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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也察觉到了孙女的异常,连忙走到她的身边轻声询问,少女的大眼睛里充满泪水,看着老者只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说,但苍白的脸色、密布的汗水、已经咬出血的嘴唇都在说明,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只是难以表达而已。
女孩死活不开口,老者搞不明白状况,也不知所措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车厢乘务员走了过来,问道:“老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老者皱了皱眉眉头,还没有说话,甄诚就站了起来,指着少女说道:“她的身体不舒服,麻烦你让广播室帮个忙,看能不能找一位女医生来看看,记住,是女医生!”
他冷眼旁观,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少女患有严重痛经症,几乎每次月经都要或轻或重地发作一次,这次估计是因为旅途劳累,又吃了过多凉东西,诱导病情突然加重了。
要不是因为对方是个妙龄少女,又关系到对方隐私,怕再引起误会,他早就想出手了,恰好乘务员过来,隐藏在医生内心的救死扶伤情结瞬间爆发开来。
“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少女尽管已经疼得脸都扭曲了,还是露出了一丝羞涩,张口就要拒绝。毕竟她还是一个女孩子,不好意思将痛经这样的私密事情搞得全世界都知道,即便是女医生也无法接受。
“讳疾忌医可不好。”甄诚摇头说道,“你这个病很久了,每次疼痛的程度都剧烈,持续的时间也很长,而且越来越长,如果不及时治疗,吃苦头不说,还会留下后遗症。”说着,迅速抓住女孩的右手,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的合谷穴上快速点击了几下。
女孩的情况确实越来越严重,从小腹传来的阵阵揪心剧痛抽空了她最后一丝力气,让她全身发软,一动也不能动。即使被甄诚抓住了小手,也没有产生一丝反抗的欲望和力气。
“好吧,那就麻烦你去广播了。”老者皱着眉头看着孙女的惨状,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甄诚点击孙女合谷穴的动作极快,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却充满了古典韵律美感,不由得让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相信自己的眼力,这个小伙子和自己的孙女以前绝对毫无交集,但能仅靠观察就能洞悉孙女的病情,单凭这份眼力就已不凡,再看他忙而不乱的安排颇有大将风度,透露出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不亚于在自己手下熏陶多年的大员。
“呵呵,有些意思。”老者一生经历了太多风浪,早就练就了钢铁般的意志,此时面对甄诚,内心竟隐隐产生了一些期待,想看看甄诚后续还有什么表现,尤其是他专门提出的“找女医生”的要求,真的令人疑惑不解。不过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也只是在他心中一闪而过,眼下还是为孙女治病要紧,其他的事情暂时就不去计较了。
轻柔的广播声在车厢中响过“各位旅客请注意,十六号车厢有一位女乘客突发急症,急需女医生帮忙诊治……”。
女孩的眼中闪过希冀的神采,但是剧烈的疼痛没有丝毫减弱,脸上的汗水流进嘴里,嘴唇也已经咬得血肉模糊,但少女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这令甄诚也觉得佩服。少女一只手被甄诚抓在手里,另一只手却紧紧抓住甄诚的胳膊,长长的指甲隔着厚厚的棉衣刺破了甄诚的皮肤,很快,甄诚的棉衣上就沁出了丝丝血迹,估计这个肩膀已经变得血肉模糊了。甄诚对胳膊上的疼痛恍若未觉,任由少女恣肆,在穴位上连续点击了数十下,随后改为揉捏,力度也逐渐加强。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刚才的乘务员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女孩,年龄与甄诚相仿,其中一个女孩个子较高,大眼睛顾盼生辉,穿一件鹅黄色薄棉衣,显得身材婀娜多姿,另外一个稍矮胖一些,嘴角有一颗大米粒大小的痣子,因为走得急,喘息有些粗重。
乘务员显然认定老者是主事的人,指着两个女孩介绍:“老先生,这两个是医学院校的学生,她们自报奋勇要来帮忙。很抱歉,车上没有别的医生。”
老者双眉紧锁,抬头看了看孙女,又扫了甄诚一眼,没有说话,但身上一股巨大的威严散发出来,让乘务员和两个女学生顿生压力,讷讷地不敢说话,额头冒出汗来。甄诚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一幕,其实他早就看出老者的身份不一般,举手投足间官威逼人,胆子稍小一点的人都会吓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但甄诚是何许人也,虽然年龄不大,也已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物,心中自有自己的理念,对于这种施压的手段早就免疫了。此时见老者不开口,似乎有让他打头阵的意思,他也就当仁不让了:“你们两个是医学生?现在读大几?”
