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我在江湖漂 > 第二十九章 看门狗遇上建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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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我就有了一身保安的行头,军大衣,手电筒,保安制服。就是缺一根橡胶的短棍,不然可以在嘴里叼根廉价的香烟,用棍子在桌沿上敲打着,对那些进出的女工说,厂牌?——

  事实并不允许我装扮成一个“二公安”的模样,当晚我就被安排在厂门口值班。放下简单的行李,安顿好被铺蚊帐,吃过晚饭抽上一支烟,顺便在一家“士多店”买了个饭盒,写上自己的名字,用胶纸粘了,放到门卫室的塑料箱里。在平湖,甚至整个广东,很多一百来人的小厂都把员工伙食承包出去的,高级职员(俗称写字楼)的伙食和普工的伙食是分开的,普工们就把写有自己名字的饭盒放在塑料箱里,由饭堂取了去,到开餐时再送回,然后各自找自己的饭盒。

  快七点的时候,我穿上那套不知道被几个前任临幸过的保安服,这套二手三手甚至是更多手的衣服,散发着汗渍和被堆放久了造成的霉味。我的前任们一定是些油性皮肤的懒家伙,衣领后颈处被磨得油光可鉴,此刻依偎在我的脖子上,我几乎能听到那层厚厚的油迹在我后颈根上呼啦啦地欢快地喊叫着,似乎在庆祝能再次被人宠幸。

  尽管如此,我不屑去感叹地说,这就是生活!

  对我来说,没有生活。只有生存!如果你要问我生活和生存有什么区别,我会告诉你,生存意味着逆来顺受;意味着你被打了左脸还要送上右脸;意味着你必须忘记你曾有过的花天酒地(如果我在梅城的生活算是的话);生存还意味着你必须忘记李白和杜甫,忘记普希金和泰戈尔,忘记乔丹和罗德曼,忘记斯皮尔伯格和丁度.布拉斯,更要忘记叔齐和伯夷,钟子期和俞伯牙……

  忘记了一切的我不苟言笑,含胸拔背,把炯炯有神的目光凝聚在小小的眼睛中央,从镜片后直射出去,以辨别某个想从我眼皮底下溜进厂而没佩带厂牌的家伙。

  我在厂门口通亮的大灯下,站成一个笔直的标杆。真想有人能形容我目似寒星,面如沉水。可很多年来别人总说我的小眼睛是透着几分邪气,哪怕我十二万分真诚的笑,也被我的曾经众多女性朋友说成是邪甜邪甜的。

  我可以向所有有着大眼睛的哥们保证,我那天一定想着的是张飞和鲁达的眼睛,即使睡着了,我也“圆睁环眼”,哪怕一只蚊子企图蒙混过关,也得向我出示它在这间厂相关的履历或证明。

  上岗不到一小时,我的目似寒星和面如沉水就遭受了考验。一个美眉,漂亮精致的美眉朝厂门走来。一头时尚的小卷发,用细细的发箍拢起来,后面却又被一根皮筋扎起,高高的挑在后脑勺顶上;两道描得弯弯的细眉微微簇着,隐隐含着一层微嗔,单眼皮下的眼睛目不斜视,冷冷的泛着些漠然;纤细的手臂上挎个白色的小坤包,手指纤细而修长,指甲上画着精致的丹蔻,在指甲盖的中央,是一朵小小的花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她穿着一袭裁剪得体的黑色连衣裙,白色的高跟鞋大概有七、八厘米高,“笃笃”敲打着水泥地面。随着脚步,我似乎还看到她挺拔的胸部还有节奏地颠动,像藏着两个跳着舞的欢快的精灵。

  真是漂亮骄傲的公主。特立独行的黑白双色搭配运用到了极致。

  可是很显然,她把“目似寒星,面如沉水”的丁小鲁同学当成了空气。她目中无人的模样和高昂的头颈让我十分不爽,在她正要跨过大门的时候,我伸出手臂一声历喝,站住!把漂亮美眉给吓了一跳,欢快的精灵还是弹了两下才收住了舞步,我开心地在心里给它们悄悄配了音——立正。她一个“急刹车”,才避免那两个吓坏了的精灵撞到我的手臂上。我的配音还没来得及喊到“稍息”,惊吓中的她猛地转过身来,横眉立目对我骂道,你瞎了眼啦?!

  我没料到这个骄傲的公主是个“建宁公主”,蛮横无理,出口成脏。我被迅速地激怒了,高高扬起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建宁公主”那张白净的脸蛋上留下五个指印,她开始呼天喊地……

  当然,这绝对是一个短暂的闪念,我可不能砸了刚刚到手的饭碗,哪怕这只饭碗是如此的不堪。一丝惊慌在她的眼里闪了一下,我把扬起的手放到耳后,抓了抓脖子上的痒痒,微微地笑着对她说,不好意思,美女,这是我的职责,请你出示厂牌。还有,我只是有点近视,也才二百五十度。二百五!我玩味地一板一眼地把话说得字正腔圆。如果此时有个老北京在旁边,也会惊叹我这十足的“京油子”味。

  劲辣美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要迈步往里闯,我马上又伸出手来挡住说,不好意思,美女,我实在不知道你是哪位。要不,你打个电话给厂部的人,让他们下来接你好吗?她果然从坤包里掏出手机来,是一部“爱立信”翻盖手机,显然比当时那种被称做“水壶”或“砖头”的大哥大要高级多了。

  她打了个抠机,很快就有电话回过来,只听到她说了句,你给我马上过来厂部!然后就挂了电话,走到离我两三米的地方,也没忘了用她犀利的眼睛剜了我一下,就不再看我。

  很快,“猴子”就骑着摩托车到了。我还没来得及说明是怎么回事,就被“猴子”训斥开了:你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脑子啊?这是我们的总经理助理来的。还不赶紧道歉?!“猴子”又忙不迭地向那美女道歉,并解释说我是新来的,不懂事。我在心里暗暗地骂着,靠,这事怎么能全怪我呢?老子懂事的时候,你还在穿着开裆裤呢。想想这一个多月来找工作的情形,在心里忍了又忍,我再一次证明了“忍字心头一把刀”是什么意思了。正在期期艾艾间,她高昂着脖颈走过我跟前,目不斜视,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很轻却咬牙切齿地啐了声,看门狗!

  看门狗!看门狗!看门狗——狗狗狗狗狗——

  这三个字象一枝毒箭,无情地插进我的心脏,她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被无限地放大,再放大,重叠,再重叠……然后暴风骤雨劈头盖脸地席卷而来。我的耳朵里充斥着这三个字无休止的一阵阵轰鸣。

  我突然忘记了愤怒,忘记了我神奇的左手,甚至忘记了屈辱,就如一个泥塑的雕像。一个死不要脸的泥塑的雕像。眩晕间,她“笃笃”的高跟鞋跨过大门,袅娜的身材配合着走路的脚步声,象是踏着舞台上的鼓点。

  我这个死不要脸的“看门狗”,竟然发现她有着传说中的“天鹅颈”和“削肩”,她雪白脖颈靠背心处,一朵纹上去的玫瑰,正开的娇艳而恶毒。她“笃笃”地走过洗手间门口,然后是走过开水间的门口,再拐弯,走上第一个台阶,第二个,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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