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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圣经:人类原本有共同的语言,企图造一座城共同居住,也向上帝暗示人类的威名。上帝知道后笑人类的为所欲为,于是改变了他们的语言,宏大的工程因为他们的语言不通就此停工,接着分散各地居住。那座塔,半途而废的通天别塔——它寓意深刻的象征着人类无止境增长的欲望、自负和狂妄而最终面临的结局。
新的一天,新的心情,没有任何欲望。方小雅从睡梦里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就是窃笑已经安安稳稳地度过了昨天。阳光从窗帘两端的侧缝挤进房间,宛如在舞蹈一样。她打开了手机,翻阅了信息,有些傻眼了——
林静:小雅姐,我和他已经摊牌了,他逼着我去医院。你开机了给我回电话好吗?等你,等你。
程明宇:小雅,速回电话,有事情要找你谈谈。
林风:昨夜睡的还好吗?希望你可以做一个甜甜的梦,并让你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我送上的问候。
事情越来越严重了,千头万绪的也不知道要怎么去理了。真的是一筹莫展了,她真想大声诅咒:讨厌的林静,你干嘛让不爱你的男人在你身体里播种发芽呢?其次就是程明宇,你们的事情与我何干呢,我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还有林风的事情,如果不处理好林静的事情,又怎么好去和林风见面呢。亚当和夏娃偷吃了伊甸园的苹果,上帝于是惩罚了他们。那个苹果就是代表了人的原罪。却是一切的问题都出在这个上面——欲望——每个人的内心都充满了欲望,因此才使人的关系变得错综复杂而杂乱无章。
如今,我也是登上了欲望号列车下不来了,真该倒霉的,要不然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联呢,我可以关机,可以一走了之,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是你们,林静和林风,我干嘛要在黑暗里去窥探你们每一个人的内心,窥探你们曾经有着的怎样的感受和故事。我自作自受,作茧自缚,方小雅抱怨着,可是现在不能全身而退了,这倒是始料未及的。哎——现在要去着手解决事情,他想,唯有去说服林静,只有林静的事情了绝才可以风平浪静。都怪她的天真无邪,背离了世俗的常理。天真是什么,天真背后的潜台词就是幼稚和无知,在不该有的时候就不能够有。
方小雅做着早饭,锅碗瓢盆发出的声音就是生活的交响曲,这人间烟火的味道才是最踏实的味道。煎了两个荷包蛋,煮了一锅粥,炒了一个咸菜,就这么简单的犒劳一下空虚的胃吧。在晨光里,她慢慢地吃着,慢慢地想着,两个月来,因为想要摆脱过去的生活,故而设计了一个完美计划,恰好又找到了林静这个替代品完成了计划,可是昏昏悠悠的又撞到了林风,而他居然混混沌沌的占据了一个位子。多可笑却不可胜言的事情,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原本以为那许多发生的事情可以慢慢被掩埋在视野的暗处,不去拨动,然而,风一吹草还得动,还要去回看那些故事里的轮廓。这一刻,不得不去想它原有的真实。
方小雅去了林静的家里,门是程明宇开的。方小雅朝程明宇笑笑,看到了别人的虚伪,也知道别人看到了自己的虚伪,付之一笑就成了彼此心照不宣的谅解。程明宇进了房间,关了门,方小雅坐在客厅里。房间里程明宇在说,“你按照我说的办,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林静声嘶力竭地说,“我什么都不要,不要你的补偿,你爱不爱我,我都可以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要个孩子就可以解决一切了吗?”
“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就不答应吗?”
“你是在威胁我,是在强迫我是吗?我知道你的目的,我给你想要的还不行吗?”
