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杀手之城 > 第20章 寻人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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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四楼那个人么?”

  “哪一个?”

  “就是想把爬藤牵上去的那个人,我跟你说过的。我今天看到那爬藤已经爬到他的窗口了。”

  “是那个西番莲么?”

  “那个是西番莲么?”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应该是的。”

  “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像住在一楼,有植物爬上来,每天都有花香飘进来。还是我帮他把绳子和爬藤缠起来的。”

  “你也可以这么做。”

  “如果我把信绑在爬藤上,会不会被它送到楼上?像一只真正的手那样?”

  “不,不会的,你可以试一下,会发现植物是用新生长的部位去延展自己的空间。”

  “你是说原来长出来的就不会再变化了?也不可能去新的地方?”

  “是的,你可以在新长出来的藤蔓枝上扎个标签,每天观察下,看看它最终会不会长到其它地方。”

  “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或许只是不想养花那么麻烦。”

  “你认得他么?”

  “不认识,也没有见过。”

  …………

  我走在漫长的小路上,路边的草丛里点缀着不知名的野花。青草,带了点绿色,路边满是十多米高的泡桐树,它们已经在这里生长了半个世纪,风有些大,宽大的叶片被吹落,纷飞了下来,飘得满地都是,…这样的季节,叶片也是疯狂的,告别了生命的精彩与明亮,如手上被揉碎的纸片一般,随风卷地,满地都是,三两又飞在半空中,如果说,人生只是一片落叶,那么归宿又会在哪里呢?这个世界,真的是这样,令人无法,解释。好吧,我走了,我真的走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写在纸上的这些话,就是这张纸的全部内容。字迹很潦草,写出这些话的人,应该有着复杂的心态。只不过看的人并没有办法想像,他究竟是在想什么..这些文字里充满了风、落叶,还有不知的命运,只有最颓废的人才会写出这样的文字,萧瑟以为叶深他要去自杀,但他觉得又不会怎样?因为那是一生,那个平时最活泼开朗最乐观的人,那个可以把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那个藐视一切励志要当。要当城管的人。叶深是萧瑟的好朋友,他给萧瑟留下这么一封信,哦,那不是信,只是一张便签,一张随手写下的便条,有的也不像是笔,反而像是粘着面汤的筷子。萧瑟总觉得有什么事要给他留下什么信息?但是从这里实在是看不出来。这种事有些人一辈子会遇上一次,有些人一辈子也遇不上,但萧瑟这一辈子犯了两次。

  这是一张简简单单的白纸,好像自从哪本书上没有用的地方撕下来,字写得很潦草,下次充错了就,用的也不是很好的。有那么一刻,萧瑟觉得,写这些字的像是一个将要结束自己生命旅途的人,但是,那不应该是叶深。在他的印象里,叶深是那种人,那种充满了乐观的情绪,大无畏的精神,对这个世界世俗的权势,毫无畏惧,总是充满了理想和斗志。他曾经说过。要当一个能够横扫千军,笑傲苍姐,充满魅力,无知无畏,有滋有味,勇于面对一切反对势力的新好男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萧瑟注意到,叶深目前停留在一个身形剽悍的黑色制服男人身上,那人伫立在十里长街上,无数商铺和小贩尽量缩起身子,个个都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大丈夫生当如此!”叶深扭过头对萧瑟说,神色严肃。有那么一刻,萧瑟好像看到了当年在路边看着秦皇大驾的项羽,弹指间风雨雷电齐齐打了下来,惊得他面如泥板。那时的叶深是充满活力的,而现在,叶深失踪了。

  因为和老师吵了一架,然后就退学了。所谓知情之人如是说。

  因为被某女生以一种恶劣的手段甩了,由此悄然引退。八卦之人如此说。

  虎躯一震,天打雷劈,穿越去和项少龙一起打拼天下了,这是大郞的说法。

  萧瑟目瞪口呆,他还正想和叶深聊聊少年维特之烦恼,这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找得到他么?

