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看完《美国往事》的时候,已经是将近12点。我关了电脑,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伊月的消息。
“你下课了吗?”我主动发过去询问。
“下课了,我在吃饭。”她马上就回了。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下课没给我回个消息。虽然我们并不能看见彼此,但我感觉此时的她似乎有种不开心的情绪。当然,这也是我的直觉。不过,我的直觉向来很准。
“你在吃什么?”
“牛奶、三明治”
她好像不太愿意交谈。我有种这样的直觉。正是感受到她这种情绪,我反而不知道该聊些什么。思维跟短路了一样。
“你是不是要睡觉了?”她又回了。
“嗯。快12点了。我准备睡了。”
“那你睡吧。晚安,”
“午安。”
我们就这样结束了第一次跨国交流。我躺在床上,感觉怪怪的。我跟她有过两次愉快的聊天,现在回想起来,聊天的内容很繁杂,她似乎是引导着我,而我也回应着她,一起神游天外般得聊的天花乱坠。而现在,远隔重洋,我们再一次打开话题,却没有了之前的激舞飞扬。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也观察不到她的神情。我感觉我们之间似乎横亘着一种难以说清的情绪。不是隔阂,也不是尴尬,而是---原谅我,我真的说不清。
第二天,是我去王府店报到的日子。
王府百货是长沙最先进驻也是最大的商场。我很少去商场。除了以前偶尔陪许静逛街的时候。说起许静,今天是我们分手的第十天。这十天里,我们彻底失去联系。当然,我跟薛宏也是。只是我没想到,我们三个又会再度相遇,以一种尴尬的方式。至少,我认为很尴尬。
王大福王府店就在商场一层,左侧出口一个很显眼的位置。店面很大,足有百来个平方。今天是星期一,没什么客人。我一进店,就有个扎着马尾,带着眼镜,面容娇好的年轻女孩子迎了上来,带着职业的笑容:“先生,您好!欢迎光临王大福!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我笑了笑,低声说:“我是来报到的。找你们店长。”
马尾女收住了笑容,惊讶地望着我,一副活见鬼了的神情:“你是来报到的?你是说你以后在这上班?”也许是她的声音比较大,话音甫落,其他的一些女孩子,准确一点说,还有几个三十几岁的女人都纷纷围了上来,像看外星人一样从头到尾打量着我。
我心里有点哭笑不得:男的就不能做珠宝销售?或者说,站柜。脸上却是一副“任君观赏”的神情微笑看着他们。
马尾女朝店内的一个隔开的内仓,大声喊道:“肖姐,肖姐!有新员工来了!”
里面传来一声“来了”的声音,我看到一个年纪三十五岁左右,画着浓妆,留着利索的短发,一副精明的神色的女人微笑着朝我走来,这时我旁边的这些女孩女人们纷纷散开,用好奇地眼光看着我。
我往前走了几步,站定,说:“肖姐,你好!我叫羊南,今天过来报到。”
“严姐跟我说了。”肖姐打量着我,满面春风地笑说:“欢迎你加入到我们王府大家庭中!我是店长肖瑛。对了,你是我们店第一位男员工。不对,应该是我们王大福湖南省第一位男员工。”
之后肖姐领着我去内仓找了几套衣服,又带我去王府商场楼上办了出入证,并跟我说明了上班时间。交待完毕,我提着一大袋衣服和其他女孩子打打招呼,准备离去。这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没错,正是许静挽着薛宏来到了王大福王府店。
我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许静跟薛宏也看到了我。薛宏愣了一下,然后松开许静的手,大步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南!你也在这里,准备买什么首饰。咦?你这一袋子……”他没接着说下去,显然看见了里面的工作服。许静则有点怔怔地望着我。
我勉强地笑了笑,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准备提袋就走。薛宏急忙拉住我,恳切地说:“小南,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出去聊。”不由分说拿起我的衣服袋对一旁的女同事说“这个可以放你们里面保管一下吗”。一个女同事迭声答应“可以”双手接过放进了珠宝柜台下面。
薛宏跟许静轻声说了几句,许静点了点头,我跟着薛宏走到王府商场后侧的停车坪里。
薛宏递来一根软中华,我迟了迟疑,还是接过,他替我点上。看了我一眼,神色复杂地开了口:“小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不过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我希望,我们还能做兄弟。”
“兄弟是这样做的?朋友妻,尚不可欺。何况兄弟?”
