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我在江湖漂 > 第三十章 艳压群芳第一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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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半天后,我似乎仍能看到她昂着幽雅的天鹅颈;仿佛间她还在办公室抱怨,说厂里怎么请了个眼神不济的刁民;又仿佛间,听到她“笃笃”的脚步配合着袅娜的身影,她放下坤包,从办公桌走到饮水机,那朵燃烧着邪恶的玫瑰,在她的背心摇曳生姿……

  哦,我怎么忘了那个在发夹车间的米兰了?怎么忘了在火车上对自己的承诺了?难道真的就如“老夫子”说的:食,色,性也?请原谅我吧!让我找个借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真的死不要脸!

  死不要脸的我继续着目似寒星面如沉水,甚至那个出口成脏的美女,也不知道她是何时溜过我眼皮底下的。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很受伤的我整晚用这句话安慰着自己,的确,我压根儿就管不住自己的思绪。尽管我站得像根标枪,我的脑子里却是一团糨糊,很多的往事走马灯笼似的转来转去,一时是小月,一时是小云,或者又是米兰,还有刚刚上楼的美女。

  直到男女宿舍的保安和“猴子”出现在我身边时,才把我从思绪的泥潭里拉出来。我后来才知道,这间厂的规定是一个保安上十二小时的班,到一点钟后,男女宿舍的保安就集中到厂部值勤。所谓的值勤,就是大家伙儿在一块聊聊天,偶尔在厂房四周溜达一回,然后在一楼车间的那一大堆碎纸上睡上半宿,到早上七点交班了事。“猴子”给我们相互做了介绍,那两保安一个姓易,四川人;一个姓魏,湖北人;大家都免不得客套了一番,互相道声多关照。

  猴子大概知道我和何杰的猫腻,就问我道,你真的当过兵?我说,你不信?猴子说,我看你好戴个小眼镜,很斯文的,怎么也不像个当兵的。我嘿嘿一笑,也不答话,取下眼镜,很随便地把两个腿展了展筋骨,“唰”的一下,就来了个劈叉,随即一个翻身后高高跃起,两腿在空中来了个“二脚踢”,“叭叭”两声脆响,准确踢中我伸在高处的双手,待到落地,腾地又翻了个筋斗,这才站定下来。我的这段表演把他们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好一会他们才回过神来鼓掌喝彩。

  有了我不遗余力的表演,大家都亲近了很多,猴子还拍着我的肩膀说,兄弟,你很不错。我道了声谢,就问他晚上那蛮横的小妞是谁?猴子说,她是何杰的表妹苏湄,漂亮就不用说了,而且能讲得一口流利的英语,很受台湾老板器重。正因为这些原因,她在厂里做事都是说一不二的,甚至有点蛮不讲理。也不肯正眼瞧哪一个普通员工,常常有女工被她声色俱历地臭骂,哭得眼泪婆娑……然后,猴子又盯着我的眼睛说,兄弟,你就有点思想准备吧。你会死得很惨的。

  我会死得很惨?我在心底暗暗地说,苏湄,苏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又“馊”又“霉”的。

  深圳的早晨似乎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来得早,才七点钟,天空就白晃晃地耀眼。这是个好天气,我的心情真不错(估计全国人民的心情也不错),吹着口哨回到宿舍,舒舒服服地冲了个凉,躺在床上想着苏湄背心上那枝妖艳的玫瑰,又在心里发了回誓,很快就睡了过去。

  我漫步在一个广袤无垠的原野上,四周一片静谧。我不停地穿过一片又一片茂盛的夏枯草(为什么是这中药草呢?我想象中的原野应该还有金盏花、玄参花、雏菊、灯笼草、风信子……即使是中药草,也应该还有水蜈蚣、水剪刀、五爪虎、铁马鞭、车前子、半边莲、水鸭掌什么的呀),它们全都怒放着紫蓝色的花朵,有些微的风吹过,那些花朵摇曳着掀起一层层的波浪。转过一个小小的山冈,我看到有条小溪流迤俪而来,在山冈的脚下,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池塘。