  答案当然是找不到。

  虽然准备好了失眠,但到了凌晨还是浅浅地睡了一觉,隐约里听到外面下起雨来,风发出尖锐的声音肆虐在这城市的上空。

  在清晨萧瑟慢慢地醒来,窗外是一种淡淡的灰色。昨日的狂风暴雨不见踪影,窗子打开,飘进来树叶的清香。好的天空,应该是晴朗的,只是这个城市里越来越难找到了。

  拿着晨跑卡,没有惊动还在熟睡的舍友,萧瑟轻轻带上了门,在校门外马路上解决早餐。

  早餐的时候,嘴里塞着煎饼,耳里听到广播里唠叨着全世界的新闻,非洲死了很多人,难民比亚索马里刚果胡图图西稀里糊涂的那两个听起来很像的部族打来打去,不知道是为了水还是金矿,是石油还是老婆,总之应该不是为了什么宗教理念;非洲在闹,欧洲也没消停,到处有骚乱,因为休息时间不够工人就走上街头罢工,搞得大家生活不能自理,也不见有城管来维持一下秩序,这些没落的腐朽国家显然已经腻味了在资本主义国家阵营里呼吸空气,开始拥有着向社会主义发展的冲动。

  欧洲完了是美国,美国人也没闲着,他们成天里在游行,因为世界各地的各种事,他们总是看不惯这看不惯那的,如果说什么是先天下之忧而忧,这就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如果说什么是后天下之乐而乐,那就是后天下之乐而乐,不得不承认美国人民的境界在他们政府几百年的教导下显得特别的高。再看看中国人自己身边,国内形势一片大好,老百姓生活过得滋润有味,有吃有喝,还不用操心国家大事国际纠纷,就算是有点不和谐的也不过是因为一点房子孩子票子这样的鸡毛蒜皮小事,实话说成天想这这些的人可真矫情,迟早死在抑郁症里。

  总之活着并不容易,人要学会知足,能够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吃一个早餐,心里最多想着这今天的豆腐脑应该是吃咸的还是吃甜的,应该加辣还是不加辣,应该放紫菜还是给放虾米,里外里差一毛钱呢。

  啥事都不要紧,最重要的事。你还活着,而且,你在听着别人生和死的新闻,这已经是一种奢侈,在这样的世界里。生的计划死的随机。早点摊外是脏乱的街道,街道边满是雨后的残渣。同学们挽起裤脚,慢慢的走向校园,地上的水并不妨碍晨跑制度的执行,虽然大多数必须要跑的学生们对这规定恨得牙痒痒。不过,日复一日,周而复始,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很难想像,没有人愿意这么去改变,因为改变后,未必就是他们想要的,这很让人恐惧,因为未知的生活,有的未知的不确定,不确定,就是最大的可怕之处。萧瑟确定自己在多年之后回想起这一天的早上,坐在马路边早点摊子,吃早饭的日子,啃着油条盖着煎饼果子,吃饭团。吆喝着让那老板多往煎饼果子里加点肉末。桌上的辣椒是随意摆放的,有些人就扒拉着往碗里放,大清早的嘴唇就整得和香肠似的。

  萧瑟看着人来人往。目光茫然。今天,怕是要逃课了。

  这世界真奇怪,有时候你和一个人天天在一起,熟得不得了,可是当有一天他突然离开,你却发现根本无法找到他。这件事让萧瑟很是困惑,困惑的并不是叶深的暂时消失,是的,是暂时,萧瑟认为叶深属于那种被扔进地狱里都能爬回出来的非人类,这时多半是在哪个角落里拉着某个妹妹的手述说衷情,又或是在哪看见了好玩的事物忘了归处。

  找人这种事,实在是个技术活,更是个体力活。萧瑟把他认为叶深可能去的地方都走了遍,就是没有人见过叶深,甚至还到附近的网吧里各守了半个小时,当然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不少人失踪,失踪的人有可能倒了霉,也可能已经过上了好日子,比如到山里挖墓,到异世界大展神威,或是往回跑个千百年重写历史去了。

