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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刘奎如何行事?他驾土遁回碧游宫面见通天教主,借一位道友,名为风叔夜,来朝歌帮他做法行事。此人精通催梦术,能使人做各式各样的梦。当然,后来的梦神的位子就免不了由他来坐了。
二人于二更时分来到管叔府邸上空,按住云头,刘奎已经将要让管叔做梦的内容告诉了风叔夜。只见风叔夜念咒语,挥拂尘,以指画符,叫一声“进”,便有一股风吹向管叔卧房。
管叔睡得正酣,朦胧间看到自己带领兵马杀到丰镐,周公旦授首,幼主成王逊位,自己龙袍加身,富贵荣华,享受不尽。
此处行事完毕,刘奎和风叔夜又来到蔡叔府邸上空。风叔夜叫刘奎站到身前,配合做法。如同前番,念咒语,挥拂尘,以指画符,叫一声“进”,一股风吹向蔡叔卧房。
蔡叔也睡得正酣,朦胧间听见有人在外面叫自己,便起身打开房门出去。见一位仙人站在半空,半云半雾,对自己说:“蔡叔度啊蔡叔度,亏你还睡得着,放着本该属于自己的江山不要,任由别人去践踏。伯邑考早亡,姬发建国不满三年驾崩。文王百子之中,以你最贤,文韬武略,为他人不及。如今,我派一道德之士来帮你成事,你可切莫懈怠。”仙人说着,用手一指,一个道人便站在蔡叔身前,手中捧着一件宝物,闪闪发光。蔡叔将头凑过去看时,被这道人一推,跌倒在地。猛然一惊,立刻从床上翻身坐起。原来只是一场梦。
由于动作太大,将身旁的夫人齐氏也惊醒了。齐氏忙问:“你怎么了?”
蔡叔将刚才的梦叙述了一遍,说:“不知道是真是假。”
夫人坐起,正想对丈夫说什么,视线扫过梳妆台,见一样东西闪闪发光,忙说:“你看那里,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梦中那位道长所捧的宝物吗?”蔡叔扭头看见,不禁一惊,一骨碌跳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跑过去看了又看,坚定地说:“这的确是我梦中那位道长所捧的宝物。”蔡叔将宝物小心捧起,如同捧着自己的心肝一般,到床边与夫人观赏这件仙赐宝物。真个仙雕神琢,世上绝无。此物是刘奎从碧游宫带来的饰品如意,自然不是凡间的东西可以比的。这让蔡叔对自己梦中之事深信不疑。巴不得立刻就见到梦中的那位道长。
蔡叔这里搞定,刘奎又和风叔夜来到霍叔府邸上空,老样子,让霍叔梦到自己领兵进丰镐,杀了周公姬旦,幼主成王逊位,自己高坐王位,君临天下。
霍叔也从梦中惊醒过来,冒了一头大汗。夫人醒来,见霍叔一脸惊恐,忙问:“你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恶梦。梦到自己领兵进丰镐,杀了王兄公旦,逼迫幼主成王退位,我高坐王位,君临天下。真是太吓人了!”霍叔说完,使劲儿地把脑袋摇了一阵。
“还真是个恶梦。别想太多了。咱行的正,坐的直,不做亏心事,就不怕恶梦缠身。”夫人赶紧安慰自己的丈夫,用手拍了拍霍叔的肩膀,说:“睡吧!我了解你的为人,你是绝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真是一家人才进一家门。霍叔听了夫人的劝慰,心情变得豁达,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一直到天亮都没合眼。
管叔也是精神百倍躺到天亮。想起朝歌附近有一座女娲行宫,香火鼎盛,灵感万分。何不前往祈祷一卦,以定真假?于是传令家将准备,自己沐浴更衣,至虔至诚,方才前往。
管叔一行人马到女娲行宫,自有家将张罗一切杂事。不到半个时辰,诸事就绪,家将前来禀报:“老爷,一切都已准备好了。请老爷入殿进香。”
“尔等在殿外等候,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未了防止走漏消息,管叔要独自进殿。
“遵命。”家将应承毕,将人马分开两头,紧守各处路口。
