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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来自云南的厨子正在给龙趸上香。
各地的厨师有不同的规矩,据说体重超过百斤以上的水族都是有人性智慧的生物,厨师们在对付这类食材的时候必须磕头焚香,祷告祖师爷平安,否则必遭横祸。
就连某些地域杀只鸡也得念叨着:小鸡小鸡莫怨我之类的话。
只是现在随着科学的发展,这种习俗已经没落。
这些厨子看傻了眼,他们从来还没有见过有厨师敢这么粗鲁的对待食材。
拍摄现场的导演也有些发懵,为了追求喜剧效果,他们专门拍摄了一些厨师费劲千辛万苦将龙趸弄出水池的画面,到落下了苏灿这个异类。
“刚才的画面拍下来没有?”导演彪呼呼的问。
“没,太快了。”摄影师一个劲的摇头。
“接下来多给这个年轻一点画面。”
对付普通的鱼,也是简单。
狂摔几下,直待鱼没气了,钉在案板上剐掉鱼鳞,用剪刀沿着鱼肚的白线一划就足以破开,捞出内脏,洗刷干净。但这么大的鱼不少厨师也不知道该从那里下手才好。
苏灿的手法干净利落。
手里的龙趸被他摔了几下,早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挣扎,分开三柄小刀,沿着鱼鳍和鱼尾将龙趸钉在案板上,从刀架上摸出一把带有弧度的小刀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没要人帮忙,苏灿左手按着龙趸,右手擒着这把约莫只有巴掌长的小刀沿着鱼肚一刨。
一条笔直的线口就已经露了出来。
龙趸刚反应过来,巨大的鱼身准备挣扎,苏灿的手顺着刨开的伤口处一捞,大大小小的鱼肠、鱼子等内脏都被拽了出来,这时龙趸也没了挣扎的力气,鱼鳃一张一合,无力的喘息着。
苏灿抽空洗了洗手,顺便打量了一下其他的厨子。
这些厨师们还是一副狗咬刺猬无处下牙的姿态,有个来自于新疆的厨师更猛,抄起一柄斧头换着了钝面挨着龙趸鱼的脑袋就是砰砰几下,不锈钢柜台上的家什地震般的齐齐跳起,让观众席上众人的眼皮也跟着不停的跳。
这位新疆厨师和苏灿对待龙趸鱼的态度给与了其他人一丝灵光,菊下楼的现场顿时演绎出了一场全武行。
电视机前观众知道的,知道自己在看饮食节目,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看武侠片。
在一顿‘嘭嘭嘭’,堪比乱斗的场面之后,八位厨师都已经将手里的龙趸给解决了,时间到了这都已经过了七八分钟。大厨们纷纷操起刀来准备料理龙趸,一边派出打荷的小弟去挑选搭配的食材。
苏灿将龙趸破开肚子掏出了内脏,洗洗手,也不急,为自己点了根烟,也开始围绕起食材区转悠了起来。
几位评委也正眯着眼盯着苏灿。
苏灿刚才的那一手着实震惊了三位评委。
“呵呵,有个性的小子。”有着‘特级技师评定师’头衔的王子文盯着苏灿呵呵直笑。
“我瞧不咋地,这瓜娃子脑壳有毛病。”张坝头为自己的旱烟斗点着了火,吧嗒吧嗒的抽着很不屑的回应了同行对于苏灿的点评。其他两位评委似乎有些惧怕张坝头,相视了一眼没再说话。
不过张坝头的话怎么也无法掩饰苏灿闪光的亮点,先前露的一手已然让不少人对他刮目相看。
做菜哪有那么多花哨、纠结可言。
说起来就像是写字,一气呵成不带迟疑那才是高手,畏头畏尾、思前虑后有什么意思。
两位评委好歹也是七十来岁的老江湖,一双招子看的不比什么都清楚,这才是能成大事的人。至于张坝头,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带上了个人感情色彩,不愿意承认而已。
沈奕抱着拳头站在张坝头的身后眼睛一个劲的眯起。
行事作风,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性格。
苏灿刚才所表现的性格对他来说无疑是危险的,因为他能够看出来苏灿做事不计后果,身随神动。这样的人成为对手,哪怕是多一天对于寒门来说都是危险的。
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沈奕按下一串号码,简短的说了几句又回来了。
“你去干什么了?”张坝头的眼神相当的凌厉。
沈奕没说话。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这一次我绝对不允许你妄动。四月十五号那天的火并有关于寒门的脸面,我们在道上混的最在乎的就是这张脸。”张坝头眯起了眼睛。“哪怕你现在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干掉这小子,也得给我忍着,把他的命留到那一天。”
