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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真正聪明的人不是很多,但至少王光汉就是一个。
将近中午的时候,甄诚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来的客人既在甄诚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看到凌海市市长王光汉笑容可掬地推门进来,身后他的秘书居然还捧着一个硕大的花篮,花篮里五颜六色的鲜花还带着些许水珠,看起来很是养眼,甄诚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进门,王光汉就笑呵呵地打着招呼:“小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他倒是想表达得再热乎一些,比如责怪凌海市卫生局和凌海一医安排不周,务必要派最好的专家,云云,来表示他对甄诚的关心和爱护,可凌海卫生局和凌海一医上下众人的眼里只有市委书记高子浩,甚至甄诚在其中的影响力都比他大,他也实在没有什么脸皮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陈巧玲也认识王光汉,都是成天在电视上露脸的大官,小萝莉虽然不明白官场派系的争战,只是高兴于情哥哥很受重视,连市长都亲自来看望。
她也知道为尊者讳的道理,有些事情不能知道太多,就赶忙溜出门去,还乖巧的把门从外边关上。不过想起王市长儿子得的怪病和私下里大家的议论纷纷,又担心市长是来找麻烦的,于是躲在门外,支楞起两只小耳朵,要是听到里边话音不对,就赶紧冲进去,保护甄诚。
不过陈巧玲的小心眼注定是派不上用场了。
王光汉昨夜就睡在医院里,眼睁睁看着宝贝儿子王安平闸门大开,似乎连一点液体都存不住,沁湿了裤子、被子,以及所有衣物。凌海一医的所有专家都赶来了,用尽了所有手段,那道小小的闸门始终不曾关闭。
倒是中医科的庄国义最后说了一句话,着实点醒了王市长。
庄国义与甄诚多次合作,深知那个小子看着蔫吧实则不肯吃亏的脾性,说不得这桩毛病就是他给下的黑手。于是提醒王光汉:“世上没有一例没有原因的疾病,只有不为人知地手段和技能,如果不了解根由,这病也不可能治好。即使像东国人那么棘手的疾病,现在不是也在好转吗?”
庄国义倒不是诚心要出卖甄诚,给甄诚添堵,他也深知甄诚的脾性,为的就是点醒王光汉,要不是你儿子助纣为虐,做事太绝,把甄诚逼得急了,这才略施惩戒,弄出这个局面。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治你儿子的病,还是找甄诚去吧。
刚开始王光汉并没有放在心上,他很清楚地知道他这个宝贝儿子昨天晚上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差点把天捅了一个窟窿,起因就在于甄诚。他却不认为甄诚会有这些通天彻地的手段,何况他在这之前已经被人下黑手打断了胳膊,要是还能对王安平下黑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王光汉是个谨慎的人,他多方打听,对昨夜发生事件的全过程倒也打听了个七七八八,蒋涛和陈文康的做派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毕竟高子浩的一双儿女都在现场,对于这些“狗腿子”们来说,少主子的安全是必须放在第一位的,完全可以凌驾于国家法律和公共安全之上,反倒是军队的介入使得他大吃一惊。
华夏政体的特别性就在于军队的忠诚,不会为了一家一姓而大动干戈,否则就是塌天的大事。那么昨天夜里一场年轻人之间争风吃醋的冲突,会是什么塌天大事,以至于宁肯毁灭一支精锐的军区特战小队,也要出动呢?
何况王市长还得到消息,就在今天,那位始作俑者,杨公子的父亲,总参后勤部某处的处长,已经被军方拘押,理由不知。
在王光汉的分析里,尽管他努力刻意淡化甄诚的身影,最后却找不到可以画句号的地方,除了甄诚。
何况,即便是单纯从纯医学的角度,他也不得不佩服甄诚的医术高明,也许请得甄诚出面,王安平的病情就会有起色。总之我以一市之长之尊,请你出手相帮,你也不好说不管吧?
于是王市长带着秘书,捧着鲜花,做出礼贤下士的姿态,敲响了甄诚的房门。
甄诚实在不是个倨傲的人,尽管他认为自己应该横眉冷对全体与自己不对付的人,却总是做不出狂傲不羁的嘴脸。何况他与王光汉也没有直接矛盾,总不好直接就恶语相向吧?
诚哥自认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对于微笑来访的市长无法做出不礼貌的举动,只好笑着拱手:“真不好意思,我这点小伤,居然惊动了您,真是罪该万死!”
王光汉有些不爽。说实话,一个小小的医生提不起他结交的兴趣,而且甄诚阴阳怪气的态度,也让他吃了苍蝇似的难受,平时走到哪里,哪里不都是点头哈腰,极尽谄媚,你一个小小的保健办副主任,稳稳当当高卧在床上,装什么大爷?
不过毕竟有事相求,王光汉不为己甚,就竭力做出和蔼地模样,笑呵呵说道:“甄主任少年英雄,跟特种部队都能打个旗鼓相当,确实不简单!”
