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叶辞别了鲁叔宜,走至学宫口,发现杨仁正在那里等着。
杨仁眼看郑叶春风拂面,哪还不明白墨家之事,感慨地说道:“郑大人,你如何还让仁不服你,独立不羁的学宫都被你说服儒道墨法四大家了。如果未曾经历这些事情之前,我是绝不会相信有人能够说服学宫成功的,跟着大人,似乎一切皆有可能。”
郑叶问道:“赵轻大士与你说了些什么没有?”
杨仁罕有地一笑,“只是叙了些家常,不过,他最后告诉仁:有时候,有些难以下的决定正需要被迫去下。”
郑叶了然,他望着远方,“儒道墨法四大家一拿下,一切就都简单多了,明日,聚合百家之力,兵出妖族。”
“明日就出兵,是不是太早?”杨仁疑问道。
“既然万事具备,那当然是宜早不宜迟,此次伐妖打的就是个突然,如果被妖族探听到,还如何打?”
第二日,一道道甲士、骑兵,在全城动员起来,普通平民都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那些大周军士们浩浩荡荡地涌向学宫外,引的学宫弟子惊慌万分。学宫可从未遇过兵灾。
郑叶一身玄色官衣,身后州牧府,长史赵松,主簿杨仁,参军王尊,再然后是一大批文官、武将。他们跟在郑叶身后,随着郑叶浩浩荡荡地进入学宫。
学宫弟子们自动让出了路,郑叶一行人直接上了学宫,百家平日争鸣论道的论台。郑叶一挥衣袖,说:“赵松,鸣聚贤鼓。”
长史赵松应了一声,重重擂起聚贤鼓。鼓声一扬,学宫皆惊。
聚贤鼓,是百家争鸣之日,值百家盛事之时才会擂响的鼓。此鼓并不同寻常,它的鼓声可震百里,使百里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且会使百家贤者心头升起感应,因此又被称为贤士鼓。
聚贤鼓平日是不用的,仅作为百家自由争鸣论道的精神,立于论台之侧。此刻被赵松擂起来,风云惊动,学宫百家闻之登时色变。学宫百家所有弟子,仿若默契一般,放下手中的一切,停下正在做的一切事情,全部赶向论台。
这论台平起于地,足有百米之高,四周是登向论台的阶石,站在论台之上,可一览学宫全貌,正是恢宏无比,气势十足。
郑叶目下,百家弟子聚于论台周围,挤得满满的,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郑叶立在天感石前。天感石据说可通天意,辨贤才。论台之上,贤士论辩的声音会经由天感石,如雷鸣般向台下的百家弟子传达,据说,只有贤士的声音才能被天感石所通传。
“在下姓郑,名叶,是这南越的新任州牧。你们中很多人猜的不错,我此来到学宫,正是为收学宫之力,讨伐妖族。”郑叶洪亮的声音从论台上传出,散播在百家弟子中间,他说完便停下来,静待这一消息发酵。
百家弟子中顿时嘈杂起来,虽说这几天新州牧要借助学宫之力伐妖,并且儒道墨法四大家都已同意的传闻传的是沸沸扬扬,但对很多弟子来说,还是不愿相信州牧府敢于挑战学宫万古长存的精神,且一向独立不羁的学宫会相助州牧府。这时,真的亲耳听到郑叶所说,百家弟子们都不由惊惶起来。大部分还好说,可像有的弟子直接跪倒在地上痛苦流涕不止,为学宫之未来失声哀嚎着。
一些坚决反对学宫参与伐妖的弟子们,在事前已有准备,当此时郑叶宣读这一消息。他们戴上红布条,其中一名领头的站在高处喊道:“不自由,毋宁死!州牧府这是要夺我学宫之自由不羁,我等不能答应,绝不能答应!”
这些头戴红布条的百家弟子大声呼喊着:“万古学宫,自由永存!大家站起来,为我学宫之自由独立而抗议,虽死不悔!”
在他们激烈的口号的感召下,很多百家弟子附随着他们喊着口号:“万古学宫,自由永存!虽死不悔!”
主簿杨仁眼看场景有些失控,刚走到郑叶跟前要说些什么,被郑叶阻住,“让他们喊,让他们说,再发酵一会儿。”
那些戴着红布条的弟子们的队伍越来越壮阔,他们大声疾呼着口号:“万古学宫,自由永存!虽死不悔!”
为了防止郑叶等人受到危险,驻扎在学宫之外的大周甲士闻听学宫内的乱象,急急地涌入学宫之内,部分军士冲破人群,护卫在论台四周,亮出刀剑,警惕地防止学宫弟子冲上去。
郑叶立于天感石之前,并动用氤氲正气之力,大声喝道:“所有大周甲士,传本州牧令,收起武器!”
