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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小雨回到家后把南瓜饼放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整整三个小时过去了,恋恋不舍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南瓜饼上。回想一百年前,姑姑会和她一起动手做南瓜饼,那时的生活虽然清苦,却十分幸福。白驹过隙,百年的时光如流水一般逝去了。曾经的幸福如过眼云烟,再也回不来了。
冷西罗拎着大包小包推开了门,扯着嗓子说:“亲爱滴,我来了。”
风小雨慌乱地收起南瓜饼放在冰箱里,说:“你来干什么?”
冷西罗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说:“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风小雨挨个袋子瞄了一眼,发现每个塑料袋子里装满了水灵灵绿油油的新鲜蔬菜,奇怪地说:“你干嘛?”
冷西罗说:“让你享受美食呗。”
风小雨面无表情地说:“我不饿。”
冷西罗说:“现在不饿,不代表一会不饿啊,难道你中午不吃饭啊?”
风小雨说:“饿了我会出去买面吃。”
冷西罗说:“外面做的面哪有我做的美食好。”她大咧咧地进了厨房,发现厨房里到处是灰,墙角上还有厚厚的蜘蛛网,说:“乖乖,难道你从来没进过厨房?”
风小雨一动不动地坐在破旧的沙发上,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做饭有什么意思。”
冷西罗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把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风小雨听到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此起彼伏,久违的温暖涌上心头,忍不住帮着冷西罗一起做饭炒菜。当六菜一汤摆上桌子,风小雨看着汤水中的氤氲热气徐徐上升,眼眶突然红了起来,说:“我和姑姑……我和阿婆在一起的时候,阿婆常常给我做好吃的。我小时候个子矮,她怕我营养不良长不高。”
冷西罗说:“有了人间烟火,是不是一下子有了家的味道?”
风小雨感动地说:“是啊,有了家的味道,真好。”
冷西罗给她盛了一碗汤,风小雨喝了一口,最终忍不住把所有的汤喝了下去。
冷西罗又盛了两碗饭分别放在自己和风小雨的面前,说:“开吃喽。”
风小雨很久没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吃的十分香甜。
冷西罗说:“可惜啊,我有任务在身,不可能总给你做好吃的。要是有个亲人在身边,一日三餐都做你最爱吃的东西多好。”
风小雨神色黯然,低声说:“偶尔吃一顿已经很好了。”
冷西罗说:“舅舅家里虽然有家政阿姨,但是舅妈经常自己动手张罗饭菜。因为她最清楚舅舅和哥哥的喜好。”
风小雨说:“你舅舅和哥哥真幸福。”
冷西罗说:“那是当然的了,无论是谁,只要有舅妈照顾着,一定会很幸福。我和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对我像女儿一样,生怕我过得一点不如意。我总是在想,要是舅妈有一个侄女或者外甥女,还不得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风小雨心中苦涩难言,转过头去悄悄地擦干了眼泪,说:“你舅舅对她好吗?”
冷西罗说:“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好的不能再好了。”
风小雨欣慰地说:“她遭遇凄惨,现在有了好丈夫,也算否极泰来。”
冷西罗说:“你怎么知道她遭遇凄惨?”
风小雨低着头把碗一放,说:“我吃饱了。”
冷西罗拽住风小雨说:“小雨,你的姑姑奚善真和我的舅妈奚善真是同一个人吧?”
风小雨打了个哈哈,说:“别胡扯了,我姑姑早去世了。”
冷西罗说:“也对哦,她早去世了,是你亲手埋得她啊。”
风小雨说:“对,是我亲手埋得她。”
冷西罗嘻嘻一笑,说:“我舅妈拥有死而复生的能力,一百年前死过一次,被人埋在地底下,但是她又活了过来,并且自己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在她爬出坟墓之前,差点被憋死。因此留下了后遗症,每天晚上都像个哮喘病人一样喘半天,大夫说照这样下去,她指不定哪天会真的憋死。”
风小雨大吃一惊,一把抓住冷西罗,恐惧地说:“姑姑真的病的那么严重吗?”
