替,放在祠堂内梅花架子上。
做好了这一切,他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忽然想起梅雨藩那丑恶的笑容,脸色一变,内心发狠:哼,梅雨藩,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梅花坞后方,靠近大山处有一片竹林,巨竹千梃,俱是粗如碗口的大竹,翠竿入云,密压压天光不透,阴森幽暗。竹箭怒生,竹笋丛出,影影幢幢,有几分诡秘,这里是梅家子弟的禁区。竹林深处,一座孤独的竹楼,竹椽竹瓦,与竹林浑然一体。
二楼房间中,中间一张大竹榻,榻旁一张竹子条几,几上放着根洞箫,此外别无长物。竹榻上躺着一个皓发朱颜的华服老者,正在闭目养神,两道雪白的长长的剑眉像两片大雁的翎羽斜挂下来。忽然老者胸前的玉龙佩震颤不已,老者睁开了眼睛,双目如电,喃喃道:“祖传的玉佩反应强烈,显示的方位是祖坟,自从花家迁出梅花坞后太平日子过久了,难道无人问津的祖坟出了什么变故不成……该去看一看。”话一说完,竹榻已空无一人,身法如鬼如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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