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是来得这么突然。
我只知道她叫伊月,在美国念书。哦,还有她也喜欢看书,喜欢苏菲·玛索,跟我一样的“MoonRiver”的手机铃声,喜欢喝美式,喜欢穿白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我不知道她的年纪,在美国哪所学校念书,念的什么专业等等,这些我一无所知。其实,知道也无济于事。她明天即将启程,离开长沙,飞往美利坚。我们在“子不语”相遇,在“Reencounter”重逢。除此之外,偌大一个长沙,便再无她的踪迹。
我很难形容我现在对她的感觉。也许是好奇,也许是欣赏——毕竟现在找一个爱看书的漂亮女孩很难。她大多数时候很安静,有时也会活泼,甚至俏皮。女孩子身上的优点似乎她都有。她很完美,又很真实。
我翻开她留给我的蓝色笔记本。扉页上一行娟秀的字赫然写着:“我遇见你,我记得你。这座城市天生就适合恋爱,你天生就适合我的灵魂。”笔迹很新,像是刚写的。
这段话也是出自于法国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
我不曾想到的是,今天我们偶然玩的一个文字游戏,会暗示着我们以后的未来。
我看到这行字后心神一触。突然想起她还有一本书没送给我。那本《海的另一边》。我又翻了翻,日记本除了第一页上写着她的手机号码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我合上笔记本,头有点疼,结了账便准备回家。
回到家后,我感到极其疲倦,于是倒床便睡。梦中我又遇见了她,她站在海的另一边,朝我扬手,我看不清她的脸。
醒来后的第二天,我做了个艰难的决定:我准备重新找工作。是的,我要振作起来。生活总要继续。宅在家里,只会发霉。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忙于找工作。没跟伊月联系。她也没有联系我(我忘记了她没有我的号码根本无法联系)。我们很有默契地保持一致。
最终我进了家珠宝公司当营业员,叫“王大福”,很俗气的一个名字。我准备放下某重点大学中文系本科毕业生的身份,从新开始。当然,中文系本科生,在职场上一文不值。别人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中文系,谁不会说中文,还用的着专门去学?
说起来,我决定去“王大福”的原因很有趣。
面试我的是一个面容可亲的中年胖妇女,脸上鼓鼓的肥肉显得憨态可掬。
她拿着我的简历,迅速扫了一遍,然后瞄了我一眼,又扫了一遍。开口说:“你毕业后的三年居然换了二十七份工作?”带着吃惊的口吻。
“跳槽频繁”是职场的大忌。没有人会傻乎乎地在简历上写着“毕业三年,换岗二十七,各行各业均有所涉猎,不求深入,然自得其所”这样的“蠢话”,所以我之前投的六家公司很干脆地把我拒之门外,“王大福”是第一家愿意接受我应聘的公司。当然,我这么毫不避讳地写,有我的道理。一个天真的带有理想化色彩的想法:我宁愿直白,不愿意虚饰。
“是的。”我面带微笑,一脸平静。
“那说说看。你三年间从事了二十七份工作有什么体会?”
“最大的体会是:行业太多,我都忘记了我做了什么。”
胖妇女笑了笑,评价道:“你很幽默。”
“谢谢。”
她把简历搁在一边,平视着我,微笑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王大福’湖南地区总经理,严琴。你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言情?我差点以为是这么可爱的名字。我顿了顿,坐直身体,说:“我叫羊南。今年24岁。XX大学中文系毕业,工作三年,经验没有。擅长看书,可以废寝忘食;喜欢写作,但是从未发表。做事谈不上认真,但也不会马虎;为人说不上优秀,至今没干过坏事。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是我的追求。”
严琴哈哈一笑,脸上的肥肉都挤到眼睛上去,眯成了一条缝,说:“羊南,你说话很有趣。看得出是个人才。”
“说话有趣能看出是人才?”
严琴没回答,反而问我:“你之前有没有接触过珠宝这一行?”
“没有,不然我也不会来贵公司投简历。”
“这么说,你还是把我们公司当成你‘体验工作’的一个平台喽?”
“也不能这么说。我并非为跳槽而跳槽。如果贵公司能吸引我,我会选择留下来。”
“你的口气有年轻人的狂妄。不过,”她正色道,“你不觉得工作了三年却没什么起色,对于你一个名校出来的本科生,不是一种讽刺吗?”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你的意思是说没有伯乐赏识你这匹‘千里马’?”
