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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朱雨然因为糟践了林凡之家的米,正哭着,林有财打大老远走来,只道是林凡之欺负了人家,当下便厉声斥道:“兔崽子,你是不是欺负人家朱姑娘了?”
那林凡之见到她老爹,顿时三魂掉了两魂半,连忙道:“冤枉啊爹,我哪敢啊?”
“哼,你不敢,有你不敢的事吗?”林有财道。
见林凡之挨骂,雨然此时也止住了哭声,连忙吞吞吐吐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申明不关林凡之的事,都是她自己不好,不合拿稻米来喂鸡。
那林有财听了,虽然也有一点吃惊,但最后却也呵呵一笑,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不知道百姓的生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好了,这没什么可惦记的,我再去弄一份给你们熬粥就是了。”说完瞪了林凡之一眼,兀自又离开了。
那林凡之看着朱雨然,也只是摸头笑了笑,忽然又问道:“奇怪,怎么一大早没有看到成叔。”
朱雨然思量着昨天让王成派人前往龙虎山的事,当下道:“想必是去潮州城了吧,毕竟我们的行李都在那里呢,成叔应该都和你爹说了,我们打算在这里多住几天,到处玩玩。”
林凡之大喜,连忙道:“这感情好啊,我对这里最熟了,不如就让我当年你们的导游吧。”
朱雨然也是高兴不已,道:“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吃完早饭你可得带我出去玩,不许反悔啊。”
林凡之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不一会儿,便听客厅里林有财招呼吃饭,二人也忙不迭地到厨房了洗了手,就往客厅走去。早饭时,为了表示歉意,朱雨然坚持不吃米粥,而要尝尝苋子的味道。林有财拗不过,也只好把自己吃的粥给了他。对苋子粥没啥概念的少女,等真的舀到嘴里,才发现林凡之所言不虚。这苋子粥,真不好吃;即使就着酱油腌制的孢子肉丁,朱雨然还是觉得这苋子难以下咽。不过,即便这样,她还是坚持吃完,并不言苦。
林有财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这丫头好大的韧劲。”
林凡之在一边看着她,笑道:“怎么样,我说了不好吃吧,你还不信,快还给我爹吧。”
朱雨然抬起头,瞪着林凡之,道:“你都可以吃下去,我有什么不行的。”说完也不理他,又埋头吃了起来。
林凡之也只是笑笑,不做计较,突然,朱雨然问道:“凡之,怎么没看道你娘啊?”
只是这话一出口,现场的气氛顿时冷寂了起来,那林凡之听了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又埋头吃饭,朱雨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怔怔地看着他。
一旁的林有财淡淡道:“几个月前,他娘就去世了,你要是早点来,兴许可以见到她。”
朱雨然听了,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下连忙道歉,林凡之也只是轻轻一笑,道:“没什么的,只是有一段时间没人和我提起娘了。”
林有财也道:“好了朱小姐,你也别在意,快吃饭吧,一会儿让凡之带你出去玩玩。”
“嗯。”朱雨然见林有财父子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当下也只有点点头。
