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芒果树下的黑公主 > 第十六章 撒地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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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有很多蝗虫飞来飞去撞到车的挡风玻璃上。

  路两边的庄稼地里或是丛林里有一堆堆很高的黄土堆,像是一座座小山,这是非洲的蚁窝。

  路旁和荒坡生着很多野生的决明子。

  地里还有一种当地人种植的,枝叶就像棉花的花,其干茎都是紫红色的,开的花也是紫红色的,就像扶桑花,当地人把这种花晾干后到市场去卖,说是茶。中国人习惯上称之为“红花”。鲁运特意到地里拔了几棵种到车间旁的地里。

  鲁运和哈鲁纳匆匆赶回到车间时正是中午,黑工们正头顶饭盒从门外买饭回来。厂区里黑人装卸工正在卸水泥,他们每人头顶着3包水泥飞快的跑着。

  鲁运一到车间,大家都高兴的问长问短。正好车间的供应商Sund鲁运y来了。鲁运看到Sund鲁运y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依博人好,我喜欢依博人。”搞得Sund鲁运y有点莫名其妙。鲁运问sund鲁运y:“你是不是星期天出生的?”sund鲁运y说:“是。”莫名其妙的看着鲁运说:“怎么了,马萨?”鲁运说:“我更了解你们依博人了,依博人真好!”

  哈鲁纳说:“车还是有问题,去找穆罕默德调一调。”

  穆罕默德是车间黑人中技术最高的小车修理工,中等身材,30出头,方脸盘大眼睛,真有点想像中的贤圣默罕默德的脸相。

  鲁运记得第一次和穆罕默德打交道的那一次:穆罕默德正在院子里调整一辆小车化油器,经他手中的螺丝刀三下两下就完成了,汽车启动后发出正常平稳的响声,然后他盖上引擎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他示意鲁运到驾驶员的坐上试车。鲁运进到车里面慢慢起步,加档打方向拉着默罕默德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发动机声音一切正常。鲁运说:“好了,把车开进车间吧。”穆罕默德说:“你直接开进去吧。”

  车间里挤放着各种待修的车,没有多大空间,鲁运拐来拐去把车放到一个空位上。穆罕默德拿上他的工具下了车。

  哈鲁纳把车开到穆罕默德跟前,穆罕默德侧耳听了听,说:“车辆要进行保养,我现在就做。”

  穆罕默德原来是在小乌斯曼父亲的修理厂学徒,后来出徒了,想自己干。老伍兹曼很支持,就帮他配齐了工具开了业,但活总是时有时无,靠不住,没办法,他只好来中国公司干,不管怎么说工资有保障。他对老伍兹曼很感激,说:“在我结婚时老师给了我1000奈拉。每个徒弟出徒后,只要想自立门户,老师都支持徒弟并帮徒弟配齐工具。”他说:“我的技术是老师教的,所以我永远也忘不了老师。”鲁运虽然没有见过他的老师,从他的言谈话语里鲁运能看到一个厚道的乐于助人的老人。

  穆罕默德的对象是他姨家的表妹,长得很漂亮,但就是太娇气。穆罕默德在交嘎纳租了房子,接对象来住了一段,生了个孩子一年后得肺炎死了,因此对象回了娘家怎么也不来卡诺了。鲁运曾告诉穆罕默德:“可能近亲结婚的原因。”但穆罕默德坚决的说:“不是,在尼日利亚姨表亲的人很多。”后来他对象真的又生了一个男孩,生完就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晚上吃饭时同事告诉鲁运在鲁运出外期间,菜园里的撒地来找过鲁运几次。

  晚饭后鲁运便带上一瓶饮料,径直到菜园找撒地。远远的他看到撒地头顶着满满的一桶水准备洗澡。便大声喊道:“撒地,撒地!”撒地听到他的喊声把水桶放到地上,蹦蹦跳跳的跑到鲁运的身边,把鲁运抱起来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子说:“马萨,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两人握手拥抱亲热了一会儿。鲁运说:“撒地,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到你家去过了,还在你家住了一晚呢。”撒地不信,说:“你骗我,听说你是到路上处理事故了。”

  鲁运原原本本和撒地说了这次处理事故的经历,最后说:“多亏了你姐姐ANNA,要不是她,我们就难以见面了。”撒地埋怨鲁运没带他一起去。

  鲁运说:“这样吧撒地,你明天请假回家一趟,替我看看你的姐姐好吗?”