冷西罗面色严肃地看着风小雨,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风小雨这才明白自己上了冷西罗的当,情急之下承认了自己和奚善真的关系。说:“事情真相大白了,你很得意啊。”
冷西罗让风小雨坐下来,说:“小雨,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姐姐,真心地希望你能幸福,现在你终于找到了亲人,我心里特别高兴。”
风小雨使劲眨了眨眼睛,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忍了回去,说:“我都没高兴,你高兴什么。”
冷西罗说:“舅妈现在在家里布置房间,是专门为你布置的。你有了亲人,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被人捧在手心里的那种幸福,是世上最美好的幸福。”
风小雨说:“我曾经也被人捧在手心里,可惜啊,那个人不在人世了。”
冷西罗说:“今天我特意做了午饭,目的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家庭的气氛。你陪着我炒菜做饭,我们一起分享美食,我看得出来你很开心。等你和舅妈团聚了,每天都可以享受一家人在一起共进午餐的幸福。”
风小雨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冷西罗抱住风小雨,说:“这下好了,你也住进木家,我们每天都在一起。舅妈像疼爱女儿一样疼爱你,你重新找到了幸福,曾经的一切都让它过去好了。我立刻打电话,让舅舅舅妈来接你。”
风小雨尖叫一声,挣脱了冷西罗说:“谁同意他们来接我,我才不会跟他们去。”
冷西罗说:“为什么不去?”
风小雨支吾了半天说不出理由,只得说:“我不想去,我才不要去。”
冷西罗说:“和亲人团聚多好,你为什么不去?”
风小雨脸色煞白嘴唇颤抖,说:“我一个人过的很好,我才不要亲人。我不需要亲人。”
冷西罗说:“傻话,有亲人的世界才一片光明,没有亲人也就算了,有了亲人干嘛不需要?”
风小雨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说:“我不需要我不需要,我要说几遍你才明白。”
冷西罗说:“小雨,你是不是恨舅妈?你认为她连累了你的父母无辜受害,所以你恨她?”
风小雨急忙摇头说:“我一点不恨她。”说完这句话,风小雨脑子里转了几个念头,立刻改口说:“对,我恨死她了,在我以为她已经去世的这一百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恨她。是她害得我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是她让我承受了失去亲人的锥心之痛,是她让我变得一无所有。当年镇长要娶她做小老婆,她只要答应了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我仍然会有亲生父母深入骨髓的疼宠溺爱。我仍然可以一帆风顺地度过一生。没有她,我也不会遇到白珏,也不会忍受和爱人天人永隔的痛苦,她为什么不会死,她为什么活了过来,我恨不得要她立刻死去。”
冷西罗一向尊重敬爱奚善真,听到风小雨这么刻毒地诅咒她,气的扬起手来要打风小雨。风小雨不闪不避,反而上前一步说:“你打你打啊。”
冷西罗忍下满心的怒气,说:“好,既然恨得这么深,你为什么吃她亲手做的南瓜饼,为什么把那些南瓜饼抱回来盯着看,为什么听说她得了重病的时候那么紧张?”
风小雨一把拽开冰箱门,把一袋子南瓜饼扯出来摔倒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说:“仇人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冷西罗说:“你冷静点行不行,害死你父母的仇人是那个畜生镇长,舅妈也是受害者,你把满心的仇恨发泄到她身上太不公平了。”
风小雨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冷西罗说:“我好端端的一个家被毁了,疼爱我的爸爸妈妈全都惨死的时候她竟然活了过来。我做孤魂野鬼的时候她结了婚有了家。我被今生的父母抛弃的时候,她和丈夫孩子呆在安乐窝里享受幸福。我和爱人生离死别的时候,她有丈夫保护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为什么所有的痛苦和灾难全部由我一个人承受?”
冷西罗心疼地说:“小雨,过去发生的悲剧任何人无力改变,万幸的是你的将来还有希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天塌下来有亲人护着你。”
风小雨执拗地说:“我再说一遍,我没有亲人。我的生死和奚善真没关系,她的生死也和我没关系。”
冷西罗说:“你跟我回去见她一面,也许见一面之后你的想法会改变了。”
风小雨抽出驱魔剑指着冷西罗说:“我警告你,不准再搀和我和奚善真的事情,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冷西罗满不在乎地说:“我冷西罗可不是被吓唬着长大的。”
风小雨恶狠狠地一笑,说:“别再跟我提起你舅妈的名字,也别让我见到她,否则我会杀了她。”
冷西罗笑呵呵地说:“你下不了手的。”
风小雨说:“不信是吧,你可以试一试。”
冷西罗翘起二郎腿,向念经一样念叨起来:“我舅妈是奚善真,我舅妈是奚善真,奚善真奚善真……”
风小雨二话不说,拿着驱魔剑冲出了屋子,冷西罗紧随其后,跟在风小雨身后去了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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