“我已经说了,不是,也不要你的东西,我就要孩子,我会一个人带着的。根本不要你管。”
“你这是欺骗,是在欺骗我,以后的事情,你反悔了呢?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我可以发誓,不要你来管。”
这个小女子哪里来的勇气?方小雅愣了,情感的欲望如烈火一样势不可挡,她完全不知道世俗的羞愧和孽缘是什么,此刻,她就像是一个生活在荒蛮地方的野人,没有思想没有开化,她只服膺于一种生儿育女的本能,以坚持圣战的决心去完成生儿育女的使命,不管将会遭遇到什么,上天赐予生赐予死都无所谓——那些原有的黯淡无光的想象此刻繁衍出了更加繁杂的想象,甚至超越了那生儿育女的本能。
程明宇恼了,说,“你要是一意孤行,我什么都不给你,以后也不会给你,你考虑清楚。你以后怎么生活,还是带一个孩子,你快清醒吧。”
“我就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也别以为我是想骗你什么,根本不存在骗你。就是想要这个孩子,不给你增加任何麻烦,不会麻烦你。”
“你说得很轻巧。那以后呢,谁知道会怎么变,谁知道会不会增加更多的麻烦。你别想骗我,我可不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但是现在我知道要怎么做,不要你管。你现在几出去。我不想听到你说我是骗子,我不是骗子,不是。”
“真是疯了,疯了。”
程明宇出来了,余怒未消。方小雅也不想数落他,不想讽刺他。“小雅,你去劝劝林静她吧,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这样的事情不早办,对谁都不好。”程明宇关了门小声地说。
方小雅去了房间,林静躺在床上,一条薄毯子搭在身上,也快掉了,睡衣凌乱的,几乎快堆积到了胸前。头发散乱,簇拥在颈部好像一堆红色的泡沫。多可怜的景象,支离破碎的时候风雅也就无影无踪了。她侧卧着,此时,犹如一只失去了挣扎的将要奄奄一息的猫,过去的活灵活现不翼而飞了,过去的花枝招展不翼而飞了。
“林静,你又哭了吗?你这样每天伤心是在糟蹋身体,好了,不要哭了,眼泪代表不了什么,也承载不了什么。你哭,还是不哭,天也不会塌下来的。”
林静动弹了身体,气若游丝地说,“小雅姐,我错了吗?我没有要求他来负责任的,没有,没有。”
“你是自认为没有错,可是天下人都说你错了。一开始你就知道这个事情只是一个交易,你只要他的钱而已,为什么很快就变了呢?身体和感情是分开的,你现在知道错是出自哪里了吗?是你没有区分好——”
“我也知道身体和感情是可以分开的,就像我在那种地方上班一样。可是,有时候,女人总是对自己不够心狠。”
“对呀,一定是你犯傻了。生活的外表看似繁花似锦,其实隐含的都是多少枯枝败叶。是你把那些枯枝败叶加于幻想而已。现在的程明宇就是枯枝败叶,就是你要丢掉的垃圾。当初我就是这样丢开的,你为什么不可以。”
“我也知道我是自作自受了,可是——”林静哀怨地叹息,很长很长的哀怨。
“你们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
“可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天天哄着我,给我了很多承诺,也不是这,我也不会——”
“那是他老谋深算,是他虚情假意,要不然他怎么留住你呢。我把你带进来了,现在也要把你带走,好不好?我没有想到你会是这个结果,现在我很内疚,很不安,甚至觉得是一个罪过,我多希望当初找的不是你。让我来赎罪好吗?在你没有好起来的时候,我会一直陪伴你的。”
“我没有怪你,你不要这样说,原本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的。你没有出卖我,就已经很好了。”
“你那点小心思,我开始还理解错了。”方小雅轻缓地笑着,“以为你是在和我争风吃醋呢。那时候你突然间接触到了从来没有预料到的人物,所以会全心全意地抓住那棵救命草,是这样吗?”
客厅里传来了一个声响,是关门的声音。方小雅拉开房间门看了一下,原来是程明宇出去了。林静躺在床上,有点是沉迷不醒的样子,零乱的酒红色的发丝,一团乱麻似的。这也没有影响到她的容颜,确实还是明艳的容貌——一朵生活在淤泥里却是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荷。生活在爱情里可是爱情又不是那么唾手可得。方小雅想着,有的人或许就是一个善于想象的却是充斥着不可思议的族类。
“女孩子很轻易地被英雄一样的男人征服,对男人的光环所倾倒。我想我就是这样。”
“问题就是在这里,你终于说出来了。你想成为一个为爱而生为爱而灭的女孩子,像是一只飞蛾。你看你多傻啊,你一心一意的,他呢,也许就是满不在乎。选择一个人就是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还有他背后所有的东西,包括家庭,名利,贫富。所以不要盲目,不要草率的去决定什么。你现在看到程明宇身后的东西了吗?婚姻最俗的讲法是搭伙过日子,可是你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我想的是可以没有名分,没有机会,只要默默陪着他也是可以接受的。我这样的人还能够愿望什么更好的呢,更不奢望像李师师和小凤仙那样的幸运。我只想守着我要的,终其一生也心甘情愿。”