  叶深这家伙是哪一种?还真不好说。

  这件突发的意外让萧瑟暂且抛开了自己的心事,转而思考起人生的终极问题:人的定义。当然这和那些封神秘的信也有关系,几个问题就把他带进了思想的沟里。

  人是社会动物,定义一个人很多时候是以社会关系为坐标,谁的儿子,谁的孩子,谁的父亲,某某的爱人,某某的同学,某单位的科长主任局长,某个国家的那谁谁,某小说的作者,某理论的创造者诸如此类。这种关系越详细,人在社会中的形象越清晰,但如果抛开这些关系,仅仅谈论一个纯粹的人,就必须把他的模样、身高、血型,身体特征,话语、思想,甚至组成身体的分子结构仔细地勾画出来,光凭身份证号是不管用的。

  萧瑟胡思乱想了半天,居然发现叶深在他脑海里的人的定义仅仅是他的同学,舍友,而至于叶深的模样,却怎么也说不清楚。同样的道理,他对阿菁的认识也仅仅是那记忆中的几个片断,如果说生命中真的有一个奇迹,那么这些片断是不是会拼成一个完整的画面,在不久的将来呈现在他的面前呢?这种事除了上帝谁也不知道。

  累了一天,萧瑟躺回床上,翻开书,一张纸片掉了出来,同那天的情形如出一辙。

  纸上就写了一句话:明日午时,老地方见。后面还画了一片叶子。

  这家伙,萧瑟突然发觉自己被卷到了一大团莫名其妙的迷团之中。

  正常的人有着正常的生活,不正常的人有着不正常的生活,我现在大概就属于不正常的人吧。如果叶深听到这些话,肯定会不屑一顾地把“不正常”改成“非常”吧。

  一夜下来,无数个梦在绕,直到凌晨五点才沉沉睡去。醒来时发现离午时已近负值,萧瑟一身冷汗,爬起来连忙向校外跑去。…

  湖南路的小茶馆,原先两人经常来的。萧瑟斜靠在沙发上向窗外看去,梧桐叶洒了一地,仿佛提醒人们很快就会到深秋时节。

  到点了,叶深推开门走进来,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倒。

  “怎么不见你上学了?”

  “学?上不上吧……”叶深无所谓地挥挥手,“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记挂着我,呵呵~”

  “怎么了?”

  “我和她分手了。”叶深淡淡说道,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上,手却不见有半丝抖动。

  萧瑟从沙发上坐起来,仔细地打量着叶深。

  “我怎么不觉得你在难过?”

  “第一次分手,我心痛,用刀割自己的手,第二次,我难过,无法入睡,第三次,我已经没有感觉了……要分就分吧!”

  “你还爱着她么?”

  “我已经很累了,别和我提爱不爱的好不好?”

  “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某天早上,一起床就接到电话谈分手。”

  “你没去看过她?”

  “没有,还有必要么?她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并不适合她,今天我回想过去在一起的日子,很平淡,我都奇怪她和我居然能忍这么长时间。”

  “那时候你们还有爱,现在没有了,自然忍受不了。”萧瑟叹了口气,“最后一个问题,她是谁?”

  叶深失笑:“你这家伙,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实在忍不住!”

  “她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我都已经准备忘记了,你又何必知道呢?”叶深淡淡笑着说道。

  萧瑟叹了口气:“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想让我以为你退学和消失是因为这个?”

  “哦?你认为不是么?”叶深的嘴角浮出一丝浅笑。

  萧瑟轻轻抚着杯沿:“自然不是,到底什么原因?”

  “别说我了,这次见你,人变了很多,莫非你的绝症好了?”

  “都说是绝症了,怎么好得了?不过也没什么别的感觉,就当作自己没有绝症这么活着不也挺好的么?”萧瑟轻轻抿了口咖啡,抬头问道,“叶深,你是这个世界的人么?”

  叶深翻翻白眼看向窗外:“这个问题我必须回答么?”

