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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周翔背着手踏进石洞,仰面欣赏着洞里的风光,一副政府大领导下乡视察民情的样子。他一边尖着手指头轻抚湿漉漉的石钟乳,一边答非所问:“呵呵。您老儿在这山里头待了很多年了吧?”
“不多,十来年吧!”葛老头儿斜着眼说:“你直接说吧,究竟还想知道什么?”
刘琪把投在这老头子身上的目光转向姚周翔,这老头子的问话照亮了刘琪的心里。姚周翔跟着来见葛老头儿,目的其实并不仅仅在于要知道邵双琳上高阳山时的情况,他还想知道些什么,问这老头子又能问出些什么来。
“那个死了好多人的水潭子,您知道吧?”
“知道。都待了这么多年了,能不知道吗?”
“关于那潭子,你可知道些什么情况?”
“关于山脚下那潭子的事,山下的村民知道多少,我就知道多少。”
大家就像是迷失在黑暗里的人,恍惚间前方闪出一星光亮,以为前面就是光明大道,走近看时却黑暗依旧。刘琪觉着这老头儿对查邵双琳的死因并没有什么帮助,就存了扭头走人的心思,姚周翔不停地向葛老头儿问长问短,他没好意思打断。这时听葛老头儿说对“死亡之潭”也不甚了解,就拉了拉姚周翔的胳膊表示该下山了。
姚周翔垂着头,带着一脸失望的表情扭过头往洞外走。葛老头儿突然朝他们的影子道:“北边的大山后面有个小洞,听老一辈人说,洞里很大,一路通道那个鬼潭子。你们要是想弄清那个鬼潭子的话,就得进去看看!嘿嘿。”他的话让大家的情绪一齐高涨,都扭回头来瞧老头儿。老头儿冰冷地笑了两声后,接着说:“不过那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
刘琪惊疑地问:“怎么,和那个水潭子一样也吃人么?”
老头儿开朗地笑了,似乎他已听出刘琪声音里透露出的害怕心理,说:“吃不吃人倒是不清楚。因为在人迹罕至的大深山里,路也难走,来回要一天时间呢!更要紧的是在那片山中好像生活着野人。”姚周翔像一只闻到腥的猫,眼睛发亮盯着老头儿,兴奋地说:“这些我们不在乎的。您老告诉我们,那个小洞怎么找吧!”
“那洞我也没见到过。听老一辈人说,是在两块盘石中间,北边那座大山翻过去,再翻一座山就看到了。”
田斌古眺望北方,重迭的山峰就像一堵高过一堵的绿色墙壁在他眼前排开,山与山之间隐隐岚气上升。他想象着自己随刘琪、姚周翔几人一起踏入崇山峻岭寻幽探胜,心里颇有李白“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时的豪气与洒脱。他弯着一双满是欢喜的眼睛对刘琪说:“如果水潭子里真有怪物,我们这次可以攻他个出其不意。”姚周翔朝他撇嘴哂笑。刘琪道:“呵。最好是没有那个怪物。”田斌古忽然疑道:“你说野人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怪物?”刘琪道:“唔。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姚周翔胸有成竹地笑说:“只是怀疑有野人而已,可以确定的是那片山里确有不明生物,也就是说确有只怪物。嘿嘿,此行必有收获呀!一麻醉枪下去,管他什么怪物也得服服帖帖地躺在地上任我摆布。”