“文科生都有这样的通病:心低万物,眼高于顶。我也不例外。可能也是我自视甚高了。”
“这样,你是叫羊南吧。我们‘王大福’是一家有九十八年历史传承的珠宝公司。我们公司讲究人文关怀。按照一般的标准,你的简历是不符合我们公司招聘要求的,”严琴顿了顿,用一种和蔼的眼神望着我,“不过,我个人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相信‘王大福’能留住你。你有没有信心留下来?”
我对这个一脸和气胖胖的总经理印象不错,可能这张脸就是她“亲和”的名片。我点了点:“我可以尝试去做。”
“不要说尝试,而是你要相信一定能做好。”她一脸严肃。
我没再说话。临行前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我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我就这样进了王大福,一个陌生的行业--不过我早已习惯陌生。而且被分在长沙最为繁忙的一家店:王府店。并且这家店的繁忙超出了我的想象。
对于这份新工作,我没有过多的想法。一切顺其自然。
回到家里,我打开微信,突然收到一个陌生的好友邀请。这个微信名叫做“望穿秋月”,我几乎下意识地以为这是伊月。结果一添加,马上来了个消息:“哥哥,今晚有空吗?”
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好此道,直接回绝了。我躺在床上,翘着腿,望着天花板出神:好久没跟伊月联系了。准确一点说,是三天。
我找到手机里她的号码,打开微信的“好友添加”,果然发现有个“伊月”的手机用户。
我迟疑了一下,果断地点了“添加”---她不是还欠我一本书嘛,我这样想,似乎找到了聊天的“动机”。
等了大概两根烟的时间,有了回应:她拒绝了。我呆了呆,有点不甘心,又发了一遍邀请。还是拒绝。在我考虑是不是继续再发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备注上写着:我是羊南,又一次发了过去。
这下,她没有拒绝。
“你好,伊月。”
“你好,南疯。”
我正准备开始问她关于《海的另一边》的作者时,她又回了:“我刚起来,要准备上课了。晚点再聊。”
我无聊地笑了笑。一时之间没想到我们原来是隔着太平洋交流。马化腾这小子真牛掰。现在是北京时间18:20分,伊月在美国,具体不知是哪个州,应该时间是早上八点钟左右。
我胡乱吃了点东西。打开电脑,在百度上搜索着“美国大学”,相当无聊地猜测她会是在那个大学。哈佛,耶鲁,哥伦比亚,还是芝加哥.没过多久,她又回了消息:“你那边几点了?”
“北京时间:18点39分。”
“哦。你找我有事吗?”
“你在美国哪所大学?”
“你猜。”
“你倒是满喜欢玩这种猜谜游戏。我真猜不出。给点提示吧。”
“那给你四个选项:A:芝加哥,B:哥伦比亚,C:加州理工学院,D:斯坦福”
“还有没有提示?”
“不要得寸进尺哦。好吧,首字母是C。”
“芝加哥。”
“说说理由。”
“一半是直觉。一半是判断:首字母是C,可以排除斯坦福,而斯坦福排在最后,所以,我判断这个选项你一时之间不会做太多的考虑,所以芝加哥跟哥伦比亚的可能性很大,就我个人而言,更喜欢芝加哥,所以.”
“你的直觉好神奇哦。作为奖励,送你这个.”她打出了个玫瑰的表情。
“对了,你不用上课吗?”
“这节是历史课。我不喜欢听。上课的是个老头子,每天都会扯上奥巴马说上一大通。”
“说什么?”
“哎呀。不聊这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你找我有什么事?这么快就忘了。肯定没放在心上。““《海的另一边》你还没给我。”
“只有这个事吗?”
“嗯。”
“你真是个书呆子。”
“呵呵。这个评价我听很多人说过。”
我一直在等她继续回消息,结果她一直没回。我在想,她应该是上课了。我没有去打扰她,而是找到了一部《美国往事》的电影看了起来。
这部电影很长,长达将近四个小时。讲述的是一个友谊与对立、忠诚和背叛的故事。我沉醉于里面细腻悠长的叙说中,忘记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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