  “你已经回答了。”萧瑟叹了口气。

  “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萧瑟沉吟片刻,“在我们平凡世界之外的世界,你属于那里。”

  叶深摇摇头:“什么叫平凡的世界?什么叫不平凡的世界?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能把无聊的事做得很有趣,把平凡的事做得不平凡,而另一些人,却能把高尚的事做得庸俗,把有趣的事做得无聊!世界属于每个人自己。其实我喜欢当一个平凡的人,世俗世俗,世界本来就是俗的,吃喝拉撒睡,老婆孩子热炕头,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多有意思……”

  “唉,我忘记带本子来记了……发人深省啊!”

  两人叫的两份牛排套餐送上来。

  叶深看着盘中的牛肉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不吃?”萧瑟笑道,“减肥!?也是,本来桃花运,胖了就成了桃花劫了。”

  叶深叹了口气,“触景生情,吃不下啊!”

  萧瑟顺着盘中的牛肉沿着叶深的目光看到对面的证券公司,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在炒股票?”

  “对!这两年赚的钱都投进去了,牛市也不来,看到牛肉就想到割肉,心里疼啊!”叶深眨眨眼,点点头。

  “这就是你平时干的事啊?我说你老别个BP机呢。”

  “没办法,你总要先投资,才会有回报。”叶深从口袋里掏出个石雕放在桌上。

  “那是什么?”

  “刚才在摊上买的。”

  “挺讲究啊!这是貔貅吧。”萧瑟看着叶深手中的那个怪兽。

  “没办法,听说能招财。你认得?有什么讲究么?别弄错还让我赔大了!”

  “哪个银行门口没摆这两家伙,就是为了招财进宝,不过呢!真要摆这个东西得开光。”

  “怎么开?”

  萧瑟叹口气:“说法不一,有种办法是放在阳光下晒上十几天。”

  “还有,你把它摆的方位也有问题,应该头向那!”萧瑟把那貔貅调了个角度,对准街对面ATM机的位置,“貔貅有口无肛,喜欢吃钱,如果你是它主人,它说不定会经常叼钱回来给你!对了,你认主了么?听说回来要滴血签定主仆协议的,来,正好有刀子,手拿过来,我给你放血……”

  “滚一边去,这东西就是个石头,你这些话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当我没文化啊!”

  “本来就是图个吉利,找点心理安慰,你还以为真养了只能进财的宠物啊!”萧瑟笑了起来。

  “不吃了,带你去见识一下中国的资本市场。”

  “就一营业所,还中国的资本市场呢!”萧瑟没好气地把盘中饭吃完,又把叶深的牛排一刀扎了过来,“好大的口气!”

  ……

  “我可不玩股票,也没钱。”萧瑟跟在叶深后面,不情不愿地说,下午还有课,眼看就到点了,肯定得旷课,也不知道会不会点名。

  “就是不懂才带你上一课,这可是资本世界的一个缩影,真没悟性!”叶深一肘子顶在萧瑟的肋下,痛得他把其它话都吞了回去。

  叶深推开门,轻松地和门卫打着招呼,接着就自顾自地开始在人丛中穿行,时不时竖起耳朵听着各种消息。有时又盯着巨大的屏幕看了许久,那上面有着各种红绿色的数字在闪烁变化。

  叶深走到一台机器前,在键盘上输入一些数字,调出红绿色的线图来看。

  “这就是你的炒股?你买了什么?这几个,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叶深转过头反问道:“你知道什么是股票么?”

  “不就是公开发行的股份么!”

  “知道什么是市盈率么?”

  “就是以当前收益计算收回投资的年数吧!”

  “我问你借一千块钱,二十年还,你干不干?”

  “不干!”

  “那为什么这么多人还买股票?”

  “为什么?你问我?我又不买股票!我倒奇怪了,刚才我看了一下,你看的那个什么什么的市盈率五十倍,你怎么敢买?”

  “你觉得我活不到七十么?”

  “那这只一百六十倍的呢?”

  “我准备留给我孙子。”

  “这只一千八百倍的呢?”

