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将丑 > 第三章 义庄里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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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规矩,疯儿理应分得十二文钱的安葬费,可找谁发钱?富人家是“朱门酒肉臭。”穷人是“路有冻死骨。”,说到理事,这国号也不知姓啥了,谁管?

  义庄里“主事”的是义庄唯一一个看管,年龄大概七十馀,名字已无人记得,乡里人都唤他“驼子”,只知道他孤家寡人,靠着便是乡里发下来的十几文钱度日,乡里人都好奇他是如何靠此微薄存活……

  天已慢慢暗去,月儿似乎羞涩,躲在那云层之中,久久不肯露脸儿。四周一片厚重黑暗,仅仅义庄里头一盏孤灯,把此处黑暗撕开一道小口子。

  义庄内,驼子举着煤油灯,血红的眼珠子在黑夜里透着冷光。似在喃喃自语:“生来该吃多少,该得多少已是天定,阎罗唤你归,你便不得留,这身血肉也仅是皮囊罢了,留之没用,不如给了我这需要之人。嘿嘿……”伴随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笑声一顿,一道闪光!驼子骇然拔出一柄锋利匕首,刀锋在煤油灯的微弱火光照耀之下,闪闪发光,这驼子是要作甚?

  ——只见他缓缓步进疯儿尸体,脱去了疯儿那身破烂衣裳,“兹”的一声,匕首瞬时扎入了疯儿心口。随之轻轻一划,开膛破肚,内里暗红色的内脏显露无遗。

  瞬时,大堂内外,无不弥漫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儿。

  而那驼子却无嫌厌,狰狞可怖脸上似乎还泛着隐隐一丝兴奋。

  他卷起衣袖,把手伸进疯儿那留有余温的胸膛里头。那双布满老茧、干瘪得如鸡爪的手瞬时在疯儿那有些血液已然凝固的身体中捣拌起来,少顷,把疯儿的五脏六腑全然掏进身旁的砵头之中……

  心,已停止了往日的踊跃跳动;肝胆已经被击碎成糊状(显然是被那舒云翔那俩手下击打所至);胃、肾、肺皆为发黑发紫,仅仅肠子泛白无比……

  “无妨,无妨,添些姜蒜便可袪味儿。”驼子自言自语中把疯儿胸膛刀痕缝合了回去,理好那破烂衣衫,转身便又接近了旁边那具女尸;这一过程也不过一刻钟时间,这手法娴熟得惊人,敢情是熟门熟路!

  驼子照旧脱去女尸的衣裳,不知为何,忽而停止了动作。只见阴毒的红眼瞪在那赤身裸体、惨白惊人的女尸身上竟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那高高隆起的喉结上下翻滚着,干瘪的双手相互交搓……“哑哑~”乌鸦在义庄外面哀鸣着,驼子却浑然不觉,双手缓缓地解下腰带……

  “喵呜~喵啊~”义庄外面赫然沸扬起一阵野猫哭啼,此起彼落,煞是瘆人,驼子猛然一震,惊吓地从女尸身上翻滚落地,恰恰硌痛了那坚挺阳物,呲牙咧嘴。

  他忍痛爬了起来,扶胸咒骂,道:该死的猫儿,叫春也不挑个时候……一扭头,驼子停止了声音与动作,一股寒意由头至脚散了开来,犹如被泼了一身冰水——那板床上疯儿尸体竟然不见了踪影!

  煤油灯上,微弱的火舌随风摇曳,似乎奄奄一息。

  蓦然,破败腐朽的松木门一声“咿呀”,一阵寒风把火光吹灭,野猫儿顷刻停止啼哭。四周回归一片死寂,沉重的黑暗充斥了整个空间……

  “饿~”骇然一道低沉瘆人的声音四面八方传入耳中,驼子双腿一软,差点没再次跌倒在地,好在手扶着身后床板,方勉强稳住驼弯似虾的身子。

  驼子双手抖得像筛子一般地摸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星光迈开有些不听使唤的双脚,几经艰难才把煤油灯重新点亮——

  他手提煤油灯,战战兢兢,忽而一瞥某处,只见一道黑夜蹲在床沿边下,正是那疯儿!灯火一晃,照得他满嘴血红。他忽而朝驼子咧嘴一笑,继而扭头嚼食着砵头里的东西——从他身上掏下来的内脏!!!

