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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完拳,ANNA的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是油炸的小饼和面糊糊。哈鲁纳也把车里里外外擦了一遍。匆匆吃了早饭,准备上路,ANNA的母亲提来一个黑塑料袋,里边是煮好的鸡蛋和木薯。鲁运推辞不收说:“路上可以随时买。”但ANNA接过来说:“还是带着方便。”
ANNA换好了一身便服:蓝色的紧身体恤和牛仔裤。ANNA说:“马萨,我和你们一起去事故现场,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鲁运虽然嘴里说:“不行,处理事故很艰苦的,你是女的跟着不方便。”但他看到ANNA决定跟自己去,心里还是暗暗高兴。
“没事,你放心马萨,不要小看我,我什么苦都能吃的。”ANNA挺一挺腰杆不容置疑的说:“不信你问问妈妈。”她在征求妈妈的支持。
ANNA的母亲朝鲁运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正是鲁运所期待的:“好吧。”鲁运痛快的答应了。
哈鲁纳说:“今早车辆能勉强发动,但我们还要找修车的地方,ANNA跟着我们正好。ANNA,你先带我们找个汽车修理厂。”
ANNA答应。
鲁运先打开前边副驾驶的车门示意让ANNA上车,ANNA会意的一笑上了车。鲁运坐到了后排。
汽车上路,ANNA的母亲和妹妹一边招手一边目送着他们远去。
哈鲁纳笑着说:“马萨,在尼日利亚一般是男的先上车然后女的再上车,因为你是男人‘m鲁运n’。”他特意加重了语气,好像鲁运丢了他们男人的尊严。
鲁运:“哦”了一声,没想到尼日利亚的男人还有这种妄自尊大的观念。
天晴了,天边几抹深红的云霞,就像泰山日出;又像朝霞中滚滚而来的长江黄河...
走了不远,ANNA让哈鲁纳把车停到一个修理场地,这里有几个修理工,带着几个学徒的的孩子。哈鲁纳把车停在一个棚子旁,一个胖胖的修理工过来问了哈鲁纳关于车的毛病,并发动一下,然后打开引擎盖调试着。鲁运和ANNA下车焦急的等在旁边。
车很快修好了,他们快速的往莫夸的事故现场赶去。
车开上了一条窄窄的路,路面坑坑洼洼,车速很难提起来,路边是一人多高的黄米草,一路上荒无人烟,让人感到有些畏惧。ANNA拿出带的食物递给鲁运,鲁运正有点饿,接过食物心里想:“ANNA想的确实周到,在这样的路上根本就找不到卖食物的。”但因为是斋月委屈了哈鲁纳,他白天连水也不喝。饥渴干热和不断颠簸的汽车使鲁运感到特别疲倦,车上带的水已经喝光了,鲁运幻想着:突然冒出个卖水的救命之人,或者是前边出现一片香蕉林。可是除了车轮下的坑洼和车窗外茂密的野草,路两边的远处只是一望无际的原始密林,古藤老树,不时传来几声野鸟的悲鸣,剩下的就是车辆哐当哐当的颠簸声......
好不容易到达了事故现场莫夸,已是下午3点多。
哈鲁纳和ANNA,鲁运一脸的疲倦。
出事故的大车驾驶员萎缩在一旁说:“马萨,三天了,我受了伤,身上带的几个钱也都花光了,这几天晚上在野地里呆着冻坏了,从昨天晚上就没吃饭。”鲁运摸摸他的头:很热。
鲁运想:这里不能久留,必须马上处理现场,争取今天处理完。
事故是两车迎面相撞,公司的车翻在路侧的灌木丛里。对方车上的集装箱坏了。事故车正在一段窄路的斜坡上,现场围了很多人。鲁运和哈鲁纳到附近顾了一辆吊车,鲁运在路中间指挥吊车开始起吊翻到的事故车。来往的车辆拥堵着争相驶过。
还是比较顺利,整个起吊工作用了两个小时,就把事故车吊起来了,当吊车把事故车放在路上,起吊工摘下挂钩后,没想到事故车因没有了刹车正对着鲁运滑行过来,这时鲁运忙着指挥吊车离开,并没有发觉事故车正从自己背后倾斜的路面上向自己越来越快的滑过来,这一幕恰恰看在ANNA眼里,说时迟那时快,只见ANNA奋不顾身冲到鲁运身边,双手用力把鲁运推到路边,ANNA也因用力过猛摔倒在路边。事故车从他们身边驶过径直驶向农民刚翻的庄稼地里停下了。真是万幸,路边的人们跑上去把倒在路上的鲁运和ANNA扶起来。鲁运的身体并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在胳膊肘上磕去了一块皮;ANNA却满脸流着鲜血眼角处有一道长长的裂口,膝盖处的牛仔裤也破了一个洞,膝盖磕破了不能行走。
鲁运定一定神,叫哈鲁纳把面包车开过来,扶ANNA上车,鲁运从行李包里拿出备用药品,给ANNA擦试了伤口,附上云南白药,进行了简单的包扎。然后指挥事故驾驶员把事故车开出庄稼地并试好了刹车,安排赶快撤离现场。
看看天色已晚,是走,是住?鲁运难以决定。“走”,敢不敢?心里没底。哈鲁纳说:“这个地带是拉各斯的边缘地带,经常有强盗出没拦截来往车辆,没有驾驶员敢夜间行路。”
“留”,无处住宿,心里也没底。看看周围一片黑暗,到哪里找旅馆?
