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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阳光透过落地纱幔落在房间，方小雅醒来睁开眼睛。又是阳光和煦的一天了。打开手机，翻看未接的电话和短信，程明宇发了一条信息。林静发了两条短信，一个是昨夜十一点发的，一个是凌晨两点发的，大意是已经在一起逾越了身体的界线。水到渠成。可以预料到的事情，对于投怀送抱的事情，哪个男人会拒绝呢？这会儿就要开始考虑了，怎样把接下来的事情做好。
电话响了，是林静打过来的。“喂，小雅姐，他一走我就给你打电话了，你还要我做什么吗？”
“你做的很好。”方小雅想了想，“他有没有说什么？”
“早上他一醒来，就向我道歉，说是昨天喝醉了，要我原谅。然后给了我两千块，让我买件首饰。”
“你要了吗？”
“开始我没有要。”
落入凡尘的人，有谁会拒绝物质的诱惑呢。方小雅突然间觉得自己也是那么的轻贱，对于物质也是如此的贪恋。好了，现在谁也不用瞧不起谁了。“你可以要的，只是要懂方寸。你保持好你的秘密就好了，别的我也不想知道更多的了。你有你自己的决定，以后是去是留，那是你和他的事情，我不会干涉的。”
“小雅姐，谢谢你。”电话里，林静变了一种语气，有些吞吞吐吐的有些请求的样子，“小雅姐，你真不想和他在一起吗？”
“这不用你问。”
“小雅姐，我没有拍照片，你会怪我吗？”
“好了，我不怪你什么。这几天，我只要完我的东西了就会离开他。在事情没有结束前，我们保持电话联系就可以了，你也最好不要去上班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林静的语气瞬间有了活力和欢快。“小雅姐，以后你还会替我保住秘密吗？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这小女子着实有了飞跃的变化，也许她迷恋上那个男人或那个男人拥有的东西。飞蛾扑火般的热情，有时就是那么势不可挡。方小雅笑了笑，现在没有理由去指责什么了。“我会保密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原谅我的。”
“谢谢你，小雅姐。你现在就问他要东西吗？要我帮你吗？”
“不用你帮。”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许我确实可以帮帮你。”
“不用你帮。我和你是各取所需所要的，只是一个交易的问题。因为他有了你，我就可以会尽快摆脱他，你知道了吗？到那时，你就代替了我的位子，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方小雅有些生气地说，同时也有些怜悯自己的感觉。现在居然轮到她来帮忙了，分明是挑衅和奚落的意味。
“小雅姐，我知道了。再见。”
林静挂了电话。方小雅扔了电话，抱着枕边的毛毛熊。这间房屋，原本是程明宇用来金屋藏娇的，装修与饰品都是华丽的。这会儿看着竟有些恶心了。回忆一点一点地荡漾开，那以前，程明宇说我们做情人吧，五年，五年里可以把这套房子的房贷还清，到那时，你是去是留我就不再强求了。但是条件只有一个，不给我的家庭带来破坏。现在才理解到：这交易真的无耻。无耻。现在，想要离开他，可是房贷还有三年才可以还清。这样用青春和身体去交换的东西，该留还是不该留呢？
是什么蒙蔽了我的眼睛，
是什么蒙蔽了我的心灵，
多么荒谬的事情啊，多么荒谬的人生啊。
我在现实里流离失所，
躲不开纷纷扰扰。
我想要很多好多东西，一是感情，二是金钱。如果没有很多很多感情，我就要很多很多金钱。方小雅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并念着杂志中的某段文字。这文字，写的恰到好处，道尽了一个真谛，在缺乏安全感的时代，还有什么比这更真实呢。可是，一细想，这话中隐含的好像唯有向上帝祈求才能够得到吧。够虚假，也够迷幻的。
她掀起窗帘的一角，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明亮的光线里有无数的尘埃在漂浮——它们漫无目的的漂浮，不知道何去何从。不要触景生情了，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有两个我：一个在假装快乐；一个在真实悲伤。
快到中午时，程明宇终于打来了电话，邀约一起吃午饭。方小雅说好。处心积虑谋划的事情终于要上演了，她整理好了心情，然后去赴约。出门的时候，她戴上了墨镜——世界在我的眼睛里就只有一个颜色了。当出现在程明宇面前的时候，他依旧热情而平静。“小雅，我最亲爱的宝贝，已经等你很久了。”
“还叫我宝贝——”方小雅坐到程明宇的对面，盯着他，柔柔地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叫别人宝贝呢。”
“小雅，你在说什么呢，我没有听懂。”
“是假装没有听懂，还是我说的词不能达意呢？”方小雅调侃地说着。“你们男人常常是有了新欢就会忘了旧爱。”
“我真的不知道，小雅。”程明宇还是那样镇定。
“呵，还在假装，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已经把我的那个好朋友迷得三魂只掉两魄了。”方小雅漫不经心地说着。有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滴水不漏才有效果，特别是这个时候，不可以让对方有所怀疑的。“告诉我，你是不是对她有所企图了？”