“听到了没有,沈先生?”张坝头看着沈奕,一字一顿的说。
“张爷,您会后悔的。”沈奕同样回了一句话。
两位评委坐在张坝头的身边,眼睛一阵滴溜溜的乱转。人老成精这句话不是白说的,混迹社会这么多年,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刚才张坝头的那番话他们左耳朵进,几乎是立刻就右耳朵出去了。
“我后悔还有你来报仇!”张坝头看着沈奕又加了一句话。“今天不谈这个了,看看比赛吧,咱们花了这么多钱来给菊下楼打出名声可不能让这小子抢了风头。”
画面转回去。
苏灿只挑了些野山菇,除此之外自然是做鱼必须得有生姜、葱蒜之类的玩意。
反观其他人,各种家什数不胜数,除了山珍野味之外、各类的蔬菜肉类也少不了。
没有助手,苏灿一人操刀。
菊下楼作为东道主,就连厨具也准备了三套。
苏灿瞅了瞅。
国际主流的刀具为中式厨具、西洋刀具以及日式刀具。虽然目前还有一些陶瓷刀具,但是陶瓷刀具怕摔,所以这里并没有被摆上。
已经有厨子开始操刀了。
就是苏灿对面、来自于菊下楼的本地大厨。他使用的是一整套西洋刀具,他先用的是主厨刀、这种刀具刀身较宽、刀刃为弧形,顺着鱼肚一划,破开鱼身,将龙趸均匀的切成了两半。
再选用刀身窄、刀身长的剔骨刀、顺着鱼身将一排排的鱼骨整齐的挑出来。
接着采用切肉刀将鱼头分离出来。
一柄刀接着一柄刀换,西式刀具的十三柄菜刀、他除了没用上面包刀之外,几乎是每切一个位置就换了一柄刀,手法为之让人眼花缭乱。就连摄影师也人不走给他来了个特写镜头。
这又轮到几位评委来点评。
张坝头全然不像之前那样对苏灿的态度,换了一副这家伙是位难得天才厨师的态度。“这位厨师的手法干净利落,值得培养。做菜就需要这样,了解各种厨具,将每种刀具应用在鱼身不同的位置上,也只有这样才不会浪费食材。”
其他两位厨师也跟着点头附和。
与此同时,其他的厨师也开始忙活起来。不过大多也都和菊下楼的厨师一样,选择了花样多套的西式厨具。
也是,西洋厨具分类细别、应用广泛,用起来自然方便很多。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大型酒楼的厨师们都会备一套用于各种方式的厨具。
但苏灿例外。
老姜是正统的厨子,早在封建王朝那会就搁御膳房做过大厨,后来八国联军进帝都、他趁乱逃了出去,一身厨艺原原本本继承于封建社会的本事全部都交给了苏灿。
最正宗的厨艺。
老姜当时说过:“虽然现在外国的刀具种类繁多,但是别忘了咱们老祖宗当初也只靠着这么几把菜刀发明了八大菜系,以及各地的私房菜,花哨不是本事,真正的厨艺是在于熟练是否。”
“你把《庖丁解牛》看熟了就知道了。”
这就是老姜的原话。
对于西洋厨具、以及日式的薄刃刀、苏灿都没有正眼瞧过。
苏灿首挑的就是中式厨具。
中式厨具只有三种、批刀、斩刀、以及圆头刀。批刀是运用于无骨肉和蔬菜、斩刀用的是带骨头家什、圆头刀基本上也就是家用的刀具。苏灿瞧了也不瞧,顺手拎起一柄批刀、试了试重量就开始忙活起来。
摄像头立马给了特写。
从头到尾,苏灿只用了这一柄刀,不管是刨鱼、还是剁骨、还是剔刺,自始至终都没有换过刀。
手法更加的足以让人眼花缭乱,片刻后这鱼就已经完成。
这还没完。
苏灿左手拎起鱼,用手一抖,批刀顺着鱼身剐去。
先是斩头去尾,去掉鱼头、以及鱼尾、留下鱼身肉质最鲜美、同时含有胶原蛋白最多的部位。用刀一切,片片薄如蝉翼的鱼片躺在圆盘里面。
至于鱼头,苏灿也用心去搭理了一番。
对于厨师来说,除了屎和咬不动的石头之外、没有啥不能做成料理的食材。
完事。
苏灿右手一挑,批刀从手中打着转嘭的一声钉在了砧板上。
用开水冲泡先前挑选的野山菇、再将葱姜蒜逐一洗好、整理好,选来一只铁锅放入冷水和泡发的野山菇点开灶火,扣上锅盖。
做完这一切,苏灿跑到水龙头下洗了把手,替自己点了根烟翘起了二郎腿。
这一幕惊煞了在场所有的厨师们。
这么干脆利落,他们可干不来这种事情……原本并不被自己当成对手的苏灿,一下子让所有的厨师们都如临大敌起来。
刚才还在夸奖菊下楼厨师的张坝头也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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