  驼子看守义庄多年,并且心灵扭曲,常借着无人认领的尸体内脏以充饥(他早有耳闻那疯儿孤家寡人,应当没人理会),胆子自然是粗异常人。

  可自己吃与看着别人吃可就不可同日而言(还是个被掏空胸膛的人在嚼食着自己的内脏)。这会,驼子两腿一凉,两行热尿顺着大腿涔涔而下,憋了许久才嚎出救命俩字,便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饿!疯儿仅仅剩下这感觉。这饥饿的感觉并非想念着食物时的饿,而是仿佛把世间万物皆吞噬进肚中也不满意的饿。

  眼前砵头里面的内脏似乎是盘玉盘珍馐,狼吞虎餐一扫而空,舔了舔嘴唇,突而一阵舌干口燥,扭头看向昏死在地的驼子,停顿了少顷,随而扑了过去……

  一声声惨叫声在黑夜的荒野里连绵回荡……

  次日一早,瑾瑜东借西凑置了副薄木短棺,带领着三四“地官”(职业的埋葬师傅)哭哭啼啼地向牛氏义庄走去——可到达门口一看,里头一片狼藉,只有两具赤身露体的尸体。其中那驼子的尸体像是死后暴晒了许久一般,全身上下干瘪得如晒干了的咸鱼一般。四下环顾,哪有疯儿的影子?

  乡里炸了锅一般,纷纷传言,疯儿阴魂不散,化作饮血啖肉的厉鬼,夺去了驼子的性命……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前日无端闹起了仿似炎夏里的一场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今日却又怪诞下起了冰雹。

  单于华左手遮头,右手拽着猎枪,欲想匆匆离开这四下毫无屏蔽的土丘儿;本想掏个兔窝熏个田鼠什么的,可却未待到寻个痕迹,一声闷雷,便给砸得鼻肿脸青;可别小看这仅如拇指大小的冰雹,高高砸下,可不亚于棍打棒敲,让人好生疼痛。

  “天显异象,必出异物!”单于华脸色阴沉地走向那“倦鸟林”附近的几块大石堆(四下瞻望,也仅有那几块巨石可暂时遮蔽片刻)。

  “倦鸟林”前的这几块巨石生得殊形怪状,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之雕塑得惟妙惟肖,与一群鸟儿撒落于林子前如出一辙:神似疲倦无比,却无力返林,此林故而得名“倦鸟林”。

  单于华缩着健壮的身子,勉强挤进了俩石鸟“相依相偎”的石缝之中,看着眼前滴答落地的冰雹,一脸惆怅,却不知其所思…..确实,单于华这人对乡里所认识他的人来说,便是一个迷,只知道他是为了避战祸,孤身一人逃到此地,已有三两年之久。

