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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光汉走了,步履蹒跚,带着一股甄诚看不懂的颓废和沧桑,出门下台阶的时候,居然一步踏错,被闪了一个踉跄,费了好大劲才稳住身形,弓着腰慢慢走了。
这是为什么?甄诚相当困惑。
王光汉前脚刚走,后脚陈巧玲就蹦跳着冲了进来,满脸兴奋:“哥,哥,你猜我听到了什么?”自打宣布了自己的“情人”的身份,小丫头就霸占了“哥”的称谓,一口一个“哥”叫得蜜甜,反倒是甄诚觉得她仿佛就是自己真真的小妹妹,油然而生一股亲切和宠溺感。
“说吧,别吊哥的胃口!”甄诚笑呵呵地看着小丫头献宝,直接就下了命令。
“哼,坏哥哥!就不能让人家再玩会儿?”尽管满心不愿意,陈巧玲还是服从了甄诚的命令,且美其名曰“你是俺男人嘛,我要听俺男人的!”甄诚也无可奈何。
“王市长被撤职啦!”陈巧玲语不惊人死不休。
“撤职?这怎么可能?你知道撤掉一个副省级市的市长需要什么程序吗?”甄诚不相信:“你听错了吧?”
“没听错!”陈巧玲一蹦三个高,急急争辩:“我当时就在门外,听得真真的。”
“怎么说的?”
“王市长说:‘为什么,我犯了什么错误,就要撤掉我?’”
“然后王市长又说:‘我一直努力工作,虽然能力不强,可也算是有贡献的,就这样把我舍弃了,我接受不了!’”
“王市长又说:‘这件事我根本不知情,并且我儿子也受到了惩罚,现在还卧病在床,这还不够吗,一定要赶尽杀绝?’”
“最后,王市长说:‘好吧,也怪我家教不严,生了这么一个孽障,父承子过,我也无话可说。但总得让我明白,到底死在谁的手里,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下面呢?”甄诚问道。
“下面?”陈巧玲的彪悍劲头又发作了,眯着大眼睛不怀好意地扫了甄诚两眼,嘿嘿直乐:“下面呀,没啦!”
甄诚无奈摇头,罢了,就纵容着她无法无天吧,总不能被她一个黄毛丫头给吓得屁滚尿流冷汗淋漓吧?
陈巧玲提供的“电话录音”真实度相当高,甄诚琢磨了一会儿,基本就理清了思路,也许王光汉的儿子这次搅进是非之中,惊动了哪路大神,上头没有办法平息那股邪火,只好拿王光汉当做了出气筒和三牲祭品,算作是丢卒保车的办法了。
他凝眉想着事情,浑没关注陈巧玲乖乖地坐在他的床头,满眼小星星,一脸花痴相:“怪不得人家说,认真的男人最有味道,俺受不了啦,老天爷,就让俺死在他怀里吧!”
甄诚叫道:“巧玲,帮忙把手机拿过来!”
连喊两声都没有回音,甄诚这才发现陈巧玲双手托腮,媚眼如丝地盯着他看,脸上的潮红挡也挡不住。不由好气又好笑,少女怀春也许就是这么无厘头,自己怎么就这么好的运气,白捡了一个极品小萝莉,哭着闹着要做情人,还不如说是一个娇憨的小妹妹来得贴切。
“巧玲!”甄诚大吼。
“哇,坏哥哥,你干嘛呀,吓死人了!”陈巧玲拍拍硕大的胸脯,拧着眉头不满的看着甄诚,对甄诚无缘无故打断了她旖旎的遐思相当不满。
甄诚被她肆无忌惮的动作给弄得一呆,貌似小丫头的胸部发育得太过了,高怜儿、周琳韵几女都跟她不在一个层级。好在诚哥定力深厚,赶紧深吸一口气,默念了无数遍“清心咒”,这才成功排出心中旖念。
“把手机拿给我!”甄诚狼狈不堪,只好装作恼怒地大声叫道,借以掩饰尴尬的失态。
……
中午时分,市委书记高子浩来到凌海一医。高书记只带了江源一人,从侧门悄悄进入特护病房,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高书记的大驾光临。幸亏高书记不是来暗访的,否则由赵林开始,会有一大批人被吓个半死。
早就得到消息的甄诚早早来到病室门口,恭候高书记大驾。高子浩来的时候,看着甄诚吊着的胳膊,和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下有些感动,这样有情有义的年轻人已经属于凤毛麟角啦!