他这话就诛心了,就差明目张胆地说,你甄诚要不是运气好踩了狗屎,敢对抗特种部队,大概怎么死的都搞不清楚吧?
甄诚就乐了,敢情这位是找场子来了。不就是你儿子尿崩了吗,除了丢点小丑,也不会要命,至于这么明火执仗吗?不过看来你没有好好打听一下现场的情况,否则不会说这么没品的话来刺激哥呀。估计你那些狗腿子也没有认真给你办事吧。
甄诚笑着直起身子,心中鄙视不已,老子还不知道你们是一帮什么王八蛋,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头蒜呐,看一会儿不吓死你?他瞥了一眼秘书,笑道:“昨天晚上来的是特种兵吗?哎呀妈呀,我只看见一位陆军少将领着一群大兵,虎狼似的,也没敢多看。哎呀呀,真应该好好看看,这群特种兵来干什么,抓人了吗?”
王光汉的脸都黑了,老子说的是打你那帮人好吧,谁说后面的人了。不过还真没法解释,总不能说我就是喜欢看见有人揍你,真心感到很爽吧?
他的秘书有些忿然,俗话说主辱臣死,你小子狗胆包天,老子捧着花来看你,这是多大的面子,你他妈还嬉皮笑脸夹七夹八的,太不把老子当回事了,他道:“王市长来看你,一是看在以往的情谊,而是有事要安排。”
甄诚笑得更加真诚,直抱歉:“王市长有命,甄诚自然遵从。只是我就一个小医生,还受伤断了胳膊,不知道王市长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呢?”
“你他妈也知道自己就是个小医生呀?不了解的还以为你是市长的爹呢!”秘书在心里暗暗诅咒。
王光汉对自己这个秘书还是很满意的,手脚勤快,会看颜色,尤其是嘴巴会说,很对自己心思。眼下既然他开了头,就让他说下去,自己也不方便贸然接话,面子上须不好看,顺便也好观察观察甄诚这个小子的路数。
“王市长家的公子有点不舒服,有人推荐了你。本来我说我负责来请甄医生就行,甄医生肯定会听市长的招呼。可王市长说要礼贤下士,一定要亲自来。”秘书说得唾沫横飞,前后划了无数个圈,目的只有一个,你跟我走就是对的,其他都是错的!
甄诚脸上笑眯眯的,心里已经非常反感,你家什么人不舒服是你们自己家的事,可你好歹谦虚点吧,何苦前后拿这么多屁话来堵我的嘴?虽然说你那宝贝儿子确实是我弄坏的,可你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呸,呸!这是怎么说的,这事打死都不能承认,怎么差点说出来了?看来古人说得对,冲动是魔鬼呀!
“按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去也没有问题。可是王市长您看,我现在还卧病呢,也不清楚哪里来的一帮子王八蛋,下黑手把我胳膊打断了,我现在去了,也没法检查治疗呀!”甄诚愁眉苦脸地,为自己无法完成市长大人的重托而难过,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王光汉的脸就是一黑。昨夜打伤甄诚的人就是他儿子王安平伙同杨磊找来的,他估计王安平充其量也就是个帮手,在后边摇旗呐喊的那一类小喽啰,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胆量能调来一票特战精英,就为了一个争风吃醋大动干戈。
但甄诚说的也是实情,他确实伤到了胳膊。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就想请你去看一看,能不能帮忙一起想个办法。”王光汉开口了,语气出奇地真诚,说道:“你也体谅一下我这当父亲的心情。当然,你要是实在去不了,我也不强求。”
“市长您的安排,我肯定要服从的!”真诚还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态:“您看这样好不好,我马上给江主任打电话,请他做好报备,您那边把所有的病历资料备好,保健委一有回复,我马上过去。”
秘书气坏了,妈的,你小子口口声声服从安排,却绝口不提马上就过去,最终不是要听高子浩的?真当老子是那种夯货啊?
王光汉却不这样想。总体来看,甄诚是答应了,报经保健委批准,也是正常手续。既然双方尿不到一个壶里,公事公办就是最好的选择,也不需要担心这个油滑小子背后再弄什么手脚。何况,王光汉也有自己的操守。
不过,既然他能答应,似乎就不该如外界传言那般是他搞的鬼。那么搞鬼的又有谁呢?王光汉还是有些困惑。
这时,王光汉的手机响了。王光汉接过秘书递过来的手机,扫了一眼号码,脸上迅速换上一副尊敬的面容,示意众人不要出声,就到外间接电话去了。
秘书把里间的房门关上,再看看甄诚,有些无奈,有些气愤,还有些忍不住要冲上去掐死他的冲动,但王光汉不想翻脸,他就不能把事情做绝,这就是做奴才的无奈。
过了好久,王光汉才慢慢走了回来,满脸颓废,似乎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
他定定地看着甄诚,良久才说道:“甄主任,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请求你,救救我儿子,我知道他对不起你,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总得让他能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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