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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西罗没多少心思在时恶究竟在哪里的问题上浪费时间,说:“管它是怎么回事,舅妈不会老也不会死是天大的好事,小雨一直孤苦伶仃的,这下好了,血脉相连的亲人终于找到了。”
木毅没有表现出多少开心的样子,说:“嗯,是挺好的。”
看着木毅言不由衷的样子,冷西罗感到有些意外,说:“舅舅,在知道小雨是舅妈的侄女之前,您对她很和善,为什么知道她和舅妈的关系之后反而很冷淡的样子?”
木毅说:“这很正常嘛,我和她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长时间的相处,没有亲人的那种关切很正常。”
冷西罗根本不相信木毅的话,他对待每一个学生都像对待子女一样爱护有加,没有道理对风小雨不关心爱护,说:“您是在担心什么吗?您好像很发愁的样子啊。”
木毅摆摆手说:“你别乱想。”
冷西罗倒不在乎木毅的态度,关心的是奚善真对风小雨还有多少亲人的感情。时间过了一百年,奚善真结了婚并且有了亲生儿子,和风小雨团聚之后会给予多少关心和爱护?想到了这一点,冷西罗担忧地说:“这么多年来,舅妈有没有经常提起小雨,她对小雨还有多少亲情?”
木毅说:“你跟我上三楼看看,就知道小雨在善真心中的地位了。”
冷西罗来到木家之后,从家政阿姨的口中得知三楼是除了奚善真任何人都不能随便去的地方,出于对奚善真的尊敬,抑制住了好奇心没有上去一探究竟。此时随着木毅上了三楼,忍不住东张西望,想看清楚这里有什么古怪。
木毅推开一扇门,冷西罗看到屋中供奉着两个灵位,供桌上摆放着崭新的香炉,祭祀用的瓜果散发着清香的气息,沁人心脾。
木毅说:“那是善真的哥哥和嫂子的灵位,善真每天都会亲自烧一炷香,亲自更换祭祀用的食物。”
冷西罗说:“这么多年了,难为舅妈还想着他们。”
木毅带着冷西罗进入一间粉意盎然的屋子,冷西罗说:“窗帘是粉色的,床单是粉色的,连衣柜都是粉色的。”
木毅说:“这是善真特意为侄女准备的房间,五年前我们搬来嵬州的时候,我请了一位算命先生占卜吉凶,那位先生说善真会与投胎转世的奚飞雨重逢相认,于是她特意准备出这个房间。按照奚飞雨的喜好悉心布置。我敢说,在善真心里,木远的地位也远远比不上她。”
冷西罗高兴地一拍巴掌说:“小雨和舅妈相认了一定会很幸福,我马上去找小雨,告诉她这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
木毅拦住冷西罗说:“当年善真死而复生,只看到了哥哥和嫂子的坟墓,断定奚飞雨仍然活在世上,却因为恐惧而没有寻找,躲在深山里不敢出去。”
冷西罗啊了一声,不解地说:“舅妈害怕什么?”
木毅沉痛地说:“她把哥哥嫂子的死归咎在自己的身上,害怕奚飞雨因此怨恨她。这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重逢,也无时无刻不在害怕着重逢。我也一样,期盼着她们的重逢,也害怕她们重逢。万一小雨怨恨善真,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怎么办?”
冷西罗终于理解了木毅刚才言不由衷的举动,善解人意地说:“其实这件事一点都不能怪她,只能怪那个好色的镇长,真不是个东西。”
木毅说:“这是善真心里打不开的死结。也是我感到为难的原因。”
冷西罗说:“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小雨和舅妈团聚啊。”
木毅说:“不着急,以后再说吧。”
冷西罗说:“舅舅,您不知道小雨这么多年来是怎么过来的,她一出生就被今世的父母抛弃,不久前和深爱的人生离死别,她受了太多的苦,再这样下去我真怕她会崩溃。有了亲人,我相信她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
木毅也为风小雨的凄惨遭遇感到难过,叹了口气说:“你等着,我去看看善真是什么意思。”
冷西罗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仍然不见木毅的身影。冷西罗等的着急,于是去了二楼悄悄在二人的卧室门外偷听。
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木毅温和地说:“善真啊,你日也盼夜也盼,终于盼到了和小雨团聚的日子,应该高兴才对啊。”
奚善真痛哭失声,说:“老天有眼,让这孩子再生为人,小雨啊,我的小雨。姑姑天天都在想你,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木毅说:“这是老天安排,把她送回到你身边。我让西罗把小雨找来,让你们姑侄相认。”
奚善真失声说:“别,千万别。”
木毅说:“怎么了,你不是天天在想着这个孩子吗?”