  “这个嘛,就当支援国家建设了。”

  “其实也就和买彩票差不多,说不定哪天就中奖了!”萧瑟看着屏幕上扭曲的线条。

  “你小子,你研究那么多做什么?这就是个赌场,你只要猜哪个明天会涨就可以了。”

  “所以还是个赌场,输多赢少对吧?”

  “现在要买么?”

  “不买,就是来看看。”叶深拍拍手,“走了,先到外面透透气。”两人走到外面,站在路边靠着自行车说话。

  “现在股票不景气,炒股赔钱的不少啊,你怎么知道一定会赚?”

  “我不贪心,不贪的人总有办法赚点小钱。你今天看到那些老头老太,都是来赚菜钱的。我在那里面走来走去,就是听各种消息。”

  “这种消息,有用?”

  “消息永远都是有用的,区别在于你自己的判断。你知道我为什么下午经常少上一节课么?就是要来炒股,而且我是今天下午收盘前买,明天上午一定在十点前抛掉。”叶深想了想,点点头,“基本上来说,赚得多,亏得少。”

  “那现在呢?”

  “行情不好,套了!”

  “这风险比起期货小多了,当然利润也没有那么高,只要你能及时离场就好。”

  “期货?那些大宗商品?”

  “嗯,而且这个市场还可以有杠杆来放大资金倍数。半年前在国债期货市场上就有场非常酷的多空之战,我是全程看下来的,当了个很好的观众。小子,想听点八卦么?”

  “嗯?什么八卦?”

  “三二七血案。”

  “死人了?”

  “肯定会有人死。”

  “是3月27号发生的?”

  叶深笑着摇头:“不是时间,327指的是一个国债代号,这事件发生的时间是2月23号。”

  “说说看。”

  “先说国债期货,和其它商品期货一样,规则差不多。两年多前,上海证券交易所首先向证券公司自营推出了国债期货交易,由于没有对公众开放,所以交易比较清淡。一年后,上交所国债期货交易向社会公众开放。”

  “大家都可以买了?”

  叶深点点头:“由于股票市场的低迷和钢材、煤炭、食糖等大宗商品期货品种相继被暂停,大量资金云集国债期货市场尤其是上海证券交易所。仅仅去年一年内,从北京商品交易到全国开设国债期货的交易场所从两家陡然增加到14家。去年全国国债期货市场总成交量达2.8万亿元。”

  萧瑟对于这万亿以上级别的数字有点没感觉。

  “简单说来,因为可以卖空卖空,上海和北京两派期货大佬开始在327国债上开始打战,赌的就是国家会不会对国债进行保值贴补,这取决于国家财政部的政策。”

  “我猜北京的会赢。”

  “猜对了一半。”

  “为什么是一半?”

  “以上海万国证券为首的机构在327国债期货上作空,而以中经开为首的机构在此国债期货品种上作多。做空的认为因为现在财政没钱,不太可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来补贴“327”国债利率与市场利率的差,而且当时通胀局势已经得到初步控制。”

  “做多的认为会贴息?”

  “对。”

  “财政部也确实贴了吧?”

  “是的。”

  “那我没错啊?”

  “还是错了,事实是,虽然财政部发布了贴息政策,327国债定价为148.5元,所以这个时候万国就已经亏了十多亿,那天交易中因为部分空方转成多方,价格还涨到了151.3元,这样万国的亏损就是六十亿。六十亿可不是小数字,万国证券吃不了那么多亏损,就干脆利用规则去砸盘,从下午四点二十二分到四点半,万国直接把价格砸到了147.4元。”

  “政策都出来了,他还能砸么?”

  “可以,因为他在上交所卖空不用保证金,这也可以算是合法利用规则。”叶深笑笑,“当时327国债总共有240亿元,而在最后8分钟内,万国共抛空2112亿元的国债。如果你可以无限制地去卖空,那就像是你有一台印钞机不停地印出钞票,你想在规定时间内把价格打到一定低点是可能的,当然他也做到了,多头全部爆仓,万国赚42亿元。”

  “嗯?上海帮赢了?”

