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峰上。千年古树下,一位老道人鹤发松姿负手而立。他眼前的山谷里薄雾冥冥,弥山跨谷。在他身边立着一个女子,聘聘袅袅豆蔻年华。
老道人说:“寒烟。山下可有消息传来,那二人到哪了?“少女说:“回师傅,冥远师哥传来消息。我们要等的人,距离东安国还有一日路程。”
老道人疑惑道:“这两个小子怎么走得这么慢?”
少女回:“据说是因为一路上爱管闲事,路见不平。因此耽误了很多时间。加上时常迷路,这么一来花在路上的时间就长了。”
老道人叹气:“你这个冥远师哥怎么搞的,叫他去跟着意思就是让他不时为二人指路。他倒好,告诉他说跟着不许帮忙,他就真的只是跟着。真是个榆木脑袋!看来我是要亲自去会会那两个小子了,寒烟,你去准备。明日随为师下山。”
少女回:“是!”
只见那老道人轻声道:“这些雾迷总是无端迷了人眼,真该散了。”说完,随手朝空中一挥。只觉一阵清凉袭来,吹散了冥冥薄雾。不知清风何时至,满山满谷绿意浓。等寒烟回过神来,身边早已不见师傅的身影。只余眼前景色,宛若仙境。
夕阳西下。此时的慕容晟跟迟拓,在赶往东安国的路上互相埋怨着。这两人走到一个小溪边,放马在溪边饮水便沮丧地找了个树脚坐了下来。迟拓摸着仅剩半个的烧饼,瞥了一眼慕容晟,最终还是说:“这是咱们最后的干粮了。诺,我让给你吃。“他本来以为慕容晟会很感激地接过烧饼,谁知,等了半天,却是慕容晟满脸鄙视的埋怨着说:“这就算是剩一点也应该是我吃。要不是你笨,我们怎么会被那两个骗子骗了钱。你怎么能看不出来,那对母女本来就是装可怜来骗钱的。”说完,一把扯过迟拓手里的半个烧饼,吃了起来。
这下迟拓火了,他一下跳起来,指着慕容晟。说:“你个没良心的小子。你真是宫里待久了,一点人性都没有。你没有看到那母女俩被女儿的爹打得多惨啊。你到现在还说人家是骗子,怪不得我给她们钱的时候你一直在阻止,你把烧饼拿来,你不该吃这烧饼。”说着,就要动手去抢慕容晟手里的烧饼。
慕容晟哪里会让他得逞,虽说迟拓有些功夫底子,可是现下他恼羞成怒,哪里还记得自己有什么轻功,满脑子尽是慕容晟刚刚说的那句“要不是你笨”。两个少年就这样在树下追逐起来。片刻之后,迟拓便泄了气,沮丧地坐回树下。这时他肚子不争气地“咕”了一声。慕容晟看着他,把剩下的烧饼给他。然后说:“刚才那对母女确实是骗子,你只看到了孩子他爹打她们。但是你没有看到他爹打她们时眼角的那一抹心疼么?当你去阻止他,斥责他时。他非但不停手反而打得更重,只是为了更加引出你的正义感而已,当你用武力阻止他爹时,你都没注意到她们娘俩的眼泪,你以为她们是因为被打了才哭么?她女儿在你教训他爹的时候,一时冲动想拉住你,却及时被他娘阻止了。我说到这里你还不明白?”
迟拓蒙了。一开始上去只是想救人,确实没注意到那么多细节。他说:“可是为什么在我要给她们钱的时候。你并没有当场告诉我他们一家在利用我的同情心呢?你是有阻拦,可是如果你当场揭穿她们。我就不会给她们钱了。”
慕容晟轻叹道:“我虽然知道这是个骗局,可是,在你一边伸张正义的时候,我也有注意到。她们家里真的不是一般的穷苦。连房顶都坏了。但是我在想,就算在穷苦的人家也不一定要使苦肉计阿,他们自己都不能确定路过的人,是不是有同情心的好人。不是么?由此看来肯定是因为家里急需用钱。当我看到院子里墙角摆满了药罐子时,我便释然了。看那父亲,打人虽然很凶,可是他的动作却没多大力气,气息也较常人急促。那男人有肺病,家里没钱,才出此下策。所以我也没有阻止你给她们钱。但是我也没料到你会把身上全部的银两都给她们。”
迟拓说:“哎。这可怎么办呢。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无影峰。眼下我们可是身无分文了。”
“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东安国。到了那里我们再想办法。眼下天色就要暗了。赶路是来不及了,山里的夜路更难走。还是在这将就着过一夜吧。”慕容晟看了看天色淡淡地说。
望了望即将西沉的太阳。迟拓也只能点点头同意了。随后吃完了那点烧饼,喝饱了水,开始去四周寻用来过夜的柴火。
……
这时候百般纠结的还有冥远。他一路跟着他们俩,此时正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棵大树上。他摸了摸自己包袱里的干粮,正在挣扎要不要把干粮给这两个可怜的小子。一边是自己的同情心泛滥,一边想起师傅嘱咐的话。师傅说过,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他们俩不是生命危在旦夕。就绝不可露面。危在旦夕?那现在这两个小子快要饿死了,算不算危在旦夕呢?他想了想低头看看,好像也不算快饿死吧……
是夜。月明风清。
离开天辰时是夏季,走了两个月余,已是入秋的时节。却并不觉得气候寒冷,因为在溪边,温润带着湿气的风,吹来了青草的芳香,让人很舒适。银白的月色洒在大地上,夜幕也变成了深蓝色。周围安静得仅剩下小溪的潺潺流水声,还有清风拂过时沙沙的树叶的声音。
迟拓在小溪边生起火堆,他看大树下不见慕容晟,心下一急,正欲飞身去寻人,就看到慕容晟手拿两根长直的木棒从草丛后面出来。张口就问:“你去哪了?你可不能乱跑,你要是丢了。我可没法交代。”
慕容晟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表情,说:“我把马牵到那边去吃草。你自己饿肚子,你也想马饿死么?说完便坐在火堆旁,从鞋里抽出小匕首,很专心地削着那两条木棒。”
迟拓看着奇怪地看了许久后问:“你在干什么?”