  平日里寡言少语,其身份背景便如他姓名一般,不知是姓单,还是复姓单于,任人揣测而无头绪……

  “昨夜里牛大嫂生了个大胖崽儿,得猎点东西送去给她进补才得,可这鬼天,也不知何时消停。”单于华喃喃自语,眉头皱得更紧。

  他口中的牛大嫂便是他那简陋茅屋的邻居,丈夫与单于华年龄相仿,热心助人。单于华初初落脚此地,遇着囊中羞涩,无米下炊之急,便是其唯一一人出手相帮于单于华。

  牛大嫂更是常常帮单于华缝缝补补,所以这单于华或是心怀感恩,便想猎些野肉,好让坐褥中的牛大嫂进补一番。可偏偏这天不遂人愿,出来已久,此时却是空空两手。

  “嗷嗷~”单于华自语声未落地,林子里便传出一声呼鸣,像孩儿啜泣,如野猫轻吟,其声细短而凄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凭着自幼打猎多年的深厚经验,单于华一听,便来了精神:敢情林子附近便有一只“白尾狗”(赤狐,全身火红,仅尾巴一白点,附近常见)。单于华瞬时兴奋得不顾被冰雹砸得生痛的脑袋,揣着那支有些生锈的猎枪,蹑手蹑脚地循进了林子之中,东嗅嗅、西闻闻全神贯注地察看着四周,仿似一条精炼猎犬般。

  “唰唰~”身旁的一簇矮树丛中突而一片晃动,单于华警惕地轻抹扳机,越过那片屏蔽人眼的矮树丛。

  顿时,单于华不禁眼睛发亮,全身激动得发抖,眼前竟是一道雪白的影儿——雪狐!这无疑是头顶下起了馅饼的事儿,可知道这雪狐可是罕见至极,昂贵无比,仅仅一张皮毛,便可在市集上换得好几两银元,若是猎着此物,不仅牛大嫂有肉进补,自己也可数月温饱,单于华暗忖道。

  只见一身纤瘦,浑身雪白,驻足于满地枯黄落叶之中,显得一尘不染的典雅、睿智,那双碧绿色圆眼儿透出的丝丝哀愁,纵是一名风情万种的女子也自愧不如。

  只见那雪狐举步优雅地迈向另一簇树丛,它此时似乎也察觉到单于华的所在,几次扭头张望,那形色置若罔闻一般,慢悠悠地不改优美高雅,甚至似乎生怕单于华没有跟来似的停留片刻,以停下等待。

  这千载难逢之机,单于华急欲开枪,可,就是这千钧一发间,单于华突而被眼睛余光、远处的一片隐约白色悚得愣愣地停住了扳机上的手指。

  定眼一看,好家伙!这可是上百几十的数儿!寻常一只难见,天性使然,更是独来独往,何以会聚合如此众多?怪哉,怪哉!单于华心怀诧异之下,决意先不开枪,藏身树丛之中,察看片刻。

  只见那众多雪狐纷纷围成圈儿,当中似有东西,单于华满心疑惑,便又悄然接近几步——赫然发现,地上躺着的竟是个不知是死是活之人!与此同时,那群雪狐忽而齐声哀鸣起来,声音凄厉似在哀悼,整个林子瞬时沸沸扬扬,吵得落叶纷飞。

  这是为何?单于华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他打了个激灵,心中赫然萌发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群白毛畜生莫不是要吃了这瘫在地上之人?想到此些,顿然毛骨悚然,来不及细想,举枪对天空鸣,炸得那群雪狐逃离纷纷。

  而其中一只个头硕大、毛发厚重拖地,赫然有着四尾,似是领头的雪狐却一步三回顾,甚有不舍之情,可最终还是消失于密密麻麻的丛林中……

  单于华慌忙赶上前去,俯身检查,发现地上之人看似仅仅半大年数,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嘴角满是血污。

  此时看来毫无脉象,显然早已气绝,奇怪的却是,那人浑身通红,挥散着袅袅白烟,俨然与被火烧过无异。

  “唉,又是一苦命之人,你我既有缘,我也不好放任不顾。以其果了那畜生之腹,不如重归尘土。”单于华心里想着。

  他转身欲想回去找来锄头铁铲,将其就地埋葬。便就是这转身瞬间,那“尸体”却微动嘴肌,呼出一声“饿~”,悚得单于华后退了两步,瘆得心头乱跳,喘气吁吁。

  待他稳住心神,细眼去看,见那“尸体”确是微弱动作,敢情是还没死绝。单于华慌中不顾粗细,背起地上之人,朝家中方向狂奔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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