  突然,在池塘的芦苇丛旁,站着个穿白裙的女人,我正要跑过去搭讪,那女人却又变成了穿着黑裙的苏湄。穿黑裙的苏湄手里拿着一方白纱巾,她一见到我就朝小溪的上游跑去,白纱巾随风舞动,苏湄背心那朵玫瑰若隐若现。我拔腿就追,追着追着,苏湄摔了一个跟头,我跑到她摔倒的地方,苏湄已不知去向,一些玫瑰花枝正迅速的往开里和高里生长着,并且很快就长到齐膝那么高,花枝上结着许多的花蕾,花蕾如快镜般打开,娇艳欲滴。

  我极目四望,整个原野都成了玫瑰的海洋,疯狂地生长着的玫瑰,很快就成了参天大树,树干上是巨大的钢钉一样的刺,花儿竟然开得海碗那么大朵的,花萼和花瓣上的纹理有着雕刻一般的清晰质感。参天的玫瑰树遮天蔽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焦急地呼唤着:苏湄,苏湄,你在哪里?你在哪里?随着我的呼喊,从玫瑰树的枝桠里伸出很多藤蔓,它们飞快地朝我卷过来,紧紧地缠住了我的四肢……

  我挣扎着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汗津津的,双手放在胸口,右脚压在左脚上。真庆幸这只是一个梦。一个有点奇特的梦而已。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看了看宿舍墙壁上的挂钟,才下午两点三个字(两点十五分),离上班的时候还早着呢。

  又在床上勉强赖了半个小时,已毫无睡意,索性起床洗刷刷,然后穿了衣服到厂部的门卫室,打开饭盒一看,一块扑克牌大小的火腿肠,约莫有四五张扑克牌厚,,外加一团西洋菜盖在米饭上。胡乱吃了不到一半,竟然发现西洋菜里还缠夹着一根草屑和一根头发,无奈扔了,把饭盒洗了放回塑料箱,仍然说不清是饱还是饥,只得作罢。

  尽管饭菜不甚如意,总好过在沙头角的日子,有了工作的喜悦,让我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大度而平和——哪怕是“看门狗”,我也是一只大度的平心看世情的狗。在裤兜里翻了一回,从一大把皱巴巴的零钞里拣了几张纸币,两张一块的,两张五毛的,买了罐椰子奶去米兰那间厂。

  米兰的车间在一楼,离老远就能闻到刺鼻的油漆味儿,隔了窗户望去,除了两个喷油师傅是男的,戴着口罩,头发上染着无颜六色的油漆。其余的都是一色儿的姑娘们,没有任何防护措施,都弯腰弓背在忙着在把水滴型的铁发夹排放在铁丝网板上。

  据米兰说,排一板这样的夹子,是一毛钱到两毛五分钱左右,夹子越小,工价就越高,往往当车间安排生产小发夹的时候,姑娘们就抢成一团,争吵得不可开交。后来我成为米兰的顶头上司时,就经历过米兰和同事抢货打架的事情,好在处理还算妥善,没有被人说我偏袒自己人。

  在窗外叫了声米兰,她抬起头来,看着我手里扬着的椰子奶,惊喜地跑到窗前,接了过去,眼神里有着丝丝的得意。要知道,这些饮料在车间里可算是高级饮料了,有时工人们吃饭,佐餐的饮料就是那一块钱一瓶的小可乐,用长长的吸管插了,几口喝下来,就点滴不剩,再用力吸时,从瓶子里就传来“呜呜”的吸气声。

  才和米兰没说两句话,米兰就说,今天排小夹子,我不跟你多说了,然后就跑回自己的工位,偶尔才抬头看上我一眼。我在窗外无聊地看了一阵,又去那间书店看了一回小说,好不容易等到六点来钟,才回宿舍换了那身油不拉叽的保安服去换班。

  才交接班没几分钟,猴子就来通知我了,说接到厂部命令,让我去守女生宿舍,并且要求立刻换岗。这个突如其来的命令,让我成了丈二金刚,完全摸不着头脑,更让我的月收入少了五十元。转念一想,换就换吧,正好我老人家可以多看看女同胞养养眼,如果可行的话,我老人家就给她们编个《群芳谱》来,分出个三六九等,包括正册和副册。哈哈。真后悔把当初学的那点素描技法早还给了老师,不然来个图文并茂,肯定有看头。唉,可惜的是苏湄那小娘皮不住女生宿舍,要不我一定要封她为本栋宿舍头号美人,封号“艳压群芳第一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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