“爱有时候是一个信仰,有时候也是一个天书。在信仰的时候你会一心一意,会赴汤蹈火。如果爱又是天书的时候,你会去懂什么呢?历史里不光是有杜十娘,李师师那样的女人,还有王昭君,西施这样的女人,她们都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命运又何尝不是悲剧呢。送到君王侧,连爱是什么或许她们自己都不知道。你也许会说那就是女人的宿命。这不是宿命,是因为她们没有机会和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可你不一样,你没有生在那女人无地位的社会,你可以自由恋爱,自由呼吸,你愿意干什么或不干什么都可以。”
林静动了动嘴唇,说,“我还没有想过我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就突然遇到了他,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因为我真心真意就会换来回报,以为这就是平等,而不是交换。”
“这不是你说的平等,张爱玲,这么有才情的一个女人,义无反顾地跟了有妇之夫胡兰成,还说什么,看到了他的光辉我觉得我已经低到了尘埃里。这个传奇的女人真是为了她所倾倒的男人而一生颠沛流离。多悲催的事情。简爱在桑菲尔德的花园里冲着罗切斯特说,当你我穿越过坟墓,站在上帝的脚下,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方小雅无限伤感地说着,“可是哪会平等呢?你现在和他根本不是感情,是游戏,是男女间的游戏,如猫抓老鼠,谁先动心谁就满盘皆输。你幻想的感情是什么,是想遇见郭靖还是想遇见杨过呢,可他们是在故事里的江湖里。程明宇不是你要爱的人。很多的爱情都是个伪概念,出现和消失都是突如其来,无迹可循,弹指一挥间就找不到了,因为短暂,常常就被指认是海市蜃楼。生死相许,不离不弃,相依相偎,忠贞不渝,这样的才是你要的,知道吗?我们是女人,逃不过爱情这一关,是地狱也好是天堂也好,总之都要去——”
“我现在不只是为感情伤心,而是为这个孩子。我实在是心里很难过。”
“不说感情,那就更要说现实了。理想丰满,与现实死磕到底,不撞南墙不回头,这是愚公,是唐吉可德那样的人,你有那个勇气去做吗?就是你有,你也将会被包袱压垮,我们是现实里的小人物,没有那么伟大,我了解的现实是什么,你知道吗?是书里说的,不管你生活的社会是怎样的传统文化,意识形态和政治结构,总有一些是共同的,比如阶级分化,地位高低,贫富贵贱,有人操纵着别人的命运,有人被别人操纵命运。这就是我理解的现实,你想怎么过就取决于你怎么想的。”
林静睁大了眼睛,空洞而迷茫的神色。“你要我怎么办呢?”
“每一次的选择都不是唯一的,你可以进或退,弃或取。你看到那路灯下的飞蛾了吗,拼死拼活地去撞着灯泡,折腾的筋疲力尽,仅有的一点力量消耗掉了,由生到死,有什么用呢?不光是可怜,还没有谁会去同情。”方小雅循循善诱地说着,“抗不过命运就不抗了吧,真的会很累的——”
“这是我的命运,一直都很累。”
“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会另有别样。这是一句谚语,已经这样了,你就得想办法走出这样。”
“我尽量去努力的,小雅姐。”
“想一想,你在跳舞的时候,是多么快乐的一个人。无数个黑暗的日子你都过了了,为什么这一次就不可以了呢?我们改变不了世界,就只有改变自己。”
“我想安静一下,好好想想的,小雅姐,谢谢你来看我,我很累了,真的。”
“好,多想一下,世界还在转动,那时候说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会是世界末日,可是我们还是活地好好的。”
“我想,会想的——想好好地活着。”
“我们有时候是愿望太多了,或是太高了,所以才会给自己的人生增加负重。我们的上一代倒是生活简单多了,思想也是单纯多了。我们还是得要点儿封建传统的思想,少做那些惊世骇俗的事情。”方小雅望着床头柜上摆放的一个小闹钟,猫似的小脑袋,时针和方针是静止的,可是那秒针就欢腾着,一刻不息地旋转。“我们的心脏每跳动一次就离生命的尽头更近一点点。孔夫子看着黄河水说:逝者如斯夫。唉——我们这些九零后,很容易就走进迷惘。物欲横流,社会伦理纲常不再是一个束缚,思想也解放了,我的地盘我做主,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再也不需要把什么东西当成是危言耸听。拦截在心间的一道大坝突然崩塌了一样,道德、高尚的东西、传统还有应该坚守的东西突然就流散了。面对生存,我们容易迷惘。面对爱情,我们也容易迷惘。面对人生,我们更加容易迷惘。可怜的我们,精神家园好像是荒芜了,想要找到什么样的欢乐都不知道了。”