  “没问题!”撒地高兴了。

  傍晚凉风习习,树木房屋染上了深黛色,鲁运和撒地如置身于一幅美丽的重彩风景画之中,一天的疲劳已消散贻尽。鲁运和撒地在这菜园的路上慢慢的转着,撒地不时的对着瓶子喝一口饮料说:“我也很想家,想母亲和姐姐妹妹。”撒地说:“母亲很早的时候开了一家专给妇女做头发的小店,因为黑人头上的头发很短,为了爱美,女的都是要到发廊接长自己的头发,做上很多辫子。母亲的手艺很好,但后来无暇顾及只好停业。”

  撒地说:“我的一家人都是基督教徒,就是用枪打死我,我也不改信仰。在家的时候母亲带我们一星期到一次教堂,在这里我自己去,我一切听神的,神说不能做坏事,神说结婚前不能接触妇女。”撒地还说:“母亲带大我们姊妹三个不容易,等我有了钱先给母亲在卡诺盖个房子,然后自己再找对象结婚。”看来撒地是一个孝顺而有志向的孩子。

  菜园紧挨着车间的停车场,停车场旁有四棵小树,是从一个树墩上发出来的四条一样粗的树枝。鲁运和撒地走到这里,听到树旁有人叫,停下一看,原来是车间的两个保安在这里值夜班。

  鲁运总是记不住他们复杂的名字,其中一个长相大嘴大眼睛,给人印象很深,所以鲁运总是叫他“老虎”。每次叫他“老虎”,他都哈哈的笑个不停。其实他的名字叫“鲁瓦奴”。

  两个保安光着脚坐在地上的凉席上,让鲁运和撒地一起坐下。鲁瓦努问鲁运:“马萨,你信不信神?是什么宗教?每天为谁撒拉?人死了是不是还能有来世?”他们认为上帝无处不在,上帝的眼睛每时每刻都看着每一个人,所以每个人的所作所为,包括思想深处的东西,上帝都是知道的,他们认为人死后是有来世的。

  鲁瓦奴拿出一本豪撒语言的历史书。他正在读这本书。他告诉鲁运:“豪撒民族有1000年的历史。”鲁运说:“中华民族有3000年历史。”他们表示惊讶。鲁瓦努问鲁运:“在中国,当丈夫没有钱的时候,是不是妻子还喜欢他?”鲁运说:“喜欢,为什么丈夫没有钱,做妻子的就不喜欢丈夫了?”他们做出不理解的表情说:“尼日利亚的妇女总是向男人要钱,如果丈夫没有钱,妻子就不喜欢了。”撒地反驳鲁瓦奴:“不全是这样。”鲁瓦努又问鲁运:“中国有多大?多少人?”鲁运说:“国土是尼日利亚的十倍,人口也是尼日利亚的十倍。”他们一起感叹说:“太大了。”然后鲁瓦努忧郁的说:“我到中国肯定找不到对象,因为我太黑了。”

  鲁瓦奴又打开他随身带的小收音机用手托在耳边听,他知道世界上很多事情,关于苏联、美国、联合国安南等。他说他只上了几年学,因父亲没钱供他再上学,他只能来公司找个工作,他没钱租房子,所以干保安,因为保安可以住在公司,不用再在外边租房子。他说:“现在美国在尼日利亚的学校收费很高,一般老百姓的孩子读不起。”

  看看已经不早了,鲁运带着撒地到了自己房间,鲁运打开箱子找出了一条牛仔裤,一些肥皂牙刷牙膏,还有清凉油,绷带和云南白药等,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MP3随身听告诉撒地:“这里边录有ANNA爱听的中国音乐。”最后鲁运拿出2万奈拉装在一个信封里交给撒地说:“这点钱交给你母亲给你姐姐养伤。”鲁运想了想又找出一张信纸,写了一封简单的信让撒地带上,信是写给ANNA的,大意是对ANNA的母亲的热情接待和ANNA为自己受伤而表示感谢,希望ANNA早日痊愈等......撒地带着鲁运给ANNA写的信和东西回了菜地。

  早上闲云如鹤,丝丝缕缕,缀点着蔚蓝的天空。

  撒地向菜地的领导请了假,换上自己平常很少穿的一件新袍子,带着鲁运给他的东西就到了车站。乘上通往拉各斯的长途客运车。他的心情是兴奋的,他渴望早日见到母亲和姐妹。他想象着母亲正在为他做可口的食物;姐姐ANNA和妹妹正在芒果树下看着芒果摊;还有家里那只大黄狗正卧在门口半闭着眼睛;鸡鸭悠闲地觅食;树上的斑鸠肯定孵出了小斑鸠,那墙角里动听的蟋蟀的鸣叫是那么亲切;还有那久违的学校,朝夕相处的伙伴......