两个女孩被老者扫了一眼,已经脑海中一片空白,本来是好心来帮忙,谁知道遇到了这么诡异的场面,有些不知所措。幸亏甄诚开口问话,才从那股威压中挣脱出来,战战兢兢地回答:“我们是凌海大学的学生,现在在医院实习。”
甄诚转过头对老者说道:“老人家,令孙女的情况不容再拖,我看事急从权,由我口述操作要领,指导这两个女学生实施穴位镇痛术,您看可以吗?”
老者还是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甄诚这才对两个女孩说道:“这位小姐患有严重痛经症,但现在没有药物,也没有器械,只能采取穴位按摩的方法缓解疼痛,我把手法教给你们,由你们实施治疗,有问题吗?”
“是,好的。”两个女孩虽然与甄诚萍水相逢,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却神差鬼使地选择了对他的信任,因为在她们看来,甄诚所表现出的处变不惊的沉稳气度,丝毫不啻于医院里那些平时对她们来说属于高山仰止一般的大教授们,接受得心安理得。
经过甄诚刚才对合谷穴的点击揉捏之后,少女的症状有了点儿缓解,听见了甄诚的话也放心了不少。要让她一个豆蔻少女撩起衣服,接受甄诚的按摩治疗,心头难免会有些担忧、有些不自在。但想到他居然洞悉自己痛经的私密,苍白的脸上顿时又闪过了一抹娇艳的红色。
老者心中的忧虑顿时也被打消了,他向着甄诚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说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甄诚连头都没回一下,简单应了一声,就继续发布指令,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山区医院那简陋的急诊室,面对重病的山民,镇静自若地指挥着手下的医护人员:“你们先用床单围成一个圈,对病人进行简单保护,然后洗手,两人按照我的指令轮流操作”。
在中医看来,少女的痛经是气滞血瘀型的,属于实证的范畴,甄诚了然于胸,把按摩手法以理气通气、活血化瘀的按摩手法教给两个女学生,要求她们先按摩关元和气海两穴五分钟,再用掌根反复揉小腹和血海、足三里、三阴交三个穴位,直到疼痛缓解。
两个女学生也相当聪明,很快就掌握了基本要领,虽然动作依然有些生涩,但落在甄诚眼里,已经属于很罕见了,尤其是高个女孩的表现要更出色一些,手法轻柔,力度适中,更难得的是一双大眼睛里自然流露出的关心和痛惜,纯净明晰,不掺一丝假,俏脸上蒙上一层圣洁的光辉,让甄诚也暗自赞许。
时间慢慢滑过,十五分钟之后,两名女孩的额头已经见汗,手头的力道也逐渐减弱,可见这按摩确实算是个力气活。少女怜儿的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一直颤动的睫毛平静下来,紧咬的嘴唇也放松开来,发出一阵轻微的鼾声,居然睡着了。整个施术过程中,甄诚一直大马金刀地坐在旁边,并没有看向三个女孩,但每一点风吹草动,包括认穴是否准确、手法是否到位、力量是否适当等等,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此时已取得疗效,也就见好就收,指挥两个女孩停了下来。
老者心头最后的一丝疑虑和担忧烟消云散,彻底放下心来,不过他看向甄诚的目光,却再次变得明亮。老者冷眼旁观,要说前期还不明白甄诚的真实意图,到这会儿已经完全弄清楚了,因为孙女患的是妇科病,他不但考虑到了治疗办法,兼顾了对病人隐私的保护,甚至还成功把自己摘出来,避免了瓜田李下的嫌疑。
老者暗暗颌首,真难为他在这么短的时间了想到这么多道道儿,还采取了有效的对策,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呵呵,有意思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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