朗朗乾坤,河清海晏,四海升平,和谐社会。是这个时代给我们的最好的家园,让我们可以自由地成长,自由地选择生活。我们的爷爷奶奶一辈,经历了一个残酷的历史性的时代,反封建,反压迫,反殖民的战役。我们的爸爸妈妈一辈也经历了一个新社会的变革,打破封建,打破四旧,打破一切压抑精神的东西,改革开放,人的个性思想被解放了出来。那也是一个轰轰烈烈的历史性时代,承前启后的时代。而到了我们这一代,享受着富裕的物质生活,享受着父辈创造的安乐窝,个人的人生权利得到了尊重,可是我们越来越惶惑,内心欲望越来越膨胀,精神越来越空虚。反而觉得生存的压力越来越大了。方小雅突然想到自己,就是一条离开了水的小鱼小虾在陆地上无意义地蹦跶着,挣扎着。是喔,个人的悲喜对于整个社会来说,那就是轻于鸿毛的不值一提的一个小逗点而已。迷惘,无可奈何的迷惘。林静安静地躺在床上,方小雅倒是感觉到林静是兀立在一个孤独的地方,独自沐浴在爱情的甜蜜的雨丝里,有幻想,有安慰。
方小雅笑着,柔情地说着,“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会帮你去看好你弟弟,他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孩子,以后不要让他知道我认识你,怕他会说我们是串通好的,知道吗,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我会和他来一起看你,知道了吗?”
“好。”
“记忆和遗忘,对生命都很重要,一定要记着,过去只是过去,不代表没有未来。”
方小雅看到林静的唇角闪现了一抹笑意,尽管飞逝,至少说明她还有了一点生机。“那我现在就走了,你自己好好安静一会儿。”
“好,小雅姐,我安静一会儿。”
程明宇站在楼下,方小雅走过去,对于这个曾经的人物,也要坦然一点儿,不然就是作践自己了。谁都会一不小心成为对方布置的棋盘里的棋子,过去了就过了。
“小雅,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林静的事情会解决好的。”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怎么会把她带给我认识,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和她在一起。”
“现在谈这些有用吗?你除了给她一点点物质还能够给什么,我当初也是这样傻,可一开始你隐瞒了你的事情。”
程明宇悻悻地笑了,他是在炫耀他的身份、地位和手里拥有的东西——因此可以随心所欲地炫耀他要杜撰而来的理由,像一个音乐指挥家拿着一根指挥棒胡乱指指划划。方小雅说起这些已经不需要掩饰什么了,在激荡的岁月里遨游久了心也会坚硬起来的,虚假,偏见,自视清高什么的都无需顾虑了。
“你离开了我,我就像老了十岁。”程明宇说话的声音有些衰弱了,表情里也明显有了秋的萧瑟。
“你也没有要求我陪你一辈子啊。”方小雅说得很轻松很自然,也没有一点别样的情绪。
“小雅,我还可以给你更多的,好不好?”
“你诱惑了她,现在又来诱惑我,当作是买卖吗?钱是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可是也不是万能的,你也就不要再提了。”方小雅就知道程明宇会来这一套把戏。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说着任何话,可以随心所欲地做着任何事情,可是唯独缺了实心实意。
“不是诱惑,小雅,你别想多了。我是不喜欢她,她没有你的优雅,没有你的柔情,没有你的贤惠。我真的想娶你。”
“你不要再说这些好听的,没有用的,你轻诺寡信,只是你自以为是。我还能再承受你给的伤害吗?以后你不要再提了,如果再提以后就是陌生人了。”
“你就这么快就忘了我吗?”
“凡事都是陈陈相因的。”
“可是我对你是真的有感情的,只是现在,现在没有办法。我是罪该万死的,不该不珍惜你。如果我尽力给你一个名分,你还会答应我吗?我是认真的。”
程明宇说得那么真诚的样子,好像就是一个悔过的样子。方小雅想着,也许他这一次是没有欺骗的,是真实的一个想法。曾经等了那么久就是盼着这样的结果,可是没有盼到。现在失去了,才想着再来改变什么。感情也不会是一个交易吧。就算是一个天大的诱惑,现在也要真实地去面临。想想曾经,是有过这样的打算,是想过利用一个阴谋来刺激一下程明宇,不择手段地刺激一下程明宇,让他知道谁最珍贵。利用了林静恰好就是一箭双雕的事情,既可以暂时摆脱程明宇,又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还可以为以后做一个铺垫。而事实是已经快要成功的。现在就是一个机会,就是一个成功的开始。可以成功地重新利用所谓的感情来开始新的生活,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生活,可以得到光明正大的身份。可是感情变了味,就像是酒变成了酸腐的醋。现在还想要这个吗?方小雅挣扎着,冲突着。“已经来不及了,已经不需要了,你也别说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你是怎么了,是对我没有感情了吗?”