  “不,经过紧急协商,上交所公告最后20分钟交易不算,当天晚上取消了最后的违规交易,万国证券一下子亏损了13亿元。”

  “哇哦…”

  “这说明中国金融市场很有意思。”叶深抬头看看,低声说了一句,“这么有意思的事,怎么能错过呢!”

  萧瑟无奈地笑了笑,突然间,前面的商场门前,一对母女身影进入眼帘,正要上一辆的士。女孩戴着黑色的绒线帽,戴着口罩,似乎朝着他看了过来,那母亲也笑着说了什么,两人钻进车子。

  真的是她们!一连串的回忆从脑海里冒了出来,萧瑟还记得那母亲的侧脸有个红色的胎记。

  “等一下!……”萧瑟叫了一声,他站起来往外路,冲出门外,声音却淹没在汽车的喇叭声中,他开始向马路对面跑去。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两辆车横在他的面前。

  司机伸出头来破口大骂。

  “红灯!!红灯!”

  可是灯还是绿的,车子迅速穿过路口,消失在拐角。

  跟着车跑了几百米,平日里拥堵不堪的马路今天却变得分外通畅。

  “那个人,还真巧,”阿菁看着后面狂奔的男子,却不想让车停下来。“停下来又怎么样呢?聊天还是叙旧,都不该如何开始吧!”

  萧瑟累得扶着腰直喘气,全身的气力仿佛就在刚才被完全抽走。

  慢慢走回营业厅,叶深却站在门口等着他。

  “你怎么跑那么快?是不是那家伙欠你钱了?”

  “我欠人钱!”

  “那难怪了。”叶深坏坏一笑,“欠不少吧!”

  “十块!”

  叶深一楞,皱了皱眉道:“你莫非有什么事瞒我?”

  萧瑟深深吸了口气,叹道:“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不行!除非你告诉我全部。”叶深本就是好奇心极重之人,平日里总没事找事,如此这般能把他打发走才是咄咄怪事。

  “我要去查部车。”

  “你要追的那部?”

  “你还真需要我来帮你忙,走吧,看哥哥我怎么搞定这点小事。记住车牌了么?”

  嗯,萧瑟点点头,刚才虽然跑得匆忙,但车牌还是记住了。

  在中北巴士公司,叶深拍了拍萧瑟的肩头:“看着点。”

  萧瑟才等了一会儿,叶深边上已经围了好些个女性员工,说得不亦悦乎。

  萧瑟看他们聊得热乎,心里着急,便走了过去,示意叶深赶紧办正事。那边叶深却仿如不觉,犹自说道:“你看起来根本没有三十,说二十还有人信,说十七八也差不多啊!”

  一连串恭维让妇人心花怒放,抛了个媚眼,扭着屁股走了。

  叶深一转头,看到萧瑟正瞪着他。

  “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急色。”

  “我说的是智商!”叶深露出一丝坏笑。

  半个小时后,那妇女居然带了一个中年男人过来,叶深摸出烟给那男人发了一支,殷勤地点上,很快两人就热乎起来。

  “你下午是不是载过一对母女?”

  “是的。”

  “她们到哪下的车?”

  “人民医院。”

  不是萧瑟做身体检查的医院。这说明什么?萧瑟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到处求医问药的人,除了面对难以治疗的疾病大概也没有别的解释。

  “你送我们到那里吧。”

  两人坐上车。

  “你有没有听到她们说什么?”

  “没有。”

  “不过那女孩好像是有病的,老带个大口罩。”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叶深道。

  “不行!”

  “怎么还不行?”

  “有些事是不可以说的。”

  “初恋?”

  萧瑟扭头不说话。

  叶深点点头,一副理解了的表情。

  站在医院大厅。

  叶深拍拍萧瑟的肩膀:“准备怎么找?三个小时了,人可能已经不在医院了。”

  “有些事,只要你肯去做,总会做得成的。找人也一样。”萧瑟自言自语,突然转向叶深,“再帮下忙…”

  “怎么帮,这么多人排队,你就算去问那挂号的她也未必记得住!”看着萧瑟阴郁的脸色,叶深叹了口气,“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好吧!不过你得保密。”

  “放心!”