下山的路上,姚周翔的脚步是很欢快的,他决定今天就上山寻找葛老头儿口中的那个洞。刘琪表示太仓促了。姚周翔一副为国而战的样子,说为了不再有人莫名死亡,万不可耽误。田斌古则显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边感叹边回应姚周翔的话:“是啊!”姚周翔一边吩咐白刘威、程正军回去取背包,一边说:“这趟总算没白来。那老头儿给的信息太重要了。以前来查探的人们早知道这个信息的话,很可能‘死亡之潭’之谜就不是一个谜了。”刘琪说:“还是不要高兴太早。那个洞未必真如葛老头儿所言直通到水潭子。”姚周翔信心百倍地说:“故老相传总不会空穴来风。我们找个地方歇下,等他们俩取来行李。”刘琪道:“前面不远是黄田田家,我们去那儿等他们。”
“就是那天我们躲雨的人家?”“嗯。”
“黄田田就是那个小女人?”“小女人”这个叫法是用来称呼非处女之身的年轻女孩的,带点讽刺意味。姚周翔这么称呼一个和自己素不相识的女子,显得不太厚道。刘琪的眼神滑过姚周翔的后脑勺,落在田斌古的脸上,以示提醒。田斌古装作没看见。姚周翔自顾自说着:“唔。那个小女人倒是蛮不错的。”田斌古不合时宜的插嘴说:“她是我们村上的大美人呢!去年我在一场丧宴上有幸和她同桌吃酒,和她聊了两句,蛮斯文的。”刘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呵呵。老古,你还没进人家家里喝茶,就先说起人家好话了啊!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姚周翔转回头盯着田斌古,附和刘琪:“我也听出你有这个意思!”他怕冷落了一直保持沉默状态的张子豪,仰着嗓子朝最后面叫:“子豪,你也听出来了,是不是?”张子豪不急不缓地回应:“只要是美人,谁都爱的。”姚周翔笑道:“原来你小子也有那个意思。”张子豪摇了摇头,表示没看上黄田田。
田斌古挥手打住他们的话,说:“没有的事!别瞎扯。”他感到脸上发热,怕是红了,被他们看到,倒要认为他们一语中的,自己是有意拿话来掩饰的,就忙补上一句:“刘琪你明知我脸皮薄,就别拿我寻开心。呵呵。”
绕过一座竹山,脚下的土路就笔直地通道黄田田家,屋顶上盖的釉质红瓦在强烈的太阳光下折射出的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睁大眼睛看。姚周翔加快了他轻盈的脚步,走在最前面。刘琪、田斌古和张子豪列于左右,好像成了他的跟班儿。他用玩笑的口气说:“齐老弟,就快见到大美人了。哈哈。”头也不回地说着,好像根本不在乎后面的人有没听到,或有没听清。经过黄田田家的山墙时,开在山墙的红窗户里传来一阵清亮的女人笑声和几声粗喘。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希望不是《红楼梦》里的凤丫头。不然齐老弟可不好驾驭她啦!”姚周翔自顾自继续取笑田斌古。转过山墙,到了正门,两块木板门虚掩着。姚周翔等刘琪敲门。里面传来黄田田的声音:“谁呀?”
“刘琪。来过你家的。想来歇歇脚,讨杯茶喝。”
“呃······哦,是安叔叔呀!等一·····呃,快请进呀!呵呵。”刚才的美妙的笑声,又响起了。姚周翔推门进屋。刘琪、田斌古、张子豪跟在后面。夏日的阳光通过敞开的大门毫不客气地抢在他们前面夺门而入,让本来阴暗凉爽的厅堂塞满阳光。黄田田从小房间里匆匆跑出来,喘着气说:“没想到今天还有贵客到来。快请坐!”正了正身上的T恤衫,说:“桌上有凉茶,喝吧。客气什么呀!”刘琪为了不让太阳把屋里的凉气烘暖,就去掩门,考虑到屋里就黄田田和他们四个大男人,就把两扇门只掩上一扇。
姚周翔捡了张干净的油漆长凳坐下,一手取下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一手掏出兜里的白手帕擦脸上的汗珠,两只白多黑少的眼珠子打量着黄田田,说:“令尊不在家?”
“我爸帮亲戚家翻新屋子去了。”
“噢。姑娘在房间里忙什么呢?”