吃完饭,林凡之便带着朱雨然离开了泗胜村,往鄱阳湖而去。那鄱阳湖烟波浩淼,水天无际,正是当时除了云梦大泽、洞庭水泊之外的第三大湖,其状如一只南宽北窄的硕大葫芦,系挂在长江的南侧。这次两人乘着马车,来到这潮州辖下鄱阳县境内的阔辽水泊。许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烟波浩荡的水势,当活泼的雨然第一眼望见这惊涛拍岸、涵澹无涯的鄱阳湖水时,只睁大了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得。
良久,雨然才从这大自然瑰丽雄浑的杰作中清醒过来,对林凡之轻轻说道:“从前爹爹让我看书,书册上总有‘水天一色’、‘水光接天’的句子,我便觉得这写得好有诗意。而直到今日,我才真正晓得这寥寥几字里,蕴涵多么实在的涵义…”
也难怪雨然如此感叹,从这鄱阳湖边向南望去,只见那水面浩大廓潦,极远处仍看不到边际。就在那目力所穷之处,这水泊,便与那青天连为一体,让人分不清哪是天空、哪是湖面。林凡之来过鄱阳湖几次,倒不似雨然那般激动。近在咫尺的鄱阳湖水,涛浪不停冲刷着岸堤泥石,发出阵阵“嚯、哗”的声响;霎时间,两人只觉得一股清爽的水气袭面而来,只觉分外的宜人。
看雨然游兴颇高,并不言累,林凡之便带着她绕着湖堤,游了鄱阳湖畔的一些名胜景儿。一路迤逦,过琵琶亭,拜老爷庙,谒太君岩,登三国周郎点将台。将近晌午时,雨然才觉得身子有些倦惫,林凡之便荐她到鄱阳县城的望湖楼去吃饭。
这望湖楼坐落在鄱阳县城东南侧,离鄱阳湖岸只有数步之遥,正是那用膳观景的好去处。雨然来到这望湖楼下抬头观看,?1光活一楼。
此联不知何人所拟,倒是颇合这望湖楼的气派。雅致的楼阁造型,让这望湖古楼本身,也成了鄱阳湖一景。一番观玩后,林凡之便引着雨然上楼用膳。上得三楼,雨然寻一靠窗的雅座坐下,当下便招呼小二过来,B8?个大字,笔力遒劲雄浑,一看便知是名家手笔。匾额下两侧边更有一副对联,写的是:花笺茗碗香千载,云影花光活一楼。
此联不知何人所拟,倒是颇合这望湖楼的气派。雅致的楼阁造型,让这望湖古楼本身,也成了鄱阳湖一景。一番观玩后,林凡之便引着雨然上楼用膳。上得三楼,雨然寻一靠窗的雅座坐下,当下便招呼小二过来,询问这望湖楼有何特色菜肴。
一旁的林凡之此时突然接口说道:“这望湖楼虽然我没吃过,但特色菜肴我还是很熟的。望湖楼最拿手的,便属翻阳湖狮子头、清蒸荷包红鲤鱼、糖醋鲫鱼,还有白芦蒸鲥鱼。只是这白芦鲥鱼,却不如鄱阳湖中南矶岛酒家‘水中居’,来得地道入味。”
那店伙计显然与凡之相熟,听他说到最后,便笑骂他胡说。
“那就这些就都要了吧,然后再来三大碗白米饭。”雨然吩咐小二。
“这、这都要的话再加上三碗米饭,可得要二两四钱银子啊!”林凡之算着饭菜价格脱口而出,提醒雨然这可是一笔巨款。
却听少女嗔道:“人家走了半天,肚子都好饿了嘛!你还不让人家吃!”
“呵呵呵…”听她这么说,眼见这些奢侈的少年,虽然看着都心疼,却也唯有傻笑。
等小二回头向楼下高声叫唱了他们所点菜谱,确定了这些菜过会儿就会真真实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可以动筷取挟,林凡之便开始在那儿坐立不安,兴奋不已!此时,这十六岁少年心中正翻腾着可笑的想法:“想不到我林凡之也有今天!也能坐在这望湖楼上吃饭!还一次就把望湖楼的名菜吃全!回去后,可以好好跟客栈的伙计吹吹了!”
看着他那兴奋的样子,朱雨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不理会,只是抿嘴一笑,然后转首朝窗外鄱阳湖望去。这一看,才发觉这望湖楼果然是观览湖景的佳处。从这三楼望去,鄱阳胜景一览无余。
所谓“万顷湖平长似镜,四时云好最宜秋”,其时正值九月凉秋,水木明瑟,从望湖楼这高处看去,鄱阳湖又有一番不同的气象——远空遥碧,一水浸天,极目处白帆隐隐;湖面上,时有鸥鸟上下,鹜影蹁跹,尽态极妍。真个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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