管叔进殿,香焚炉中,对着女娲圣像三拜九叩,极其虔诚地祈祷:“弟子姬管叔鲜,不敢贪图荣华,奢求富贵。于昨夜做得一梦,梦见自己领兵进丰镐,周公旦授首,成王逊位,弟子即位天子。弟子不敢有此痴心妄想,未知天命如何,故而特来向圣母祈祷一卦。弟子若真有此福分,日后必将圣母圣殿于各处修建,让圣母受万世香火,万民朝拜。请圣母指示,若梦中之事属实,请让我手中三枚金钱落地后皆字面朝上。”祈祷毕,管叔将金钱笼在手中,摇了三摇。然后双手撒开,让三枚金钱落地。
那三枚金钱在地上滚的滚,转的转,把管叔的眼珠里塞满了不安和期待。直到三枚金钱把答案给了出来,管叔才回过神来,一阵欣喜。忙跪谢圣母。不过有觉得说事关重大,不能太过儿戏。想了一下,又重新祈祷:“弟子忽觉此事重大,不能轻率,祈请圣母,若弟子有此福分,请赐神力,将弟子所投九十五枚金钱皆字面朝上。”
祈祷毕,朝着圣像又一回三拜九叩,然后出殿命家将取来九十五枚金钱。管叔是何等身份,武王之弟,封在朝歌监视武庚军事,又将殷商京畿东卫之地赐作封地。九十五枚金钱,不消片刻工夫就备好,家将用彩绸包裹送来。
管叔返回殿内,将金钱包举过头顶,对着女娲圣像再一次三拜九叩,然后站立起来,口中念道:“请圣母显灵。”说着便打开彩绸包,微闭着眼,将九十五枚金钱如沏茶倒水一般洒到地上。
九十五枚金钱,每枚都是字面朝上。结果出来了,管叔呼吸加快,喘着大气,努力地搜寻着字面没朝上的金钱,有被叠压在下面的,赶紧捡出来确定一番。九十五枚金钱,一枚一枚看过,有重新看了好几遍,管叔才接受了摆在眼前的事实:自己有坐江山,当万岁的命。
女娲是通达天意的上古正神,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不明事理的事情来吧?原来女娲受西王母的邀请,去西昆仑赏花去了,留下金晨童子看守行宫。童子也是一番好心,听说可以让女娲行宫遍布各地,不知道什么天数地数,就略施小法,让九十五枚金钱都字面朝上。
后来,女娲回宫,金晨童子得意地将这件事说了出来。女娲隐隐感到这是天书笔的力量,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说:“鸿钧啊鸿钧,你封神就封神吧。大千世界有这么多良才,干嘛到我的行宫来算计一个?”不过既然已成事实,也只能顺从,便假装生气地说:“你作的好法。如今我这里用你不着,你就到凡间去吧。”
金晨童子一听,吓傻了,跪在地上,哭着说:“娘娘开恩。弟子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任凭娘娘责罚,请不要将弟子逐到凡间。”
女娲心有不忍,安慰着说:“我也不是逐你出门。如今碧游宫弟子刘奎在朝歌行事,你去助他一臂之力。待他兵进丰镐,你便可以回宫。”
“可是,弟子法力低微,能帮他什么忙啊?”
“也罢。既然是我派你到凡间去,就将宫中法宝赐你几件吧。”女娲将宫中法宝检视一番,将招妖幡和另外两件法宝赐给金晨童子。
童子只道是差派到凡间行事,事成回宫,没想到竟是一去不复返,封神榜上把名标。拜别女娲后,便满心欢喜地走了。
女娲想着这座行宫竟然成为两次人间浩劫的起源,还称什么福地。于是将行宫搬到骊山。又因为自己长得太漂亮,常常惹些不必要的麻烦事,从那以后,就以老太婆的形象出现,便是后世所说的骊山老母。
至于金晨童子,离开女娲行宫后,突然想起自己不认识刘奎,反正他要起兵造反,找他不如等他,等他起兵后再去投奔,这段时间也正好到处玩耍。便带着法宝,在朝歌通往丰镐的必经之路附近山林中招妖引怪,嬉戏玩耍。
蔡叔府邸,蔡叔度正在因为昨晚做的那个梦,盼望着能早点儿见到梦中的道人,一听门丁来报说“门外有一个道人求见”,身体里面的血像是要沸腾起来一样。为了表示求才若渴,蔡叔将外衣和鞋子脱下,想就这样跑出去迎接,但是一想:这样不是告诉他我还在睡觉。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算了,还不知道是不是梦中的那位道人呢。就算是,初次见面,怎么就能做得比他老爸还了解他。于是传令:“有请。”
来者正是刘奎。蔡叔大老远看见正是梦中的道人来访,心中的激动不已,但总要保持克制,只留着笑脸上前作礼:“道长仙相何处?如何称呼?”