高大书记轻轻拍了拍甄诚的肩膀,说话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甄诚,你受苦啦!”江源就惊骇得睁大了眼睛,能让位高权重的高书记掉泪,不是什么人什么事都可以做到的,至少在他当秘书的这几年里就没有见过一次,今天却为甄诚破例了。
甄诚却没心没肺地咧嘴笑了:“书记您放心好了,我皮糙肉厚的没事,骨头硬实,他们那小样就差太远了,还真不够瞧的!”他口中的“他们”,自然就是指陆伯祥带领的那一票小平头们,某军区特战精英们伪装成的黑社会分子。
高子浩闻言又好气又好笑,不由乐了,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要不是你运气好,赶上贵人相助,否则看你怎么收场!”不过他这一打岔,感伤的气氛消失无踪,高书记又恢复了威严大气,法度恢弘。
江源不得不偷偷竖起大拇指。领导心疼你是一回事,你要是不知趣再跟上哭闹一番,说不定就会失去领导的看重。这么随口一打岔,这件事略过不提,老高家哪里会忘记你这个恩情?所谓人情练达,也不过如此了。
谁说这小子是个初哥,比那些积年老鸟也不遑多让!
十数分钟后,相隔不过百米的另一间特护病房里,凌海市长王光汉惊讶地看着市委书记高子浩迈着大步,稳稳走进大门,他的后边紧跟着市委办公厅秘书处处长江源、以及市委保健办常务副主任甄诚两人。
高子浩的第一眼几乎没有认出那个目光呆滞满脸愁容的人就是王光汉。在他的印象中,王光汉一贯衣衫整洁,英俊倜傥,说话办事干脆利索,尤其他的眼神,温润而又坚定,是个不会轻易为外物所折的儒将。
两人虽然不在一个派系,可高子浩确实欣赏他的能力和人品。虽说身处不同阵营,有时彼此互相挖角或拆台并不为过,毕竟要为大派系的发展努力,这一点人人心知肚明,但为国为民的良心不能泯灭,不能为了自身利益去损害国家和人民,这是高子浩的底线,也是他能容忍王光汉,甚至有意放给王光汉部分权力的原因。
但此时,这个搭档或者对手,已经被他的派系放弃,准备推出去做替罪羊,马上就要丢官罢爵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高子浩看着几乎一瞬间被击倒了的王光汉,也有些唏嘘。
“高书记,我……”高子浩的来访实在出乎王光汉的意料之外。本来,没等来甄诚的王光汉已经绝望,愁得几乎头发都白了,此时见到了高子浩,却忍不住泪水横流,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小子着实不像话,市长的话也敢不听!”高子浩冲甄诚瞪起了眼睛,喝道:“我和王市长有话要说,你和江源滚进去给王公子看病,看不好的话就等着撤职吧!”
江源吐了吐舌头,耷拉着脑袋和甄诚一起走进里间。及至进屋,这才想起,甄诚这个惫懒小子着实可恨,不但带坏了高天等人,连自己三十大几的正处级干部,都被他引导着学会了这些古怪动作,对了,还有自己的宝贝女儿江囡,几乎就成了甄诚的忠实粉丝。
甄诚走进门去,大大方方坐在了王安平身边,浑似没有闻到周边刺鼻的尿骚味道,说道:“王公子,请把右手伸出来,我要为你诊病!”
王安平尽管葫芦,也知道羞愤,昨夜弄了一大票人手,稀里糊涂跟着杨磊去找甄诚寻仇,其实他何时见过甄诚?更谈不上恩怨。谁知道寻仇不成,他王大公子还差点被崩了,得了这么一个见不得人的怪病不说,连累老爹丢官罢爵,几乎没有活路了。
不过幸亏闸门坏了,早早住进了医院,听说杨磊那个王八蛋昨夜被抓,今天不知道被丢到哪个旮旯里遭罪去了,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逃过了一劫。这么说,还得感谢那嘎嘣一枪呢。
要是王大市长知道他儿子二到这个程度,也许会气得去撞墙了。
甄诚伸出右手搭了三根手指上去,假模假式地慢慢品味了起来,说实话,王安平还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酒色过度有点空虚。不过甄诚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像是遇到了极大难事一般。看得一边的江源直恶心,几乎就要吐出来了,一是因为王安平身上的味道太大,是个人都顶不住,二是因为甄诚太装了,刚才都他妈的跟高子浩坦白了,现在还装个什么劲呀?
到了最后,江源实在无法忍受了,他几乎就是吼着问到:“甄诚,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啊?”言外之意就是,你小子别作了,麻溜解决问题好跑路,活人都熏死啦。
‘能有个屁毛病,老子下的黑手,老子当然了解。”甄诚心道:“可是不演回戏,岂不是等于明说,这是老子干的?”
“王少这是因为情绪剧烈波动,导致膀胱经逆流,不能固涩的缘故,中医上叫做尿惊症!”
甄诚收回手,先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然后用无比惋惜的口吻,又重重地叹息一声,说道:“这病一日重于一日,要是昨天治疗,今天就能痊愈,拖到今天再治,要全好就要等一个礼拜了。”
“一个礼拜就能好?”王安平大喜过望,原以为对方会讲自己得了什么大病,已经治不好了,但怎么搞出“尿惊症”这么一个古怪名词来,那是什么玩意啊。
“好啊,太好了,赶紧治疗吧,我实在受够了!”王安平惊喜叫道。
江源拿充满同情的眼光看着王安平,心道,有一个着了道还得拚命求他的可怜虫,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去招惹这个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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