“因为已经过去了,你以前怎么不和我说这些呢?我已经快要忘记你了,你现在却来说这个。我不想再被你伤害。”
“我发誓不再伤害你了。给你名分,你等我可以吗?”程明宇很郑重地说着,“为了你,我会赴汤蹈火,就是不想失去你,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以前就可以不负责吗?”
“以前是我不好,没有衡量好,没有衡量你在我心里的感情。现在我想要你再回来。”
真是进退维谷的事情。林静还悲哀地躺在了那床上。而林风已经走进了感情的空间。对于生活也已经有了更深的认识,而不是单纯的欲望。晚了,晚了,不要犹豫什么了。一个新的良心的发现,没有任何的辞藻可以形容的良心发现,虽然不是什么沽名钓誉的事情,可是这样的人生还是要高尚一点点,要澄清一点点。不要污浊的东西再来蒙蔽这颗心了。方小雅说着,“是我造成了林静的不幸,对不起她。不该带她认识你的。”
“你真的就不需要我了吗?我们的感情,我们的生活,你就不需要了吗?”
“不需要了。”方小雅想着那个阴谋,就在痛恨自己的卑鄙行径了,为了一己之利,尽然是那么的歹恶。在林静的面前还是假惺惺的带着虚伪的看似善良的面具。“现在你照顾好林静,她很脆弱,也很无辜。她是我的好姐妹,她没有因为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而去想要你的钱,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是真心喜欢你,在以前我也是不相信的,和你在一起她会图你什么,你可以说她傻,但是不能贬低她,她心甘情愿地跟着你,你就不可以多为她考虑吗?爱情有时候就是一个魔鬼,偏巧她撞上了,这也是很悲惨的事情了。”
“好吧,我会多考虑的。”
“是你造成了她现在的不幸。你是罪魁祸首,你晴天给她雨伞,雨天又来收雨伞。你不该去弥补吗?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在林静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我会帮你去说服她的。”
“很感谢你,小雅,你还是那么通情达理。”
“我一直都是通情达理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经过了一个艰难的抉择,经过了一个痛定思痛的抉择,心里好受多了。生活逼着我做了那些不义的龌龊的事情,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放弃种种不幸和虚伪吧。浮华的生命是不应该被虚伪和虚荣给玷污的。方小雅转身走了,踩着脚下的阳光,踩着脚下的希望。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是人,都应该这样的。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休。
方小雅想起了林风,想到了他还独坐在广场的某个地方而在发呆呢。有时候,以为不会随便喜欢上任何人,因为看尽了繁花落尽后的凄凉,可世事难料的。现在已经有了新的选择就要去无所畏惧地面对了。也好,不用庸人自扰了,该怎样就怎样吧,更不必要去演绎些什么欲说还休,合羞走。
林风就坐在中央花坛的台阶那里,方小雅已经看见了。花坛里耸立了一个巨大的艺术造型——两只凤凰,一前一后,前面的一只回头望着后面的一只。是上演的凤求凰。金属制作的身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模样。林风就坐在那艺术造型投下的阴影里,方小雅悄悄地溜过去,高声叫了一下,“喂!在想什么呢?”
林风看到方小雅,立刻笑了,站起来。“我在想那画里面的美女,刚才还去看了,而每一次看那幅画的感觉都不一样,所以在想这是为什么。”
“呵呵,狡辩,画还是那幅画。再说那幅画跟你有什么关系呢,莫非你是春心荡漾了,这春天都快完了。”
“再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了。”
“哟,你还会生气啊。我说的是,你看那蜜蜂恋爱了,小鸟也恋爱了。你有没有呢?”
