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静，我们一起出去逛逛街吧。”方小雅去了林静的房间，说着，“你的弟弟说是要给你和我买礼物。”
“买礼物？”林静坐在书桌前，可是没有做什么的。桌面上的化妆盒还是整齐地摆着，也没有什么日记本放在上面。她就那么坐着，无思无虑似的。先前看到的神秘的微笑已经从她的脸上消失了，又只剩下那面具似的，没有了活跃的表情。
“是，他说很早就想给你买一条项链了。这可是他攒了很久的钱。你就不想接受你弟弟的心意吗？一个男人要是有心了，送什么礼物都会是宝贵。”方小雅说着，说啊说的，好像有无数的话想要一吐为快似的。“我也不稀罕什么LV，什么香奈儿，只要是我喜欢的人送的礼物，我都会喜欢。以前我也有几件首饰，现在连看都不想看了，你看我的手指，什么都没有戴。”
“小雅姐，我什么都不要。”
“不要因为林风说了你几句，就又不开心了。没有多久呀，你刚才的快乐呢。我们一起去吧，不要生气了。你是你弟弟心里最珍贵的人，他一定会倾尽所有给你买礼物，你干嘛不要呢。”
“我没有生气的。”林静说着，像一个故意赌气的孩子，谁对她不好了，她就对谁不好。
“男人有多喜欢就愿意花多少钱，你也是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的吧。你是他心里最珍贵的人，他的心意你怎么能拒接呢。要么你就要他给你买套衣服，买双鞋子也好啊。我自己呢，就不要什么贵的东西了，巧克力什么的都可以，你弟弟的工资，我可是希望他可以存起来的。”方小雅有点洋洋自得了，此刻就好像是一个可以当家的主妇在盘算着以后的生活了。有什么滋味正在心间泛起，从遥远的记忆里，从碧蓝的某个和记忆一样的天空里，飘过来的滋味，满是咖啡树的枝头摇曳着的生果的芳香。那咖啡树也好像是摇钱树的外形，都是生长出一串串的诱人的东西。
林静双手交叉在一起，大拇指互相磨蹭着，好像是在玩游戏一样。她的神色又有了忧愁和揶揄。看来，没有什么可以打动她的那颗心了，方小雅觉得太泄气了，费了那么多的唇舌，甚至是从来没有说过的肺腑之言都拿出来了，她居然还是无动于衷。她在彻头彻尾地忧郁，世间的语言在她的心里无论再怎么投影都留不下痕迹了。
“林静，你又怎么了？我倒是希望你会像以前的我。我原本是一个向往美好物质生活的女孩，也有虚荣的女人天性，和这个时代的很多女孩子一样，喜欢安逸，喜欢物质，喜欢不劳而获。在情感上看透了很多，不再是单一的希望感情。感情是易生易灭的东西，容易受到世俗的左右。你现在又是为什么呀？”
林静看了一下方小雅，又回到了刚才的状态。“我什么都没有想的，也不想去想很多了。小雅姐，我们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如果都一样那也就好理解了。”
“你总是把你的心关的紧紧的，好像谁也走不进你的心。是出于害怕还是什么呢？现在你应该没有什么危机了，应该会是风平浪静了。生活对于我们平凡的人来说，不需要轰轰烈烈的过往，不需要死去活来的挣扎。只要有一个正确的取向就是很好的了。你再也不会面对什么尔虞我诈，不会面对什么人生的是是非非，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呢？多想想美好的事情，就像是你幻想的穿婚纱，人生里还有很多花好月圆的事情。”
“我知道了——”
林静回答了这么几个字。知道，知道了什么呢——对于一切疑问的明确的回答，如同是指南针那么精准。对于一切不明原因的事物有所重新认识，不再是幻想似的自以为是。那谁会知道呢？除了她自己。她已经回答知道了——出于是一个漫不经心地敷衍——出于一个自信心闪现的推诿——出于一个模棱两可的话柄。
“和你说话，我感觉我的头脑都快变成计算机了，真的很费神。你又像是一个游戏机里的俄罗斯转盘，不停地转呀转呀，让人眼花缭乱的。不管怎么说，希望你可以重新快乐起来，十二分的快乐，你的头发呀，你的眉毛呀，你的牙齿呀，都可以重新快乐起来，原来你就是这样形容自己的，在不久的将来，我还想听你这样说自己。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和你一起喝酒，听到你的声音和黄鹂一样歌唱。你不知道，你快乐的时候，让看见你的人都会跟着快乐的，因为你的声音很悦耳。现在，所有的危机都已经过去了，你自己也不在危机里面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你了，你是自由的了，林静，你自由了，这多好。”
“我，我会自由的？自由——”
“嗯，你自由了，可以在天空无拘无束地飞翔了。”
林静的眼睛里突然是噙着泪水了，在幽暗里也可以看到的。随后她的头趴在了放在桌面上的臂窝里，脸颊给完全遮掩了——那脸，仿佛就是一只原来停留在半空里的白鸽，忽然飞不动了，也许是由于狂风的推搡，也是是生命的力量耗尽了，它便急转直下，掉落在了一个黑乎乎的巢穴里。
“不要多想了。记忆里的东西并不可以把你生命的殿堂给装裱的富丽堂皇。林静，你就关上一扇门，把那些破烂不堪的东西全部关闭。这不是很难的事情，只要一点点勇敢。你做到了问心无愧，做到了无怨无悔，这就是很好了。”方小雅越说声音越小了，直到不愿意再说了，至于林静是不是听见了，是不是愿意聆听，无从知道了。她悠悠地长叹着，时光是倒退不了的，那记忆却可以倒退，却可以停留在过去的任何时间点。
