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喜神打店 > 第三章 魂灵不安

?仵作老姜用剪刀绞下秦氏脖颈上最后一根针缝结头,擦了擦额角沁出的汗,长舒一口气:“好了”。冯四六背起郑八斤,郑小山背上秦氏相继推门而出。刑捕头从后面赶来:“小山,你不要太过悲伤,我一定竭尽全力缉拿凶手,为你爹娘报仇!”

  

  郑小山没有回答,背着秦氏只顾低头走路。经过北街柳萍儿家门口时,萍儿站在那里眼波流动欲言又止。目送着郑小山和冯四六背影渐渐远去,她在心里喊了一声:“小山,你要保重……”

  

  冯四六和郑小山在正堂搭起一副大床,把师傅师娘并排安放在床上。郑小山目光突然呆滞起来,自言自语道:“爹,娘你们冷吗,你们冷对吗?你们一定很冷。”说完进了父母以前居住的东厢房,抱出四床棉被,盖在他们身上。

  

  冯四六:“小山,晚上我陪你守灵好不好?”看着郑小山情绪激动,留他一个人在家可不放心。

  

  郑小山站直了身子,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走,你走,我的爹娘,是我的爹娘,不许你看着他们!“冯四六还想坚持,郑小山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抄起身边的条凳就往他身上招呼。

  

  冯四六慌忙避开。又请求了几次,郑小山越发暴怒,挥舞着条凳一通猛砸,“乒乒乓乓”,正堂顿时一片狼籍。冯四六只得黯然离开。

  

  郑小山起身把门栓好,拽过条凳放在床前,坐了下来。他双手托腮,搭在床上,想像着和爹娘对话:”爹,娘,你们走了,狗儿怎么办?娘你不是说还要帮儿子娶媳妇儿吗?爹,你不是说要我跟着学手艺吗?你们怎么都走了,留下狗儿一个人孤零零在世上……”

  

  郑小山坐在那里,自言自语,不觉已到了午夜。

  

  子时,没有月亮,窗外黑如漆。突然,狂风大作,窗棂和门板轰然洞开。

  

  郑八斤和秦氏从门外慢慢走了进来,脖颈处汩汩往外淌着鲜血,顺着衣服滴滴答答往下流。头颅被他们用手托着,郑八斤的头颅说道:”狗儿,你想我们了,这不,我和你娘就来见你了。

  

  秦氏头颅:”狗儿,娘不放心你,怕你一个人孤单,你下来陪我们可好,让我们一家三口在阴曹团聚。!”

  

  说完,两人扔下掌心头颅,朝郑小山扑来。郑八斤拽着头发,秦氏来掐脖子。郑小山感觉脖子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

  

  “咯咯咯“,一声鸡叫,郑小山睁开眼,原来是南柯一梦。推开窗,天边已现鱼肚白。

  

  郑小山把梦境说给冯四六听,冯四六很肯定地说:“师傅师娘一定是怨气不散,才托此梦给你。需请和尚超度才好。”

  

  从父母房间箱底翻出白银三十五两,郑小山把它交给冯四六:“冯大哥,超度的事就拜托你了。”

  

  请和尚做了三天水陆道场,花掉三十两银子。冯四六把五两银子交还给郑小山。郑小山:“冯大哥先拿着。我爹娘的丧葬还需一笔银子。我一个人留着大屋反倒伤心,不如房子顶给当铺,把丧事料理完。”冯四六:“只好如此了。”

  

  房屋顶了一百两银子,请风水师傅看墓穴花去二十两,买寿材,寿衣,请吹鼓手七七八八又花去七十二两。

  

  郑八斤和秦氏合葬在一处大墓里。寿材放进墓穴,郑小山往里培第一捧土时,眼泪又下来了:从今往后,与爹娘阴阳两隔,再也看不到爹的笑容,听不到娘的叮咛了。

  

  冯四六把余下的十三两银子交给郑小山:“小山,今后有何打算?”郑小山恨恨道:"先要找到害死我爹娘的贼人,绝对不能轻饶他!”

  

  ————————————————————————————卞炳耀拖着残疾的左腿,一瘸一拐走在大街上,衣衫褴褛不堪,甚至比乞丐还不如。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仅靠着在路边捡到果核努力维持着,也许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在地,再也起不来。

  

  三天里,他要不到一粒饭或是一个铜板。每当他站在路边,伸出手向人乞讨时,总会有一群乞丐冲出来,把他拉到墙角暴揍一顿。据说是受了方有为的唆使,“修理”一顿得银一钱。方有为自己不肯出手,他嫌恶卞炳耀身上散发出的乞丐般的腐臭。

  

  三天前,父亲受刑,他没有掉一滴眼泪,他的眼泪藏在心底。“男子汉不要在人前掉眼泪,没人会同情你。”父亲说。即使饿死,也不要向那狗崽子求饶,他这样对自己说。

  

  父亲在狱中的一年时间里,卞炳耀在刘伶醉酒楼做工。掌柜因为同情他父子的遭遇,大发“慈悲”之心,管吃管住,没有薪水。卞炳耀当牛做马勉强温饱。这样过了一年,直到卞宜兴走上了断头台。

  

  三天前,卞炳耀跟掌柜的请假,他要去送父亲最后一程。

  

  那天,卞宜兴的血流了满地。没人帮忙,卞炳耀就等血干涸,然后用绳子绑紧父亲的身子,把头颅用油纸包起来放在怀里,凭着瘸腿,一步一踱,硬是把父亲拖出城外。没有银子请人缝合,他就跟好心的王大娘借来针线,自己一针一线把父亲的头颅缝在脖颈上,虽然看上去歪歪斜斜粗糙不堪。

  

  没有寿材,也没有席子裹身,卞炳耀只能把父亲草草埋葬。回来已是傍晚。掌柜还没睡觉,坐在油灯边等他。

  

  “我也没办法,你也知道那人,和你结着仇,他来闹,我不赶你走,他不会与我罢休”掌柜显得有些无奈。

  

  “我走就是了”卞炳耀转身出了酒店大门,融入到黑夜当中。

  

  卞炳耀走出常德城,继续朝前走着。三天了,他的身体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傍晚时分,他来到一座石桥下,桥下有水,他又饿又渴,走到桥下喝了一气水。突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太阳喷薄而出,他仍旧没有醒来。

  

  一条野狗打桥下经过,看见河边的“尸体”,摇头摆尾,显得很兴奋。本来饥肠辘辘,对于送到嘴边的“美食”,岂有拒绝的道理。它张开满口的獠牙,朝着“尸体”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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