薛宏沉默了片刻,说:“小南,我跟许静是认真的。我知道这很对不起你。但是没办法,我很爱她。我们三个第一次见面,我就爱上了她。只是,我绝对没有动过抢走她的念头。你要相信我。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只是,这里面……唉,总之,也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请你真的相信我,我跟许静都有苦衷。”
“什么苦衷?”
“许静不让我告诉你。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当然,我们已经做了对你不起的事,这些都是其次的。”
“你他妈两个人都睡在一起了,居然还跟我扯犊子说有苦衷?”我一下子气的不行,咆哮起来,“滚你妈的兄弟。从今往后,我没你这个兄弟,以后也别来烦我。”我说完把烟狠狠地甩在了地上,再也不理会他,转身进去。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自嘲的笑了笑。笑的有些酸楚。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发这么大的怒火。是对着待我如亲兄长的薛宏。
我跟薛宏认识是在八年前。那年我十六岁。薛宏二十二岁。我读高一的某天晚上,下了晚自习独自走在回家的一条小巷。几个满身酒气的混混突然冒了出来,晃着匕首,让我把钱交出来。我身上仅有一百多块。那些喝醉酒的混混哪里肯知足,一顿拳打脚踢,威胁着我要是不拿钱出来便一刀捅了我。当时我毫不怀疑他们会这么做。
这时候薛宏出现了,他正骑着自行车。见状*起自行车便是打了上去。最后他虽然打跑了混混,但手上,腹部,背部都被捅了几刀,却一直保护着我没让我受伤。我把他送到医院,幸好伤不致命。
后来他醒后,我父亲让我跪谢他的救命之恩,他说想认我作个弟弟,因为,他是个孤儿。从那以后,我爸妈一直把他当儿子相待,我也一直敬重他的为人,视为兄长。八年来,他拒绝了我父亲给他安排的工作,愣是自己在长沙闯出了一片天。而我跟他,感情越来越深。这八年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一件事红过脸。而现在……我的心像是被刀割裂开了一道口子。我感到浑身虚弱无力。我只想找个地方喝酒,彻底把自己麻醉。
我没有回王大福。而是打了个电话给简怡,问她在哪里。她在上课,听出我声音的异常,急忙问我什么事。我让她下课后来王大福帮我去拿工作服。我没有勇气去面对许静。特别是我刚对薛宏甩去一番恩断义绝的话后。
我回到家中,一股脑地连喝了三瓶啤酒,胀得胃发苦。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
我再一次被简怡的敲门声而醒。我打开房门,简怡提着我的衣服袋,闻着我一身的酒气,担忧地说:“羊南!你怎么了?什么事情刺激到你了?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喝这么多酒,我听许静说上午看到你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突然感到一阵悲凉,一把拉过简怡,伏在她肩膀,解脱般地放声大哭。这是我第二次哭泣,因为薛宏,我的兄长。
简怡抚着我的背,没再说话。
过了片刻,我感觉舒服了很多。看着简怡担心的神情,说:“我没事了。你别笑话我。我给你讲个故事。”
于是我把八年前的那段经历讲给了简怡听。这段经历一直深藏我心,连许静我都没说过。不知是我讲得太让人身临其境,还是简怡确实被感动了,听完后她的眼泪也是大把大把地流了一地。也许,你不会懂得:当你生死垂于一线面临绝望的时候,一个陌生人不顾惜自己生命般地将你从死神中接解救出来是多么震撼的事情,那是种真正的勇敢。
简怡止住眼泪,轻声说:“那你还怪他吗?”
我点上一根烟,沉默良久,说:“怪。他救了我。我自然把他当一生的兄弟。如果要我为他付出生命,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但是,他跟许静,我无法原谅。即使我知道是我对不起许静。我心里过不了这道坎,你知道吗?哪怕是许静先跟我分手,再跟他在一起,我能坦然接受。可偏偏……我没法做到心无芥蒂地跟他称兄道弟。所以,我宁愿跟他断绝关系。”
简怡听了良久,没说话,过了半晌,深深得叹了口气,一脸既像忧愁,又像惋惜地说:“其实,他们是有苦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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