方小雅退出了房间，挽着林风出了客厅。“她现在的情绪又不稳定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应该是一切都了断了，她还在想什么呢？”
“我姐姐就是这样喜欢执迷不悟，让时间去冲淡这些吧，时间是疗伤最好的药。”林风平淡地说着，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和平常说的话音几乎是一个样。那总结好的经验仿佛就是灵丹妙药，可以放在任何人的身上应用，也可以医治任何疾病。
天空里有很多破碎的似鱼鳞一样的云块，从巷子狭窄的缝隙仰望，那些云块就像是被高楼顶端高耸的锥子似的圆顶给刺破的。林风目视前方地走着，方小雅挽着林风的手臂，身体紧挨着，有时她的头会撞上他的肩。他现在有着一股深沉的力量，那力量吸引着她，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好像还从来没有这样被吸引过，她偶尔去凝神细细观望他的脸，时而觉得陌生，时而觉得很熟悉。在肌肤相亲的时刻，她都没有觉得会是如此刻这么有吸引力——她知道这样的吸引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自己的这颗时时刻刻跳动的心给赋予的——可是到了他的脸上，那就变幻成了更加神秘的力量，似那茫茫宇宙里的黑洞所拥有的吸引力，光都逃逸不了。现在，她的视线就愿意停留在他的脸上，甚至也是不想逃逸了。
“林静，她现在也不去跳舞了，什么时候我再带她去。”方小雅问林风，“你看过你姐姐跳舞吗？”
“看过，很久以前都看过。”
“你有没有带她去跳舞呢？”
“有过。”林风好像是不愿意说似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能够多一点点热情，多一点点精神，就是自编自演，那也算是娱乐人生吧。林静，以前就懂这个，怎么现在居然又不懂了呢。”
林风愀然地说着，“懂与不懂，做与不做，是两回事。”
走出了小巷子，大街上的飘荡着气氛就让人欢快多了。每一片地方都是人群的气息，独行的或是三三两两成群的，或是满腹惆怅的，或是欢声笑语的，或是安闲自在的，宛如一个个蝌蚪似的音符，共同构建了一曲人间的旋律。方小雅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受到生活的亲切，平凡而不庸俗。商铺里各式各样的商品满足了人们的衣食住行的需求。自由，人类最向往的梦想共和里的盛景，这里一一都体现着。这就是最好的生活方式，自由。可以像那天空里的浮云自由舒卷。她想着，如果不是这个时代给人们的思想里安放了一个鼓吹并膨大的中国梦，如果人们没有了日益增多的愿望，那现在的生活时代就是一个时刻骄傲、时刻引以为荣的时代。
“你想要什么礼物？小雅，你先说。”林风说着。
“我什么都不想要。”
“除了我买不起的，只要是买得起的都可以给你。”
“你慷慨的时候更有魅力。可是我确实是不需要什么啊，你只要把你的心安放在我这里，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我的心当然会安放在你那里，你给我保管，保管一百年，一千年，我都愿意。”
“你现在越来越温情了。一个男人在没有跋扈，没有仓皇的时候，那可贵的品质才会出现。”
“我不会再让你觉得，你在我的面前是一个喋喋不休的小保姆，是一个你牵我手走路的姐姐。”林风带着方小雅往一家珠宝店走去。“给你买礼物，这是我在自力更生，在努力创造一个家庭的希望。我也还要送我姐姐礼物，这是我的感谢。爱是无私的奉献，我知道她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会去回报。”
“你有一颗聪慧的心，懂得爱，懂得感情。我刚好发现了这个。现在的人有很多都把那心里情感的一部分给弄丢了，然后再填上一些故弄玄虚的虚伪的东西，然后美其名叫作是感情。”方小雅有些感慨地说着，“我们每一个人原本都不想丢掉最美好的东西，可是常常是不知不觉地就丢失了。”
走进了珠宝店。林风去挑选项链，在很多款式里，他很仔细很认真地比对，按着他的独特的审美能力。方小雅没有打搅他，免得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相中了一件铂金链坠，像是孔雀头上的冠的形状，然后挑选项链与之搭配。多风趣多有意思的事情。方小雅就那么望着他的举动。看着这些细微的举动，实在是很快乐的事情。简单的快乐。凡俗的快乐。一个人自然流露的真诚往往就是体现在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而大的事情上常常就带着虚假了。这是了不起的发现，是心眼做出的逻辑推理，是眼睛看到的事实真相。而不是什么奇谈怪论。她快乐地想着，还有很多有意思的想法，一个人有时候是可以用好的文字去描述，有时候也可以用坏的文字去描述。万物之灵的人，就是充满了混淆不清的矛盾。看看那人创造出的很多词汇可以说明点什么——自由、仁爱、和平——罪孽、忏悔、野蛮——永生、神祇、神仙——由现实的东西到飘忽的事物。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人只要还真实地活着，就会有荒诞可笑的地方，就会有可歌可泣的地方。
(https://www.biquya.cc/id28270/164470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