只见他把削好的木棒丢到自己前面。自己却起身向西边走去。迟拓看着那木棒,前端被削成了一个叉的样子,心里疑惑得很,拿起来跟着慕容晟去了。边走边喊:“喂!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前面传来一声悠悠的回答,带着轻微的鄙视:“鱼叉!”
迟拓说:“那么说是用来捕鱼的?哈哈,有意思……“两人走到溪边。慕容晟看了看位置,溪水里有块大石头,正好有一半是超过水面的,可以落脚,就站了上去。从怀里拿出一颗浑圆的玉珠子,微微发着白光。迟拓看着这东西不陌生,就是夜明珠。可是他却很疑惑于慕容晟接下来的行为,心里想着,这小子。搞什么鬼?他看着慕容晟伸手探探溪水的深度后,便把手中的夜明珠放到了溪水里。因为有大石头阻挡,加上水流很平缓,玉石不至于流走,就这样在水里闪着微弱的光。
迟拓对他说:“你在干什么?这珠子可珍贵的很。哈哈,你以为鱼儿也会喜欢珍贵的珠子?”
慕容晟没理他,仍然专心致志地看着水里。只是小声地丢给他两个字:“闭嘴!”
两人都没有说话,耳边只有风声跟柴火爆破的微弱声音。两人都认真地盯着水里。只过了一会,便有一两只鱼儿游了过来,迟拓兴奋地看着慕容晟,但是还未等他有动作,便看到慕容晟给了他一个噤声的手势。水里那两条鱼儿朝着夜明珠缓慢地游着,渐渐的,水里的鱼儿多了起来,都是朝着夜明珠的地方而来。等到它们围着夜明珠不动时,慕容晟朝着迟拓示意用鱼叉,迟拓早就蠢蠢欲动,得了指示,便不再客气了。只见他轻功一起,极快的速度掠过水面。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又回到了岸上。很神气地朝慕容晟晃动两根满是鱼的鱼叉。
见得了手,慕容晟弯腰捡起水中的夜明珠,洗干净,擦干放回怀里。
迟拓把鱼稍作整理后,两人坐在火堆边,烤着鱼。迟拓看着慕容晟沉静的脸庞,心里第一次对这个瘦弱的没有武功的少年,改变了原先的想法。
烤鱼的香味随着风在空气里飘散开来。原本在树枝上闭目养神的冥远,被香味给熏醒了。他本来是想着,等会要给两个小子守夜,自己先休息会。不料这一会的功夫,底下竟烤起鱼来。这鱼究竟是哪来的?他看着溪边两个风姿非凡的小身影,心里不免有所触动。他们的声音随着风飘来……
两人吃完鱼,躺在火堆旁看着满天繁星。
迟拓说:“慕容晟,你是怎么知道这样可以捕到鱼的?你可是连宫门都没出过吧。而且,天辰并不靠海,你这法子哪里来的。”
慕容晟说:“你不是跟了我两年么。怎么那么不学无术。”
迟拓说:“呵!果不其然。真是个书呆子。那……鱼儿们又为什么要朝夜明珠子来?”
慕容晟说:“多数的鱼儿有逐光性。看到光就会靠过来的,诺,你看这些小虫子不是一个劲往我们这火堆里扑。一个道理。“……
慕容晟说:“迟家小子,我们老是这么叫对方的名字。身份很容易暴露,干脆我们在有人的时候换个称呼吧。我不想因为身份引起麻烦。“迟拓说:“好啊!我们以后在人前便兄弟相称。如何?我比你年长些,你叫我哥!”
慕容晟说:“凭什么你是哥哥。”
迟拓说:“就凭我比你年长。你爱叫不叫。反正若是你的仇家寻来了,我能带你逃跑。我不在乎。”
慕容晟无奈地看了迟拓傲娇的神情,这人这么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狂妄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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