“我真的没有，小雅。你不要误会了，我的心里只有你。对于林静，你的好朋友，我真没有心怀不轨。”
“那你发誓。”
“我发誓，要是心怀不轨了，就让天打五雷轰。”程明宇一本正经地说着，突然电话响了，他看了看手机，然后按掉了。接着又响了，他接了电话，“我还有事，等会聊。”不等对方说话就挂了电话。
“是谁啊？”
“是同事。”
“又拿同事当挡箭牌了。”方小雅喝了一点酒，酒精让精神很愉悦。刚才的电话是约定好了的，给林静发个短信，她看到了就立刻打电话给程明宇。现在，彼此之间都拿对方当一颗棋子，只有默契的配合和心领神会才可以演完这场戏。不分善恶忠奸，也不分谁对谁错，仅仅是为了各取所需而已。
“我没有。”
“看你态度我就知道了。一点点也不诚恳。很多事情是可以预料的，也是可以透风的。”方小雅喃喃地说着，“我的好朋友一向是口无遮拦，也是童言无忌的，所以不会遮遮掩掩什么。她说你是倜傥，温柔，呵护。她的那个年龄敢于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情，你不知道，她在说你的时候，眉飞色舞，娇声娇气的，特别是她说你是风流倜傥，龙马精神。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形容过一个男人。所以我一猜，你们肯定是越过雷池了。你说是不是？”
程明宇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小雅，昨天是我们都喝多了，所以才出了一点错误。”
“出了一点错误还是出了一点轨？出轨就是出轨。”方小雅给程明宇倒了一杯红酒，“我们喝了这一杯。”
“小雅，对不起。我没有把握好。”
“算了，过去了。这样的事情我本不想原谅你，也不想原谅我自己的。可是转念一想，你和她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可以怪你，也不想吃醋。她跟我说对不起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该退出了。也许她迷恋上你了，也许是一时的感情冲动，但不管怎么样，她说她喜欢你。就是这句话，让我心软了。”方小雅巧妙地把话锋一转，“我们之间，有两年的感情了，可是这两年我只是一只你手心的小鸟，并不快乐。曾经以为有了锦衣玉食就是华丽的生活，有了你给的遮风挡雨就是安逸。现在才明白，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光明，这样的不劳而获的生活是黯淡的，你知道吗，因为你给不了我未来，给不了我要的感情生活。”
“小雅，你是要离开我吗？”程明宇有些伤感地说着。
“也许是吧。”方小雅擦了眼角的泪水，这泪水不是对他的难舍和留念，而是为自己而哭。可是却不可以让对面的这个男人知道什么，她还要继续演下去，继续作践自己：像一个卑微的下流女人那样继续用虚情假意去索取。“我不想再自我安慰了，你给我的只是一个短暂的梦，迟早会醒的。虽然我答应你是五年，可是五年会是多么漫长。多少个孤单的时刻希望你能够来爱我，可是你要赔你家人。多少个黑夜里我暗自落泪，呼唤你可以来驱赶黑暗，可是你在遥远的地方。你还忍心让你喜欢的人继续这样下去吗？世界给我关了一扇门却没有给我开启一扇窗，我会快乐吗？”
“小雅，我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对不起。”程明宇一仰头喝干一杯酒。
“现在，林静既然喜欢你了，你就不要再辜负她了，不要再让她悲伤。她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女孩，也很温柔漂亮。对于感情，也许真的动了心，我看的出来。”方小雅说着这些，感觉自己都想吐了。还要动情地说下去，“她很天真，很傻，可是感情很真。她虽然替代不了我的人，可是能够替代我的感情在延续，你一如既往地爱她吧。想想，如果我们还在继续了，你会确定可以彻底抛弃她吗？所以只有一个人要退出的。你原谅我的无情好吗，这个时候的无情才是一种成全，虽然我心很疼痛，可别无选择。”
“我知道了，知道了。小雅，我会给你自由的，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
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动容了，似乎已经理解谈话中的含意了。残存的一点点意图只消点明就可以大功告成了。方小雅继续忧伤地说，“告别是无限悲伤的，因为我们终究要面临曲终人散的。不管怎样，以后我们还是朋友。让我好好生活下去，快乐下去，祝福我好吗？”
“我会祝福你的，我亲爱的。”程明宇抓住方小雅放在桌面上的手，“等一会我会把你钱打到你的卡上，还了房贷还会有剩余的，算是我的补偿和祝福，这也是我唯一可以做到的事情了。”程明宇举起了酒杯，“我们干了这杯，为我们相识而干杯，以后，你多珍重。”
“干杯——”
方小雅一口喝完了酒，冰凉的酒水瞬间刺激了身体，惊心动魄的感觉。身体里都是寒意，随后，那种冰凉升腾出一种类似灼烧的温度，从心脏扩散开。现在就离开了，不再犹豫，不再乞尾求怜了，事情已经开了头，就耐心去等待吧。秋后的蚂蚱。她想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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