黄田田本已通红脸蛋齐耳根子红了,急忙回答:“没忙什么。这鬼天气讨厌的很,房间里又闷又热,瞧我这一脸的汗!”姚周翔朝刘琪看了一眼,刘琪也看看她。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喝了两杯茶后,都起身说有急事该走了,谢谢她的款待。黄田田就没盛情挽留了。再经过山墙时,听见窗户里传来细细的人语,不是很清晰。
四人决定到竹山脚下继续等白刘威和程正军。张子豪打电话告诉白刘威回来后在这边会面。姚周翔的坐过油漆凳子的屁股,很不情愿地委屈地摆在枯倒在地的毛竹上,一边揉捏走得酸疼的肌肉,一边对刘琪说:“注意到了吧!那个小女人浑身不自在,还羞臊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尤其是当我问到她在房间里忙什么的时候,羞得都不敢正眼看我。”
刘琪没想到这个老先生模样的人随口便蹦出粗话来,显得很有些刺耳,心想真是日久见人心啊,还真不可以貌取人。他明知故问:“注意到了呀。怎么了?”
“你不觉得他有事瞒着怕人知道吗?”
“唔,回头想想还真如你所说。”
“屋里明明凉快的很,她却说很热。姚大哥,你说她为什么要撒谎?”田斌古急的插嘴问他“大哥”。
“要知道她为什么要撒谎,得先弄清她为什么会那么地害羞。”说得田斌古直点头,姚周翔就眉飞色舞起来,郑重其事地说:“你们有没听见窗户里的说话声?她一个人和谁说话?她急匆匆地出房门随手就把房门关上,还喘着粗气。这说明了什么?”他摆出一副大侦探家的姿态,好像黄田田费尽心机掩盖犯下的滔天大罪,不幸留下蛛丝马迹,正被他逐一点破。
田斌古道:“她的房间藏了一个人?会是谁?为什么怕我们瞧见?”
一直沉默的张子豪哂笑着说:“这么斯斯文文的姑娘大白天里居然忙着这家做那种事。”这句话打破了姚周翔营造的紧张气氛。姚周翔和刘琪一齐笑起来。姚周翔笑得脖子往后仰,眼镜从他的鼻梁滑到额头,差点跌落下去。田斌古有所悟,摇了摇头,直叹世风日下。
姚周翔正了正眼睛,恢复刚才大侦探的神态,说:“你们记不记得,上次去她家的时候她老爸说她妈得心脏病死了?”张子豪点头说:“记得。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他们父女二人对母亲的死因还存在着异议。”姚周翔陷入沉思中,幽然道:“这小女人的母亲确有心脏病,她不会不知道。这说明他爸在对我们撒谎呀。”
“最奇怪的是他女儿称他为什么这么多年还不相信她妈妈是得心脏病死的。”张子豪提醒他。
“确实。说明她老爸不光在我们面前撒谎。”
田斌古道:“黄田田的妈妈病死,我知道。说是得心脏病死的,大家知道后都感到难以置信。她身体以前很好的,下地干活,不比强壮的男人差。现在被你们这么一说,她的死倒真是相当可疑。姚大哥,你的意思是她老爸对她妈下了毒手?”
“不是。总得看看黄田田是怎么认为的。”姚周翔思忖着说:“也许那丫头也只是怀疑她妈的死,其实她也弄不清真正的死因。”张子豪嗯了一声,道:“首先得弄清楚她为什么会对她妈的死产生怀疑。”
刘琪不耐烦地表示“各家扫却门前血,莫管他人瓦上霜”关于她家的谈话就此打住吧。田斌古回道发现有人死的不明不白,不该不管不问。刘琪动了真气,拉长着脸表示自己的老婆也死的不明不白,要管要问别人老婆的死,总得有许多工夫才行。田斌古一怔,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叹着气不说话。姚周翔停止了讨论别人老婆的死,转而谈刘琪老婆的死,郑重其事地说总会查出邵双琳的死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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