鲁运让哈鲁纳先开车离开这个地方。车开出大约5公里远看到路边有一个警察所。鲁运让哈鲁纳把车停在警察所旁边。鲁运和哈鲁纳下车走了一段路,看到路旁有几栋民房,房子外边有个水果摊,水果摊上摆着新鲜的柚子,一个30来岁的妇女,鲁运问她:“嘿,妈达姆,有鸡蛋吗?”妇女随即回答:“有,是生的。”“能给我们煮煮吗?我们一天还没吃饭呢。”女人抬头看了看鲁运说:“OK。”然后转身进了大门。一会儿女人提着个罐子一样的铁锅出来,执到树下的三块石头上。有个孩子从家里抱来劈柴,用塑料桶提来水,真没想到这个尼日利亚妈达姆是这么懂人情。她捧出鸡蛋放到锅里。一会儿就熟了,妇女很快的倒掉里边的热水,换上凉水,再把鸡蛋一个个用手捞出来,拿来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好鸡蛋,在袋口上系了个扣子递给鲁运。鲁运掏出1000奈拉递给她。她接过钱略一沉思,转身找给鲁运600奈拉。鲁运很感激的直说:“TH鲁运NKYOU,娜古丽!”她点点头笑笑。“娜古丽”是豪萨语谢谢的意思。
鲁运和哈鲁纳把熟鸡蛋提回到车上,心里踏实了些。
“走吧。”鲁运说,然后关上车门。哈鲁纳松开手刹,慢慢的起步。
“不能走,马萨!危险!”随着车子的慢慢开动,大车驾驶员巴拉在车外用两手把住车窗和车门大声的叫着。
大车驾驶员说:“现在路上抢盗很多,有一次在莫夸强盗大白天下午3点就抢了我3000奈拉。”
哈鲁纳踩了一脚刹车,回头看着鲁运,那眼神是在询问:“走还是停?”
大车驾驶员嚷着:“马萨,我是对你们好,所以才不想让你们走,你们在车上,强盗很容易辨认出你们的,他们看到中国人,认为中国人有钱,必定要对你们下手的。”
这时正好一个警察过来了,看到这种情形也说:“千万不能走,这条路上强盗很多,都带着枪。”
鲁运问警察:“我们能不能从警察局顾个警察送我们回阿布贾?”
警察笑了说:“1个警察不行,10个警察差不多。”
这时ANNA几乎是央求的说:“马萨,千万不能走,我们会遭到麻烦的。”
鲁运主要是想赶快把ANNA送回家,但看到大车驾驶员和ANNA的一片真情,鲁运只好打消了连夜赶回阿布贾的念头。
鲁运先给哈鲁纳剥了一个鸡蛋递过去说:“阿拉基,辛苦了。”哈鲁纳执意让鲁运先吃,鲁运又剥了一个鸡蛋递给ANNA,ANNA说:“恶心,不想吃。”
蚊子围着他们嗡嗡的叫,鲁运拿出清凉油给ANNA抹到手上说:“ANNA,对不起,为了我你吃苦了。”ANNA说:“看到马萨这样辛苦的工作,我从心里佩服,我高兴帮助你。”
这一夜他们三人就在金杯面包车的座位上闭着眼睛,默默的等待着天亮......
手表好像停止了走动,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鲁运睁开眼看看,刚刚熬到夜里一点,在这非洲雨季的深夜有些凉意,哈鲁纳和ANNA使劲裹紧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一个紧紧的把鲁运挤在中间。
鲁运轻轻的拨开他们走下车,四处静悄悄的,正想找一个地方小便。听到后边有动静,回头一看,原来是哈鲁纳尾随着。鲁运松了一口气,哈鲁纳过来说:“马萨,你不要乱走,如果有强盗会很清楚的看到你的,我必须跟着你,不能让你走丢了。”在这离家万里,举目无亲的非洲,在这遥远而清冷的夜里,竟然有不同肤色的人默默的关心着鲁运,鲁运心里感到一阵热呼呼的。
这一夜,就像熬过了若干年,就像经历了很多故事......终于3点多了。
哈鲁纳启动面包车拉着鲁运和ANNA赶往阿布贾。
一路上经过那段坎坷难行的路段,还真看到路边有几处放着不小的石块呢,鲁运想:如果在夜间有人把这些大石块滚到路中间,那肯定是一些不可逾越的屏障。
到了ANNA的家里,鲁运和哈鲁纳把ANNA扶下车,并对ANNA的母亲述说了ANNA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的经过,并一再向ANNA本人和她的母亲表示感谢。鲁运想把ANNA带到公司去治疗。但被ANNA的母亲坚决的拒绝了。ANNA也说:“马萨,这点小伤对我们尼日利亚人没有什么。不需要治疗,过几天就好了。”ANNA说完又郑重的补充了一句:“马萨,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跟着你工作。等伤好了我就去找你,你要我吗?”她以恳求的眼光看着鲁运。鲁运毫不犹豫的答应:“好的,等你好了就做我的助理吧。”ANNA幸福的微笑着点点头。
鲁运掏出口袋里所有的现金,大约20000多奈拉交给ANNA的母亲,说是留给ANNA疗伤用的。但ANNA的母亲执意不收。最后还是ANNA把奈拉放到鲁运的手心上牢牢的按住深情的说:“马萨,我现在到家了,可你们路上还要加油,修车,吃饭,住宿,你们带着路上用?”两个人四只手紧紧的握着一摞奈拉,直到鲁运点头同意才算结束。鲁运的眼里闪着泪光嘱咐ANNA:“ANNA,是你救了我,谢谢你,安心养伤,我很快会来看你的。”
在阿布贾办事处,鲁运和衣躺在床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半夜,这才感到浑身黏黏呼呼的,身上的衣服发出一股酸臭的味道。迫不及待的到卫生间冲了个澡,身上淌下来的都是黄泥水。鲁运想想这一次ANNA跟着受的罪真是又感激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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