  听完萧瑟所了解的情况后,叶深哈哈一笑,摇着头:“这个叫个事,看我的。”转身去了。

  十分钟后回来,脸上挂着有些异样的笑容。

  “怎么了?”

  “赵菁,北京人,应该是你要找的人了。”

  “是什么病?”

  “疑似血液变异。”

  ……

  叶深拉起萧瑟往外走:“到外面透透气。”

  两人在医院里的小路上沉默地走着。

  “很难过吧?”

  “其实猜到了,那天看到她那个样子,和电视里演的很像。”

  “白血病可以治,只要做骨髓移植就可以。她应该有亲人的,你不是看到她妈了么?不用担心这些,周四你去看她不就好了,说不定你还可以帮上什么忙。”

  “你怎么查到的?”

  “到医院机房,挂号的有记录,一查就查出来了。”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如果你的脑子被装在一个缸里,然后有很多电极把外界反应到大脑中….”

  “停,我知道了,缸中的大脑。解决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去想那些现实中不可能的事,放松你自己,然后你看是不是都实现的,把世俗的规则都抛到一旁。如果都实现了,那就是个梦,你被困在缸里了。”

  “那如果没有实现呢?”

  “呵呵,你可能会被当成精神病抓起来!”

  “和你说这些真没劲,就不能来点刺激的回答?!”

  叶深笑笑:“有没有想过,你这辈子就注定只是个小人物?”

  “什么?”

  “小时候的梦想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吧….就像我们班上那些同学一样,”叶深摸出支烟点上,抽了一口,“在同龄人里算是出色的,中小学成绩一直很不错,老师和家长亲友也都夸过,说长大有出息什么的,但也不是什么神童,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但也不是清华北大,进来后发现身边的人都挺挫,其实自己也不过这么回事。毕了业,进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单位,但也不是什么好企业,拿着固定的收入,住着租的房子或者公司宿舍,努力个三五年工资涨到三四千,厉害点的八千一万。攒钱贷款买了房,娶了妻,在钢筋混凝土的都市的一个角落里有了一个自己的洞,若干年后买了一款大众的不能再大众的大众车原来,这就是自己的未来,20年的梦揭开就是这个样子。”

  他看了看萧瑟,接着说道:“像以前一样,你每天还会上网,你发现你不是新闻网站首页的那些风云人物,你没有能力影响一个时代,甚至一群人,那些曾经不屑与不齿的时尚女郎依旧只能在网上点一点,或者右键另存为,还有童年时代就开始喜欢的名车跑车,依旧只能看看,也没有那样一个闪耀的舞台,舞台下是为你欢呼的追随者,你曾坚信你会成为国镓栋梁,甚至在一个危急时刻为国捐躯,可你只能自嘲报国无门,你曾以为自己会走遍世界,眼看快老了却还没出过国,甚至没爬过泰山登过长城,没有见过黄河,你以为终会有一个赏识你的女孩跟你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女孩却比你想的实际和虚荣,那些小时候小心翼翼保留下来的书信、磁带和玩具,原来只是扔在一个角落,却怎么也记不起珍藏的初衷,爱迪生莎士比亚依旧是童话一样的存在,虽然你曾幻想自己一定会成为一个大发明家或者大文学家,你的聪明才智会让世人惊叹,于是每年到诺奖颁布的时候,你总会有点莫名的失落,虽然你也觉得这是多么可笑,你听见梦想破碎的声音,却无从拾起。你依旧还在等待,却不知道等的是什么,世界改变了我们,能改变世界的却不是我们!”