声音恍若雷鸣,那些士兵们,虽然依旧着忌惮那些有可能失控的学宫弟子,但听到命令,却毫不迟疑地将武器收起,干净利落,不愧大周雄雄铁狮之风。只是用锋利的眼神,*视着那些学宫弟子,一旦他们暴乱,这些大周甲士将用身躯阻挡住他们的疯狂的脚步。
那道声音也止住了情绪已陷暴走边缘的百家子弟,声音中蕴含的浑厚正气,震动人心,仿佛让环宇为之一清,也让那些头脑发热的百家弟子们清醒了一下。无数人拥挤着,人挨着人的大会场,此刻,竟在一霎,有一些诡异的安静。
“大周甲士们,你们难道能将刀剑对准这些人吗?他们是谁?他们是你们的同胞,是你们亲如骨血的同胞!”郑叶大喝了一声,依旧正气十足。
“没有人能撕扯开你们的关系,同是这南越山山水水养育的你们,在你们的背后,有着同样的一面旗帜,就是那昂扬起舞的‘大周’!”
“何为军人?保家卫国者为军人,这些百家弟子是什么?是家,就是南越的家,大周的家。你们应当流血流汗地去保护他们,而不是这样,举着干戈,拿着刀剑,去对着你们同血同源的亲人!”
“这个郑叶,还真会指桑骂槐,”道无为瞪着圆眼,吹起雪白的胡须。他虽然迫不得已答应,且他只答应自己一人,但道家弟子崇尚自由,这周围的百家弟子的反对者的初始组织者多是道家的人。此刻听闻郑叶突然指斥大周甲士,以他如此多年的阅历,哪能不知道郑叶这是在侧面斥责百家弟子。
“将士们,你们的武器,你们的刀剑,你们干戈,应当对着的是谁?是妖族,是敌人,是破坏我们家国的人!就在昨天,州牧府收到一份公文,南海郡一个城被妖族攻破,一城百姓,数十万同胞全被屠戮。即便是现在,那些妖族,那些可恨的妖族还在肆意杀戮着我们同胞的妖族,抢掠着我大周的疆土,我们的同胞,我们的亲友,时时刻刻暴漏在妖族的利剑獠牙之下,他们需要你们的守护啊。你们现在却还拿着刀剑对着自己的同胞,你们不汗颜吗?”
“不能杀妖族护我南越之民,我等惭愧!”那些大周甲士全都羞愧地地下了头,州牧的话,仿若让他们看到了血亲同胞被妖族残忍杀戮的场景,他们不由为自己的失职羞愧万分,甚至有的铁血将士眼圈通红通红的。
那些百家弟子们愈发安静,不止是声音,还有心。其中有那么一个人率先扯下了头上的红布条,这仿佛打开了个口子,越来越多的人将头上的红布条扯下扔在地上。
郑叶点了点头,看着此次的目标,底下的百家弟子,高声喊道:“百家的弟子们,郑叶此来就是为求得学宫的援助,郑叶知道自己所为对各位的伤害。郑叶是个儒士,郑叶如何不明白学宫自由不羁精神之高贵不可侵。”
“可是,就在我们的近旁,就在我们的近旁,我们的同胞们连生存的权利都没有,胆战心惊地活着,妖族想杀就杀,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那可是我们的同胞啊,我们的血亲啊,郑叶于心不忍,郑叶想救他们一把,可是让郑叶羞愧汗颜的是,这南越州牧府,无力,无力去战胜妖族。如果能另有他法救南越,郑叶也不敢斗胆来接这千古骂名,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诸位中,深知妖族暴行的,明了南越情形的,恐怕不在少数,郑叶所言可曾有一点虚假?”
“诸位尚有自由的权利,也请诸位为南越万民,你们的同胞考虑下,他们可连生存的权利都快没有了,家园被战火摧毁,亲人惨死于妖族之手,只能背井离乡,凄惨复凄惨,这便是你们的同胞,你们的血亲的境况。你们还可为自由而嚎走,他们的血泪又向何处而流!”
郑叶两膝一软,跪在地上,“郑叶为南越受妖族凌虐的同胞们求请各位,请为救南越万民而伐妖吧!”
“有何过错,皆在郑叶一人!若南越事了,郑叶当向学宫谢罪,向天下学术谢罪。现在,还请诸位为南越万民而伐妖吧!”郑叶的头深深地叩在论台上,又抬起,接连三叩头,一个比一个庄重。
郑叶身后的南越州牧府文臣武将也都跪下,庄重地叩头,喊道:“请为救南越万民而伐妖!”
那些冲入学宫,护卫郑叶等人的大周将士也都跟随着跪在地上,叩头道:“万请学宫诸学士随我等伐妖!”
大周铁血将士的声音刚强似雷,一波胜过一波,在这宏伟浩大的学宫里,震荡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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