  撒地打开车窗,让热风吹拂着自己的脸,兴奋的感受着这旅途的快乐。

  中午时分,车停到一个小集市旁,乘客们都下车买吃的。撒地也随客人下了车来到一个小吃摊前。嘿,面包,饮料都有,撒地把手伸进自己的裤兜里大方的摸出200奈拉,花60奈拉买了一个大面包,100奈拉的饮料,剩下的钱买了他爱吃的水果糖。他回到车上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用手撕一块面包放在嘴里,然后咬开瓶盖喝一口饮料,面包软软的比煮木薯好吃,饮料甜甜的胜过从小喝的凉水。撒地一边吃一边靠在车座的后背上有一种很享受的感觉。突然他想起了鲁运给他的MP3,他从包里找出来,把黑色的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摆弄了很长时间,终于响起了那支中国歌。撒地半闭起眼认真的听着,可惜的是这中国的歌词一句也听不懂,他只能极力回忆着鲁运给他讲过的歌词,想象着歌声中那个中国姑娘的摸样:该是和姐姐一样的美丽大方,加上嫩白的皮肤和顺滑的头发。他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中国姑娘的头发那么长那么顺滑,摸上去一定揉揉的,如果不修剪可能要长的拖到地上。

  车辆发出单调声音,车上的乘客都已疲困了,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撒地不想睡,从口袋里拿出一片刀片修着自己的指甲,像很多人一样他总是不等指甲长就用刀片修短,当没事做或闲坐的时候也总是修指甲,这是一种很好的卫生习惯。

  客车到了撒地家附近的车站停下,天空中翻滚的云头就像一条巨龙从海中跃起,一轮耀眼的夕阳正好嵌镶在巨龙的口中,光芒四射,耀的撒地睁不开眼。

  撒地感到家乡变了,树木和庄稼更繁茂了,土地的香气更浓了,牛羊更多了,人们的面孔更亲切了......

  妹妹向自己跑来了,妹妹赤着脚,但个子长高了。妹妹大声喊着:“哥哥,哥哥!”妹妹哭了,拉着撒地的手泣不成声。妹妹告诉撒地自己天天在芒果树下期盼着撒地的到来,期盼着撒地挣了钱给自己买个书包,母亲天天唠叨。撒地拿出一块水果糖给妹妹,兄妹两个说说笑笑的朝家里走去。大黄狗先窜出来,直起身子扑到撒地身上,撒地抓住大黄狗的两条前腿拉到自己胸前,大黄狗伸出舌头舔着撒地的下巴。

  撒地高声叫着:“妈妈,姐姐,我回来了!”妈妈扔下手中的水瓢上前几步上下打量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儿子,姐姐ANNA从门檐下的椅子上吃力的站起来,撒地看到姐姐的脸还包扎着,腿迈步还很艰难。便迎上去说:“姐姐,你受苦了,马萨让我专门回家来看你。给你带来了药物和奈拉,还给你带来了很多中国歌曲。”撒地把耳机塞到姐姐的耳朵里继续说:“马萨希望你早日痊愈。”撒地一样一样的从袋子里拿出带来的东西,最后郑重的交给姐姐鲁运写给ANNA的那封信。

  ANNA一遍一遍的读着信哭了。她把信封里的奈拉交给了母亲。母亲大声说:“好人啊,好人。”母亲对撒地说:“自从马萨走后,ANNA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挂念着马萨。”昨天夜里一场大风又把房后的屋顶给损坏了,屋里漏水。现在只靠你妹妹一人去卖芒果了。

  ANNA仔细的向撒地询问着鲁运的情况。撒地说:“马萨自回到车间后一头扎入了工作,忙的很。”

  撒地是第一次出远门打工,现在也是第一次回家,那种恋家的感情是可想而知的。第二天早上撒地狠狠的睡了一个懒觉,直到太阳升到了中天。

  这些天ANNA总是在听中国歌,对MP3爱不释手,有时候长时间的看着菜园芒果树下的合影出神。撒地先是修补了房顶,然后到村里拜访了较近的长辈,看望了自己的小伙伴。关键是母亲给撒地找了一位比他小一岁的本村的姑娘,母亲特意带着撒地到了姑娘家见了姑娘的父母,父母都满意,只是提出要撒地家里供姑娘上学,等明年姑娘中学毕业后就考虑嫁给撒地。虽然答应下来,但这对母亲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难题。ANNA说:“不要紧,我的伤好后很快就会和你一样有一个工作的,也会给家里增添一点收入,帮母亲一臂之力。妹妹继续卖她的芒果。”

  依博人的婚姻不同于约鲁巴人和豪萨人,因为依博人多以经商为生,富人比较多,因此依博人的风俗是男方要给女方足够的彩礼,有条件的未来的女婿要给岳父盖一栋房子。这在撒地来说是实难办到的。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ANNA的伤好了。撒地又单独约姑娘来到村头的芒果树下,撒地告诉姑娘他就要回卡诺了,姑娘表示出恋恋不舍的样子,撒地拿出1000奈拉给姑娘,告诉姑娘自己家没有多少钱。姑娘说:“没有钱我照样喜欢你,没问题。”然后给撒地500奈拉说:“只要你有心对我好就行,你拿着500奈拉路上花。”

  ANNA决定和弟弟撒地一起到卡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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