  “嗯…”

  “还有更没劲的。”

  “说吧,我听得进。”

  “当你年轻,自由,当你的想像力没有尽头的时候,你梦想改变世界。然后你长大,变得聪明,开始发现世界是无法改变的,因而你收回野心,决心只改变自己的国家。但对国家你发现也无能为力,你什么也做不了,只有自己活着,接着很多年过去了…在你发现自己已经有些老的时候,你想做最后一搏,你决定改变你的家人,让他们来继承你的梦想,你的家人就是那些与你最亲近的人,可他们还是不可改变。最后,当你快要死的时候,你才懂得:如果一个人能改变自己,那么他或许可以改变别人,然后才是世界…”

  “还有呢?好像还没结束…”

  “可大多数人在最终的那一刻都是一样的,你发现什么都无法改变,而你离生命的终点也只是一步之遥,你静静地等待着,思考着,想像着是不是还有来生,自己要怎样实现自己的梦想…然后死去,最后一口气吐出的时候,绷紧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你的灵魂才安息了!所以当我看到别人在努力活的时候,我只看到他们悲惨的未来!”

  萧瑟抬起头,看着叶深:“人生还真是痛苦啊!”

  “如果你知道有些地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注定终生要从事用手掏粪的工作,你还会问这样的问题么?”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人总是要死的。”

  当萧瑟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叶深时,他以为叶深会吃惊,会追问,但叶深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人总是要死的。这让萧瑟心中有些不快。

  叶深转过头,看着一张被白布蒙着的手术床从走道推过来。他拍拍萧瑟的肩膀。

  “没什么好伤心的,习惯了就好!”

  “习惯?!”萧瑟宁愿把这个当成一种幽默。

  “是的,听说过么?有些人因为知道自己要死了,结果活得特别开心。”

  “谁?你么?”

  “嗯!”

  “你开玩笑的吧?”

  “没有。”

  “我有绝症的,你有么?”

  “得绝症了不起啊!我可是随时有可能被一枪打到脑袋爆开的哦!”

  “真能扯啊!”

  “吃饭去吧。”

  “人为什么要吃饭?”

  “你想太多了吧。”

  “我想太多?这可是最基本的问题啊!”

  “好吧!空气和水,是构成生命的基本要素,从最原始的生命形态到人类,中间隔着长长的食物链,那些植物可以照着阳光吸收着水份,通过光合作用来生长,但人类和动物们就只能利用植物来存活,直接或间接,人不能光合作用,这其实是有一定道理的,喝西北风也不能饱。我告诉你这些是说明我也是个有知识的人。有没有刮目相看?”

  “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动物形态实际上很难解释,就因为进化?”

  “还是那句话,你真的想太多了!!”叶深拍拍萧瑟的肩膀,“别影响我胃口啊!”

  萧瑟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我小时候看了一本书,叫《神秘岛》那本书对我影响很深。我对里面大家在小岛上生存的种种故事印象深刻但最让我感觉紧张的是最后大家发现他们自己是生活在一个火山岛上而这个火山正在复活。他们开始所有的努力最后被大自然毁得一干二净除了那箱珠宝。”

  “这说明什么?天无绝人之路?上帝取走你的一切,总会还给你一些!?”

  “虽然是本小说,但说明一切。”萧瑟很严肃地看着天,“在各种生存威胁下,人要做好种种准备,或许你知道火山要爆发,但如果你们把所有精力都投到了造船上,那缺乏食物也会死人的。”

  “我记得你不是联合国的吧?”叶深一把拉住萧瑟。

  “一个生命是没有机会重来一次的,那不是游戏,你可以暂停下来,读档,查看攻略,你不会有更多的机会去尝试,只有采用最保险的办法。”萧瑟摇摇头,似乎要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我觉得生命之所以还能存在是因为我们都讨厌风险,我们在做每一种准备,宁可别跑得那么快也不要摔倒,这就像是在数十万头野牛群里奔跑,你要保持一定的速度但最重要的是别摔倒,一但摔倒你就死了。”

  “可这和我们眼下什么关系?或许是你看错书了!”

  “最近和一个人聊天,让我想了很多事。”

  “少和这种人接触,要不你的生活会少很多快乐!”叶深甩甩手往前走去,丢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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