奚善真说:“她心里有多恨我,我怎么有脸见她。”
木毅说:“你别多想,你是她的亲人,怎么会恨你。”
奚善真说:“我们家的客厅里挂着全家福,她肯定看到了。又吃了我亲手做的南瓜饼,一定猜到我是她的亲姑姑。她不愿意留下来,肯定是因为恨我。”
木毅无言以对,半天才说:“她也许是有急事呢。”
奚善真说:“她临走时说再也不会来咱们家了,她恨死我了。”
木毅说:“你害怕见她就先不见吧。”
奚善真说:“你知道她多少事情,她过得好不好,她的爸爸妈妈对她好不好?”
木毅不忍心说出实情让奚善真难过,于是说:“挺好的,她家庭很富裕,父母把她当成掌上明珠。”
奚善真宽慰地说:“她前世那么凄惨,今生可得好好的啊。”
冷西罗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推开门冲了进去,看到奚善真紧紧地抱着一件旧衣服泪流满面。说:“舅妈,小雨一个人孤零零的,您忍心不管她吗?”
奚善真关切地说:“你说什么,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冷西罗说:“她保留着前世的记忆投的胎,生下来就会说话,被父母当成妖怪抛弃了。”
奚善真的身体晃了几晃,一把握住冷西罗的手说:“我的阿雨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冷西罗故意绷着脸,严肃地点点头,说:“当然了,一个没爸没妈的孩子跟乞丐有什么区别,今天在这讨点吃的,明天在那饿着肚子,还总得忍受别人的白眼被人骂做穷酸,这个踹她一脚那个给她一拳,她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
奚善真心痛如割,抱着衣服痛哭起来。
冷西罗说:“更不幸的是,她的爱人白珏在不久前魂飞魄散了,小雨想要自尽陪着他去,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拦下来。她总说自己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活着没意思,指不定哪天又会钻了牛角尖,把脖子往绳子里一套,两腿一蹬……”
奚善真没等冷西罗说完,仰头栽了过去。木毅在她的人中上掐了半天才幽幽地醒了过来。
冷西罗说:“您不认她拉倒,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日子去吧。”
奚善真挣扎着推开木毅,说:“不行,绝对不行。我要去找阿雨,她再恨我我也得找她,我要好好地保护她。”
冷西罗笑了一下,向木毅眨了一下眼睛。木毅神色严肃地说:“善真,小雨也是我的家人,我得和你一起去看她。”
奚善真说:“在我心里,小雨和女儿一样,你也要把她当成女儿来疼啊。”
木毅说:“这是当然的了。我们把她接来,让她在这里生活。我们一起好好地保护这孩子。”
奚善真高兴地说:“你说的对,我们好好地护着这孩子。我要让她吃得好穿得好,再也不被欺负。我要让她上好的学校,我要她永永远远开心幸福。”
木毅说:“她房间里的窗帘有点旧了,我们给她换个新的。”
奚善真说:“对对,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们把窗帘换了,把被子褥子都换成新的,衣柜也得换。”
木毅说:“你先去把窗帘撤下来,我去车库里取车,一会我们一起上街。”
奚善真高高兴兴地去了三楼的房间,木毅对冷西罗说:“你先去找风小雨,问问她有没有见你舅妈的意思。”
冷西罗说:“那还用问吗,当然想见了。”
木毅说:“你舅妈刚才的话提醒了我,小雨要是不恨她,怎么会再也不来。”
冷西罗啊了一声,说:“也许,也许……”
木毅说:“你也找不到理由不是吗,你去问问小雨的意思,有必要的话你做做她的思想工作。”
冷西罗说:“害死她父母的又不是舅妈,小雨没道理恨她啊。”
木毅说:“虽然没道理,但是有理由啊。她父母的死毕竟是受了善真的连累。
冷西罗回想起风小雨吃南瓜饼的样子,说:“看得出来,小雨还是很爱舅妈的。毕竟她是小雨的姑姑,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木毅说:“心中有爱不代表不恨,你舅妈有一颗玻璃心,我不能让她受任何打击。”
冷西罗说:“不会吧,小雨绝对不会伤害舅妈的。”
木毅说:“得确定万无一失才行,万一我们鲁莽地安排善真和小雨见了面,小雨伤害了你舅妈,我会怨恨自己一辈子。你去见见小雨,如果她流露出一点怨恨善真的意思,你绝对不能带她来。”
冷西罗说:“万一,我是说万一,小雨真的恨舅妈,我不让她来,您怎么跟舅妈解释呢?”
木毅沉思了一下,说:“既然小雨一出生就被今世的父母抛弃,那么她是被谁养大的?”
冷西罗说:“一个妖族的阿婆。”
木毅说:“带不来小雨,我跟善真说她的阿婆病了,她接到通知回故乡照顾阿婆去了。”
冷西罗感叹了好一会,木毅爱奚善真还真是深入骨子里,事事想的周到全面,有夫如此,做妻子的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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