“我有——”林风盯着方小雅的脸,聚精会神的样子,然后迈了一步,站到了方小雅的跟前,“就是你。”
方小雅后退了一步,“第一次警告,再说我就要走的。”
“你以为我不敢说啊,你敢走我就敢拉住你。”
“你一向都咄咄逼人吗?这是光天化日的,你敢拉我就敢叫。”方小雅针锋相对地说着。
林风满不在乎的说,“像我这样的初级男人,还怕什么呢。在我走动之前你就不可以走。”
方小雅撇开视线,撅着嘴巴说,“知道你是坏蛋,强盗。不要盯着姐姐看了,姐姐也是一堆碳水化合物。”
“我的眼睛里没有姐姐,只有你。”林风温婉地说下去,“我喜欢你,所以,在我喜欢你的时候就不会再给机会让别人去喜欢你。当然,也可以说是爱,我爱你。我爱你。”
方小雅感到心里是一阵小鹿乱撞了,难于自持了,被拨动的琴弦在振荡,每一根绷紧的神经都成了触点,感受着惊心动魄的旋律。灵魂出了窍,好像飞到树梢上了,飞到月亮上了,飞到星辰上了。这一秒,没有了灵魂,没有了感知,她幻想到了更遥远的东西,仿佛是一只汪洋大海中的小船,不孤独也不飘零,没有世间的纷争也没有世间的怨怼。亦如那光亮里的尘埃,梦想的翅膀已经展开,可以无拘无束地一马平川,大河山川抵挡不住,荒漠原野挡不住。
空气如往常一样围绕着身体,方小雅提示着,在这个时候理性还是要去抑制情感的释放,她想,什么东西都不应该来的太快了,就会不真实了。她默默不语,阳光照耀着脸,热而滚烫。
“我知道你会在乎我现在的卑微,我现在的幼稚,还有我现在的贫穷,这些我都会努力地去创造,去改变。我给你的承诺,唯一重要的是我会把我的整个世界给你。”
方小雅喃喃地、恍惚地、虚脱似地说,“你应该把我当姐姐。”
“不,不,我想要我的灵魂和你走得更近。”
林风牵起了方小雅的手,在手和手紧挨的一刹那,方小雅没有去逃避,没有挣扎。牵手,手心对着手心,就像是心灵对着心灵了,她默认了吧,这会儿就算是走马观花似的,也不去推托了。彼此出现的早一点,十指紧扣,不问生死,不问未来,仅仅是只为情窦初开,那也是一种甜蜜。何必一定要去寻找那个相见恨晚的感叹呢,君在我不在,君老我未老。这一牵手,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就当是难得的缘分。
“不是你牵手了,我就不把你当备胎了。”方小雅说完,拉着林风走动了。
“你可以为所欲为的。”
“就你会花言巧语。你知道感情是什么嘛,想要什么嘛,感情需要两个人一同经营,学会包容,体贴,妥协与理解。要是什么都要我来教你,那我就是唠唠叨叨的阿姨了,前辈了。这可就是上天太不宠爱我了。”
“我会爱你。对天发誓。”
“你是不是满脑子都是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发誓就像你吹个肥皂泡,看着是五彩斑斓的,其实一点就破。”
“好吧,我什么都不说了,只做到好不好。”林风洋洋得意地说着,“我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也经历了很多事情。我们年少的时光基本就是晃晃悠悠,那个时候,没有责任,没有情感,没有担当,有的就是一些似是而非的空想,在挥霍大把时间去迷惘和彷徨。其实成长,有时只要几个瞬间。”
“这个还是说的很对。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从那时候走过来的,还有呢?”
“我有过几次艰难的时刻,这辈子都不会遗忘。后来明白,每一个人生的当口,都会有一个孤单而晦暗的时刻,回顾四周,只有自己,于是不得不看明白自己——自己的脆弱,自己的念想,自己的界线,自己的苦楚还有自己的梦想。只有迈出去,坚实地走下去才是希望,才是梦想。就像我遇到你,也是一个勇敢的决定,因为没有退路,退了,就意味着永远失去,我为什么不去勇敢呢?连失去都不怕,还会怕迈出去吗?所以我不能后退。”
“能够告诉我你的故事吗?因为我对你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好像有很多心事,而且很沉重的心事。在你看那幅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现在不告诉你,因为我不愿意回想。看那幅画,是我想起一个人,她是我心里最美好的记忆。”
“你的心事很多,不过我不问了。男人也是要经过千锤百炼才可以成型的哦,经得起风吹雨打,经得起千辛万苦,你最后才可以破茧成蝶,一个大男人就是这样塑造的——”
方小雅寄予了希望而言说的,希望他可以深刻地领悟到。儿童乐园里有旋转的木马,小火车,气垫城堡,小孩子们在里面欢呼,他们还是上天的宠儿,纯真的小脸蛋——风雨呀,冰雪呀,海水和浪潮还没有开始侵袭到他们那幅安琪儿的柔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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