“贫道刘奎,乃碧游宫通天教主座下弟子,奉师命下山公干,特来拜会。”因为有家将、丫鬟等闲杂人在场,刘奎只能回答含蓄些。总不能又让蔡叔把他们灭口吧。
“道长请坐。奉茶。”礼数是不能少的,蔡叔吩咐毕,笑着问:“道长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此乃机密之事,贫道只能对王叔一个人讲。”刘奎这句话,差点儿没让蔡叔的心蹦出来。
待丫鬟奉好茶,蔡叔马上吩咐:“你们统统退下。”众家将、丫鬟、家丁徐徐而退。蔡叔眼睛盯着,巴不得他们跑着出去。人还没走完,蔡叔就转头对刘奎说:“道长请讲。”
“因为前次封神,我师通天教主被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算计,使我碧游宫弟子所剩无几。鸿钧老祖知道后,对我师父深表同情,但又对元始和太上没有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嘛。所以老祖命我师父执掌这次的封神之事。武王姬发早崩,真主在东。周公旦名为代行王事,代行不代行,只有他自己知道。又逢此封列地神之际,人间又要经历一场兵祸。为了不让战事扩大,让百姓少受流离之苦,师父特命贫道下山辅佐真主,兵进丰镐,正位天下。”刘奎如是说。
“不知道长所说的真主是哪一位?”蔡叔心中明白,但还是要刘奎说得再明白一些。
“王叔这一问,让贫道有些失望。不可能真主是张三,我却去辅佐李四吧?”
"此乃谋逆之罪,谁敢担当。现在只有你我二人,请道长把话说得明白些。"没从刘奎的话语中听到自己就是真主的明确表述,蔡叔好像不太放心。
“贫道这就告辞了。”刘奎假装生气地要往外走。
“道长留步。”蔡叔上前一把抓住刘奎,说:“道长息怒。实不相瞒,本王昨夜做得一梦,梦见一位仙人说武王之后,该由本王来坐这个江山,并派一位道德之士来助本王成功。道长正是梦中仙人所说的道德之士。只是本王与管、霍二人被武王留在此地监国,本王负责监视行政之事。无权无兵无将,如何才能成功?可否请道长明示。”
“权和兵马都是小事,还请王叔把你的情况将给贫道知道。贫道才好为你出谋划策。”
“本王奉先王王命,留守朝歌监视武庚政务。手下只有五万兵马。其他,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条件了。”毕竟是想当大王的人,回答都回答得这么露骨。
“五万?”刘奎正想失望一下,想起蔡叔是负责监视武庚政务的,兵马不多,理所应当。问:“听说三位监国拥兵三十万。莫非管王叔手中的兵马最多?”
“道长猜错了。是我王弟霍的兵马最多,共有二十万。”
“为何他的兵马如此之多?”刘奎想着是不是今夜让霍叔做一个和蔡叔一样的梦。
“因为霍叔为人正直,深得父王以及先王,还有现在辅政的周公旦信任。在朝廷和诸侯中也颇有威望。他不但握有重兵,连进出朝歌的关隘都在他掌控之中。而且,还有特殊的方式和朝廷保持联络,随时反应朝歌的动向。”蔡叔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把情况说出来,好让这个梦中仙人说的能人拿出主意来。
刘奎如同吃了当头一棒,一下子不知道该施展什么计策了。一个正直的人,握着二十万重兵,还控制着进出朝歌关隘。说白了,如果霍叔不参与反叛,自己的算盘就打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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